第二十八章 【峰】新疑点
窗外的枝头上，两只鸟似乎在为一条虫子吵架，吱吱喳喳的甚是刺耳，闻峰睁开眼，太阳恰好在被子上印出一道光纹。
背部的酸麻感消退不少，他慢慢起身来到窗边，拉开窗帘。
好天气，和上次一样——
上次负伤已是6年前，为了抓一个持刀砍行人的疯子，他扑上去时不慎被对方砍到拇指，血顿时溅得满身都是，整个拇指几乎掉下来，只连着一层皮。
制服那疯子后，队友赶紧把他送医院，手指是保住了，只是如今还有轻微后遗症——天气变化时偶尔会发麻。
这件事也成了小珍离开他的导火索。
这一次受伤，闻峰没有告诉家人，一来母亲爱唠叨，如果知道他再次因公负伤，肯定又会不停念叨让他转行；二来父亲身体不好，不能让老人再为自己操心。
医生的建议是静养20天以上，但他决定过完周末就出院，既然已抓获李全胜，估计不久就能结案。
咕噜噜——他揉了揉空荡荡的胃——醒得早，饿得也早。
看表，正是早晨8点。
“闻队长，”病房门被推开，罗云笑着走近，“可以活动了吗？”
“嗯，没那么疼了。”
“我带了些早餐来，趁热吃吧~”
想起昨晚被喂饭的经历，闻峰有些犹豫。
“看您动作灵活不少，应该能自己吃了吧？”罗云递来筷子。
“能，昨晚麻烦你…”他觉得脸上又开始发热，赶紧往嘴里塞了个小包子。
“闻队长，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题？
——不该问？
怎么感觉话题方向有点暧昧呢？
闻峰心跳加快：“什么，，问题？”
“就是……”女孩垂下眼，鼻梁两边的脸蛋泛起潮红，几缕柔顺的长发从耳后跑出来，轻轻搭在脸侧。
房间内格外安静，闻峰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咚！”
“咚！”
“咚！”
“就是，小邢他们举报成功，不知道能不能拿到那个奖励金？因为看到之前市里发的通缉令，感觉就是李全胜。”
“哦哦，这个事……按理是可以的，回头我跟局里申请一下。”
“那可太好啦！小邢一直在愁她和弟弟的学费问题，这下有着落了！”罗云的眼睛闪闪发光，好像装着一湖星辰，“那就不打扰您啦，我还得上去照顾邢小弟~”
看着姑娘走出病房，闻峰的心终于落回地上，可是又有点道不明的失落。
他把剩下的几个小包子全塞进嘴里，想用咀嚼压制住那种奇怪的渴望。
………………
“闻队！”李晓然风风火火冲进病房，“你醒啦？！”
“昨晚就醒了，你怎么没返校？”
“今天就走，我昨晚审李全胜，然后赶了份报告出来。”她递上厚厚一沓。
李晓然眼里的红血丝还没褪去，眼圈青黑，显然整晚都没睡。
闻峰大为感动，这徒弟真是没得说！
他拍了拍晓然肩膀：“好，很好！晓然，你比我入行的时候优秀很多。”
听见队长夸奖，李晓然有点不好意思：“我不能跟您相提并论。”
闻峰细细翻阅报告，不时点头：“这么说来，15日当晚，王翔飞原计划和黎旭交易的物品，被李全胜拿走。后来黎旭发生意外车祸，王翔飞被李全胜误导，认为东西仍在黎旭手里，他吸毒后亢奋，去了案发现场，把罗云拖出车外打算卖掉她……郑弘那边有什么发现？”
“主要是物证上的精细研究，可以和李全胜的证词相佐证——
1、洼田路西侧的汶河下游发现一只手套，上面有王翔飞的dna，因此推测王翔飞曾经通过水路绕开监控；
2、案发当日罗云衣物上取到的生物检材，被证实属于王翔飞，也就是说，基本可以确定是他把罗云拖出车外；
3、王翔飞家中搜出2瓶未使用的七氟烷，而实际上他从黑市购买了3瓶，那瓶不知所踪的，很可能被用来迷晕黎旭和罗云。”
“都是间接证据，要分析证据链。”闻峰拿起笔，在纸页背面梳理：
“假设王翔飞是凶手的结论成立——
视频证明，他的确于16日凌晨出入案发现场，并且就在起火时间段；
他在洼田路发现车祸现场，用七氟烷迷晕两人，再从车的油箱里抽出汽油、实行纵火；
想要杀死黎旭，起因可能是前两个月他借给黎旭一笔高利贷，之后黎旭无法偿还，他怀恨在心，制毒公式可能是黎旭用来抵债的，但仍未交易成功，王翔飞心中恨意彻底爆发；
他当晚本打算绑票罗云，但出于某种原因未成功，后来跟踪罗云出于两个目的——找到制毒公式，或是绑走她；
在案发第二天晚上，他通过水路潜入案发点附近，可能是单纯想回顾作案经过，也可能是想了解警方的侦察情况，随后他又从水路离开，在草丛旁留下两枚脚印。”
“对，就是这些。”李晓然点头道。
………………
“有没有发现疑问？”闻峰眉头紧锁，在他看来，这个链条里满是漏洞。
“有疑问，王翔飞会不会具备那么强的反侦察能力？毕竟案发时他可能处于亢奋状态。而且他为什么会事先准备好麻醉剂？”
“第一个问题，我们只知道王翔飞初中辍学，文化水平可能不高，因此从主观推断他不应具备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但现在人已经死亡，这点无法验证了；第二个问题，很好，你想到的是核心——王翔飞出于随机寻找的目的，为什么会随身带麻醉剂？”
李晓然点点头：“对，这个问题不解决，证据链就不完整。”
“对了，那瓶失踪的麻醉剂，有线索吗？”
“没有，案发点附近找遍了、河里也上下捞了一遍，都没找到。会不会他用完就丢进火场了？”
“车里没检测到被熔化的玻璃瓶痕迹。”
“闻队，这么看来的话疑点还很大，可是…郑弘的意思好像已经可以结案了。”
“能理解，毕竟这个事在社会上的关注度挺高，局里压力也很大。”
“那您也觉得……？”
“没找到问题答案前，我不准备结案。出院后我再审审李全胜，这个滑头一定还有没交代的。”
背部的酸麻感消退不少，他慢慢起身来到窗边，拉开窗帘。
好天气，和上次一样——
上次负伤已是6年前，为了抓一个持刀砍行人的疯子，他扑上去时不慎被对方砍到拇指，血顿时溅得满身都是，整个拇指几乎掉下来，只连着一层皮。
制服那疯子后，队友赶紧把他送医院，手指是保住了，只是如今还有轻微后遗症——天气变化时偶尔会发麻。
这件事也成了小珍离开他的导火索。
这一次受伤，闻峰没有告诉家人，一来母亲爱唠叨，如果知道他再次因公负伤，肯定又会不停念叨让他转行；二来父亲身体不好，不能让老人再为自己操心。
医生的建议是静养20天以上，但他决定过完周末就出院，既然已抓获李全胜，估计不久就能结案。
咕噜噜——他揉了揉空荡荡的胃——醒得早，饿得也早。
看表，正是早晨8点。
“闻队长，”病房门被推开，罗云笑着走近，“可以活动了吗？”
“嗯，没那么疼了。”
“我带了些早餐来，趁热吃吧~”
想起昨晚被喂饭的经历，闻峰有些犹豫。
“看您动作灵活不少，应该能自己吃了吧？”罗云递来筷子。
“能，昨晚麻烦你…”他觉得脸上又开始发热，赶紧往嘴里塞了个小包子。
“闻队长，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题？
——不该问？
怎么感觉话题方向有点暧昧呢？
闻峰心跳加快：“什么，，问题？”
“就是……”女孩垂下眼，鼻梁两边的脸蛋泛起潮红，几缕柔顺的长发从耳后跑出来，轻轻搭在脸侧。
房间内格外安静，闻峰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咚！”
“咚！”
“咚！”
“就是，小邢他们举报成功，不知道能不能拿到那个奖励金？因为看到之前市里发的通缉令，感觉就是李全胜。”
“哦哦，这个事……按理是可以的，回头我跟局里申请一下。”
“那可太好啦！小邢一直在愁她和弟弟的学费问题，这下有着落了！”罗云的眼睛闪闪发光，好像装着一湖星辰，“那就不打扰您啦，我还得上去照顾邢小弟~”
看着姑娘走出病房，闻峰的心终于落回地上，可是又有点道不明的失落。
他把剩下的几个小包子全塞进嘴里，想用咀嚼压制住那种奇怪的渴望。
………………
“闻队！”李晓然风风火火冲进病房，“你醒啦？！”
“昨晚就醒了，你怎么没返校？”
“今天就走，我昨晚审李全胜，然后赶了份报告出来。”她递上厚厚一沓。
李晓然眼里的红血丝还没褪去，眼圈青黑，显然整晚都没睡。
闻峰大为感动，这徒弟真是没得说！
他拍了拍晓然肩膀：“好，很好！晓然，你比我入行的时候优秀很多。”
听见队长夸奖，李晓然有点不好意思：“我不能跟您相提并论。”
闻峰细细翻阅报告，不时点头：“这么说来，15日当晚，王翔飞原计划和黎旭交易的物品，被李全胜拿走。后来黎旭发生意外车祸，王翔飞被李全胜误导，认为东西仍在黎旭手里，他吸毒后亢奋，去了案发现场，把罗云拖出车外打算卖掉她……郑弘那边有什么发现？”
“主要是物证上的精细研究，可以和李全胜的证词相佐证——
1、洼田路西侧的汶河下游发现一只手套，上面有王翔飞的dna，因此推测王翔飞曾经通过水路绕开监控；
2、案发当日罗云衣物上取到的生物检材，被证实属于王翔飞，也就是说，基本可以确定是他把罗云拖出车外；
3、王翔飞家中搜出2瓶未使用的七氟烷，而实际上他从黑市购买了3瓶，那瓶不知所踪的，很可能被用来迷晕黎旭和罗云。”
“都是间接证据，要分析证据链。”闻峰拿起笔，在纸页背面梳理：
“假设王翔飞是凶手的结论成立——
视频证明，他的确于16日凌晨出入案发现场，并且就在起火时间段；
他在洼田路发现车祸现场，用七氟烷迷晕两人，再从车的油箱里抽出汽油、实行纵火；
想要杀死黎旭，起因可能是前两个月他借给黎旭一笔高利贷，之后黎旭无法偿还，他怀恨在心，制毒公式可能是黎旭用来抵债的，但仍未交易成功，王翔飞心中恨意彻底爆发；
他当晚本打算绑票罗云，但出于某种原因未成功，后来跟踪罗云出于两个目的——找到制毒公式，或是绑走她；
在案发第二天晚上，他通过水路潜入案发点附近，可能是单纯想回顾作案经过，也可能是想了解警方的侦察情况，随后他又从水路离开，在草丛旁留下两枚脚印。”
“对，就是这些。”李晓然点头道。
………………
“有没有发现疑问？”闻峰眉头紧锁，在他看来，这个链条里满是漏洞。
“有疑问，王翔飞会不会具备那么强的反侦察能力？毕竟案发时他可能处于亢奋状态。而且他为什么会事先准备好麻醉剂？”
“第一个问题，我们只知道王翔飞初中辍学，文化水平可能不高，因此从主观推断他不应具备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但现在人已经死亡，这点无法验证了；第二个问题，很好，你想到的是核心——王翔飞出于随机寻找的目的，为什么会随身带麻醉剂？”
李晓然点点头：“对，这个问题不解决，证据链就不完整。”
“对了，那瓶失踪的麻醉剂，有线索吗？”
“没有，案发点附近找遍了、河里也上下捞了一遍，都没找到。会不会他用完就丢进火场了？”
“车里没检测到被熔化的玻璃瓶痕迹。”
“闻队，这么看来的话疑点还很大，可是…郑弘的意思好像已经可以结案了。”
“能理解，毕竟这个事在社会上的关注度挺高，局里压力也很大。”
“那您也觉得……？”
“没找到问题答案前，我不准备结案。出院后我再审审李全胜，这个滑头一定还有没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