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剑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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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涿州县遭遇豺狼 四师兄客死异乡

    sat oct 25 13:06:19 cst 2014

    巳时将过,娘子关外。

    却说柳随风见了亮银枪上一处记号,不觉大吃一惊!众人急问何故?

    柳未答复众人,却紧走几步来到猿背男身边,一摸脉搏知其已身亡。遂起身摇头:“我等真的惹下大麻烦了……”

    “你倒是说清楚啊……”妍君上前推一把柳随风:“什么麻烦?”

    “几位请看这个标记……”说着把亮银枪上那处标记亮给众人看。

    “这不就是个鬼画符吗?”妍君一看不以为然:“难不成这人是黑白无常?”

    “若是真的黑白无常倒也无关紧……”柳随风兀自摇头:“这标记却属济南府金枪无常鬼见愁所独有……”

    “鬼见愁?”高一剑一听不禁皱了一把眉头:“高某倒是听家父说起过,此人行事诡异,喜怒无常,甚是难缠,且武功不在我爹之下……”

    “不知你们听过这几句话没有?”柳随风来回踱着步子:“霸天一剑喉,南宫万剑柔;赖氏百家长,公孙鬼见愁!”

    “说的是当今武林四大绝顶高手……”柳随风停下来:“一剑喉便是高兄的父亲,万剑柔则是砺剑山庄南宫晋,百家长乃是赖老爷子……鬼见愁正是与三人齐论的公孙鸿翼!”

    “祸已经闯下,”却是杜子程又在催促大家:“我等在此议论到天黑也不见得能把人说活,我看还是赶路要紧……”

    “是啊……”易秦川也没听过这么多名堂:“管他鬼见愁还是鬼脸愁的,大不了水来土掩……”

    正说着,却见赵大同横着长刀赶着先前那几人抬着公孙如龙过来:“这家伙怎么弄?”

    “照俺说……”大同把心一横:“干脆一刀劈了算了,正好没人知道!”

    “赵大哥不可恣意而为!”妍秋却来劝阻:“他也算受过惩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留他一条活命吧!”

    “饶他倒也行……”赵大同左右扯了扯公孙如龙脸面:“可这家伙眼瞅着没剩几口气了……”

    几个人有说杀的,有说放的,争执一番,还是决定饶他一命。至于其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他命大不大……

    大同拿长刀一拍其中一人屁股:“赶紧滚吧!”

    ……

    一行人草草掩埋了猿背男及两个捕快尸首这便上路,易秦川却只与车夫老丁同坐车外。妍秋生怕秦川误会小镇捉奸时自己的言行,正欲唤秦川说明,不想正巧听得老丁开口:“易公子,昨夜咱老丁戏演的怎么样?”

    “哦呵呵,”易秦川拿袖子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丁老伯固然演的不错,却不及妍秋小姐……就跟真的一样……”

    妍秋一听,正暗自欢喜没被误会,却又听见秦川自言自语:“真不知道哪个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易公子,”老丁掩眉望了一眼太阳:“外边日头大,你还是回车里吧……”

    “不碍事,”易秦川兀自以袖为扇:“外边好歹还有一丝风,不似里边太闷……”

    妍秋在车里也顾不上打着宫扇,急到一旁翻弄,终于找出一套夏衣……这身衣服在晋中之时就已做好了,一直苦无机会交给秦川。眼下捧着衣服又羞于这么多人面,妍秋竟愣在一旁。

    “易兄弟,”却是柳随风催马过来:“玉剑的事,大同兄已经跟我说了,你不必谢我!……”正说着从身旁包袱里取出两身衣服扔给秦川:“此乃柳某受人之托,你也不必谢我……”

    易秦川捧着衣裳正纳闷间,却见妍秋似带些愠色出来:“听说有人给你做了新衣裳,还不赶紧换上吧……”

    柳随风明知妍秋醋意十足,却来调侃秦川:“易兄弟,山西的老陈醋酸不酸?”

    “酸!不但酸,而且……”别看易秦川平日里多聪明机智,一遇到这种事,却一塌糊涂。

    “赶紧换你的新衣裳!”妍秋撩起车厢的帘幛,咬牙切齿:“别辜负了某些人的用心……”

    柳随风一见情势不对,急策马遁去。只剩下易秦川尚不明就里:“谢……”

    易秦川一个“谢”字才出口,妍秋即放下帘幛,扭头坐在老丁身旁。

    老丁忍不住,偷笑出来。妍秋嘱咐老丁好好驾车,两个脸蛋却已然如猴儿屁股一般……

    却说一行人紧赶路程,没几日功夫便进了涿州地界,连日赶路,大伙都觉多少有些疲惫。正商量着欲进城投宿,却在郊外遇着一队黑衣黑面之人站在几丈开外,为首的却是着深蓝短装的锦二娘。

    众人正疑惑对方来路之际,却有一只野鸭从天而降,正好掉在易秦川等面前。紧接着从旁边树林里急窜出一匹高头大马,马上乃是一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似是官宦贵族之后,气宇轩昂,俊朗清秀,却多少给人一种赢弱的感觉。少年冲易秦川等人微微点头一笑,却丝毫不曾察觉旁外的黑衣人。

    一黑衣人,似头目模样。见着马上少年竟有些惊诧,急上前一步向锦二娘抱拳似是请示:“少主……”

    锦二娘已蒙起脸面,冷冷的发出指令:“上!”

    听得锦二娘一声令下,十来个黑衣人不做任何迟疑,齐刷刷拔出唐刀争先朝车马扑去……

    却说少年正俯身欲拾起猎物,不曾想马却突然受惊。少年猝不及防,从马背上跌落,一只脚还卡在马蹬里,头却朝下眼看要摔在地上。

    少年尚在半空,暗自叫苦:唉!这下完了……仅是心中一念闪过功夫,却不知怎地,卡在马蹬里的那只脚居然抽了出来。少年也顾不得庆幸或是思索,只觉得身子一个劲的下坠,像是跌于万丈深渊。忽地听得惊马长嘶一声,马蹄声似渐远。少年皱眉咬牙,等待着着地的那一刻。

    却说少年皱眉咬牙,双手也没闲着,本能地一通乱抓。还真给他抓到一缕东西,柔顺丝滑……不对!在此之前已感觉身体不再下坠。

    莫非……我已经摔死了?少年在心里一阵嘀咕。却也不敢睁开眼睛,只觉得身边软软的,还闻到一阵阵淡幽之香。

    “你们……”却是杜子程立在一旁跺脚:“男女授受不亲,师妹你……”

    听得人声,少年这才怯怯地睁开眼。一眼便看见一姑娘柳眉杏眼……

    “哎,你没事吧?”妍君一把将少年推起:“没事赶紧起来!”边说着边捶了捶胳膊:“也没见多大点个头,居然这么沉……”

    原来柳随风眼见少年跌下,急闪到跟前帮其将脚退出马蹬。前面说过少年落马时头下脚上,而妍君冲上前去伸出一臂倒是接住少年。却不想少年太重,于是索性双手将其抱在怀里。

    不及少年仔细打量妍君,一众黑衣人已近得前来。

    “保护信王!”却是三五个兵将骑着大马从林中窜出。

    闻听此言,黑衣人呆了一下。锦二娘拔剑而上:“速战速决!”却不知何时众人身后亦现出七八个黑衣人,协同之前那些将众人包括官军车马围个水泄不通。

    易秦川等纷纷抽刀拔剑,以待一场恶战。马上的官军却还欲问明对方来路:“什么人如此大胆?信王在此,你们……”

    黑衣人并不做任何迟疑,舞着唐刀一拥而上。几名官军毫无招架之力,仅一合而已,便栽下马来赴了黄泉。

    “保护信王与小姐!”东方破横刀将信王护在身后。

    众人一番拼杀不得突围,眼见对方势众突破无望,只得据以马车守在四周。几人一合计,打算合易秦川与高一剑之力吸引尽可能多的敌人,柳随风左右策应,以求机会使杜与东方掩护妍秋和信王先去。

    易秦川此刻也顾不得拿的玉剑,一招“蛟龙归海”便杀进重围。高一剑又哪是甘于落后之人?急祭出“九影神剑”,一番拼杀。

    二人这才离去,一黑衣人便要来抢妍君。妍君使着青霞剑,反刺来人面目,却没察觉那人已将唐刀翻转……

    “小姐小心!”却是碧玉看在眼里,去救又来不及。

    妍君听得提醒,正欲收回青霞挡格,却为时已晚。就在几近被刺中腰身之际,那黑衣人却向前一个踉跄,刀也偏过妍君斜插在了车辙上。

    原是柳随风听得碧玉呼唤,闪到那人身后拉着其左肩又给人绊了一脚。妍君一见,暗自大喜,就势在来人胸前刺了一记。

    “妍君妹子,”柳随风闪到妍君身旁,抬起腿来掸了掸裤脚的尘土:“你不用谢我……”

    “谁要谢你了?”妍君拔出青霞剑,一脸不屑的样子:“你不帮忙我也能对付!”

    “……”

    “你怎么不说帮帮俺呐……”却是赵大同一手横着长刀一手捂着右臂。

    “啊呵呵……不好意思,”柳随风一挠腮:“没看见……”

    “真服了你们了……”东方破奋力拨开一人兵器:“也不看看什么情况,还在说笑?”

    东方破话音才落,三个黑衣人一齐冲了上来。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还没两合,东方破便处处下风,只剩下招架的份了。

    那边易秦川与高一剑倒是刺死刺伤了三几个黑衣人,可也感觉愈发的吃力了。

    而此时,路上闪出一大队人马,远远的就听见为首一人大喊:“信王莫惊!末将来也!”

    众人一见有援军前来接应,顿时士气大增。东方破以一敌三终因寡不敌众,丢了兵器不说又被踢飞出几尺外。东方破挨下一记飞踢也无关紧,却正好撞在杜子程身上,竟把子程给撞了出去。

    杜子程一人在外无援,立马就被对方三人堵死。柳随风倒是想去救,可惜几次都被挡了回来。加之要补上杜与东方的空挡,遂做罢了,却唤易秦川或高一剑去救。

    二人正欲抽身去救杜子程,却被一直未曾出手的锦二娘劫下。

    得锦二娘接手,杜子程又多了两个对手,不待两合,已身中数刀。也顾不得伤口疼痛,虽全意奋力抵抗,却终因势寡倒在了血泊中。倒下前的一刻,杜子程远远的望了一眼妍君:“师妹……”

    妍君左右冲突不得分身,只得眼睁睁看着杜子程倒地,两个黑衣人在其身上搜去一封血迹斑斑的书信。

    此时,前来救援的人马已近在眼前,黑衣人似乎也无心再恋战,匆匆退去。众人便要去追,却被信王的援军围下:“保护信王!休要放走一个刺客!”

    “错了错了,”信王一见援军把车马围住,生怕错伤众人:“你们搞错了!这些都是仗义出手的好汉!”

    为首却是一白甲将军,慌忙下马跪在信王面前:“末将救驾来迟,请信王治罪!”

    “李将军来的正巧,何罪之有?”信王一把扶起李将军:“只是尔等错怪了忠良,他们都是仗义出手的江湖英雄,还不快快放人?”

    李将军起得身来示意手下放下刀枪,向信王俯身作揖问道:“敢问信王,刺客何在?”

    “何在?”却是妍君不及信王开口,怒气冲冲地过来质问李将军:“人都被你们放跑了现在却来问刺客何在?你们到底是帮哪边的?”

    “这……”

    “好了,”不知何时,妍秋下来马车拉住妍君:“快看看四师兄怎么样了。”

    姸君于杜子程虽无男女之情却有兄妹之谊。眼下随着姐姐姸秋来到子程身旁竟也忍不住涕涰:“四师兄……四师兄你别不理姸君……你不在了谁来护着姸君,谁陪姸君玩呐……四师兄……”

    毕竟相处多年,姸秋此刻也是难过不已。但见妹妹悲痛异常,此刻只待安慰姸君:“人死不能复生,四师兄一向疼爱妹妹,若是四师兄泉下有知妹妹哭坏了身体,他又如何走的安心呢?”

    柳随风使唤两个丫鬟搀扶起姸君,也在一旁安慰道:“姸君妹子还请节哀,莫要耽搁杜兄去地府报道,将来阎王爷不收倒成了孤魂野鬼……”

    姸君一听倒信以为真,止住哭声抹着眼泪哽咽着:“姸君不哭……四师兄你走好……”

    东风破被易秦川与高一剑搀着来到几人跟前:“我等虽与杜兄相识不久,但皆欣赏杜兄的为人,本打算到了京城好好喝个一醉方休……却不想……杜兄好走……”

    这边李将军再三对信王晓以利害,劝其速速回府。信王止住李将军,但见众人别过杜子程后,这才上得前去:“小王谢过诸位英雄仗义出手!对于这位大哥的不幸,小王深表哀悼!”

    “诸位救命之恩,小王谨记于心!”信王说着取出一面令牌交给姸君:“日后若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来信王府找小王,小王定尽绵薄之力!”

    姸君接下令牌,众人又是一番寒暄,信王这便在李将军及大队人马随护下远去。

    正所谓落叶归根,入土为安。杜子程乃洛阳人士,如今却客死异乡,按乡俗是要运回洛阳安葬。可正值炎夏,洛阳又有千里之遥,运回去却是不切实际的,众人又不忍将子程安葬在异乡野外。

    也毕竟是江湖儿女,就地捡来许多木柴将遗体火化,取了骨灰装在坛子里众人这便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