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剑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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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下)太原府玉剑乍现易秦川初露心声

    wed oct 08 23:24:09 cst 2014

    妍君与高一剑挑来几口宝剑,怎奈易秦川竟无钟意之选,南宫娇见了便去拉来南宫冀:“大伯,您就不能把您那些真正的宝贝拿出来吗?只拿这些俗物敷衍我……哼……”

    “你呀……”南宫冀嘿嘿一笑:“想不到易少侠眼光如此犀利……我老头子曾仿龙源、太阿铸了几口宝剑,虽说不上什么旷世神兵,但也算是我老头子上乘之作……”

    “那您还不快拿出来?”不及南宫冀讲完,南宫娇已迫不及待:“我就知道大伯还留着一手……”

    南宫冀无后,就这么一个侄女,岂有不疼之理?只拿手指点了点南宫娇,笑道:“几位随我来……”

    众人在南宫冀的引领下转过几个石柱,来到一面石榻前:“你们且转过身去……温柔不许偷看!”见大伙转身遮眼,南宫冀这才扭动机关。随着一阵轰隆声,石榻平移了三尺些许。石壁上显露出一个小洞,高约三尺出头,宽则两尺不到,恰好容得下一人进出。

    几人钻过洞口,进入了一间密室。随着南宫冀引燃几只蜡烛,密室渐渐亮了起来,只见几口宝剑整整齐齐分列于剑台之上。南宫冀信手取过一口:“易少侠看看这口赤霞剑如何?”

    易秦川上前双手接过剑来,左右打量一番。正所谓神兵一出,日月无光。“仓啷啷”,赤霞剑这才出鞘半尺,众人只觉寒光一过,煞气袭人。

    其实易秦川哪懂什么鉴剑之法?从学剑起就是竹竿木条,哪有用过几次神兵宝剑?倒是来到这藏剑洞,眼花缭乱倒不打紧,多年的习惯作祟,此刻却是握着哪把剑都觉得别扭了。

    “大庄主见谅……”易秦川推剑入鞘:“这赤霞剑果然吹毫断发……只不过似乎煞气太冲,恐在下难以驾驭……”

    “哦……”南宫冀倒不见有些许不悦,只是有些狐疑:“那你再看看另外几把。”

    南宫冀接过赤霞剑正与其他几人探讨,易秦川却被密室尽头一团绿光吸引,竟鬼使神差般径直摸了过去。

    原来绿光处乃是一件青玉剑匣……易秦川近到前来正欲拾起,可手却停在剑匣半尺外。为什么?因为,易秦川似乎觉得剑匣外露出的青玉剑柄似曾相识;因为,易秦川此刻似乎觉得剑匣里的东西正嗡嗡作响……

    迟疑了片刻,易秦川一把抄起剑匣,右手紧握青玉剑柄“噌”地抽了出来,原是一把青玉剑!也不知怎地,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地随便挽了几个剑花……

    却说南宫冀等人正在一边品鉴赤霞剑,忽听一声翠响,紧接着就见几道道青光闪过,似这密室里有一条青龙乱舞般。

    众人不觉大吃一惊:“易少侠……易公子……”

    几人相隔也不多远,然而此刻易秦川却似在千里之外,浑然不觉。兀自杵在那里细看手中的青玉剑:其长二尺有八,宽约寸半,厚不及半寸;剑首、剑柄、剑格与剑身浑然天成;剑体通莹,无一杂色……

    “臭羊倌……”易秦川被妍君拍了一记肩膀:“发什么呆呀……”

    易秦川虽是回过神来却兴致不减,也顾不得与妍君说话。许是也顾不上将青玉剑放回剑匣,当下一手拎着剑匣,一手提着玉剑兴冲冲的便去找南宫冀:“大庄主……”

    哪知南宫冀却一脸失望:“我老头子还以为易少侠颇懂品剑,眼光不俗,却不曾想易少侠竟钟爱这等华而不实的东西……唉……看走眼喽……”

    “前辈何故如此说?”易秦川听得一番说讲,敛住了八分兴趣。

    “玉剑虽说精巧华美……”南宫冀把赤霞剑放回原处:“可随便碰下就碎了,却怎能同精钢玄铁交锋?只不过是富贵人家用来把玩的物件罢了。若是当作兵器……哼哼,只怕连破铜烂铁都不如!”

    “前辈有所不知……”易秦川收剑回匣:“在下自小穷苦,恩师也是一独臂孤寡老人……我们师徒每每教习都是以竹木藤条为剑,却从未用过真刀实剑。其实我哪懂得鉴剑之法?多年的习惯使然,如今拿起贵庄神兵利剑反倒不自在……也不知何故,这把玉剑却是得心应手……”

    “哦,原来如此……”南宫冀似乎想到了什么:“刚才我老头子说玉剑不适合做兵器,其实也不尽然……江湖上亦时有人以玉笛玉箫为兵器。更听闻三十年前,有一人凭一把玉剑独走江湖,人称琴剑双绝玉面玉剑

    郎……”

    “这世上真有使用玉剑的技巧法门也说不准……”南宫冀接过青玉剑匣:“本这把玉剑于我老头子无用,赠予易少侠也无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秦川、妍秋和南宫娇竟异口同声,一句急问。

    “呵呵……”南宫冀见三人这般,一声轻笑:“只不过这玉剑乃是舍弟之物,我老头子做不得主。”

    “我现在就去找我爹,”南宫娇一笑:“这还不好说?”

    几个人辞了南宫冀便要去找南宫晋,到了洞口,南宫娇却被拉到一边:“温柔啊,你的心思,大伯明了。大伯也替你看过了,易少侠确实不赖……”

    “哎呀……”南宫娇一脸羞样:“大伯瞎说什么呢……”

    南宫冀一声朗笑:“你以为我老头子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

    “哎呀……大伯还在瞎说……”南宫娇掩着双颊赶紧追众人去了……

    却说几人半路遇上蔡师爷,得知南宫晋正在书房钻研棋谱。南宫娇让蔡师爷引着众人先去偏厅稍作休息,自个去和父亲说明情况。

    南宫晋正好看完一页,见南宫娇进门,又翻过一页:“怎么样啊温柔,易少侠可否寻得如意兵器?”

    “爹……”南宫娇上前从背后搂住南宫晋轻摇着:“温柔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哦……”南宫晋只是笑着:“什么事?”

    “爹爹可不可以把您那把玉剑送给易公子……”

    “玉剑?!”却不知怎地南宫晋一失手,将棋谱掉在地上。

    “爹爹,”南宫娇拾起棋谱交给南宫晋:“您怎么了?”

    “哦……为父没事,许是昨晚与蔡师爷多杀了几局,睡的晚了……”南宫晋接过棋谱却放在一边。

    “哦,那就好……”南宫娇轻出一口气:“还以为您头疼病又犯了呢。……那玉剑……”

    “好了……为父有些累了……”南宫晋一手轻叩脑袋:“你且下去,玉剑的事,容我考虑一下……”

    南宫娇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去,书房里只剩下南宫晋独自发呆。

    易秦川几人正与蔡师爷在偏厅品茶闲谈,却见南宫娇姗姗而至:“让各位久等了。”

    赖妍秋递来一杯茶水:“南宫小姐说的哪里话?但不知南宫庄主是否肯割爱?”

    “我爹说要考虑一下……”南宫娇接过茶杯:“有什么好考虑的嘛。”

    “难道你爹在考虑应该要多少银子?……”妍君单手托着下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无聊啊,温柔姐姐带我们去逛街吧!听说太原府不是一般的热闹……”

    “嗯……”南宫娇正在喝水,听妍君说要逛街,一下来了兴趣:“我也好久没去外边了……”

    妍君一扫刚才的萎靡,跳起来正欲再开口,却见妍秋过来身边压低嗓门:“我们现在身无分文,看你怎么逛?”

    妍君一吐舌头:“那怎么办?”

    “妍秋小姐,”南宫娇过来相邀:“反正闲来无事,不如我陪你们逛逛太原……差点忘了,正巧今天城隍庙有墟市……”

    “就叫我妍秋吧,”赖妍秋拉着南宫娇双手:“你我一见如故,别老是小姐小姐的,多见外?”

    “妍秋,”南宫娇一笑:“那你也不要见外,以后就叫我温柔好了……”

    “嗯,我去唤上两个丫鬟,”妍秋独自出门:“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下……”

    “两位公子也一起吧,”南宫娇又是一笑:“我们还没保镖呢……”

    高一剑倒不推辞,易秦川满脑袋想着玉剑,哪有心思逛街?却经不起妍君生拉硬拽,只好答应。

    却说妍秋本欲回房收敛几件首饰让丫鬟拿去典当,不想半路遇上柳随风、东方破及赵大同三人有说有笑从庄外回来。三人见妍秋脸色凝重,故而问之。妍秋见三人也不是什么外人,便实言相告。哪知三人只顾自笑,完了,柳与东方一人一边把大同推上前来。大同一通憨笑,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来……

    原来三人觉在庄中无事,便去太原溜达了一圈。本欲邀杜子程一起,怎奈子程只顾独喝闷酒,遂作罢了。三人路遇一赌坊,大同经不起柳随风连哄带骗,拿出二两碎银子做注……

    一辆车,两匹马,有主有宾,连带车夫,一行八人去逛太原。易秦川不会骑马,一路上也没学会。欲乘马车,车里已坐了四人,挤一挤倒是不怕,可眼下这天气……无奈只好与车夫同坐。

    妍君见了这般只觉好笑:“哪有大侠不会骑马的?”

    许是一句话激的,又或是妍君盛情难却,易秦川战战兢兢爬上了马背。亏得妍君够娇小,秦川不够魁梧,二人同骑一匹马。

    易秦川在前面踩着马蹬,不知所谓。妍君要在后面掌握缰绳,只得两手绕开秦川腰间,却似抱着秦川。加之那股淡淡的幽香,易秦川不想入非非也算是坐怀不乱,却哪还有心思于眼前事?

    妍君一直交代要放松放松,可是易秦川却僵硬的如木头一般。不过是跟着马车的速度慢溜,可易秦川却紧张的要命,脸色白如窗纸……

    高一剑忍不住笑,策马而去。妍君或是恨易秦川不争气,又或是羞于被高一剑看了笑话,扬鞭便是一抽。

    马儿被妍君这一抽,顿时一阵疾奔。却惹得易秦川更是惊慌无措,险些跌落。才二三十丈而已,秦川只觉得头晕目眩,急唤妍君停下。下了马来便急走到旁边一阵好吐……

    第二天一早,丫鬟碧玉正给妍秋梳头:“小姐,碧玉知道小姐还钟意于易公子,可那易公子真心如傻子一般……”

    “怎么你也看得出来?……”妍秋捏紧手上的丝帕。

    “只怕就易公子一个人不知道吧……”碧玉认真地给妍秋梳着头:“若是小姐觉着难为情,莫不如碧玉代小姐跟他说……”

    “碧玉!……”妍秋似有些难为情:“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你都不懂得矜持点吗?……”

    “矜持?……”碧玉停了下来:“只怕小姐再矜持一下,被南宫小姐抢了先去……”

    “哦……”

    “小姐你是没见我们刚来砺剑山庄时南宫小姐看易公子的眼神……”碧玉帮妍秋盘好了头:“还有昨天我们逛太原的时候,她不是一直都在打听易公子的情况……”

    妍秋一言不发,只听碧玉在那说:“南宫小姐条件也不比小姐差多少,又温柔体贴,我真怕易公子……不然,我替小姐跟易公子问问?”

    妍秋止住碧玉却不说话,过了一小会儿,起身来到桌案前:“取笔墨来……”

    妍秋提笔蘸墨稍作思量,刷刷刷在纸上写了几行。又看了几眼,这才简单折起:“你把这个交给易公子……”

    “等等……”碧玉领命,还未走到门口,却被妍秋叫住。只见妍秋轻咬一瓣樱唇:“还是我亲自去吧!”

    自打在晋中遇到那群饥民,易秦川心里总觉不是滋味。而昨日打太原归来,更觉世道不公,一夜辗转反侧,大清早便来花园散心。

    妍秋寻到花园,与秦川打过招呼便把一张纸片交给对方。或是觉得难为情,自个儿却急步离去……其实也没真走远,只是躲在假山后而已。

    易秦川自是不知何故,打开来一看,原是一首七绝:二月桃花应时开,只待有情堪须摘;无惧春风折杨柳,唯恐寒自南山来!

    看完诗句,易秦川双目紧闭片刻,深吸长叹一口气:“小姐之意,易某岂是不知?小姐以千金之贵,不嫌在下寒微,在下感激涕零。小姐冰清玉洁,易某视小姐若天人下界……只怨造化弄人,易某福浅,得遇小姐之前已将他人放在心上……”

    妍秋知书达理,一向冷静,怎知遇着易秦川却总是不能自已。洛阳招婿时如此,此番见了这般,也不待秦川说完,竟又独自黯然离去……

    易秦川正欲去追,却见南宫娇捧着一件夏衣也从一面假山后跳出,也不理秦川,独自黯然离去。两位小姐,一南一北,一左一右,渐行渐远,只留下易秦川独自一人站在石桥上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南宫娇见众人都衣着清爽,唯秦川四封四闭,连夜亲手缝制了一身夏衣。打算一早送与秦川换上,得知易秦川在花园散步,便一路奔来。

    或是一路走的太急,又或是想到将与秦川独处。才见着秦川,心里却似钻了只脱兔,趁着没被发现,赶紧躲在了一旁。南宫娇只顾紧张,竟也没留意妍秋来过。好不容易做了一番调整,正欲出来见秦川,却听到了那番话语。还以为秦川是说自己,顿觉失落万千,默然离去。

    二人才走不久,易秦川尚在无措间,忽觉后背被人推了一记:“小羊倌,起这么早啊……”

    却是妍君不知从哪跳了出来,易秦川正欲开口,却见妍君俯身拾起一只耳环:“咦?……这不是我的耳环吗?……怎么在你身上?”

    耳环原是秦川与妍君初识时捡起的,一直带在身上。几次欲还妍君,便有几次差错,后来竟也忘了。刚才被妍君给一推,却不知怎地掉了出来。

    “你忘了我们初识洛阳的时候……”易秦川这才猛地想起。

    “哎呀……”妍君一想,却想到被易秦川搂在怀里的那一幕,颇有些难为情:“怎么……你一直带在身边?”

    “嗯……”易秦川一笑:“易某只当是小姐的物件,一直留在身边欲物归原主……今日正好还给小姐……”

    妍君虽时不时地嘲讽秦川一番,但并无恶意,每每也不见秦川生气,反而愈加对其有好感。此刻只当是秦川刻意保留,双颊再起两朵红霞。

    “不用还了……”自觉两脸微烫,忙把耳环塞到秦川手里,匆匆离去:“你喜欢留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