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案之日月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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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影子深与浅

    陈太医是新晋入太医院,年仅二十六岁,为了彰显自己资历高,留着长胡须,使得他看起来老迈了十多岁。出身医药世家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再加上八贤王和太后因急躁而内心不悦,使得他难免有些紧张,生怕出半点差池。

    这位年轻的太医号脉已经有一会儿了,他得到的结果和其他太医一样,万岁除肾脉稍弱之外绝无疾患,也完全不知道皇帝为何会形似疯癫。本以为多切片刻能够探知一些细微的脉搏异样,现在看来他也只能束手无策了,收回手正要诊脉,余光忽然发现万岁爷手臂的影子有些阴暗。低下头看了看身下自己的影子,又将仁宗手臂举高,锦被上自己与仁宗手臂的影子深浅分明:陈太医手臂的影子比仁宗要浅上许多。

    “怪哉!”陈太医捋着长胡子嘀咕到。

    “什么怪哉,太医可曾诊出万岁何疾?”太后急不可耐地问道。

    “太后请看。”陈太医用闲置的手指了指锦被上相联的两个手臂影子。

    太后定睛一看,惊叹道:“怎会如此?你让开,让哀家试试。”

    陈太医只得让开,见得太后握住万岁手臂后抬起,让影子投在锦被之上,果然,万岁硬子更加黑暗,心头不由就是一惊,忙问陈太医:“为何会如此?”

    “微臣自幼行医,从未见过此般异样!”陈太医摇了摇头。

    “来人,将门外所有的太医全部叫进来。”八贤王一声令下,引来九名垂头丧气的老头子进入殿中。

    九人都为仁宗诊断过,没发现任何异样,被宣进来,心里都是七上八下,以为要被责骂重罚,一进门就噗噗通通跪了一地,连连口头求太后饶命。

    “谁说要治你的罪?快起来看看。”八贤王冷哼道,后将影子之事当众说了。

    九位老太医逐个来在窗前看了,个个是摇头不止。

    “一群饭桶!”太后暴怒道,“怎不见郑大国手?快去叫郑丘来!”

    “回太后,郑大国手遭奸人杀害。”八贤王只得将事实说了。

    太后听罢满脸惊愕,直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好不容易才问道:“凶手为谁?可曾抓获?哀家要诛他九族!”

    “太后息怒,凶手已经自杀于开封府大牢之中,万岁已下旨将凶手家人全部发配边疆为奴。”八贤王劝说道,“万岁生此怪病,太医皆束手无策,可全国张贴榜文,求能人入宫为万岁诊治。”

    庞太师一听,禀奏道:“老臣认为不可,若张榜求医,势必引得刁民胡乱猜测,万一传出边关,怕西夏会趁机发兵攻打我国。”

    “管不了那么许多,为万岁医病为重中之重。”八贤王斩钉截铁到。

    “且慢,包卿呢?当年哀家流落在外双目失明,全赖公孙先生妙手回春,可让公孙先生先来诊治,若不成,再张榜求医。”太后说到。

    王丞相终于等到了开口的机会,忙接话道:“回太后,包大人因为失职小过被万岁下旨免职关入天牢之中。公孙先生已得到消息,此时必然方寸大乱,如何有心思为万岁治病?”

    八贤王一听不禁是满脸疑惑:“万岁英明睿智,绝不会轻易下此圣旨。莫非包大人错判了命案?”

    “非也!此事前后,庞太师最为清除,王爷一问便知。”王延龄将屎盆子扣回给庞太师。

    “太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后问庞吉。

    “回太后,开封府差役周全一家四口昨夜被杀,包大人负责京城治安,自然难脱干系。四条人命,一夜之间化为冤鬼,哎,其中一个还是个五六岁的女娃娃。”庞太师实话实说,他心里清除,包公很快就要被放出来了。

    “此事包公确有失职之罪,但罪在罚俸一月,不至于罢官入狱啊!”八贤王冷冷道,心里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一定是庞太师在朝堂上夸大其词、添油加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万岁只得假意下旨,一旦有人求情,必定收回成命,奈何万岁还没来得及收回旨意便发了怪病。

    太后听的明白,她已经没了耐心,起身下令道:“传哀家懿旨,将包拯官复原职、无罪开释,罚俸一月,限期破此命案。八王,你认为限时几日合适?”

    八贤王正要寻思一个合适的时间,庞太师拱手道:“太后,包大人办案如神,此种小案,旬日便可告破。只是开封府公务繁忙,微臣恳求太后,宽限包大人三日吧?”

    太后点了点头,他对包公办案的能力很有信心,开口道:“就三日,陈临,即可旨达天牢,带包大人来此见驾。”

    太监陈临得令告退,众太医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咧着嘴,心中难免不满,至少在太后心中,整个东京城论医术,郑大国手排第一,公孙策第二,其他人随意。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就说包公出了天牢,更换了朝服来在文德殿,先拜昏迷中的皇帝,后感谢太后宽恕他的罪过,又见过王爷庞太师等;从八贤王那里听得了万岁爷的病症所在,乃请旨回开封府,意在先将病症说于公孙策,让公孙策做好准备再来。

    太后自然无有不准之理,让包公公事为重,不必挂怀万岁疾苦。

    包公出了文德殿,步行出宫,在宫门外被开封府行辕接住,正要上轿子,身后传来马蹄声和展昭的声音:“大人,且慢。”

    包公回过神来,见展昭正策马赶来,面色严肃,心头不禁就是一惊,看来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展昭下马,来到包公身边,在包公耳畔耳语了几句,说坑道中躺着开封府两具公差的尸体,坑道边枣红马被砍了脑袋,而那匹本该死透的黑皮野马杳无踪迹,只留下一行通往万岁山的马蹄印,蹄印到山脚石坡前中断。

    包公听罢摇了摇头,示意下人打道回开封府。路途中,对万岁山下的事情,是百思不得其解,眼下他还无暇顾及黑马死而复生案,必须尽快找出谋害周全一家的真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