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武尊
字体: 16 + -

第五章 逢凶化吉

    高坐于市政大厅内的柯兰多,审视着眼下这个废了一番手段后才带来的东方少女,尽管有那么一瞬间,身为一方之主的他,差点为其绝世容颜所倾倒。

    东西方的审美观虽不一样,但这少女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所透漏出来的那种摄人心魄的灵动之感,可是会令世上所有的生物痴迷不已的。

    不过相比更重要的权利欲望,已经为之不顾一切的柯兰多,早已急不可耐的张口便问“你会制作瓷器?”

    面对冷冰冰无礼的盘查,依着文轲高傲的性子自是懒得去搭理,她只是好奇的把目光转向了两旁,西方的市政大厅相较与东方的官衙府邸,在构造上自然是十分的迥异,这点,比较这位初次蒙面,就令人感到生厌的莱恩镇市政官,更值得她去关注一下。

    “她--听不懂我们的语言?”见文轲对自己的问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柯兰多看向身侧的理查德问道。

    理查德尴尬的近前小声回复道“不,大人她听的懂”。

    “什么,该死的”柯兰多气冲冲的咆哮道“居然敢无视我,那就把她关起来”。

    分列大厅两旁的刀斧手闻声一拥而上,哪有丝毫惜玉怜香之心,把文轲双臂反扭即刻捆住,恶狠狠的便把她直往地牢内押去。

    身上吃疼的文轲这才想起曾在介生武馆中时,馆主武仲景悉心教导过自己的一句处事名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怪就怪这半年来在海角渔村受尊宠惯了的缘故,个人一时难免有些得意忘形,只是此时才晃过神来,已然晚也。

    正难行中,又眼看着所经之处正遭罪的各类犯人苦不堪言的惨状,文轲不禁为自己的下一步处境,大为担惊受怕起来。

    好在柯兰多采纳理查德的机宜,命人将文轲关在了一间整洁的上等牢房中,那里面空间仅仅是阴暗狭小了点,一些最基本的生活所需还算一应俱全。

    生平头一遭进了牢房,文轲对着被关之处的四周左看看右看看,满是好奇之心。

    正对面连间的一个白白胖胖的光头中年男子,在文轲关进来的那一刻,冥冥之中似已被莫名妙吸引住的他,正全身紧紧贴住铁牢门,吃力的透过门上巴掌大小的透气窗,向文轲投来刻意注视的目光。

    再盯了文轲一会后,这光头中年男子回过神来,心中十分纳罕的自忖道“我阿克曼可是堂堂天神的执武僧,身份尊贵才有这么大的待遇,怎的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异域少女,竟也被关到了这里?”

    天神教几乎遍布在大陆所有的王国之中,虽然教义上述第一条便是:以和为尚,禁骄止武。

    但此时正处乱世之秋,危险无处不在,再神圣强大的天神教,也难免不会受到一些宵小之辈的侵袭,于是乎以宣扬人心唯善得好报为精神支柱的天神教教徒中,亦有精通诸般杀人技法,以此保得教众财产性命周全的人物,即为执武僧。

    但这位天神教执武僧阿克曼的外表和内里,虽一样的普普通通,却名声鼓噪在外,他仰仗于此,刚刚踏足与莱恩镇,便大肆的布经传道,轻轻松松赚取了镇中为数众多的天神教信徒们的金钱。

    已经千方百计从民众身上捞钱的柯兰多,在得知此事后也想从中分得一杯羹,谁知自视甚高的阿克曼根本不屑于他为伍,恼羞成怒的柯兰多假意怀疑其执武僧身份真假,便派人将他不由分说的关了起来。

    似乎一旁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文轲凭着这股异样的感觉找寻而去,两边四目相对,文轲几时被人偷偷注视过这老半天,当意识到这一点的她,羞涩的立即便把脸庞尽力侧向了一旁,又想了一想,仍感觉别扭的文轲索性背过了身去。

    那边阿克曼目光刚刚触及文轲的眼神,便立刻呆滞,等了半天才恢复些许清明的他,一时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口中净说着些天神之类的胡话,在牢中原地思索着转了几圈后,他又凑到气窗前,仔细的观察文轲起来,谁知他越看越觉神奇,忍不住心痒难耐之时,狱卒已领了公文,打开牢门将他放了出来。

    毕竟是天神教执武僧,纵然为一城之长的柯兰多也不愿把事情闹大闹僵,关了这阿克曼半天挫一挫其锐气后,便要把他放出去了事。

    但阿克曼此时已对文轲兴趣正浓,迷迷糊糊的竟去央求狱卒能否再关上他半天,那狱卒闻言那有半分闲气,抡起鞭子便劈头盖脑的一番好打,总算将这位执武僧打醒。

    出狱之时,刻意从关押文轲的那间牢房经过的阿克曼,闻了闻这空气中所弥漫的腐臭气息,心道“她所居的这间牢房气味一般的这么浓烈难闻,看来绝对不是什么香料之类的缘故,才致那些蚊虫不去叮咬于她”。

    原来方才阿克曼细细观察了半天,竟见蚊虫一直不去叮咬文轲,所以才起了疑心,以他一名神职人员认知来说,似文轲这般奇妙,唯有神迹可以解释。

    “天神的慈悲无处不在,众生若真心信奉唯善是福,只需向天神的使徒说出了苦,这苦也就被天神之力化解而去”能被关押在这间豪华的地牢里,也不是日后想进就能进的地方,不愿留下任何遗憾的阿克曼,对文轲的疑点甚多,便不管对方听懂听不懂的朗声道。

    但文轲仍是背对着不发一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阿克曼这句话是在向她讲述一般。

    狱卒只想把人赶快放出去,顺利的交差了事,对着磨磨蹭蹭的阿克曼,手中皮鞭挥动作势又要打。

    有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向风光无限的阿克曼,可不想被一个小小的狱卒连续抽了鞭子,无奈的他不得不乖乖听话走起,口中却不死心的接着唱吟道“天圆地方,万能仁慈的神灵,无拘无束的遨游在任何一处,为信奉他的子民带来救赎之光,苦难无知的孩子,记得我神使徒阿克曼的言……”

    被关在这牢中束缚了半天的文轲心中正来着气,忍不住早打断反驳道“神既然是万能的,无拘无束,又无处不在,为何一定要受制于天圆地方?神一念所及地圆天方不可以吗?为何平凡的众生信善,神才肯降下神力?直接用神力去改变这些,这岂不是更快更好呢?你说你是神的代言者,那为何也能被关进了地牢受苦?”

    一番话直把本将文轲当做神迹发现的阿克曼气的半死,但他细细咀嚼完文轲话中深意,想着一一驳斥,却又无言以对,甚至转念一想,又觉得文轲所言十分的精辟在理,而等到他苦苦的思索了半天之后,终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之时,已经是出了石堡地牢。

    此时的阿克曼难掩住心头亢奋,一路手舞足蹈的直奔镇中一处烽火台而去,只是被柯兰多的手下一直在暗中跟踪着,中途他只好耐着性子在城里兜起了圈子,好在听命与他,那些一时失散的天神教武僧弟子们帮了他大忙,会意的又在暗中将那几个跟踪者一一铲去。

    待至午夜来临,费了大半天周折的阿克曼,终于是跑到了烽火台上,点燃起天神教隐秘的火焰信号。

    在发现这样一道幽兰色的奇异火焰,在漆黑的夜空中亮起时,相隔十里之外的另一处烽火台,没用多久也同样燃起了相同颜色的烽火,如此依次传递,远在千里之外的天神教大军见讯即刻便会从铁兰城赶来。

    站在高耸入云的烽火台上,在经过特殊秘法所致的缘故,所以才会呈现出幽蓝色火焰的冲天光影映照下,阿克曼想象着连成一条蜿蜒千里,仿佛是火蛇一样的烽火传递到铁兰城时,那万千天神教大军集结时的壮观场景,不由得狂笑起来。

    天神教大军绝不是可以随意调动着玩的,但有了这个重大无比的发现,相信蓝衣主教也不会怪罪与他,这莱恩镇市政长柯兰多,居然敢对他堂堂的执武僧阿克曼无礼,借着这个难得的时机还不好好的抖回威风。

    地牢内本就异常安静,阿克曼一走,其实一直在在意他的文轲反倒又觉得无聊透顶起来,也学着阿克曼偷窥她的举动凑到了气窗前,左左右右随意看了看周围环境起来,呈环形隔间的其它牢房中却并无一人。

    索然无味的文轲蓦地觉得这石堡的地牢环状设计,同两年前在介生武馆发现的那个地宫底层停尸间,竟有近乎九成的相似度,一想到曾在介生武馆地宫中见到的那些死尸惨状,文轲立时吓的脸色苍白,幸好地牢中间有两名负责看守的狱卒,这才减轻了文轲心头的些许怖意。

    浑然不知过了多久,罗特竟然前来探监,渐渐感到孤苦无助的文轲惊见了亲人前来,自是喜出望外,高兴的笑道“我还以为你也被关了起来了呢,你是怎么进来看我的?”

    不苟言笑的罗特脸上强自露出欢颜,自然不会把他来时用铁骑士勋章,才换来一次探监机会的事托出,只道“师父你没事就好,他们给的时间不多,长话短说,请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

    文轲闻言后侧着脑袋想了想,忽道“梅丽莎怀孕了吧,你,你不能为我冒险,为了将来出世的孩子,你还是回去吧,你可以好好的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若是仅仅是为了我一个人,从而牺牲了一家三口的幸福,这样做就太不划算了,反正我也,我已经在这个世上没什么好留恋的”。

    罗特未料到文轲会知道他妻子有孕在身的家事,而文轲刚刚所说的,恰恰也正是他纠结的事情,一方面的确是骨肉至亲,一方面又是恩师如山,孰轻孰重都是两难的选择。

    有那么一瞬间罗特真想为了搭救文轲而拼命,但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多强大毕竟是有限的紧,这一小间的所有狱卒可以不声不响轻易的杀死,但地牢内其它各处均戒备森严,地牢外的入口处又有重兵把持,要想活着出去真比登天还难。

    罗特紧了紧拳头,沉声道“不如师父你先答应他们的要求,在外边,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离开此地”。

    “嗯”文轲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本来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再憋在这个地牢里,我是一刻也忍受不了啦”。

    罗特最受不得女人在他面前诉苦,文轲又是他最尊敬的师父,此刻只觉胸中火气上涌憋得十分难受,他顺其自然的便一拳打在牢房的石墙上用来发泄,谁知这一拳竟威力奇大,直震的被击处激起片片石屑簌簌下落,要知这墙面可不是一般的石头,而是由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堆彻,就是铁锤打在上面顶多也就是一个印记,绝不会碎成这样。

    不远处的狱卒被罗特的这一记铁拳之威吓的半死,纷纷去拿起长矛前来警戒,罗特也未料到他这一拳威力会如此之大,借着这股子气势对这些狱卒吼道“她可是我铁拳罗特尊敬的师父,你们也要尊敬,如果我听说师父在你们这里掉了哪怕一根头发,到了外边我可绝不轻饶了你们”。

    狱卒们互相看了看,均心骇道“女人头发那么长,好好的不碰一下,每天都会自然的掉上十几二十根,这铁拳罗特摆明了不讲道理嘛”。

    烧制瓷器,莱恩镇现有的窑厂可不一定将就着能用,再说为了保密起见,还是在石森堡的笼罩之中进行更为方便稳妥。

    当得到文轲的答应后,喜出望外的柯兰多不假思索,即刻强征大批工匠在石森堡的广场周围,照着文轲所画的施工示意图建起了一座烧窑厂。

    当然对于如何烧制瓷器的所有过程,除了文轲之外,这些西方人不论是谁都是一窍不通,对于文轲的诸多要求,急于发大财的柯兰多,可说是无一不是依言照做,甚至尤过有之。

    借着这么好的便利,聪明伶俐的文轲当然不会白白放着不用。

    她一面为烧制瓷器所需,按部就班的慢慢作准备,另一面按照东方的淬炼之法乘机为罗特打造了一把纯钢之剑。

    当罗特拿到这把剑时,但觉心里万般别扭,他的尊号可是被叫做铁拳,如今虽说是有了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剑在手,只是这样的话他还能算作是铁拳么?

    对此文轲不以为然的笑言:若伦拳脚方面,一百个罗特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武剑阁,绕是如此的武剑阁尚且用刀御敌,你这小小的罗特还计较这个。

    见罗特还是不服,文轲只得拿武剑阁曾经给她说过的一套理论劝道:须知人毕竟是肉长的,一双拳头练的顶破了天,也只能跟铁比,但对上了一把削铁如泥的武器,你就算是铁拳也不行啊,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