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临安城内，繁华如梦，一路从塞北到江南，走过千山万水，西湖旁的杨柳抽出了早春的新绿，两岸行人依旧步履匆匆，他们亦无暇欣赏这新春之景。
他们快马加鞭，到达帝都，皇宫。
麟英殿内，一人跪在大殿正中，年轻的君主对他疾言厉色斥责着：“李慕成，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朕的谕令你竟敢私自调兵。”
李慕成不做任何辩解，不动如山的跪着，把头附的更低。这一切，早已在他预料之中了。
天子继续道：“我知你此次立功心切，念你收复失地有功，从即日起隔去廖边将军之职，你便留在京中，做个守城卫兵吧。”
李慕成长长一拜：“臣，谢陛下隆恩。”
接着御座旁的公公又宣读一道旨意：“裕城将军季霖，戍边有功，治军有方，今调任廖边将军，特赐陛下印信令剑，即刻走马上任，钦此。”群臣中有一人，闻声移步接旨。
群臣窃窃私语，大殿之上传来阵阵讥笑声：“季霖也算戍边有功，这可是天大的笑话。”
“是啊，一个无尺寸功的闲置将军，呵呵。”
天子静坐着，道：“咳咳，李卿，卸甲吧。”
李慕成缓缓站起说：“战事一日未完，臣一日不卸甲。如今不能再征战疆场，臣请求皇上可以恩准臣辞官还乡。”
天子不屑的瞥一眼李慕成说：“你的去留朕不关心，准了。”一个征战四方的将军，如今却要离开战场，他始终记得自己是一个军人，他利落的卸下铠甲，将那一身玄甲捧在手中，轻吻，而后转身离去，他走到季霖身边，两人余光交汇，他道一句：“兄弟，靠你了。”
季霖瞥见他的神情，为之深深触动，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此刻眼中却饱含泪水，他所痛惜的又岂是不公，季霖将手搭在他肩上坚定的道一句：“李兄放心。”
他出了大殿，走到一个角落里，终于潸然泪下。昔日军中袍泽之情历历在目，同生共死过的音容一一在他眼前浮现。
惜儿谢然本在殿外等候，却不知他已从侧门出去了，直到退朝，也不见他，他们二人方去寻他，寻到他时，他已走到宫门之外了，只默默的站在身后，他亦有所察觉，许久，他的眼泪才停止，他缓缓开口：“我与季霖也算是故交，曾在廖边城与他有过一年的同袍之情，廖边城交给他，我也大可放心，只是我不能再与弟兄们并肩作战了。”他渐渐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他转身对惜儿谢然说：“你们是我的副将，如今我已被革职，是带罪之身，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你们也不必跟着我了。”
城东言府，乃当朝丞相言策居所，当初一手提拔李慕成做了廖边守将，如今再回帝都，在寻故人，不知他可否还愿施以援手。
进入正厅，言策招呼他们就坐，李慕成率先开口道：“在下知晓此刻前来叨扰丞相多有不便，不过还请丞相为这两个孩子谋条出路。这两个孩子跟随我屡立战功，少年英豪，然前线实在危险，他们二人尚且年少，不知丞相可否收留。”
言策看着惜儿谢然，说：“今日我便收你二人为义子，不知二位可愿意。”
李慕成向言策一拜：“丞相恩情无以为报，慕成先行谢过。”言策扶起李慕成：“将军忠良，世道不公，将军所念亦是吾心所念，将军放心。”惜儿谢然跪下齐声道：“徐惜，谢然，见过义父。”言策将两位少年掺起，送走了李慕成。
翌日，李慕成早早出发，已走到了临安城门，他听到有人唤他：“李兄留步。”他闻声回头，停住了脚步，来者正是季霖，身后是惜儿和谢然。
季霖下马说：“李兄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李慕成说：“这临安城繁华似锦，却实在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如今你们也应当避嫌才好，莫不要被有心人看了去，再传些风言风语，你们几位的大好前程，可不能坏在我李某手中。”
季霖答到：“李兄说的哪里话，我等不过是想送李兄一程，李兄既要远行，怎可没有快马，李兄虽卸甲，可是还有这太祖皇帝御赐，李家世代相传的金刀，季某万不敢收，特来物归原主。”
李慕成接过刀叮嘱季霖到：“廖边城的将士们多年来随我出生入死，本以为此次可以受些封赏，也好回乡光宗耀祖，不曾想却是这样的结果，是我让弟兄们寒心了，廖边城不比别处，塞北荒凉，他们跟着我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好好待他们。”
季霖点点头对李慕成说：“我亦是军中之人，军中情义不是旁人所能理解的，但我总算也能感同生受，李兄放心。”
李慕成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回去吧。”说完他便上马，再道一句：“后会有期。”
方才离去。
刚出城门，众多的守城卫兵便追了上去，一人掷枪，李慕成随之倒下，坠马，倒在血泊之中。
还是在他们目光所及之处，惜儿正要冲上去，谢然和季霖死死地拉着他，他眼中的泪不住的流下说：“当真如此容不下他吗？”季霖挡在他身前，不让他再见那厮杀的场景，拉着他的臂膀，回到城中，替他擦干泪水。
他们三人一言不发，走在那依旧繁华的临安城中，只觉得这繁华之下是多么污秽。
繁华落尽，旧人不覆。于无声处，荒无人烟。
他们快马加鞭，到达帝都，皇宫。
麟英殿内，一人跪在大殿正中，年轻的君主对他疾言厉色斥责着：“李慕成，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朕的谕令你竟敢私自调兵。”
李慕成不做任何辩解，不动如山的跪着，把头附的更低。这一切，早已在他预料之中了。
天子继续道：“我知你此次立功心切，念你收复失地有功，从即日起隔去廖边将军之职，你便留在京中，做个守城卫兵吧。”
李慕成长长一拜：“臣，谢陛下隆恩。”
接着御座旁的公公又宣读一道旨意：“裕城将军季霖，戍边有功，治军有方，今调任廖边将军，特赐陛下印信令剑，即刻走马上任，钦此。”群臣中有一人，闻声移步接旨。
群臣窃窃私语，大殿之上传来阵阵讥笑声：“季霖也算戍边有功，这可是天大的笑话。”
“是啊，一个无尺寸功的闲置将军，呵呵。”
天子静坐着，道：“咳咳，李卿，卸甲吧。”
李慕成缓缓站起说：“战事一日未完，臣一日不卸甲。如今不能再征战疆场，臣请求皇上可以恩准臣辞官还乡。”
天子不屑的瞥一眼李慕成说：“你的去留朕不关心，准了。”一个征战四方的将军，如今却要离开战场，他始终记得自己是一个军人，他利落的卸下铠甲，将那一身玄甲捧在手中，轻吻，而后转身离去，他走到季霖身边，两人余光交汇，他道一句：“兄弟，靠你了。”
季霖瞥见他的神情，为之深深触动，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此刻眼中却饱含泪水，他所痛惜的又岂是不公，季霖将手搭在他肩上坚定的道一句：“李兄放心。”
他出了大殿，走到一个角落里，终于潸然泪下。昔日军中袍泽之情历历在目，同生共死过的音容一一在他眼前浮现。
惜儿谢然本在殿外等候，却不知他已从侧门出去了，直到退朝，也不见他，他们二人方去寻他，寻到他时，他已走到宫门之外了，只默默的站在身后，他亦有所察觉，许久，他的眼泪才停止，他缓缓开口：“我与季霖也算是故交，曾在廖边城与他有过一年的同袍之情，廖边城交给他，我也大可放心，只是我不能再与弟兄们并肩作战了。”他渐渐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他转身对惜儿谢然说：“你们是我的副将，如今我已被革职，是带罪之身，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你们也不必跟着我了。”
城东言府，乃当朝丞相言策居所，当初一手提拔李慕成做了廖边守将，如今再回帝都，在寻故人，不知他可否还愿施以援手。
进入正厅，言策招呼他们就坐，李慕成率先开口道：“在下知晓此刻前来叨扰丞相多有不便，不过还请丞相为这两个孩子谋条出路。这两个孩子跟随我屡立战功，少年英豪，然前线实在危险，他们二人尚且年少，不知丞相可否收留。”
言策看着惜儿谢然，说：“今日我便收你二人为义子，不知二位可愿意。”
李慕成向言策一拜：“丞相恩情无以为报，慕成先行谢过。”言策扶起李慕成：“将军忠良，世道不公，将军所念亦是吾心所念，将军放心。”惜儿谢然跪下齐声道：“徐惜，谢然，见过义父。”言策将两位少年掺起，送走了李慕成。
翌日，李慕成早早出发，已走到了临安城门，他听到有人唤他：“李兄留步。”他闻声回头，停住了脚步，来者正是季霖，身后是惜儿和谢然。
季霖下马说：“李兄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李慕成说：“这临安城繁华似锦，却实在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如今你们也应当避嫌才好，莫不要被有心人看了去，再传些风言风语，你们几位的大好前程，可不能坏在我李某手中。”
季霖答到：“李兄说的哪里话，我等不过是想送李兄一程，李兄既要远行，怎可没有快马，李兄虽卸甲，可是还有这太祖皇帝御赐，李家世代相传的金刀，季某万不敢收，特来物归原主。”
李慕成接过刀叮嘱季霖到：“廖边城的将士们多年来随我出生入死，本以为此次可以受些封赏，也好回乡光宗耀祖，不曾想却是这样的结果，是我让弟兄们寒心了，廖边城不比别处，塞北荒凉，他们跟着我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好好待他们。”
季霖点点头对李慕成说：“我亦是军中之人，军中情义不是旁人所能理解的，但我总算也能感同生受，李兄放心。”
李慕成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回去吧。”说完他便上马，再道一句：“后会有期。”
方才离去。
刚出城门，众多的守城卫兵便追了上去，一人掷枪，李慕成随之倒下，坠马，倒在血泊之中。
还是在他们目光所及之处，惜儿正要冲上去，谢然和季霖死死地拉着他，他眼中的泪不住的流下说：“当真如此容不下他吗？”季霖挡在他身前，不让他再见那厮杀的场景，拉着他的臂膀，回到城中，替他擦干泪水。
他们三人一言不发，走在那依旧繁华的临安城中，只觉得这繁华之下是多么污秽。
繁华落尽，旧人不覆。于无声处，荒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