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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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侏儒老赵

    我抚着额头回到警局,发现胖子正在和田静端坐在宿舍床上吃着零食大声说笑,脸上哪里还有一点恐惧的影子,这模样真是把我气的够呛。

    二人看到我回来突然住了嘴,我知道,他们估计是在谈论我吧。

    田静的脸上少了一抹冷冰冰,多了一点小女孩的天真和活泼,看来胖子这家伙对女人还是挺有一手的。

    “说吧,讲我什么坏话了?”

    胖子连忙摇摇头,对着田静使了个眼色,只是明显田静不识眼色,压根没理胖子。

    “胖子对我说你们实习那会抓一个网吧小偷的时候,你从二楼跳下去,结果倒挂到了树杈上,裤子都划破了,你就那样半裸着身体被展览了十多分钟是么?”

    田静强压着笑意,我强压着怒火。

    我的这件事不知道被胖子说了多少遍了,我一猜就是这事。

    说起来也确实倒霉,那是我第一周实习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偷,老干警带着我和胖子两个实习生接的案子。

    我们到了网吧后,有三四小青年突然站起来向外跑去,我们一看这不对啊,于是分头追向其中的一人。

    我比较倒霉,追的那个小子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也不高,三米左右,这种高度训练的时候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窗户下面是一颗锯掉树枝的绿化树,没有小枝条也没有叶子,只有光秃秃的几根树干直冲而起。

    而我那天穿着单位发的大一号的大头皮鞋就跳了下去,结果脚一滑,整个人翻了出去,树枝挂到了我裤兜上,顺着裤缝线一路划到了小腿,最终停在了那里。

    我整个人被倒挂在树上,无处借力,手机也从兜里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更无奈的是,窗户底下几个老头老太太正在下面打麻将,猛然间跳下一个青年正让他们吓一跳的时候,再次听到“哎呀”一声,抬头一看,一个穿着警服小伙子倒挂在树上,光洁的屁股蛋露在外面,正在那努力的扭动着。

    这几人上树又不会,也没有力气把我拉下来,只能去找网吧里的人帮忙,于是,我就这样出名了。

    看到我一脸尴尬的样子,田静终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笑得这样放肆,笑得这样无所顾忌,笑得这样美丽。

    被她的笑声感染,胖子也是一阵哈哈大笑,最终在我无奈的笑容中,结束了这场拉进我们三人关系的闹剧。

    我简单的汇报了昨天到今天医院发生的事,也印证了田静所说的没错。

    那天她遇到的事情应该是真的,而且,我和她一样,都是中了迷药昏睡过去的。

    我们就太平间发生的事情展开讨论,首先排除了鬼神一说,最终将目标锁定在魏志华和保安老赵身上。

    这个老赵是负责管理太平间日常卫生的,他也是除了魏志华以外唯一拥有钥匙的人。

    魏志华的嫌疑暂时要小一点,因为我相信一个年薪几十万的主治医生兼外科主任,是不会有恶作剧盗窃尸体的。

    我走访了几个地方调查了老赵的背景,我才知道这个魏志华口中的老赵原来是个侏儒,一辈子没有结婚也无儿无女,怪不得能得到医院的信任,我想其中也应该有同情的成分吧。

    老赵,五十七岁,h市本地人,天生侏儒,身高只有一米一,身材矮小粗壮,可以看出他虽然个子小,但是也是个干过苦力活的人。

    他端坐在保安室里,可能没有他穿的保安服吧,穿着一身灰色的旧衣服,桌子上放着和他胳膊一样大的水杯,时不时端起来喝上一口,这情景怎么看怎么好笑。

    “这件事情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了,最开始的时候,我记得是前年腊月吧,丢失的是一个车祸内出血死去的男子,当天晚上就丢了,那天正好我值班。”

    面对我们的询问,老赵喝了口茶水讲起了医院的故事。

    那是三年前的腊月,具体多少日子他也没记住,那天正好是他值班。

    下午的时候救护车拉来了一个病人,听说是出了车祸,还没上担架呢就已经死了,经过检查后便把人拉进了太平间,等待着家属的认领。

    那天晚上,医生们下班后老赵负责检查储物间各个值班室的情况。

    起初一切都还好,可是当他检查到太平间的时候,突然停电了。

    那是夜晚十二点多左右,老赵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突然发现太平间门口站着一个人。

    身上穿着白色长袍,脑袋低垂着,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门口也不动弹也不说话。

    老赵起初没有在意,因为平时这里偶尔有做解刨到深夜的实习生老师们,他早已经习惯了。

    可是他打了几次招呼对方都没有应一声,于是他拿着手电筒逐渐靠近这个人。

    走到跟前看清了对方的脸,发现这是一张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脸,直到看到了对方左手上的尸体编号和尸服后才猛然想起,这不是白天死去的那个车祸男子么?

    老赵吓得连滚带爬跑出地下二层,惊魂未定的他向老院长报告了这事。

    等来电后医生们大着胆子到了太平间查看时,发现了车祸男子的尸体已经丢失,那时候也因为停电所以也没有监视器拍下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后来医院赔了十多万才了结,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谁知道,最近两年又陆续丢失了三具尸体,好在都是无人认领的流浪汉什么的,否则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

    当我提起前天夜里发生的尸体丢失案件时,他表示那天不是自己值班,所以并不清楚,从他不慌不忙的举动里,我相信了他,但并不是百分百相信,因为我发现这个人太正常了。

    无论是三年前的事还是前天夜里的事,他都回答的有条不紊。

    医院院长是个六十九岁的老头,头发白了一片,戴着老花镜,不要小看这样一位普普通通的老头,他可是s省乃至全国都有名的内科专家。

    虽然已经人老眼花,不过他这一生救过的病人不下千人,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医生了。

    如果不是这案子太过棘手,我们实在不想打扰他安静的生活。

    我们在他家里见到了他,只是,他已经有些老年痴呆了。

    当我们提起最近这两年发生的尸体失窃案时,明显看得出他的激动,只是嘴说出来的话已经含糊不清了。

    他老伴告诉我们,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其实他本来早就退休了,只是镇府希望这样一位德高望重而且医术高超的人应该发挥他的余热,所以又将他返聘了回去。

    今年,可能是他最后一年做院长了,他希望我们能弄清楚这件事,还医院一个真相。

    我们在他家看到了一张旧的黑白合照,坐在最中间的是老院长,而坐在他左边的男子看起来很眼熟,仔细观察后我才清醒过来,原来是魏志华主任,只是他那时看来是好年轻,这张照片大概有十多年时间了吧。

    “小魏是老头子的学生,聪明,勤奋,也是老头子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只是这两年有些不像话,沾染了赌博。”

    看得出她很了解也很在乎魏志华的,只是眼中似乎多了一抹失望。

    我们离开了老院长的家,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我们知道了这个医院谁在当家做主。

    蒋建国,男,四十七岁,大康医院副院长,也是老院子的学生之一,五年前来到医院,是全省著名的内科专家,根据传言,他是最能继承老院子衣钵的学生。

    不苟言笑,严肃,认真,这是我们看到他第一眼总结出的结果。

    我们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线索,只是我看的出这人对我们很不耐烦,双眼紧紧的盯着医学书,对我们并不在意。

    “你们不要在意啊,老蒋就是这样的脾气,一门心思都在医学研究上,对案子什么的并不关心。”

    蒋建国的妻子是个地地道道的妇道人家,她看到蒋建国对我们爱理不理的模样,抱歉的说道。

    我们微微一笑表示理解,毕竟人的天性无法改变。

    “其实啊,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因为如果这件案子不破的话,老蒋的副院长位子可能就要被摘掉了。”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送我们出门的蒋建国妇人突然说道。

    “你们也知道,今年老院长就要退休了,他退休以后能做院长的也只有老蒋了,只是突然出现这样的案子,如果破不了的话,我怕他连副院长都做不了了。”

    我和田静对视一眼,表示会尽力破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