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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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云烟城

    fri sep 23 06:31:51 cst 2016

    南海边陲,自此之后楚家一家独大,一些小家族的家主纷纷前来道贺,而那些弃楚家而去的高手不少又回来希望能够重拾一份差事。

    楚家如何决断的,鱼念不知道,反正李恒风几个都决定在楚家当两年的门客,过过逍遥日子。

    毕竟他们是楚家的恩人,所谓门客也不过是挂个名白拿钱,楚家断然不会派他们去做什么任务。不过,他们的实力摆在那里,哪怕什么都不干,也足够震慑宵小,归根结底还是楚家占了便宜。

    连楚家的庆功宴,鱼念都未曾参加,而是随着楚破军一道前往洛均山。

    “鱼念,我就只能将你送到洛均山外,甚至不能将你带进去,能否入洛均山,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楚破军说道。

    鱼念回应道:“这是自然,多谢楚兄相助!”

    楚破军连连摆手:“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若非有你们援手,哪还有我楚破军的命在!你放心,以你的资质,定然能够入这洛均山。”

    二人乘坐马车,日夜兼程,一路畅谈,也使得鱼念对这南海、洛均山都有了浅薄的了解,倒也不觉时间过的缓慢。

    一月之后,到了云烟城。

    楚破军随即与鱼念分别,他还有师门派下的任务,无法一路同行,不过在云烟城随便买一张地图,都十分细致的标注了洛均山所在,还特意注明“仙门”二字。

    想必洛均山在这南海一带也是颇负盛名。

    临夜,鱼念便找了一间客栈早早住下。

    盘膝于床上,双臂画圈而后落与双膝之上,手心向上,调理内息。

    那股曾经令他痛彻心扉的疼痛,如今早已不能让他再皱一皱眉头。

    反而,他还十分期待夜间的来临,因为这时候,他吸纳灵气的速度比往常更加快速。

    鱼念的脑海浮现出一月前楚破军和云辉战斗的画面,不由摇摇头,从楚破军的语气之中他也隐约听出,此二人在洛均山并不是什么出色之辈。

    “楚破军凤初境的实力,也没有比我强大多少,只是我平时都不动用灵气罢了。”

    若是动用了灵气,李恒风几人出于关心,肯定会询问一二。再者,他的身世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想去提及。

    不过,这都不是最关键的一点,最重要的一点是,每每他想动用灵气的时候,就会想起村长爷爷曾经无数次的嘱咐。

    而且……鱼念心中隐约也能感觉到,只要他一动用灵气,很可能会发生一些对他不利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他都只敢以灵气调理自身,不敢施展于战斗之中。

    翌日,客栈迅速变得喧闹起来,一层的食客正彼此大谈着各式话题,使得再懒的人也不得不起床。

    鱼念早早的坐在客栈的角落,要了一壶茶,几个小菜,静静的品着。

    身处于这喧哗之中,鱼念却有种万事不存于心的感觉,仿佛自己就像是个局外人,只是淡漠的看着这一切,由眼入,由眼出。

    “咳咳,这位少侠,老夫观你器宇不凡,实非常人;只是……这眉间带煞,恐怕近日必有血光之灾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抬眼便看见一个老者举着一面算命幡,上书:乐天知命故不忧。

    鱼念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吃着小菜。

    算命老者顿时急了,夺步上前:“少侠,你有血光之灾啊!”

    “多谢先生相告。”

    “我……”

    算命老者不由话音一顿,忽而又平静了下来,一手捋了捋斑白的三寸胡须:“想必少侠是知道此祸不可避,又自认实力超群,不以为意。不过……其实不然!”

    他一抖手中破幡,荡起三尺灰尘,破袖子一甩,正面容严肃的欲说些什么,忽然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落了下来,把他一拳砸的眼冒金星跌坐在地。

    “老东西,不长眼吗?你那破幡抖的饭菜满是灰尘,让老子怎么吃?”

    临桌站起一个魁梧大汉,上身半裸,就着一破褂,一把令人胆寒的大刀缚于后背,半掩半露。

    算命老者以幡拄地,步子还未站稳,连忙弯腰致歉:“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那大汉冷哼一声:“什么狗屁血光之灾,今日坐在此处但凡有些实力的,哪个不是闻宝藏之风而来?凡有争斗,如何不流血?”

    “今日你捂了老子晦气,老子便打杀了你,省得你到处招摇撞骗!”

    算命老者连忙跪下,此时早已没有了先前那副明显装出来的高人模样:“大侠饶命啊!小的就是混口饭吃,家中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鱼念眼睑低垂,这客栈之内的食客要么无动于衷的自顾自吃喝,要么就是一副看戏的姿态,极好的给他诠释了一番世态炎凉。

    有什么可感慨的,这世道,就是这样的世道!

    “哎哟,这老东西怎么那么不开眼惹得大侠生气,大侠您消消气,消消气……”

    小二听见动静,连忙跑出来谄媚的给大汉点头哈腰的,欲平息此事。

    大汉顿时狰狞一笑:“怎么,怕老子赔不起?”

    这正脸一看,小二看清楚了大汉下颚至脖颈那一片阴晦的纹身,顿时吓的一个激灵,连连道:“不不不,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随即,连忙跑了开去,也再不管大汉是否会砸坏了客栈的桌椅,这钱哪有小命重要!

    “魔道弟子?”鱼念平淡的扫了一眼大汉脖颈的纹身,并未有什么神色波动。

    什么魔道正道,不都是人吗,又不是什么恶鬼邪魔,何惧之有。

    而看那小二惊惶的模样,可见这魔道二字之恶已然深入人心了,也不知道是曾经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老东西,滚过来领死,老子赏你一个痛快!”大汉忽的喝了一声。

    算命老者顿时吓的一颤,又是一屁股跌坐在地,双脚连忙蹬地,在地面上摩擦着后退:“不要啊,大侠饶命啊!饶命啊!”

    大汉嘴角一狠,扭动了一下脖子,双目一厉:“看来是非要逼老子动手!这几日不沾血,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快僵了。”

    鱼念随即摇头轻叹:“终是因我而起。”

    只见那大汉一个腾跃,脸上的狞笑却忽然凝固,直挺挺的跌落在地,眉心赫然插着一根竹筷,一丝血迹顺着眉心滑落。

    “阿桑!”

    大汉倒地的瞬间,几个男子立刻拍案而起,为首者体型干瘦,气势却远比那大汉要足,与他对视一眼,宛如阴风剔骨。

    “好小子,竟敢偷袭!今日,我便活剐了你,以祭我这蛇曲剑!”

    “蛇曲剑!是无肠山的吴敖!”

    “走走走,赶紧走!”

    食客之中有认识吴敖者,连忙丢下银两离开,显然是怕被殃及,转瞬这客满的客栈之中就只剩下自恃实力的寥寥几人。

    吴敖并没有得意朝鱼念炫耀什么,只是冷笑一声,从背后取下一块布卷,手腕一震,布条顿时破碎一地,露出一柄细长弯曲的墨色宝剑,此剑若入体,当是腑脏俱碎,绝无幸理!

    鱼念神色一正,放下的茶杯在木头桌子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原本空无一物的袖管之中蓦地飞出一条细长锁链,瞬间迎上了吴敖的蛇曲剑。

    链刃触及蛇曲剑的刹那,吴敖立刻宝剑轻转,那缠绕上蛇曲剑的链刃竟好似握住一条泥鳅一般,明明抓在手中,却又被对方逃脱。

    蛇曲剑在吴敖手中,若蛇蜿蜒曲行,好像活了过来一般,在链刃之中来回穿行,使鱼念始终困其不得。

    “年纪不大,武功不低!只可惜,你遇到了我吴某人!”

    虽然一直和鱼念僵持不下,不过吴敖却始终显得不紧不慢,直到这时,或许是不想再拖延了,手腕缓缓转动,紧握着蛇曲剑的右手手指竟然缓缓放松。

    直到手指完全松开,那蛇曲剑竟稳稳当当的漂浮于半空,待吴敖手掌一拍,蛇曲剑骤然化作一道利矢朝着鱼念激射而去!

    鱼念手中链刃挥舞出一圈圈束缚,右手猛然一拉,链刃骤然收紧,将那蛇曲剑死死锁在其中。

    可那蛇曲剑之上突然放出一片幽蓝色彩,硬生生的在链刃之中撑起一个空隙,直逼鱼念而去!

    “灵气!”

    鱼念低喝一声,神色不变,手臂忽然青筋暴起,双手紧握住链刃,身子原地一个旋转卸力,旋即一个侧身甩臂,将蛇曲剑顺势朝着窗户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吴敖立刻欺身而上,化掌为拳。

    鱼念招式不停,链刃快速挥舞,在周身宛如形成一道椭圆形的保护层。

    吴敖一拳轰在链刃之上,二人各退一步,他手上的灵气霎时被震散,指尖已然溢出鲜血。

    反观鱼念,毫发无损。

    吴敖立刻后退,气势一收,冷冰冰的说道:“阁下好实力!倒是我吴敖低估了你。如此,倒也真是阿桑自己找死。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想必你也不想闹个两败俱伤,对彼此都不好。”

    “老大!我们这么多兄弟难不成还……”

    “闭嘴,大象可从来不会站着不动捱蚂蚁的啃噬。”

    正在吴敖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手指一张,蛇曲剑骤然从窗户飞了回来,比之凡铁多了一丝灵性,确是不凡之物。

    鱼念随即也结账离去,算命老者立刻跟了上来,对着鱼念连连作揖:“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多谢……”

    鱼念脚步一顿,随手抛下一锭黄金:“天命为何我不知,什么血光之灾,也从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