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人间地狱
如果死亡有颜色……那么在高二（13）班的学生眼里，它一定是红色的。
那是血的颜色。
这些高中生们大概都见过大型景观里的喷泉。
在水泵的推动下，水柱从狭窄的喷口如箭般喷射向高空，并在过程中逐渐耗尽了动能，然后无力般垂落，重重砸落在水池的水面上，激起阵阵水花。
但大多数游客却不是为了这些随处可见的水柱而来的，水池下缤纷的彩色灯火也并不是为了它们而照耀着。
他们真正中意的，是那轻浮缥缈、如仙气般袅袅腾起的水雾。
一粒粒微小如尘的小水滴，这样的无数粒个体交织在一起，将原本朴素的人间景色化作白茫茫的仙家宝殿，方能令人不由生出一种朦胧的向往。
现在……便要将那一池清水换做一池鲜血。
体重为50公斤的成年人，体内的血液总量大约为4000毫升左右。
当她的颈动脉被割破的时候，磅礴的血压会在短短数秒的时间内，把过升的血液如喷泉般喷射到空气中。
而在这时，她的血压已经急剧降低，脑部完全失去供氧，所有主要器官即刻开始衰竭。
她的意识瞬间陷入模糊，甚至无法用手去捂住那长达数公分的裂口。
长条形的不规则裂口则很好的充当了一个喷雾器的作用，它让一朵朦胧却又妖艳的猩红色花朵在教室里绽开，娇艳欲滴。
这应该是电影里的场景才对……不，即使是在电影里，只怕也不会出现这样美感与恐怖并存的景色。
此曲只应天上有……宛转，美妙，一曲登仙。
但那终究还是属于人间的曲子。
而这般娇艳的美景，却完全不像是区区人间所能占有的，它完全应该归属于一个充斥着岩浆和哀嚎的地方……
地狱。
也只有在那里才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色了。
温热的血滴，溅落在许多人的脸庞上，似乎还带着死者的体温。
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双从眼眶中凸起的、被血液充斥的眼眸，宛如看到了美杜莎那被雅典娜诅咒过的双眼，如雕塑般凝固，继之前吊扇轰然坠落的巨响过后，教室里竟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啊！！！”
不知是谁第一个尖叫起来，那似乎是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体育生。
他凄惶的惨叫如同打开了传说中的灾厄魔盒，霎时，恐惧的氛围和骚乱在教室里被彻底引爆。
沉默后的爆发总是歇斯底里的，白色的卷面已然染血，答题选项不再有效。
但没有人还顾得上它们了，学生们不顾一切的翻倒了桌椅，惊惧的嚎叫着，推攘着前面的人，如被水淹巢穴的蚁群一样，教室的前后两扇门就是他们的逃命出口。
不多时，门内的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教室，在刷满白漆的天花板与墙壁上，飞溅型的血迹斑斑。
几根长长的断裂电线悬吊在半空，撕裂的铜丝从橡胶外层钻出来，红绿斑斓，像吊下来的死蛇。
电线的正下方是一架染血的破碎吊扇，它的金属扇叶已经翻折扭曲。
就在不久前，支撑结构突然崩断，高速旋转的金属扇叶瞬间坠落，锋锐的边缘如削铁利刃，无情舔舐过脆弱的脖颈。
三厘米。
差不多两节小拇指指节的长度，又或者说是吸管前端可被弯折的那截，同时也可以作为嘴唇到下巴尖的部分，但这却是许安离死亡的距离。
他从未在这样的距离上接触过死亡，当那片扇叶从他的眼前飞速划过，他就看清楚了，死神在那一刻吻上了他的下巴。
“兄弟你可别挂了。”身后的黄天明慌慌张张，“怎么办……全是血，我身上可没带通讯仪啊……”
“我没有事……这血不是我的。”
许安这才想起来，在听到天花板上怪异的声音以后，他就急急忙忙朝同桌的方向退去……哦不，是撞去。
甚至连椅子都给撞倒了，所以这位好友估计还一脸茫然的坐在地上，连尸体都没有看到，哐当一声巨响后眼前就是如扇形喷泉一样疯狂喷涌的鲜血……许安完全可以想象出好友的心情。
“你出去吧。”
许安站起来，用身躯挡住那片不断蔓延着的血泊和死不瞑目的尸体，吊扇的残壳被夹在两张课桌之间，闪耀着悠悠血光。
“可是……”黄天明看着血从许安的身后、从他的脚下蔓延出来，流淌成一片，像一个血色的影子。
许安微垂的脸庞倒映在自己的影子里，随着血泊的流淌而显得扭曲，黄天明忽然觉得这位好友的脸上多了些什么，他很想弄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却发现这偏偏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它不好看。”许安补充道。
它指的是什么……黄天明一时没反应过来，视线却刚好瞟到从课桌椅底部支架旁伸出来的惨白手掌，顿时明白了许安的意思。
于是教室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许安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对向依靠在墙边的叶洛落。
她的淡金长发披散着，和许安一样，她的校服上也染满血迹。
“你的发卡掉了。”许安的话没头没尾。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在叶洛落的眼眸深处，隐隐亮起了一圈淡蓝色的光晕。
叶洛落没有理会他，只是抽出一张餐纸，抹去白皙的脸庞上沾染的血液。
许安不再多言，他的手扶向卡在课桌间的吊扇，然后……将其一把提起。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这架全金属打造的吊扇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单手轻松提起来的，更没有注意到从叶洛落脸上流露的诡异的神情。
他把手上的吊扇随意丢在一旁，金属骨架猛然撞击在桌椅间，再度变形的扇叶发出凄厉的呻吟。
许安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脚下的尸体，他漠然的眼神像看着一只被屠宰完毕的肉猪。
被割断的血色组织从脖颈的断口翻开、鼓胀出来，像两颗椭圆形的肉瘤，肉瘤的上方是一张无比狰狞的脸，五官扭曲着，血丝充斥的眼球突出眼眶。
空气中布满血腥和恶臭，血泊中有些软糯的物体泛黄，那是死人的排泄物。
许安觉得自己疯了，明明死去的是自己的同类，而他的脑海深处却隐隐品味出了一丝快感。
他缓缓俯下身，从这滩血肉中捞出一只染血的发卡，放在桌上。
“解释……你的来意。”
一句连他自己都听不明白的话从许安的嘴里自然而然说了出来，让他觉得微微不妥的是，他似乎并不对此感到奇怪。
究竟是……为什么呢？
那是血的颜色。
这些高中生们大概都见过大型景观里的喷泉。
在水泵的推动下，水柱从狭窄的喷口如箭般喷射向高空，并在过程中逐渐耗尽了动能，然后无力般垂落，重重砸落在水池的水面上，激起阵阵水花。
但大多数游客却不是为了这些随处可见的水柱而来的，水池下缤纷的彩色灯火也并不是为了它们而照耀着。
他们真正中意的，是那轻浮缥缈、如仙气般袅袅腾起的水雾。
一粒粒微小如尘的小水滴，这样的无数粒个体交织在一起，将原本朴素的人间景色化作白茫茫的仙家宝殿，方能令人不由生出一种朦胧的向往。
现在……便要将那一池清水换做一池鲜血。
体重为50公斤的成年人，体内的血液总量大约为4000毫升左右。
当她的颈动脉被割破的时候，磅礴的血压会在短短数秒的时间内，把过升的血液如喷泉般喷射到空气中。
而在这时，她的血压已经急剧降低，脑部完全失去供氧，所有主要器官即刻开始衰竭。
她的意识瞬间陷入模糊，甚至无法用手去捂住那长达数公分的裂口。
长条形的不规则裂口则很好的充当了一个喷雾器的作用，它让一朵朦胧却又妖艳的猩红色花朵在教室里绽开，娇艳欲滴。
这应该是电影里的场景才对……不，即使是在电影里，只怕也不会出现这样美感与恐怖并存的景色。
此曲只应天上有……宛转，美妙，一曲登仙。
但那终究还是属于人间的曲子。
而这般娇艳的美景，却完全不像是区区人间所能占有的，它完全应该归属于一个充斥着岩浆和哀嚎的地方……
地狱。
也只有在那里才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色了。
温热的血滴，溅落在许多人的脸庞上，似乎还带着死者的体温。
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双从眼眶中凸起的、被血液充斥的眼眸，宛如看到了美杜莎那被雅典娜诅咒过的双眼，如雕塑般凝固，继之前吊扇轰然坠落的巨响过后，教室里竟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啊！！！”
不知是谁第一个尖叫起来，那似乎是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体育生。
他凄惶的惨叫如同打开了传说中的灾厄魔盒，霎时，恐惧的氛围和骚乱在教室里被彻底引爆。
沉默后的爆发总是歇斯底里的，白色的卷面已然染血，答题选项不再有效。
但没有人还顾得上它们了，学生们不顾一切的翻倒了桌椅，惊惧的嚎叫着，推攘着前面的人，如被水淹巢穴的蚁群一样，教室的前后两扇门就是他们的逃命出口。
不多时，门内的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教室，在刷满白漆的天花板与墙壁上，飞溅型的血迹斑斑。
几根长长的断裂电线悬吊在半空，撕裂的铜丝从橡胶外层钻出来，红绿斑斓，像吊下来的死蛇。
电线的正下方是一架染血的破碎吊扇，它的金属扇叶已经翻折扭曲。
就在不久前，支撑结构突然崩断，高速旋转的金属扇叶瞬间坠落，锋锐的边缘如削铁利刃，无情舔舐过脆弱的脖颈。
三厘米。
差不多两节小拇指指节的长度，又或者说是吸管前端可被弯折的那截，同时也可以作为嘴唇到下巴尖的部分，但这却是许安离死亡的距离。
他从未在这样的距离上接触过死亡，当那片扇叶从他的眼前飞速划过，他就看清楚了，死神在那一刻吻上了他的下巴。
“兄弟你可别挂了。”身后的黄天明慌慌张张，“怎么办……全是血，我身上可没带通讯仪啊……”
“我没有事……这血不是我的。”
许安这才想起来，在听到天花板上怪异的声音以后，他就急急忙忙朝同桌的方向退去……哦不，是撞去。
甚至连椅子都给撞倒了，所以这位好友估计还一脸茫然的坐在地上，连尸体都没有看到，哐当一声巨响后眼前就是如扇形喷泉一样疯狂喷涌的鲜血……许安完全可以想象出好友的心情。
“你出去吧。”
许安站起来，用身躯挡住那片不断蔓延着的血泊和死不瞑目的尸体，吊扇的残壳被夹在两张课桌之间，闪耀着悠悠血光。
“可是……”黄天明看着血从许安的身后、从他的脚下蔓延出来，流淌成一片，像一个血色的影子。
许安微垂的脸庞倒映在自己的影子里，随着血泊的流淌而显得扭曲，黄天明忽然觉得这位好友的脸上多了些什么，他很想弄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却发现这偏偏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它不好看。”许安补充道。
它指的是什么……黄天明一时没反应过来，视线却刚好瞟到从课桌椅底部支架旁伸出来的惨白手掌，顿时明白了许安的意思。
于是教室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许安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对向依靠在墙边的叶洛落。
她的淡金长发披散着，和许安一样，她的校服上也染满血迹。
“你的发卡掉了。”许安的话没头没尾。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在叶洛落的眼眸深处，隐隐亮起了一圈淡蓝色的光晕。
叶洛落没有理会他，只是抽出一张餐纸，抹去白皙的脸庞上沾染的血液。
许安不再多言，他的手扶向卡在课桌间的吊扇，然后……将其一把提起。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这架全金属打造的吊扇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单手轻松提起来的，更没有注意到从叶洛落脸上流露的诡异的神情。
他把手上的吊扇随意丢在一旁，金属骨架猛然撞击在桌椅间，再度变形的扇叶发出凄厉的呻吟。
许安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脚下的尸体，他漠然的眼神像看着一只被屠宰完毕的肉猪。
被割断的血色组织从脖颈的断口翻开、鼓胀出来，像两颗椭圆形的肉瘤，肉瘤的上方是一张无比狰狞的脸，五官扭曲着，血丝充斥的眼球突出眼眶。
空气中布满血腥和恶臭，血泊中有些软糯的物体泛黄，那是死人的排泄物。
许安觉得自己疯了，明明死去的是自己的同类，而他的脑海深处却隐隐品味出了一丝快感。
他缓缓俯下身，从这滩血肉中捞出一只染血的发卡，放在桌上。
“解释……你的来意。”
一句连他自己都听不明白的话从许安的嘴里自然而然说了出来，让他觉得微微不妥的是，他似乎并不对此感到奇怪。
究竟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