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阙仙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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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禍灾

    sat sep 24 12:25:40 cst 2016

    拂晓,万籁俱寂,太阳从高耸入云的山巅后面露出来,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最初几道光芒的温暖跟即将消逝的黑夜的清凉交流在一起,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使人感到一种甜美的倦意。

    含苞欲放的蓓蕾上,晶莹明亮的露珠闪烁着光泽。

    林子里是一片湿漉漉的露水气味,树影子渐渐的淡了,星斗渐渐的少了,天空渐渐的高了,村庄里的喇叭花顶着露珠儿开,鲜花在微风里摇摆,菜饭的香味儿开始飘荡。

    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高高地坐在一枝树杈上,手里拿着一本桦树皮书。她穿着简朴素雅的粗布,衣衫褴褛,整一整衣襟就露出肘子。两只穿着草鞋的小脚悬空的搭拉着,怪自在悠闲的。鼻子略显有些上翘,显露出一副淘气相。

    突然,他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只公兔子正在垂死挣扎。它口吐白沫,肩胛抽搐,似乎中了毒,濒临死亡。

    他心里有数地思绪道:“这兔子膀大腰圆的,正好可以给娘亲补补身体。”

    男孩动作娴熟地爬下树,将手中的树皮书搁在黄桦树脚下,捋了捋发际,然后,他解下腰间裤带绾成圈,朝它翼翼小心地走去。不动声色地举起裤带圈,刚要往兔子的脖颈套去,蓦然看去,白兔好似“活”了过来,一挺腰,麻利地翻起身,一溜烟从他的眼皮底下蹿出去。

    就在这时,他赶紧扭头望去,只见那只兔子速度极快地跑过灌木丛,他就边叫边追去。突然,那只兔子“嗖”的一声,从凸起的树根底下穿过去,这兔子离他只有十几米远的地方,突然像被藤蔓绊住了腿一样,重重跌了一跤。

    他一眼就看穿它是在故计重施,要引诱他前去抓它,这兔子真狡猾。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它的骗术根本骗不了他,它蹲在地上,怔怔地望着他,眼神悲哀,似乎在求饶了。

    男孩也心有怜悯,心想还是算了,放了它。

    这时,一只母兔从刚才的树根下一个幽深的洞里钻出来,而母兔的位置就在离他不远的树丛。

    忽然,那只公兔不知为何,竟纵身一跃,向一棵小树撞去。“咚”的一声,它径直撞向小树的树干上,它的右脸从眼皮到下巴被粗糙的树皮磨损严重,擦得血肉模糊,让他不免心惊胆颤。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它,不解地思索道:“这兔子干嘛这么糟蹋自己。”

    他的视线一下从母兔吸引到它身上,被它疯狂的行为给折服了。

    母兔蹿上山丘,停顿了一下,眼露凶光,直勾勾的看着男孩,似乎对他存有敌意,看的他心里不舒服,毛骨悚然。

    话说,狡兔三窟,不知道那个洞是不是兔子窝,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他靠近洞口,听到里面有动静,趴在地上窥视进去,发现原来有一窝小兔崽子。

    在他越靠越近的时候,那公兔子拼命地蹦跳,母兔子也不安分地到处窜动,吸引他的眼球。

    “难怪啊!”他明白,为什么兔子要这么作贱自己,吸引注意力到它的身上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的慌,有点于心不忍,不忍心去伤害兔子一家人,于是站了起来,走开了。

    看到这一幕,一下让他回味起往事。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从小就跟娘亲相依为命的他,怎么会不理解,父母对孩子所付出的爱。要是对他来说娘亲也会为了他,而付出一切,宁可自己吃苦遭罪,也绝不让孩子跟自己一样受劳受累。

    正因如此操劳过度,近几年娘亲身体日益萧条,家里经济来源都只能靠他支撑,他身微力薄平时也就只能打打野味,或者砍点柴拿去集市换点小钱。基本上是吃一顿饿一顿,根本毫无补益。

    每每想到这一段的时候,精神轻飘,眼里波光闪动。

    公兔看到他走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它支棱起耳朵,昂起头挺起腰,霎那间“活”了过来,步履蹒跚地蹿进灌木丛去与母兔和小兔崽子团聚。

    可是,它正要走到母兔身边时,突然一箭矢射杀了母兔,血喷射性的溢出来,把它面前的一片青草都打湿了,它也栽倒在地,再也没能爬起来。

    他跑了过去,看着眼前死去的兔子,又看了看窝里的小兔崽子,心里复杂堵塞,有点感伤。

    前面不远处,鸟惊四散,一伙人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个个手里都拿着猎弩。走在前头的是一个穿着华丽长相清秀的惨绿少年,如此看来想必应该是他们的少爷。

    旁边一个家丁拍马屁地奉承道:“洛烨少爷真是好身手,一箭双雕啊!”

    洛烨笑了笑,被夸奖的心无旁骛。

    “少爷你看,那有个人好像在偷拿你猎杀的兔子。”

    洛烨生气地看了看:“好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我猎杀的兔子也敢抢,去给我好好教训一下他。”

    千钧一发,他机智地用草皮盖住洞穴,避免小崽子惨遭毒手,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它们所做的事。

    一伙人行动敏捷地包围住男孩,个个凶神恶煞,凶巴巴地紧盯住他。

    “就这么一个穷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竟敢连我家少爷的猎物都敢偷,纯粹是找死的节奏。”

    “这是你杀的?”他紧握拳头,杀意蠢蠢欲动,势必要为它讨个公道。

    “没错,就是我,怎么滴?”洛烨脸上露出令人心悸的嘲笑,隐隐之中更是有一股宛如实质的杀气弥漫而出。

    一个家丁对他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眼熟地瞧了瞧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少爷,我记得这个人,他好像就是之前骚扰小姐的穷小子。”

    “就是这穷小子啊,一副穷酸命,竟敢高攀我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洛烨笑了笑,一副趾高气扬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正好,顺便也好好教育教育一下他,让他知道什么不该碰,什么不能拿。”

    “做错事不道歉就算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眼底无人。”他愤怒至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处处忍让已然是无济于事。

    洛烨冷笑,大脚朝着他踹来,还来了劲:“都给我上!”

    男孩速度极快,在脚踢来的同时,身形灵活一闪,身手敏捷地规避开。

    听到主子的命令,五六个壮汉家丁,穷凶极恶,纷纷拳脚相向,目中无人。

    男孩不甘示弱,年纪虽轻,动作却很老练。毕竟他势单力薄,只能擒贼先擒王,才有胜算。一个跨步,身手敏捷地冲突在洛烨左边,一把抓住他左手的猎弩。

    “哪只手杀的就得哪只手偿还。”他反手套住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身体瘫倒在地,洛烨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少爷,你怎么样了?”

    “都是一群废物,给我揍。”洛烨咬牙切齿地用右手支撑在地上,想要抬起左手来揍他,却无奈的又搭拉了下去,脱臼了的左胳膊丝毫提不起任何力气。

    洛烨被他打倒在地,动弹不得,只有脚可以动,洛烨急中生智,趁男孩放松警惕,踹了他一脚,他由于身体不稳惯性下跌中,一家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抡起木棍凶狠地向他背后挥去。

    咔嚓!木棍裂开,男孩那瘦弱的身躯直直的撞击地面,一个完美的恶狗扑食落地,手臂也被地面的杂草刮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很快就染红了里面的粗布衬衫。

    男孩感到头晕脑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浓眉紧锁,然后痛苦的哼了一声。

    他们人多势众,他本来就没占得上风,现如今还被他们暗算了,更是只有任人宰割的命了。

    “学艺不精,就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洛烨举起右拳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重重的打在他枯瘦如柴的脸上。

    “不自量力,还敢打我家少爷。”

    “作死!”

    ……

    而后一群人一面骂,一面打,男孩侧卧在地,双肘护脸,呼吸困难,气息细微如丝,他们仍然不管不顾,拳揍脚踢。

    揍了一会儿,一家丁好心提醒到:“少爷,算了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好,本少爷这次就放过你,下次让我见一次打一次。”他们带走猎物,便离开了。

    待他们走远后,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草皮,对洞里的小兔崽子咧嘴笑了笑,喉咙异物堵塞,一口鲜血止不住地喷射出来。

    身上被打的淤青,基本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没一处是好的。

    满目极艳丽的红色的光影,照在他的心头,泛起阵阵涟漪。他呆滞地看了半天,眼睛里悬停着一颗硕大的泪珠。但在这满目的嫣红下,眼泪倒显得有些突兀了。

    他眼睛紧闭,脸色几近惨白,粘稠的血液贴在发丝上,像一条一条的墩布条,手臂上青筋暴起,很难受的样子。又由于头部受创伤,矢血过多,脑子里一片空白,天旋地转,神志昏沉,失去意识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