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真君山上
山有山之形，亦有山之品。人之所见，乃人之本性。
莫东良此前来过真君山两次，均有所付出、有所收获。此番前来，已是熟门熟路。仲然如此，也难保身边二人不会出现意外。
山若高，必有风。
三人愈往上爬，愈觉风大。徐涛与刘昭都先后出现过失误，整个人脱手滑落，幸亏以利刃扎进山体，稳住身形，才未摔下。二人吓得不轻，再也不敢不爬莫东良爬过之处。
真君山之巅，狂风呼啸，冰雪坚厚如磐石。
莫东良若无其事地稳稳向上爬着，每一搭手、每一踏足，都会落在山体或坚冰凹陷之处。偶有些地方光洁如镜，其也能轻易探手凿开，稳稳前进。
终于，三个多时辰过去了。莫东良踏足于久违之真君山上，弯身伸手将刘昭、徐涛拉了起来。
未等嘘寒问暖，刘昭已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浊气，嘶吼道：
“看！小爷我不是上来了吗？真君山算什么？”
莫东良在旁，见到刘昭气喘如牛之模样，就想起自己最初拼尽全力登顶之欢悦，颇为感慨。
“莫大哥，那人，你认识吗？”
徐涛难得地开口说话，惹得二人齐齐往一边看去。
只见六七亩阔之平整冰面上，中央站着一位白袍老者，头戴雪毡帽，长须垂于腹，长袍垂于地，双手拄杖，垂垂而立，一动不动。徐涛这才察觉，此处反而无风无雪，极为出奇。
莫东良目视老者，口中轻声说：“认识，妯羌天师之名，可曾几度震彻寰宇。我等此番前来，正是有求于他。”
说着，莫东良大步向着妯羌天师走去。刘昭在后面小声问道：“哎，徐涛，看你样子，你不累吗？”
徐涛认真想了想，说：“还好。”
怪物！明明看起来这么弱，爬起山来比我还厉害！一定是怪物！刘昭心里偷偷说着，一边走，一边赶紧调整呼吸。
莫东良走到妯羌天师二丈之距停了下来，拱手拜道：“晚辈吴城莫家东良，拜见妯羌天师！”
沉默，在耳边响起。刘昭心中惊疑，那老头子一动不动，听到人说话也不吭一声，是不是冻死了？
“嗯！！！”
忽然一声吭，响彻天地！整座真君山为之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有崩塌之险。好想不想，刘昭想起了此山之高耸，心里顿时如坠冰窖，面露土色。
妯羌天师缓缓地抬起头，双目只剩下黑黑大大之眼眶，却分明可以感觉到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三人。
“你小子都来过两次了，还不怕死吗？”
话音艰涩冰寒就似山巅狂风，彻骨如许。莫东良却淡然自若地笑道：“承蒙天师关照，晚辈屡次侥幸逃得性命，才能有现今修为。若是今日身陨道消，亦难说不是机缘之皈依。不敢欺瞒天师，晚辈很怕，但晚辈不怕为之。”
“不怕为之……”妯羌天师复述了几字，白须未动，黑大眼眶亦未流露出任何表情。然后不知哪里传来哈哈大笑，笑得天摇地动。笑声久久不息，犹如巨力不停猛烈地锤击着冰面。刘昭最担心之事情，发生了
“啪嚓！”
声如雷轰，冰面之下出现了一道裂缝，肉眼看去，有七八丈长、五六尺宽。巨大笑声戛然而止，妯羌天师傲慢说道：
“那就进去吧，老夫不想多说废话。”
“多谢天师成全！”
莫东良拱手施礼。不见有何动作，莫东良身后之长发飘动，刘昭只觉眼前一花，身形便已消失于真君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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妯羌天师看着冰面，空空如也，喃喃自语道：“来了一头凶兽，又来了一具彩兆，还有一个稀客在路上，这几年，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当刘昭重新睁开眼时，赫然发现自己身处真君山下，正站在那块沼泽地间，一股无比熟悉、无比恶臭之气味，冲击着鼻腔与脑袋。
“丢……孽……浪……我不是在山上的吗？怎么下来了？这不是要爬多一次吧？”刘昭呢喃说着，脸上尽是难以置信。
莫东良回过头来，轻笑道：“刘兄弟之惊讶，与我初来此地时，很是相似。”
“原来莫大哥真的来过啊！”刘昭说道，说出了徐涛心里所想。
“嗯，我这是第三次来。徐兄弟、刘兄弟，趁还有些时间，我等边走边说吧。”莫东良说着，迈步从二人之间走过，竟往真君山外走去。
刘昭急忙跟上，发现来时所骑乘之马匹不在原地。正想着会是何种原因，忽然心中一动，回头往山巅凝神眺望，却不觉有异。
“真君山下五里之内，都为真君留地。我等现在，其实是身处真君留地之幻阵里。”莫东良一直往远处走着，刘昭只能隐约猜测所谓幻阵之义。“留地幻阵之内，每三四年会生出一种妖怪，外界称之为留怪。”
“留怪？是否耎青道长之前提过？”
“没错，徐兄弟果然心思缜密。”莫东良刻意停下来看了看徐涛，目光随即飘向了山巅之处。“看来，我等来得不算早啊！”
话音一落，便见那边雷光闪动，“啪啦”“啪啦”声响，犹如盛夏之晴天霹雳。
“那留怪是什么东西呢？”
比起来者是敌是友，刘昭显然对妖怪之类更感兴趣。
“所谓留怪，传说是由法阵所生之灵，法阵不灭，则留怪不灭。因为阵法会不停地消耗灵力，所以留怪会四处吸纳灵气，甚至诱捕杀害生灵和修士。”
“我就说嘛！这真君山整就是一个陷阱！”刘昭说得激动，声音却刻意压得低低地，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莫东良点了点头，说：“嗯，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就算是陷阱，也是一个高明之陷阱。”
刘昭心念一转，道：“嘿嘿，连莫大哥这么聪明的人都能骗进来三次，还能不高明吗？”
“刘兄弟这么说就折煞我了，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莫东良取出铁扇握在手里，说：“这把寒宫混渊羽扇，属于中下品灵宝，所出之处，正是这里。”
中品灵宝？！
中品灵器价值数十块中品灵石，上品灵器价值数百中品灵石，下品灵宝即须以上品灵石论价，中品灵宝可是件件价论百块上品灵石之存在。只是爬爬山，就有机会得到中品灵宝？！
刘昭双眼瞪得快要掉出地上，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良久才讷讷说：
“我想，我知道莫大哥干嘛会来这里了。”
莫东良笑着，淡然道：“每次留怪出现，都会有多方势力之人前来争抢。或是死于争斗，或被留怪所杀，最后能将灵宝带出幻境者，不过寥寥。以性命交换之物，当然须有赌诸性命之价值。”
“等一下，莫大哥，你是辟谷期的修为吧？”
“是。”莫东良看了刘昭一眼，知其心里所想，直接说道：“能进入此留地幻境之人，修为均在辟谷期及以下。一旦有更高修为之士闯入，留怪即会退避隐匿，使之下次出现变得更难对付。多年以来，各大势力都默许着留怪存在，高阶修士只会适时在阵外监视，不会擅闯进来。刘兄弟虽然只是练气之境，但只要依我所言行事，我能担保无碍，大可不必担心。”
“莫大哥说到这样了，我一定不会担心！”
徐涛在旁忽然感到极为烦闷，抬眼去看，那山巅又是雷闪声动，昭示着又有他人加入了争夺。
刘昭刚说不担心，此刻又紧张了起来。“莫大哥，我不是担心啊！我是想问，这么一下子就有几个人进来了，到底会有多少人在这里面？”
看着徐涛与刘昭之神色，那么彷徨、那么不安，莫东良竟有那么瞬间，其胜券在握之信心有了些微动摇。
“嗯，大约会有三百人。”莫东良沉吟道，“安全起见，我等先找个合适地方隐藏起来，再伺机而动吧。”
“这个注意好！”“就依莫大哥所言。”
留地幻境之范围不大，莫东良早已熟知其地形状况，稍作细看，便找到了适合潜伏、又不易遭到夹击之处。
话不多说，莫东良轻轻掐诀挥扇，一道无形波动从扇沿散出，将三人虚虚圈在其中。随后掐诀之手快速松开、捏起、再舒展，几道乌光飞射入地，一个黑色半球光盾凭空出现，有近丈阔，将三人牢牢罩住之后，以肉眼可见速度渐渐消隐透明。那铁扇再动，无形虚圈即刻衍变成黄色球状，在莫东良之控制下，带着三人悄无声息地陷入土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行到了几丈之外。
与莫东良有着相似做法之人，不在少数，个个都打算比拼谁之耐性更好、谁才是真正之猎手。但也有些人刚一到达此地，就开始了明争明斗，或与人合谋，或冷冷对峙，或试探出手。所有人，都坚信自己可以笑到最后。
那身在留地幻境中之人，大多数都知道妯羌天师是千尘族遗人，却无一听闻，妯羌天师在生之时还有一个称谓，名曰：犬皿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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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东良此前来过真君山两次，均有所付出、有所收获。此番前来，已是熟门熟路。仲然如此，也难保身边二人不会出现意外。
山若高，必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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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君山之巅，狂风呼啸，冰雪坚厚如磐石。
莫东良若无其事地稳稳向上爬着，每一搭手、每一踏足，都会落在山体或坚冰凹陷之处。偶有些地方光洁如镜，其也能轻易探手凿开，稳稳前进。
终于，三个多时辰过去了。莫东良踏足于久违之真君山上，弯身伸手将刘昭、徐涛拉了起来。
未等嘘寒问暖，刘昭已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浊气，嘶吼道：
“看！小爷我不是上来了吗？真君山算什么？”
莫东良在旁，见到刘昭气喘如牛之模样，就想起自己最初拼尽全力登顶之欢悦，颇为感慨。
“莫大哥，那人，你认识吗？”
徐涛难得地开口说话，惹得二人齐齐往一边看去。
只见六七亩阔之平整冰面上，中央站着一位白袍老者，头戴雪毡帽，长须垂于腹，长袍垂于地，双手拄杖，垂垂而立，一动不动。徐涛这才察觉，此处反而无风无雪，极为出奇。
莫东良目视老者，口中轻声说：“认识，妯羌天师之名，可曾几度震彻寰宇。我等此番前来，正是有求于他。”
说着，莫东良大步向着妯羌天师走去。刘昭在后面小声问道：“哎，徐涛，看你样子，你不累吗？”
徐涛认真想了想，说：“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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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东良走到妯羌天师二丈之距停了下来，拱手拜道：“晚辈吴城莫家东良，拜见妯羌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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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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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进去吧，老夫不想多说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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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知道莫大哥干嘛会来这里了。”
莫东良笑着，淡然道：“每次留怪出现，都会有多方势力之人前来争抢。或是死于争斗，或被留怪所杀，最后能将灵宝带出幻境者，不过寥寥。以性命交换之物，当然须有赌诸性命之价值。”
“等一下，莫大哥，你是辟谷期的修为吧？”
“是。”莫东良看了刘昭一眼，知其心里所想，直接说道：“能进入此留地幻境之人，修为均在辟谷期及以下。一旦有更高修为之士闯入，留怪即会退避隐匿，使之下次出现变得更难对付。多年以来，各大势力都默许着留怪存在，高阶修士只会适时在阵外监视，不会擅闯进来。刘兄弟虽然只是练气之境，但只要依我所言行事，我能担保无碍，大可不必担心。”
“莫大哥说到这样了，我一定不会担心！”
徐涛在旁忽然感到极为烦闷，抬眼去看，那山巅又是雷闪声动，昭示着又有他人加入了争夺。
刘昭刚说不担心，此刻又紧张了起来。“莫大哥，我不是担心啊！我是想问，这么一下子就有几个人进来了，到底会有多少人在这里面？”
看着徐涛与刘昭之神色，那么彷徨、那么不安，莫东良竟有那么瞬间，其胜券在握之信心有了些微动摇。
“嗯，大约会有三百人。”莫东良沉吟道，“安全起见，我等先找个合适地方隐藏起来，再伺机而动吧。”
“这个注意好！”“就依莫大哥所言。”
留地幻境之范围不大，莫东良早已熟知其地形状况，稍作细看，便找到了适合潜伏、又不易遭到夹击之处。
话不多说，莫东良轻轻掐诀挥扇，一道无形波动从扇沿散出，将三人虚虚圈在其中。随后掐诀之手快速松开、捏起、再舒展，几道乌光飞射入地，一个黑色半球光盾凭空出现，有近丈阔，将三人牢牢罩住之后，以肉眼可见速度渐渐消隐透明。那铁扇再动，无形虚圈即刻衍变成黄色球状，在莫东良之控制下，带着三人悄无声息地陷入土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行到了几丈之外。
与莫东良有着相似做法之人，不在少数，个个都打算比拼谁之耐性更好、谁才是真正之猎手。但也有些人刚一到达此地，就开始了明争明斗，或与人合谋，或冷冷对峙，或试探出手。所有人，都坚信自己可以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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