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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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章 阵法之愈

    sat oct 15 13:18:47 cst 2016

    “刘道友有心了。”耎青子转向莫东良,问:“莫道友,真要即日启程吗?”

    “没错,形势紧张,刻不容缓。我等不便多留。”

    “嗯。作宾之事,还请莫道友见谅,贫道一有消息,即刻转告。”

    “静候佳音!那么,耎青道友,保重。”

    “莫道友保重,刘道友保重。”

    三人施礼道别,耎青子看着莫东良与刘昭往西边离开,直至不见。

    耎青子灵识一动,珍灵儿乖乖在其脚下站直了四肢。耎青子玉手平伸,葱指如兰低垂。稍稍片刻,数股无形波动从那指尖蔓延而出,方一交叠,便泛起淡淡霞光洒下将珍灵儿笼罩其间。

    肉眼可见,珍灵儿身上皮毛顿时如微风拂水般轻轻蠕动。随即,其上药粉血迹有小部分飘了起来。

    葱指似拨似挑,看不真切到底如何动作,皮毛上之伤口已衔合了大半。当所有伤处都无一豁口,葱指轮动,催得霞光涣散,纷纷附于伤口。

    珍灵儿低吼如初,不知是疼是不疼。只见长厚绒毛之下,其伤口缓缓愈合,仅剩道道红线。

    “呼!”

    耎青子轻舒口气,双手一翻,随即有一玉一石出现于其左右手中。该玉光滑剔透,该石满布坑洞,均如鹅卵大小。耎青子认真看了看玉与石,确认没有问题以后,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卿无常,璞玉归尘凡,愿此身无熵。

    君了然,镂石清狂澜,逐意气满酣。

    ……

    ”

    葱指松,手掌开,一玉一石浮在空中。耎青子念诀之速快不可闻。一阵波动在玉与石之间兴起,同时可见玉与石开始崩裂、化作粉末,被那阵波动夹带着散开、旋转起来。

    约莫半刻,玉石消散无形,珍灵儿头顶唯见一个灰色法阵。该法阵平平圆圆,约一尺四寸大,在旋转期间聚散不定,图案无法分辨,有形无影。直至其上显现一张雪豹毛皮虚影,才静止不动。

    耎青子手中掐诀,同时以灵识叮嘱珍灵儿不要动弹。那法阵缓缓降下,准确如披衣穿蓑一般,往珍灵儿身上罩去。法阵刚一凑近,珍灵儿即时停止了低吼。其眼神渐渐空旷,仿佛看向了极远之处。珍灵儿毫不动弹,让法阵得以顺利将珍灵儿全身覆盖,丝毫不漏。耎青子手中诀势连变数下,催动珍灵儿施展秘法。只见珍灵儿之身影,在晨光中快速变得透明起来,不过眨眼功夫,就在耎青子眼中凭空消失了。

    “这段日子,让你受苦了,珍灵儿。”

    耎青子垂首低语,目光轻柔,语音亲切。观之闻之,必让人大感窝心,于是连珍灵儿这般猛兽,也发出了一声轻轻低鸣。

    “好了,我们回师门一趟吧。都好久没有见到师祖、师父、师叔、师兄、师姐、师妹、师弟了,我好想他们。到时给你介绍一下其它灵宠哦,他们应该也会很喜欢你的。”说着,耎青子将许多画面通过灵识传与了珍灵儿,珍灵儿竟如小狗兴奋般跳跳着,在脚边绕了两圈。耎青子笑笑,目中尽是宠溺。

    且说姜解与李张一二人。在与莫东良分开以后,姜解打听知道,梁城既无风景也无胜地。于是二人在青云路上走了小半天,看了几眼盘龙湖,当晚便到了醉音楼,梁城最大、最豪华之烟酒场所。

    一座楼,占地十余亩,分三层高逾五丈,落于青云路边,如一座小山盘踞。论繁华,梁城比之大多数城池都有所不足。但论烟酒场所,醉音楼无论摆在任何一座城池,都是响当当之存在。醉音楼内,划房间雅阁三百一十四座,中间空地,有八尺舞台二亩见方。东西南北楼梯各有一座,仅扶手之间距离就有六尺,相邻楼梯之间有半圆观景台近一丈宽。

    据传,醉音楼有花魁一枚、校书八位、莺花十六枝、艺妓三十二名、云子二百二十八朵、花娘及花奴各十六人。其实际数目应时而异,但是相差不大。每逢梁城城主寿诞,醉音楼花魁必是演出首座。相邻之城池,欲要相邀,除了重金及天材地宝之类,尚需卖醉音楼一个大人情,可见醉音楼之声名显赫。

    夜初临,灯光渐暖。几位云子穿得布少,在醉音楼门外嗲声媚笑:

    “嗳!这位大爷好壮喔!天这么冷,进来陪人家喝喝酒取取暖嘛!”

    姜解何许人也,堂堂符京神算子,岂会不知烟花酒色之地?早在一里之外,就开始对此地频频加眼了。

    “李道长,人家说冷啊!我们好应该帮帮人家吧?”

    李张一早年也是经商高手,见得不少沉溺声色之徒,对嫖赌最是抗拒,即便避世多年仍未释怀。见姜解理所当然之样,当即犹豫起来,说:“姜大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

    “还说什么呢?走吧!”说着,姜解大手一伸,揪着李张一就走向门去。

    那些云子见过无数次此种情况,没有见怪也没有太过喜悦,只是开心地笑着迎上前去,将二人拥簇其间。

    她挽他之手,她搂他之腰,抚抚手掌、摸摸胸膛,云子们似拉似扯地将姜解让进了楼内。

    李张一力气远不比姜解,嘟囔之声也被云子之嬉笑调戏所淹没,被拉扯进去,可谓毫不费力。及至楼内,李张一刚想奋力呼喊,却听姜解怪叫一声:

    “呜哇噢!”

    李张一寻声看去。见姜解眼睁睁、嘴张张,似憨似呆,如视惊愕。然后嘴角微微一颤、慢慢咧开,眼中开始流露狂喜之色,使得整张脸略现怪异。

    “怎么了?”

    当李张一往四周看时,也是傻眼了。那是:

    胭脂粉黛色香浓,浅吟娇笑肥瘦拥。乍看女子皆貌美,满楼客宾都华贵。娉婷坐立如天仙,觥筹劝杯更缠绵。台上有弹唱,四面有观赏。憨处有欢喝,微醉有猜拳。乐声如灯,掌声如影,处处响动,处处痴迷。若问个中人滋味,杯酒消融胜春宫。

    姜解松开揪李张一之手,狠狠拍了拍其肩膀,朗声笑道: “怎么样?这地方可以啊!”

    那些云子之附和声如潮拍岸,哗啦啦地在两人耳边响起。姜解一边以目光扫掠云子之身姿,一边豪爽地问:“姑娘们,还有没有上好厢座?”

    “有!”

    一道尖声拖着长长尾音在不远处响起,是刚刚忙完别处接待赶来之花娘。

    “有!有!不好意思,让大爷久等了。”

    云子们自觉让开过道,待花娘走进人群,可见其貌已半老,其妆仍丰盈,身穿碎花绒褂,可显当年体态之美。

    “舞台周边厢座都已经满了。大爷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平日忙碌劳累,不如到厢房跟姑娘们谈谈心、说说事、放松放松如何?”

    “哈哈哈,好!就厢房!这花娘懂事!”姜解夸道,“你叫什么?”

    关禹雁笑言:“多谢大爷夸奖!叫妾身关妈可以了,整个梁城的人都这么叫。难得遇到大爷这样的人物,如果妾身可以年轻二十年,一定要好好侍候大爷才行!”

    “那你可以吗?”

    姜解略认真地问,关禹雁拉起丝巾虚掩口鼻,故作娇羞道:“大爷真坏!妾身不可以!”

    周围云子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姜解亦是开怀,惹得附近不少人好奇探看。

    “那么,劳驾大爷先跟姑娘上去,妾身打点一下,给大爷安排几个懂事的。”

    “哈哈!好!好!”

    “弱弱,带大爷到琵琶房。潇潇,带这位爷到旁边的金鼓房。你们两个要好生招待啊!”

    二朵云子齐声应道:“是的,关妈!”

    云子得令,各赴其事。那名叫弱弱之云子,轻轻靠在姜解身上,熟络地拉起其手臂搂在自己腰间,有说有笑地往二楼上走,极为亲昵。而那潇潇见李张一神色拘谨,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瞄来瞄去,于是也大胆地牵起其手,十指扣五指,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上。

    姜解搂着弱弱,犹如闲庭散步,时而侧耳听其细语,时而抬眼细看周围,看起来很是享乐。李张一则又慌张又畏缩,频频偷看周围,一副做了贼怕被认出之模样。对比来看,不知好笑不好笑。

    直到几人先后走过二楼转角,李张一才得以领略那舞台全貌。偌大舞台张灯挂彩,有人于其中敲弹演唱。弹者心无旁骛,专注而深情。唱者眼泛泪光,哭笑都迷人。此情此景,于李张一而言,是震撼至深,已分辨不出精彩不精彩。

    李张一被潇潇拉进房里,又按在凳子上。只觉香水浓浊熏鼻,身旁肉色滑腻酥软,心神醉矣,无从它顾。

    潇潇见其坐得僵直,笑得软糯,一边轻言交谈,一边侧身冲茶。不过回望两眼,已端着一杯热茶款款走近,紧挨着李张一而坐。

    李张一无意喝茶,无奈潇潇竟将其捧到嘴边,不得不伸手去接,又抿了一口 。

    潇潇先以茶水为由,与李张一谈论茶之品质、如何采制,渐渐打开了话匣子。而后聊及茶农之生活、如何过日,突然有人敲门,原来是弱弱。于是三人端一壶茶,并座同饮,话语不少。

    见是时候,弱弱巧言劝酒。一杯接着一杯,酒去不快。不多久后小炒菜上桌了,二朵云子左右夹菜端酒。这个擦擦嘴,那个捋捋发,时而问其渴不渴,时而夸其好肚量,相谈甚欢。

    渐渐地,李张一已有斤余好酒垫底。声高了,人笑了,搭在云子腿上之手也会摩挲了。

    再有几杯酒后,弱弱称冷,同时夸言李张一之手掌温热。潇潇接话,同时撩起衣衫,将其手掌塞入腰后。两声吟哦,在李张一耳边悠悠响起,听得李张一整个魂儿都麻了。

    既得寸,当进尺。不管李张一是否吃饱喝足,二朵云子见之差不多,便你唱我和地,先后松开衣服,紧紧贴于李张一左右。

    隔着裤子之细软暖和,直贴腰肢之细嫩紧瘦,手心不停传来各种触感,还有耳边不停响起各种诱惑,都强烈地刺激着李张一之心跳。当看到弱弱胸前雪肉如坠、感受着用力贴近之亲近,所有束缚顷刻消散。

    李张一双手齐齐抓着二朵云子之后肉,用力再抓,惹起一阵娇笑与羞嗔。二朵云子笑着跳着,拉李张一绕过屏风,赫见高床软卧。

    弱弱将李张一轻轻推倒,似贪似怜地趴于其上,潇潇则在床边麻利地为其二人脱鞋解衣。

    不到几个呼吸,三人已在软铺暖褥之间。

    夜,当睡,不肯睡。

    李张一弓身在弱弱与潇潇之间,不停抽动,有小半个时辰,可谓挥汗如雨。弱弱之低吟,潇潇之高喊,让李张一更加停不下来。

    子时刚过,李张一静卧床上,睁眼呆呆不知看着何处,泪水在柔光中静静渗出。无意间抽啜一声,左边弱弱竟睁开眼来,伸手为其擦去泪水,轻声笑问:

    “爷怎么了?”

    李张一有些慌张地想要擦泪掩饰,却发现双臂被弱弱与潇潇枕着。好不容易挣出手来,抹散了泪眼,李张一才略带哭腔问:“吵醒你啦?”

    “没有,我还没睡着。”弱弱抬手撑起脑袋,看着李张一说,“爷的心事好重呢!”

    “其实也都算不上心事了。”李张一放下手来,又发现潇潇挤得太近,无地方放手,只好搁于自己小腹。“都过去了。”

    “知道它过去了,还会为它流眼泪,看来感情是很深的。”

    “感情再深也没用,都过去了。”李张一说得颇为伤感,闭上了眼睛,再无它话。

    弱弱知其不愿提起旧事,等了片刻,略感无趣,只能问:

    “我看隔壁房那位大爷挺眼熟的,你们都是梁城人氏吗?”

    李张一道:“不是,我们路过的,在这里等人。如果不是他要进来这里,我是不会进来的。”

    “噗呲!”

    弱弱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说:“我觉得也是,看爷样子就知道,爷是正经人。”

    你一言,我一句,二人说了许久。

    丑时将近,弱弱也倦了,二人都有了睡衣。临睡前,弱弱凑到李张一脸上调皮地亲了一口。

    李张一怔怔看着弱弱,没有接话。那目光,非惊,非怒,直率,不违。弱弱看了,分明知道是何意思。

    “爷……”

    话未说完,李张一翻了起来,又压在弱弱身上。

    李张一并不知道,当夜姜解在一位琴师绵绵弹奏之中,与一枝莺花吃酒欢谈,之后便心满意足地独自休息了。其更不知道,那名叫潇潇之云子,怀了其骨肉,并于次年诞下一子,便是后来轰动吴犁国之潇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