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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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章 无意夺颅

    sat oct 08 09:46:41 cst 2016

    刘昭哑然失笑,说:“香什么啊?你是不是臭疯了?”

    黑暗中无人应答,只有洞中响起一些拖沓脚步声,似人不像人。仿佛过了好久好久,一个高瘦人影缓缓出现,在洞口之处显得颇为阴森。

    那人影一声不吭地走近。在昏暗灯光下,发髻松垮,有几缕银丝垂于胸前。其脸上肌肤枯黑焦皱,如遭受雷击之树皮。一双金鱼眼瞪得很出,看着即欲掉落。大鼻子之下,嘴唇微动,露出两排黑黄牙齿:

    “啊,真是太香了!”

    “破哩啊么!你是谁?!你把张宽怎么了?”

    刘昭厉喝责问着,身形微动,一把软剑已在手中摇摇晃晃,蓄势待发。那人则是呵呵直笑,似傻似痴,说:

    “原来我叫张宽啊?呵呵,呵呵,张宽不好吃,张宽想吃,他。”

    说着,张宽抬手指向徐涛,随即竟张嘴猛扑而去。

    徐涛何曾见过如此癫狂之人,大骇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才想起往旁边躲去。

    当然迟了。

    在旁之刘昭思绪反应不过来,动作却是丝毫不慢,瞬息之间犀利出手,轻易刺穿了张宽胸膛。只是张宽对刘昭浑然不顾,直扑徐涛之势如同饿虎,受此一击,速度未减。刘昭当即抖手抽剑,同时侧身振臂,将软剑缠向张宽颅下。如此一来,张宽双手已扣住徐涛双肩,一口咬下。

    不由分说,刘昭双手持剑挺身转腰,使软剑紧紧钩住张宽之颈,不让张宽得手。但徐涛被狠狠扣住,又惊又怕,一时也挣脱不得。

    张宽力气不小,但比起刘昭还不够看。刘昭双手持剑挺身转腰,使软剑紧紧钩住张宽之颈,不让张宽得手。

    徐涛肩膀被牢牢扣住,又惊又怕,一时挣脱不得,坐在地上手腿脚蹬。

    刘昭见机,稳抽软剑,将张宽整个人拉起甩到一旁。

    “哐啷!”一个大缸应声而碎。

    张宽如无事人般爬起再次扑来。刘昭这回不避不让,手中一抖,软剑如游蛇摆尾般挂着恶风扫去。张宽来不及闪躲,“咔吧”一声被拍到墙上。

    “啪啦啪啦!”

    小半个地窖坍塌下来,正是梯子所在之处,地窖出口因此变得豁大一些。更多光线洒落,照亮了扬尘与地窖。

    张宽在碎片之间低声呜哇叫着,手脚乱动,却如何也爬不起来。徐涛急忙惊起,站于刘昭身后,忽听刘昭冷厉喝道:

    “不管你是什么浪人,快给我滚出来!”刘昭双眼向着那个洞口,目光之冷峻,比之豺狼蛇蝎更甚。

    “咯咯咯,小弟弟生气了喔!姐姐疼疼你好不好?”

    先闻其声,再见其人。一名紫衣女子款款出现,走那几步路都要摆臀扭腰、挠手摇肢,极尽婀娜。观其容,那是浓妆艳抹、眉弯眼媚,俊俏俏,笑娇娇,实属妖娆。

    其一出现,便径直走向刘昭。刘昭却毫不客气地快剑出手,在其下巴险险掠过。

    “疼你大爷!”

    “额嗯!”女子故作娇态,柔声嗔道:“小弟弟这么心急,人家好怕怕!”

    “怕你大懵舅和你傻二爷!”刘昭呸了一声,冷冷说:“少给我装模作样!你对张宽做了什么,快说!”

    “咯咯咯咯,弟弟想知道,先叫一声姐姐听听嘛!姐、姐!咯咯咯咯!”

    女子掩嘴而笑,声音却是毫无遮掩,惹得刘昭满脸鄙夷。

    “不说是吗?”

    “哎哟,小弟弟这么不懂礼数,看来是想让姐姐教一教了。”

    “自寻死路!”

    刘昭厉喝一声,甩剑便刺。

    女子不退反进,移步软剑弯角之外,长袖一晃,袖角直奔刘昭手腕而去。

    想那刘昭自幼在市井摸爬滚打,十七岁又开始在江湖风雨闯荡,什么阴损招式没有见过?如此招式绝不肯轻视。当即反手一搅,以剑刃相向,回手一抽。

    袖,无声裂开,飘落。

    “额嗯!讨厌!小弟弟竟然弄坏姐姐衣服,姐姐要生气了喔。”

    女子捧起衣袖说话,那神情是百般怜惜,又怪又疼。常人见此,恐怕不看个痴痴迷迷也会目傻人呆。刘昭只是啐了一口,恶狠狠道:

    “不识好歹!赶快老实交代吧!”

    “好嘛,姐姐知道小弟弟厉害,姐姐坦白就是。小弟弟这么着急,难道,小弟弟还是个小雏鸡吗?咯咯咯咯!小弟弟这么英俊,看得姐姐整个人都酥了。不如让姐姐帮帮你,尝尝做男人的滋味吧!”

    说着,女子莲步轻移,缓缓迈向刘昭。媚眼那叫一个香诱、姿态那叫一个佻妖。及至刘昭身旁,甚至一手搭在刘昭小腹之上,一手环抱刘昭腰肋,口唇还凑到刘昭耳边呢喃低语。仿佛那不是浑身邋遢之莽汉,而是一位风度翩翩之公子。

    徐涛在旁原本是仓皇无措,看了如此画面,既担心,也疑惑。忽然刘昭身上涌出一股气浪,将女子推得倒退几步,更将地窖那几个木箱吹得支离破碎。

    “练气三层!”

    “你爷我不发威,你还以为可以随意玩弄啊?”

    刘昭昂首站立,未有其他动作。对面那女子却如遇债主克星,手脚拘束,浑身姿色无从发挥,唯有垂头抬眼道:“是妾身眼拙,没看出大爷修为高深。妾身知罪,请大爷责罚。”

    “责罚就责罚定的,不用你废话。”刘昭冷冷道:“你先说说你对张宽做了什么。”

    “回禀大爷,妾身氹姌。因为天分不好,修为很久都没有提高,师父很不开心,所以让妾身出来,夺人阴气。”氹姌说着,急忙补充道:“真是师父让妾身这样做的,妾身觉得这样不对,但是张宽自己说给妾身,妾身也没吸他很多。”

    “哦,这样吗?”

    “是的。都怪妾身太傻,看不清师父为人。要不是当初拜师父为徒,现在也不会被师父逼迫。像这样吸人阴气,妾身是很不情愿的。这位大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不想再这样了。大爷帮帮妾身好吗?”

    氹姌之话带着哭腔,说着说着,还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好不容易说完了,泪眼汪汪地望着刘昭。那叫一个楚楚可怜,那叫一个令人叹惋。

    “噢?怎么帮?”

    “咝、咝。”氹姌抽泣两声,道:“妾身不吸人阴气,是回不去的。但是不回去,师父又会对妾身亲人不利。为今之计,是先把妾身亲人救出来。但是妾身、妾身,以妾身练气一层的修为,绝对不是师傅对手。大爷修为高深莫测,请大爷一定要帮帮妾身!”

    “好了,别扯了。我只想知道,怎么帮张宽恢复以前的样子。你有没办法?”

    “咝、咝。恢复以前的样子吗?”氹姌重复了一下,刘昭不予理睬,氹姌自己说道:“办法是有的,但是单靠妾身恐怕做不到。师父的话,以师父练气三层的修为,加上妾身在旁边辅助,应该可以。”

    “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面对氹姌句句巧言,刘昭非但没有上当,反而愈添愤怒。既然全无悔意,又无交谈余地,只好打杀她一番再说。

    刘昭手才一动,软剑已削到氹姌耳边。氹姌讶然侧头躲去,却正如刘昭之意。

    冷剑微弹,长发断,飘飘落,女人惊叫。

    “啊!”

    氹姌一手护住断发,看向刘昭尤自一脸惊讶与困惑,仿佛不懂刘昭何以如此,又坚持要等刘昭与其解释。刘昭又一剑斜斜撩去,尖尖掠向其另一侧脸颊,长发又断,断了其痴心料想。

    “啊!臭乞丐!你敢欺人太甚!”氹姌另一手也护住断发,怒目咆哮:“你别以为练气三层就可以为所欲为!老娘才不怕你!”

    “没错,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刘昭神色颇为不苟,似极认真地说:“先把你头发剃光,然后把你全身刮满伤口,连你的脸、你的脖子、你的屁股、你的脚底,都不放过。你不怕,就太好了!”

    刘昭之言,连徐涛都听得心底打颤,叫氹姌如何能不脸色大变?但氹姌是个性情激叛之人,愈是威吓逼迫,其愈是反感抵触,面对刘昭如此侮辱,简直怨恨到爆。

    氹姌当即低喝一声,身形往后急退,双手掐指如花飘落,抢先出手。刘昭自恃功高一筹,甩剑夺步上前。

    岂料旁边张宽突然蹿出,一手支地一手贪长,精准地抓住了刘昭腰带,使得刘昭身形一滞。不仅如此,那张宽一手抓牢,另一手更是迅速往刘昭脚上抓去。刘昭若被抓住,恐怕就要陷入被动。

    刘昭方才出手已将张宽腰间筋骨打伤,疗养尚需很长日子,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站起。见其出现,已知其被氹姌操控无疑,当即往腰后回斩一击,同时起脚踢向那一只空手。

    张宽一手断,另一手也被踢开。刘昭尚未放心,一剑旋落,张宽身首异处。刘昭与张宽之交情有三四年矣,至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