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九日破川
thu sep 22 08:33:19 cst 2016
卉丝吉吕盯着眼前石阵，心里颇为惊诧。
两个时辰以前，除了南边一阵，另外三阵已然落成。摆阵者或立或坐，分别处于阵中不同方位。于是除了真天居士、莫东良及其三人，其他人都已准备妥当，站在四当家身周。
忽然，大坑中传出几声叫嚷，随后不到一个呼吸，所有官兵跌坐在地，双手捧着泥巴，边哭边笑。
远远可见，那些泥巴里夹杂许多银色之物。认真细看，才发现大坑之中、冻土之下尽是银子。
顿时，有人目露狂喜之色，有人笑看不语，还有人将各种神情记在心里。卉丝吉吕与莫东良皆是后者。不经意间，四目相望，又默然错开。
有心人，皆无言。
真天居士一截一顿地摆放木枝，时间慢慢流逝。大坑中官兵们痴狂之态没有加剧也没有减退，呜哇鬼叫、嬉笑连连，让边上之人从躁动变得冷静、从惊疑变得厌烦。
过得一时三刻，真天居士大伸懒腰，**着说：“阵好了，劳烦二少爷，帮我转告一下。”
“不劳烦。以后若有机会，我定要上门拜访，还请真天居士不要嫌弃。”
“你来就来，别忘带酒，啊……”“一定！一定！”莫东良笑着抱拳微躬，转身离开。
待莫东良转告完毕，四当家目光扫过周围，命令道：“起阵。”
其身后随从大喝：“听令！起阵！”
一时间，东南西北四人，各自动手。
薛老太高抬拐杖，**入土，顿时风吹雪乱。真天居士挑起一截木枝，轻轻一弹，所有木枝竟如旱地鱼跃般此起彼伏、噼啪作响。而闫崔昔从袖中取出一块碧玉，似巴掌宽厚，轻拋落下，触地粉碎，大坑随即被填满淡绿之色。关旭齐脸色阴沉，双掌一对、一抹，十指滴血，正中身前十个小碗。
风绕大坑而行，木枝惊起广袤积雪。风卷残雪，雪壮风势，绕得几圈，风雪旋成龙卷，直冲天际。声势之大、威力之劲，叫人难以睁眼。
在旁警备之官兵何曾见过此等景象，惊得七荤八素，只知抱头蹲地。当那呼呼风声骤然一停，官兵睁眼一看，目瞪口呆：风雪龙卷不见了，地上积雪不见了，空地内，光秃秃，只见黑色泥土。
未回过神来，呼呼风声再起，抬眼刚见一道雪白龙卷，眨眼那道龙卷已经从天而降，直袭大坑。
坑中哭笑，戛然而止。隐有几声尖叫传出，双耳只能听见风雪咆哮。
不知何时起，雪白龙卷多了几缕红色黑色，随后黑色越来越浓，整个龙卷已成墨色。
许多人，吓懵了。
或惊、或惧、或怒，或庆幸、或胆颤、或淡然，概是一言不发。
约莫一刻钟，龙卷颜色变淡，声势变小，渐旋渐高，轻轻消散，仿佛不曾有过。
众人衣衫凌乱，极为狼狈。唯独四当家衣着光鲜依旧，神色不变，正缓步走近探看。其他人也纷纷凑前去看。无人注意多桑几人披风头罩被掀落，又赶忙戴上。
大坑内，黑土圈中，有面巨型石板。石板约五丈见方，不知厚薄，上面尽是坑坑洼洼，很不齐整。
“少爷，里面的人……”
莫东良抬手制止金生再问，轻声吩咐：“你回去找那几个人，等我出来。”
金生心神领会，知道是指一同搜寻屋舍之人，当即答应一声，悄然退走:“是的，少爷多加小心。”
此时莫东良心思只在一人身上，那人就是卉丝吉吕。
“四当家，一序过了。”多桑说：“不过他们三人气息不稳，恐怕难以安度二序。”
真天居士大喘粗气，脸色苍白，全无之前从容随意。反观关旭齐、薛老太、闫崔昔三人，虽然神情有所疲惫，但看样子尚剩余力。难以理解方才阵仗，到底谁出力更多一些。
四当家目光停在石板之上，精光流露，看出了一些门道。
“那你有其他办法吗？”
“有。”
“你说。”
“我的组员，卉丝吉吕，知道如何破阵。请四当家给她一个机会。”多桑说完，见四当家没有反应，也不着急，在旁静静等着。
四当家看了一会儿，问：“如果破不了呢？”
“回四当家，没有破不了。”
“那好，此阵你来。”四当家笑着转过身来，似乎很是满意，随后吩咐道：“去，让闫四小姐他们回营地休息。”
“遵命！”
不远处一位官兵闻声而动，卉丝吉吕也是有所动作。
只见卉丝吉吕罩于白色披风之下，几个小步走到黑土边缘，沉吟片刻，轻飘跃下，落在石板之上，迈步即走。走一步转一向，或深或浅，或左或右，毫不停留。外行人看来，是在胡乱兜圈，于明眼人来看，是走梅花桩步，一顺一逆，作盘龙卧势。
然而，仅有几人心知，其实卉丝吉吕所作所为是在掩人耳目。
当其走到石板东南之位，终于停下脚步，盘腿而坐，随手取出三根手指粗细短香，轻轻插入石中。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无火，香燃，烟起，凝而不散，仿佛一条飘渺之路，沟通黑土与灰石。
众人听不清卉丝吉吕低语所言，只见其右手冲前一指，尖声一喝，大半块石板骤然落下。
大坑中，无声无息。一个五丈大洞豁开森然，边上一块石板薄若油纸，却有一人安详端坐其上。颇为诡异。
“都随我来。”
四当家淡然说着，起脚轻跃，落入洞中。姜解四人及一名官兵紧随其后。多桑招呼一下颉鄂芘央三人，也跳入其中。
霎时间，徐涛呆立当场：不知何处落脚。
周围官兵惊魂未定，狐疑看着他。关旭齐与卉丝吉吕神色各异，也看着他。
徐涛咬牙暗骂，纵身一跳，心中呼吼：噢哇！
待其身影没入洞中，关旭齐身前一个小碗开始剧烈震动，并缓缓陷入地下，直至碗边齐于黑土才停。
关旭齐阴沉脸色稍稍一缓，如有所思。
话说莫东良随众人跃入洞中，不等坠入多深，便往旁边轻踏一脚，借力冲向西面，飘然落地。为免妨碍他人落地，莫东良往前走出几步，才借着微光回头打量。
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窄通道之中，宽三尺、高八尺、深处没有光亮。脚下坑坑洼洼，并不松软，隐约可见是与之前石板一般无二，但是极其光滑，隐隐透出阴冷，应是有所不同。头顶及两边明明是黑色冻土，却平整如镜，颇为奇异。
往通道口外看去，石板探出不足半尺，四周黑土墙壁冷硬光滑，绝无可供攀爬之处。
“若是不知入口贸然跳下，恐怕会摔个粉身碎骨。这一路下去，还是跟紧四当家比较好。”姜解说着，目光在莫东良和多桑脸上徘徊，似是征询，似是商量。
彼时四当家已带着三人往里走去，通道口只有姜解、莫东良、多桑等五人。
“嗯，姜前辈言之有理。我们赶紧跟上吧。”
在二人说话时，通道深处亮起几道幽光，应是四当家等人拿出了照明之物。于是二人快步追去，也不管多桑三人。
脚步渐远，长流昕终于按捺不住，催促问道：
“喂！干嘛还不走？”
多桑迫不及待地取出烟杆子，用火折子点上，说：“人没齐就先走，你是想以后掉队的时候，我们也一样对你吗？”
“呲，谁跟你一队？”长流昕并不应答，“听好了，老娘是老娘，你是你，不跟你一队，明白吗？”
“明白，非常明白。”多桑用力吸一口烟，火星发亮，却不足以照明。“有劳阁下先走一步，我等随后就到。”
“哼！”
眼见长流昕冷哼抬脚欲走，颉鄂芘央正要开口劝说，忽然身边劲风一动，多桑身影往外飞蹿而出。
二位女子心神一惊，暗劲在动。
“啪！”
“额！”
“呼！呼！呼！呼！”
定睛看去，多桑身边多了一人，正是徐涛。
“你，你们，都在啊？”
徐涛喘着粗气，以期用打招呼掩饰心中所想。但是在场个个久经江湖，岂是他能糊弄。
“哼，不在这里，难道下去等你吗？”长流昕没好气说着，对多桑出手去救徐涛有所触动，“现在人齐了吧？还不快走！”
多桑嘿嘿一笑，带头往里走去：
“走，不要说话，不要乱摸。九日破川，自然再见光明。”
卉丝吉吕盯着眼前石阵，心里颇为惊诧。
两个时辰以前，除了南边一阵，另外三阵已然落成。摆阵者或立或坐，分别处于阵中不同方位。于是除了真天居士、莫东良及其三人，其他人都已准备妥当，站在四当家身周。
忽然，大坑中传出几声叫嚷，随后不到一个呼吸，所有官兵跌坐在地，双手捧着泥巴，边哭边笑。
远远可见，那些泥巴里夹杂许多银色之物。认真细看，才发现大坑之中、冻土之下尽是银子。
顿时，有人目露狂喜之色，有人笑看不语，还有人将各种神情记在心里。卉丝吉吕与莫东良皆是后者。不经意间，四目相望，又默然错开。
有心人，皆无言。
真天居士一截一顿地摆放木枝，时间慢慢流逝。大坑中官兵们痴狂之态没有加剧也没有减退，呜哇鬼叫、嬉笑连连，让边上之人从躁动变得冷静、从惊疑变得厌烦。
过得一时三刻，真天居士大伸懒腰，**着说：“阵好了，劳烦二少爷，帮我转告一下。”
“不劳烦。以后若有机会，我定要上门拜访，还请真天居士不要嫌弃。”
“你来就来，别忘带酒，啊……”“一定！一定！”莫东良笑着抱拳微躬，转身离开。
待莫东良转告完毕，四当家目光扫过周围，命令道：“起阵。”
其身后随从大喝：“听令！起阵！”
一时间，东南西北四人，各自动手。
薛老太高抬拐杖，**入土，顿时风吹雪乱。真天居士挑起一截木枝，轻轻一弹，所有木枝竟如旱地鱼跃般此起彼伏、噼啪作响。而闫崔昔从袖中取出一块碧玉，似巴掌宽厚，轻拋落下，触地粉碎，大坑随即被填满淡绿之色。关旭齐脸色阴沉，双掌一对、一抹，十指滴血，正中身前十个小碗。
风绕大坑而行，木枝惊起广袤积雪。风卷残雪，雪壮风势，绕得几圈，风雪旋成龙卷，直冲天际。声势之大、威力之劲，叫人难以睁眼。
在旁警备之官兵何曾见过此等景象，惊得七荤八素，只知抱头蹲地。当那呼呼风声骤然一停，官兵睁眼一看，目瞪口呆：风雪龙卷不见了，地上积雪不见了，空地内，光秃秃，只见黑色泥土。
未回过神来，呼呼风声再起，抬眼刚见一道雪白龙卷，眨眼那道龙卷已经从天而降，直袭大坑。
坑中哭笑，戛然而止。隐有几声尖叫传出，双耳只能听见风雪咆哮。
不知何时起，雪白龙卷多了几缕红色黑色，随后黑色越来越浓，整个龙卷已成墨色。
许多人，吓懵了。
或惊、或惧、或怒，或庆幸、或胆颤、或淡然，概是一言不发。
约莫一刻钟，龙卷颜色变淡，声势变小，渐旋渐高，轻轻消散，仿佛不曾有过。
众人衣衫凌乱，极为狼狈。唯独四当家衣着光鲜依旧，神色不变，正缓步走近探看。其他人也纷纷凑前去看。无人注意多桑几人披风头罩被掀落，又赶忙戴上。
大坑内，黑土圈中，有面巨型石板。石板约五丈见方，不知厚薄，上面尽是坑坑洼洼，很不齐整。
“少爷，里面的人……”
莫东良抬手制止金生再问，轻声吩咐：“你回去找那几个人，等我出来。”
金生心神领会，知道是指一同搜寻屋舍之人，当即答应一声，悄然退走:“是的，少爷多加小心。”
此时莫东良心思只在一人身上，那人就是卉丝吉吕。
“四当家，一序过了。”多桑说：“不过他们三人气息不稳，恐怕难以安度二序。”
真天居士大喘粗气，脸色苍白，全无之前从容随意。反观关旭齐、薛老太、闫崔昔三人，虽然神情有所疲惫，但看样子尚剩余力。难以理解方才阵仗，到底谁出力更多一些。
四当家目光停在石板之上，精光流露，看出了一些门道。
“那你有其他办法吗？”
“有。”
“你说。”
“我的组员，卉丝吉吕，知道如何破阵。请四当家给她一个机会。”多桑说完，见四当家没有反应，也不着急，在旁静静等着。
四当家看了一会儿，问：“如果破不了呢？”
“回四当家，没有破不了。”
“那好，此阵你来。”四当家笑着转过身来，似乎很是满意，随后吩咐道：“去，让闫四小姐他们回营地休息。”
“遵命！”
不远处一位官兵闻声而动，卉丝吉吕也是有所动作。
只见卉丝吉吕罩于白色披风之下，几个小步走到黑土边缘，沉吟片刻，轻飘跃下，落在石板之上，迈步即走。走一步转一向，或深或浅，或左或右，毫不停留。外行人看来，是在胡乱兜圈，于明眼人来看，是走梅花桩步，一顺一逆，作盘龙卧势。
然而，仅有几人心知，其实卉丝吉吕所作所为是在掩人耳目。
当其走到石板东南之位，终于停下脚步，盘腿而坐，随手取出三根手指粗细短香，轻轻插入石中。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无火，香燃，烟起，凝而不散，仿佛一条飘渺之路，沟通黑土与灰石。
众人听不清卉丝吉吕低语所言，只见其右手冲前一指，尖声一喝，大半块石板骤然落下。
大坑中，无声无息。一个五丈大洞豁开森然，边上一块石板薄若油纸，却有一人安详端坐其上。颇为诡异。
“都随我来。”
四当家淡然说着，起脚轻跃，落入洞中。姜解四人及一名官兵紧随其后。多桑招呼一下颉鄂芘央三人，也跳入其中。
霎时间，徐涛呆立当场：不知何处落脚。
周围官兵惊魂未定，狐疑看着他。关旭齐与卉丝吉吕神色各异，也看着他。
徐涛咬牙暗骂，纵身一跳，心中呼吼：噢哇！
待其身影没入洞中，关旭齐身前一个小碗开始剧烈震动，并缓缓陷入地下，直至碗边齐于黑土才停。
关旭齐阴沉脸色稍稍一缓，如有所思。
话说莫东良随众人跃入洞中，不等坠入多深，便往旁边轻踏一脚，借力冲向西面，飘然落地。为免妨碍他人落地，莫东良往前走出几步，才借着微光回头打量。
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窄通道之中，宽三尺、高八尺、深处没有光亮。脚下坑坑洼洼，并不松软，隐约可见是与之前石板一般无二，但是极其光滑，隐隐透出阴冷，应是有所不同。头顶及两边明明是黑色冻土，却平整如镜，颇为奇异。
往通道口外看去，石板探出不足半尺，四周黑土墙壁冷硬光滑，绝无可供攀爬之处。
“若是不知入口贸然跳下，恐怕会摔个粉身碎骨。这一路下去，还是跟紧四当家比较好。”姜解说着，目光在莫东良和多桑脸上徘徊，似是征询，似是商量。
彼时四当家已带着三人往里走去，通道口只有姜解、莫东良、多桑等五人。
“嗯，姜前辈言之有理。我们赶紧跟上吧。”
在二人说话时，通道深处亮起几道幽光，应是四当家等人拿出了照明之物。于是二人快步追去，也不管多桑三人。
脚步渐远，长流昕终于按捺不住，催促问道：
“喂！干嘛还不走？”
多桑迫不及待地取出烟杆子，用火折子点上，说：“人没齐就先走，你是想以后掉队的时候，我们也一样对你吗？”
“呲，谁跟你一队？”长流昕并不应答，“听好了，老娘是老娘，你是你，不跟你一队，明白吗？”
“明白，非常明白。”多桑用力吸一口烟，火星发亮，却不足以照明。“有劳阁下先走一步，我等随后就到。”
“哼！”
眼见长流昕冷哼抬脚欲走，颉鄂芘央正要开口劝说，忽然身边劲风一动，多桑身影往外飞蹿而出。
二位女子心神一惊，暗劲在动。
“啪！”
“额！”
“呼！呼！呼！呼！”
定睛看去，多桑身边多了一人，正是徐涛。
“你，你们，都在啊？”
徐涛喘着粗气，以期用打招呼掩饰心中所想。但是在场个个久经江湖，岂是他能糊弄。
“哼，不在这里，难道下去等你吗？”长流昕没好气说着，对多桑出手去救徐涛有所触动，“现在人齐了吧？还不快走！”
多桑嘿嘿一笑，带头往里走去：
“走，不要说话，不要乱摸。九日破川，自然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