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支箭射来，一个人倒下，一摊血落下，一匹马受惊。
万箭齐发，这支骁勇善战的士兵如待宰的羔羊，四处躲闪。
“大家都趴下!”
匍匐在地上，嘴里塞满黄沙，暮重阳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绝不能死在这里。他的家里有待赡养的老母，有日思夜想的爱人，还有只见过一面的女儿。他怎么能就这么死在回家的路上。
“狄横!”暮重阳被风沙迷了眼睛，向狄横的方向摸去，却摸到粘稠温热的鲜血，“狄横？老狄!你怎么样了！”
“咳咳，他娘的，这群龟孙小儿!要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咳咳!”
狄横声音有些嘶哑，暮重阳一看，他平躺在地上，腹部立着一支箭随他的呼吸上下浮动着，他痛苦地捂着伤口。
“老狄，你忍忍……军医何在？”
暮重阳看见不远处已经倒下的军医，心里咯噔一下。
“老暮，若是我死了，我儿还望……还望你能……”狄横一只手扶在他背上。
“你放心我一定视他为己出……你别胡思乱想了，你死不了，你不是说过你命贱，老天爷不收的吗!”
狄横裂开他张满胡须的大嘴，红着眼睛笑了:“老暮，我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真是知足了……”
“你闭嘴!”暮重阳担忧地看着他伤口不断流出的鲜血。
“我呀，贱命一条，死就死了。就是不甘心啊，没有死在外敌手里，倒是死在了囹国境内。”
“我命令你闭嘴!”暮重阳额上的青筋爆出冲他吼着。
“哈哈，你知道我有多喜欢这里的黄沙，风一扬，遮天蔽日……”他兀自笑着，血越流越快，脸色越来越白。
暮重阳的眼泪浸得脸上的黄土都成了泥，狄横的笑声在飞箭溅血中越来越轻，直到没有了声音。
暮重阳咬咬牙，站了起来，高声道:
“众将士听令!全力向南回击!都是国之英豪，绝不能窝囊地陨身于此!”
暮添雪懂事后第一次见到父亲。
骑着高头大马，百姓拥簇，身后寥寥的几个兵卒，脸上的表情忧伤又愤怒，她怯怯地躲在母亲身后，不敢直视他。
“雪儿，那就是你父亲，看他多威风。”燕胧喜悦又疑惑地看着暮重阳骑着马走过来。
兵马停在暮府门口，暮将军跳下来直直地走向燕胧，燕胧望着他苍白的脸色，心疼很快取代了久别重逢的欢喜。
他一把把燕胧抱住，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竟是睡过去了。
一天一夜的突围再加上一天一夜的赶路，他早就体力不支了。
“快来人扶一下将军!”
两个男仆连忙过来，一左一右搀扶着他进府去了。
燕胧目送他进了府门，转而对着强打精神的三十人的队伍说道:“大家都疲累了，进府来休息一下吧！”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敢造次。倒是有几个跟燕胧一起上过战场的，爽快的走了过来，
“多谢嫂夫人。”
见一个进去了，其他的人也便不拘谨了，纷纷道谢。
“春泥，你带他们去那几个空置的房间。”
春泥应了一声，去了。
暮添雪拽了拽燕胧的袖子:
“娘亲，雪儿想去看看爹爹。”
“乖，让爹爹好好休息，别去打扰他了。”
暮添雪把手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我轻轻的，不打扰他睡觉。”
燕胧不禁莞尔:“那你去吧。”
暮添雪受赦般的跑进了府里。
轻轻地推开一扇雕刻精致的镂空木门，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睡得正酣的人，用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胡茬，怕惊醒他又赶忙把手缩了回去，用气音说:
“爹爹，你就是我爹爹啊？我是雪儿，我爱你。”说着捂着嘴嗤嗤地笑。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她连忙噤声。等了一会儿，确认他没醒，接着说，
“娘亲很想你，雪儿也很想你。可是你好像很不高兴，是不喜欢雪儿吗？”她低着头，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压上了头顶，还热热的。一抬头，正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
她懵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往床底下钻。
暮重阳奇怪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你干嘛呢？”
“我，我答应过娘亲不打扰你休息的!”
暮重阳忍俊不禁:“你和你娘亲真像，都这么可爱。再叫一声‘爹’来听听。”
暮添雪难为情地喊了一声，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傻丫头，爹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可是你只抱了娘亲，都没有抱雪儿!”
“你这孩子怎么还吃你娘亲的醋啊。而且爹爹现在不是抱着你呢嘛！以后爹爹天天这样抱你还不成嘛。”
“可是爹爹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因为爹爹失去了很多兄弟。”
“不要难过，雪儿也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朋友，雪儿也不高兴。”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擦着不存在的泪，“可是春泥姐姐告诉我，一个人失去了什么，老天爷爷会用另一种形式把它补回来。爹爹也是，要开心哦。”
看着女儿小大人的样子，暮重阳竟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有女如此，父复何求啊!”
春泥细心地帮受伤的士兵们包扎伤口，赤膊的士兵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反倒是春泥一个女孩子面不改色。毕竟跟在燕胧身边这么多年，这种场面见识得多了。
隔壁，一个红衣男子蹙着长眉，把手搭在玄衣少年的肩上:
“你这儿血味好浓啊！腥答答的，腻死了！”
甪里饮尘在空气中嗅了嗅，愣是什么都没嗅出来。他把灵玑的手从肩上拍掉:“你去帮我做件事。”
“你还会求人办事？哇，百年难遇啊！”
“不是求，是命令!”
“我说喝土啊，我可不是你魔界的人，你可没权利命令我。”灵玑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脸。
甪里饮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灵玑忙不迭地改口:“说吧，什么事？”
甪里饮尘拿出几页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人名和住址。
“这些人，帮我找到他们，然后……”
“等等，你要我找的是黎卿吧。”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喝土，我劝你别一心想着为那女人报仇了……对你没好处。”
灵玑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把纸拿过来在手里化成粉末。
甪里饮尘把落在地上的粉末重新复原了起来。眼睛里疑云密布，“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
“我是为了你好。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灵玑血色的瞳仁看向地面，深沉了起来。
“嘎吱”门开了，王阿婆进来扫视了一下屋子:“泯儿，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没有，你听错了。”
“哦……娘带你去见见将军吧，那可是个人物!”
燕胧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健朗的男人抱着一个娇小的女孩爱不释手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女孩听到动静忙把脸埋到爹爹的怀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不是雪儿把爹爹吵醒的，不信你问爹爹!”
暮重阳笑了摸了摸她的头:“乖，雪儿先去玩儿，我和你娘有话要说。”
暮添雪不甚开心的跳下来，“那我就先把爹爹借给娘亲了!记得早点归还哦！”
暮府外，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饿得肚子呱呱直叫。蹩脚的大草帽遮住了一半的脸。他饿得头脑发昏，一瞬不瞬地盯着“暮府”两个大字。舔了舔嘴角，仿佛看见了一块鲜美的肥肉。
“小叫花子，给你。”门僮递给他两个白花花的包子和两枚散钱。
那孩子也不伸手接，而是直直的站在原地，眼睛紧盯着他手上的东西。
“看什么，快接着啊。这是我们夫人吩咐的，但凡有人来乞讨，都要给的。快拿着吧。”
他反应过来，一把夺过包子，跑到一个角落里往嘴里塞。
一个狗在旁边虎视眈眈，男孩掏出刚得来的铜钱把它砸跑了。
吃完了，他又看向暮府大门，邪邪地笑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生气呢!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怎会不知沙场的无情。既是你的兄弟，我又如何阻止？明日，我们一起亲自去把那孩子接来。”燕胧脸上晕着梨涡看着暮重阳的眼睛，“正好我们雪儿还想要个哥哥，这样一来家里更热闹了。”
“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这么久不见，你倒是比以前懂事了不少。”
“我一直都挺懂事的好不好！我那婆婆这几年可没少磨我的性子……好了你快多休息休息，我去给你准备热水，一会儿好好洗个澡。你看你身上……”
话还没说完，被暮重阳长臂一捞，紧紧禁锢在他的怀里:
“你怎么变得这么唠叨？”
燕胧柳眉一蹙刚要发作，暮重阳猝不及防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重重的吻，
“这些年，我真是明白透了我多离不开你。”
屋顶上一个小小的身影不小心踩落了一块瓦片，正好落在暮添雪的面前，差一点就要砸中她。暮添雪一惊，抬头一看，一个穿着粗布破衣，草帽遮住半边脸的男孩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那目光，绝对不善，暮添雪不禁打了个寒战。
“小姐!”
王阿婆唤了一声，暮添雪再抬头，已经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小姐，你在看什么？”
“我……没什么。”那个眼神让暮添雪心有余悸
万箭齐发，这支骁勇善战的士兵如待宰的羔羊，四处躲闪。
“大家都趴下!”
匍匐在地上，嘴里塞满黄沙，暮重阳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绝不能死在这里。他的家里有待赡养的老母，有日思夜想的爱人，还有只见过一面的女儿。他怎么能就这么死在回家的路上。
“狄横!”暮重阳被风沙迷了眼睛，向狄横的方向摸去，却摸到粘稠温热的鲜血，“狄横？老狄!你怎么样了！”
“咳咳，他娘的，这群龟孙小儿!要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咳咳!”
狄横声音有些嘶哑，暮重阳一看，他平躺在地上，腹部立着一支箭随他的呼吸上下浮动着，他痛苦地捂着伤口。
“老狄，你忍忍……军医何在？”
暮重阳看见不远处已经倒下的军医，心里咯噔一下。
“老暮，若是我死了，我儿还望……还望你能……”狄横一只手扶在他背上。
“你放心我一定视他为己出……你别胡思乱想了，你死不了，你不是说过你命贱，老天爷不收的吗!”
狄横裂开他张满胡须的大嘴，红着眼睛笑了:“老暮，我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真是知足了……”
“你闭嘴!”暮重阳担忧地看着他伤口不断流出的鲜血。
“我呀，贱命一条，死就死了。就是不甘心啊，没有死在外敌手里，倒是死在了囹国境内。”
“我命令你闭嘴!”暮重阳额上的青筋爆出冲他吼着。
“哈哈，你知道我有多喜欢这里的黄沙，风一扬，遮天蔽日……”他兀自笑着，血越流越快，脸色越来越白。
暮重阳的眼泪浸得脸上的黄土都成了泥，狄横的笑声在飞箭溅血中越来越轻，直到没有了声音。
暮重阳咬咬牙，站了起来，高声道:
“众将士听令!全力向南回击!都是国之英豪，绝不能窝囊地陨身于此!”
暮添雪懂事后第一次见到父亲。
骑着高头大马，百姓拥簇，身后寥寥的几个兵卒，脸上的表情忧伤又愤怒，她怯怯地躲在母亲身后，不敢直视他。
“雪儿，那就是你父亲，看他多威风。”燕胧喜悦又疑惑地看着暮重阳骑着马走过来。
兵马停在暮府门口，暮将军跳下来直直地走向燕胧，燕胧望着他苍白的脸色，心疼很快取代了久别重逢的欢喜。
他一把把燕胧抱住，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竟是睡过去了。
一天一夜的突围再加上一天一夜的赶路，他早就体力不支了。
“快来人扶一下将军!”
两个男仆连忙过来，一左一右搀扶着他进府去了。
燕胧目送他进了府门，转而对着强打精神的三十人的队伍说道:“大家都疲累了，进府来休息一下吧！”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敢造次。倒是有几个跟燕胧一起上过战场的，爽快的走了过来，
“多谢嫂夫人。”
见一个进去了，其他的人也便不拘谨了，纷纷道谢。
“春泥，你带他们去那几个空置的房间。”
春泥应了一声，去了。
暮添雪拽了拽燕胧的袖子:
“娘亲，雪儿想去看看爹爹。”
“乖，让爹爹好好休息，别去打扰他了。”
暮添雪把手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我轻轻的，不打扰他睡觉。”
燕胧不禁莞尔:“那你去吧。”
暮添雪受赦般的跑进了府里。
轻轻地推开一扇雕刻精致的镂空木门，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睡得正酣的人，用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胡茬，怕惊醒他又赶忙把手缩了回去，用气音说:
“爹爹，你就是我爹爹啊？我是雪儿，我爱你。”说着捂着嘴嗤嗤地笑。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她连忙噤声。等了一会儿，确认他没醒，接着说，
“娘亲很想你，雪儿也很想你。可是你好像很不高兴，是不喜欢雪儿吗？”她低着头，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压上了头顶，还热热的。一抬头，正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
她懵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往床底下钻。
暮重阳奇怪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你干嘛呢？”
“我，我答应过娘亲不打扰你休息的!”
暮重阳忍俊不禁:“你和你娘亲真像，都这么可爱。再叫一声‘爹’来听听。”
暮添雪难为情地喊了一声，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傻丫头，爹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可是你只抱了娘亲，都没有抱雪儿!”
“你这孩子怎么还吃你娘亲的醋啊。而且爹爹现在不是抱着你呢嘛！以后爹爹天天这样抱你还不成嘛。”
“可是爹爹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因为爹爹失去了很多兄弟。”
“不要难过，雪儿也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朋友，雪儿也不高兴。”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擦着不存在的泪，“可是春泥姐姐告诉我，一个人失去了什么，老天爷爷会用另一种形式把它补回来。爹爹也是，要开心哦。”
看着女儿小大人的样子，暮重阳竟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有女如此，父复何求啊!”
春泥细心地帮受伤的士兵们包扎伤口，赤膊的士兵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反倒是春泥一个女孩子面不改色。毕竟跟在燕胧身边这么多年，这种场面见识得多了。
隔壁，一个红衣男子蹙着长眉，把手搭在玄衣少年的肩上:
“你这儿血味好浓啊！腥答答的，腻死了！”
甪里饮尘在空气中嗅了嗅，愣是什么都没嗅出来。他把灵玑的手从肩上拍掉:“你去帮我做件事。”
“你还会求人办事？哇，百年难遇啊！”
“不是求，是命令!”
“我说喝土啊，我可不是你魔界的人，你可没权利命令我。”灵玑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脸。
甪里饮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灵玑忙不迭地改口:“说吧，什么事？”
甪里饮尘拿出几页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人名和住址。
“这些人，帮我找到他们，然后……”
“等等，你要我找的是黎卿吧。”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喝土，我劝你别一心想着为那女人报仇了……对你没好处。”
灵玑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把纸拿过来在手里化成粉末。
甪里饮尘把落在地上的粉末重新复原了起来。眼睛里疑云密布，“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
“我是为了你好。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灵玑血色的瞳仁看向地面，深沉了起来。
“嘎吱”门开了，王阿婆进来扫视了一下屋子:“泯儿，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没有，你听错了。”
“哦……娘带你去见见将军吧，那可是个人物!”
燕胧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健朗的男人抱着一个娇小的女孩爱不释手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女孩听到动静忙把脸埋到爹爹的怀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不是雪儿把爹爹吵醒的，不信你问爹爹!”
暮重阳笑了摸了摸她的头:“乖，雪儿先去玩儿，我和你娘有话要说。”
暮添雪不甚开心的跳下来，“那我就先把爹爹借给娘亲了!记得早点归还哦！”
暮府外，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饿得肚子呱呱直叫。蹩脚的大草帽遮住了一半的脸。他饿得头脑发昏，一瞬不瞬地盯着“暮府”两个大字。舔了舔嘴角，仿佛看见了一块鲜美的肥肉。
“小叫花子，给你。”门僮递给他两个白花花的包子和两枚散钱。
那孩子也不伸手接，而是直直的站在原地，眼睛紧盯着他手上的东西。
“看什么，快接着啊。这是我们夫人吩咐的，但凡有人来乞讨，都要给的。快拿着吧。”
他反应过来，一把夺过包子，跑到一个角落里往嘴里塞。
一个狗在旁边虎视眈眈，男孩掏出刚得来的铜钱把它砸跑了。
吃完了，他又看向暮府大门，邪邪地笑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生气呢!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怎会不知沙场的无情。既是你的兄弟，我又如何阻止？明日，我们一起亲自去把那孩子接来。”燕胧脸上晕着梨涡看着暮重阳的眼睛，“正好我们雪儿还想要个哥哥，这样一来家里更热闹了。”
“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这么久不见，你倒是比以前懂事了不少。”
“我一直都挺懂事的好不好！我那婆婆这几年可没少磨我的性子……好了你快多休息休息，我去给你准备热水，一会儿好好洗个澡。你看你身上……”
话还没说完，被暮重阳长臂一捞，紧紧禁锢在他的怀里:
“你怎么变得这么唠叨？”
燕胧柳眉一蹙刚要发作，暮重阳猝不及防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重重的吻，
“这些年，我真是明白透了我多离不开你。”
屋顶上一个小小的身影不小心踩落了一块瓦片，正好落在暮添雪的面前，差一点就要砸中她。暮添雪一惊，抬头一看，一个穿着粗布破衣，草帽遮住半边脸的男孩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那目光，绝对不善，暮添雪不禁打了个寒战。
“小姐!”
王阿婆唤了一声，暮添雪再抬头，已经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小姐，你在看什么？”
“我……没什么。”那个眼神让暮添雪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