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沐月清华
tue aug 30 08:00:00 cst 2016
此时，老鸨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大厅。应无求俯身揭开几页瓦片，厅中之象便可瞧得清清楚楚。厅内正座坐着一个少女，约莫十七、八岁，鹅蛋脸，白里透红，娇艳异常，身着一袭绿衫。两名劲装结束的少女分列左右，旁边还有两个端茶倒水的丫鬟。
老鸨刚进门，便笑道：“吆，是清芙小姐大驾光临，老身有失远迎，真是该死。”
正座上的少女没好气道：“少废话，快把上月的账结了。”
应无求心想，原来这少女便是太湖四才女之一的何清芙。早在来的路上他便听说，太湖湖主万三娘手下有四才女，文有沐清华，武有许清月，何清芙是理财高手，段清茹过目不忘。
老鸨急取出一叠银票，双手奉上。
何清芙接过一看，斥道：“怎么才五百两？是不是不想要万花楼罩着你们了？”
应无求心道：“原来是收保护费啊！”
老鸨喏喏道：“姑娘您听我解释，最近生意不景气……”
何清芙怒道：“不要找理由，此事我会禀明湖主，让她定夺。”说罢即愤愤离去，其余两少女紧随其后，老鸨跟在后边百般解释、挽留，却已无济于事。
何清芙一行三人径直出了妓院后门，老鸨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三人已乘马离去。应无求飞身至墙外，即驾着英白，暗中跟随。离开太湖畔，向南行约百余里路程，便到得杭州城。进城后，何清芙一行三人来到陈塘路一座庄院后门，随即消失了。应无求在不远处街角止步，暗想此处定是万花楼后门，遂悄悄离去。
彼时，天色将晚。为免深夜行动不便，打草惊蛇，应无求随即在附近客栈住宿一晚。次日清晨，他将英白和追魂刀留在客房，独自前往万花楼。途经一处绸缎庄时，应无求疾步进去，出来时，竟似换了个人一般。一身青衫，手执折扇，书生模样，文质彬彬。
千古杭州，百年陈塘。
应无求摇晃着折扇，行走在繁华拥堵的陈塘路，听着街边青楼琴箫鼓瑟之声，顿觉那莺莺燕燕翩翩起舞于眼前，让人心醉神迷，待其醒悟过来，竟已到万花楼门前。远远便听见万花楼内吵闹异常，还有不少人如潮流般向里涌入。应无求没有多想，整了整衣装，跟了进去。
进得万花楼内是一座大厅，足足容纳了数百人，异常拥堵，吵杂之声不绝于耳。各人都在齐声高喊：“我们要见清华姑娘，我们要见清华姑娘……”
大厅四周是两层楼舍，正对面二楼站着一老鸨和两个丫鬟，只听老鸨道：“各位大爷稍后，清华姑娘马上就出来。”依旧不能制止嘈杂之声。
昨夜在客栈时，应无求早就打听好了，人称天下第一美女的沐清华每天只会见一个客人，前提是此人要文采过人。偶尔也会有例外，不少乡绅土豪若是走运，能讨得伊人欢心，亦可一睹其风采。因此每日前来之人，除了书生，便是家财万贯的土豪。坊间早有传言，若能与清华浅谈一刻，纵给个状元郎又如何？
忽然，一个年纪约五十上下，体态臃肿，穿着华丽的胖子上前道：“诸位同仁，请听我说，请听我说……”大厅内瞬时哑然，他继续道：“在下今日前来，誓要一睹清华姑娘的风采，如若诸位同仁肯成全，自动弃权者皆可获得一千两银子补偿。”
应无求心想，各人一千两，这一百多人，不得十几万两？
却听众人大怒，“滚开，老子比你有钱！”“不要拿你的臭钱侮辱斯文。”“就你这副德行，吓坏了清华姑娘怎么办？”……叫骂之声四起，胖子只得悻悻退下来。
许是积怨甚久，各人还嫌不解气，依旧对胖土豪指指点点。忽然，一个白衣翩翩，戴着白色面纱的姑娘出现在老鸨身旁，全场瞬时哑然，不时发出阵阵赞叹。有人道：“是清华姑娘！”
应无求望向她，虽然隔着面纱，但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足已摄人心魄。正当众人傻愣之际，应无求急挤向人前，将一封书信交给一丫鬟，道：“请将这个转交给清华姑娘！”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皆在探讨，待会诗文大赛，清华姑娘会给出甚么选题时，沐清华竟转身离去，只听老鸨道：“清华姑娘已经决定了，要与应公子叙谈，各位请回吧！”
众人面面相觑，俱是一脸不解，“诗文大赛不是还没开始吗？”“哪个应公子？”正讨论时，却见应无求已上了楼梯。“怎么搞的？看他那穷酸样。”“这不符合规则。”……
丫鬟带着应无求上了二楼，进得沐清华的房中，便退了出去。房中有股异常的香气，应无求知道那是檀香，他左右顾盼一番，又将视线停留在了面前的屏风上，这是一幅《晚秋萧瑟图》，异常唯美，摇曳的枯草，仿佛风在动……
忽然，一个甜美的声音道：“应公子，别愣着了，请进吧！”
应无求方才醒悟，绕过屏风右侧，却见沐清华静坐在一张方桌前，侧身对着窗外。
第一次置身女儿家的闺房，亦是陌生境地，他不免多瞧了几眼，屏风正对面是床榻，蚊帐挂起，被褥叠得很整洁。左侧是梳妆台，竖立的铜镜中，隐隐可见一个面庞。瓜子脸，娇美的颜容，透露着几分妩媚，唯清新脱俗可以形容；柳叶眉更比柳叶弯，红唇似火，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沐清华道：“应公子，请坐！”
应无求这才发觉，镜中人竟是她。此刻的沐清华已经去掉了面纱，那如菡萏正韶的面颊，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远比铜镜中要美上万分，无愧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应无求上前坐在了对面，只瞧了一眼，再也不敢正视，因为那双眼睛似能勾魂，会让人迷失。
沐清华取出书信，读道：“我于姑娘有救命之恩，见面再议。”
应无求道：“感谢清华姑娘相信我！”
沐清华道：“公子过谦了，我之所以见你，不是因为这书信，而是你的睿智。”说罢莞尔一笑，愈加美丽动人。
应无求道：“姑娘的意思是……”
沐清华道：“方才在楼下你也见了，想与我幽会的富家子弟、饱学之士都在排队等候，在他们的眼中除了肮脏腐朽的钱财、自欺欺人的些许才情，别无他物，我早已司空见惯，但像公子这样别出心裁的点子，我倒真是第一次遇到。”
应无求道：“姑娘你误会了。”
沐清华冷笑道：“你绞尽脑汁，暗送书信，假称于我有救命之恩，不就是想与我见面么？有甚么好误会的？”
应无求道：“姑娘有倾国倾城之貌，沉鱼落雁之色，今日得见，名不虚传，只不过在下至此，却是另有缘由。”
沐清华先前的一脸讥讽之色尽已褪去，道：“是何缘由？”
应无求正欲开口，忽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少女绕过屏风而来，她脸色通红，显然是惊吓所致，一身青衣，有仙女下凡的感觉。
沐清华道：“清茹，你这般慌慌张张的作甚？也不知道敲门。”
应无求早已探得，万花楼四才女为沐清华、许清月、何清芙和段清茹，心想眼前这位青衣少女是段清茹无疑。
段清茹道：“姐姐，不好了，蔚公子来了！”
沐清华顿时满脸怒容，道：“蔚孝林，他还来这做甚么？”
应无求心想，蔚孝林怎么会来这？此刻他应该陪着云城雪才是，正想着，不觉一阵醋意涌上心头。
段清茹道：“姐姐，要不要让应公子先躲躲，蔚公子可不大好惹。”
沐清华道：“躲？凭甚么要躲？这可是太湖，不是他洞庭湖。”
应无求道：“清华姑娘所言甚是！”
沐清华瞧着他文弱不堪一击的样子，道：“蔚孝林江湖人称白衣书生，文武双全，少有敌手，你不怕么？”
应无求微微一笑道：“不怕！”
正说间，忽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进门，绕过屏风，一个白色的身影矗立眼前，果真是蔚孝林。
沐清华起身，冷笑道：“原来是洞庭湖蔚少主，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蔚孝林瞧了瞧应无求，道：“清华，他是谁？”
沐清华道：“还能是谁？当然是我的客人了！”同时妩媚地看了应无求一眼。
蔚孝林气愤道：“你不是答应我以后不见客了吗？”
沐清华亦怒道：“你还许诺我海誓山盟，都能跑去做五湖盟主的乘龙快婿，我光明正大做生意，怎么就不行了？”
此时，老鸨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大厅。应无求俯身揭开几页瓦片，厅中之象便可瞧得清清楚楚。厅内正座坐着一个少女，约莫十七、八岁，鹅蛋脸，白里透红，娇艳异常，身着一袭绿衫。两名劲装结束的少女分列左右，旁边还有两个端茶倒水的丫鬟。
老鸨刚进门，便笑道：“吆，是清芙小姐大驾光临，老身有失远迎，真是该死。”
正座上的少女没好气道：“少废话，快把上月的账结了。”
应无求心想，原来这少女便是太湖四才女之一的何清芙。早在来的路上他便听说，太湖湖主万三娘手下有四才女，文有沐清华，武有许清月，何清芙是理财高手，段清茹过目不忘。
老鸨急取出一叠银票，双手奉上。
何清芙接过一看，斥道：“怎么才五百两？是不是不想要万花楼罩着你们了？”
应无求心道：“原来是收保护费啊！”
老鸨喏喏道：“姑娘您听我解释，最近生意不景气……”
何清芙怒道：“不要找理由，此事我会禀明湖主，让她定夺。”说罢即愤愤离去，其余两少女紧随其后，老鸨跟在后边百般解释、挽留，却已无济于事。
何清芙一行三人径直出了妓院后门，老鸨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三人已乘马离去。应无求飞身至墙外，即驾着英白，暗中跟随。离开太湖畔，向南行约百余里路程，便到得杭州城。进城后，何清芙一行三人来到陈塘路一座庄院后门，随即消失了。应无求在不远处街角止步，暗想此处定是万花楼后门，遂悄悄离去。
彼时，天色将晚。为免深夜行动不便，打草惊蛇，应无求随即在附近客栈住宿一晚。次日清晨，他将英白和追魂刀留在客房，独自前往万花楼。途经一处绸缎庄时，应无求疾步进去，出来时，竟似换了个人一般。一身青衫，手执折扇，书生模样，文质彬彬。
千古杭州，百年陈塘。
应无求摇晃着折扇，行走在繁华拥堵的陈塘路，听着街边青楼琴箫鼓瑟之声，顿觉那莺莺燕燕翩翩起舞于眼前，让人心醉神迷，待其醒悟过来，竟已到万花楼门前。远远便听见万花楼内吵闹异常，还有不少人如潮流般向里涌入。应无求没有多想，整了整衣装，跟了进去。
进得万花楼内是一座大厅，足足容纳了数百人，异常拥堵，吵杂之声不绝于耳。各人都在齐声高喊：“我们要见清华姑娘，我们要见清华姑娘……”
大厅四周是两层楼舍，正对面二楼站着一老鸨和两个丫鬟，只听老鸨道：“各位大爷稍后，清华姑娘马上就出来。”依旧不能制止嘈杂之声。
昨夜在客栈时，应无求早就打听好了，人称天下第一美女的沐清华每天只会见一个客人，前提是此人要文采过人。偶尔也会有例外，不少乡绅土豪若是走运，能讨得伊人欢心，亦可一睹其风采。因此每日前来之人，除了书生，便是家财万贯的土豪。坊间早有传言，若能与清华浅谈一刻，纵给个状元郎又如何？
忽然，一个年纪约五十上下，体态臃肿，穿着华丽的胖子上前道：“诸位同仁，请听我说，请听我说……”大厅内瞬时哑然，他继续道：“在下今日前来，誓要一睹清华姑娘的风采，如若诸位同仁肯成全，自动弃权者皆可获得一千两银子补偿。”
应无求心想，各人一千两，这一百多人，不得十几万两？
却听众人大怒，“滚开，老子比你有钱！”“不要拿你的臭钱侮辱斯文。”“就你这副德行，吓坏了清华姑娘怎么办？”……叫骂之声四起，胖子只得悻悻退下来。
许是积怨甚久，各人还嫌不解气，依旧对胖土豪指指点点。忽然，一个白衣翩翩，戴着白色面纱的姑娘出现在老鸨身旁，全场瞬时哑然，不时发出阵阵赞叹。有人道：“是清华姑娘！”
应无求望向她，虽然隔着面纱，但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足已摄人心魄。正当众人傻愣之际，应无求急挤向人前，将一封书信交给一丫鬟，道：“请将这个转交给清华姑娘！”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皆在探讨，待会诗文大赛，清华姑娘会给出甚么选题时，沐清华竟转身离去，只听老鸨道：“清华姑娘已经决定了，要与应公子叙谈，各位请回吧！”
众人面面相觑，俱是一脸不解，“诗文大赛不是还没开始吗？”“哪个应公子？”正讨论时，却见应无求已上了楼梯。“怎么搞的？看他那穷酸样。”“这不符合规则。”……
丫鬟带着应无求上了二楼，进得沐清华的房中，便退了出去。房中有股异常的香气，应无求知道那是檀香，他左右顾盼一番，又将视线停留在了面前的屏风上，这是一幅《晚秋萧瑟图》，异常唯美，摇曳的枯草，仿佛风在动……
忽然，一个甜美的声音道：“应公子，别愣着了，请进吧！”
应无求方才醒悟，绕过屏风右侧，却见沐清华静坐在一张方桌前，侧身对着窗外。
第一次置身女儿家的闺房，亦是陌生境地，他不免多瞧了几眼，屏风正对面是床榻，蚊帐挂起，被褥叠得很整洁。左侧是梳妆台，竖立的铜镜中，隐隐可见一个面庞。瓜子脸，娇美的颜容，透露着几分妩媚，唯清新脱俗可以形容；柳叶眉更比柳叶弯，红唇似火，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沐清华道：“应公子，请坐！”
应无求这才发觉，镜中人竟是她。此刻的沐清华已经去掉了面纱，那如菡萏正韶的面颊，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远比铜镜中要美上万分，无愧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应无求上前坐在了对面，只瞧了一眼，再也不敢正视，因为那双眼睛似能勾魂，会让人迷失。
沐清华取出书信，读道：“我于姑娘有救命之恩，见面再议。”
应无求道：“感谢清华姑娘相信我！”
沐清华道：“公子过谦了，我之所以见你，不是因为这书信，而是你的睿智。”说罢莞尔一笑，愈加美丽动人。
应无求道：“姑娘的意思是……”
沐清华道：“方才在楼下你也见了，想与我幽会的富家子弟、饱学之士都在排队等候，在他们的眼中除了肮脏腐朽的钱财、自欺欺人的些许才情，别无他物，我早已司空见惯，但像公子这样别出心裁的点子，我倒真是第一次遇到。”
应无求道：“姑娘你误会了。”
沐清华冷笑道：“你绞尽脑汁，暗送书信，假称于我有救命之恩，不就是想与我见面么？有甚么好误会的？”
应无求道：“姑娘有倾国倾城之貌，沉鱼落雁之色，今日得见，名不虚传，只不过在下至此，却是另有缘由。”
沐清华先前的一脸讥讽之色尽已褪去，道：“是何缘由？”
应无求正欲开口，忽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少女绕过屏风而来，她脸色通红，显然是惊吓所致，一身青衣，有仙女下凡的感觉。
沐清华道：“清茹，你这般慌慌张张的作甚？也不知道敲门。”
应无求早已探得，万花楼四才女为沐清华、许清月、何清芙和段清茹，心想眼前这位青衣少女是段清茹无疑。
段清茹道：“姐姐，不好了，蔚公子来了！”
沐清华顿时满脸怒容，道：“蔚孝林，他还来这做甚么？”
应无求心想，蔚孝林怎么会来这？此刻他应该陪着云城雪才是，正想着，不觉一阵醋意涌上心头。
段清茹道：“姐姐，要不要让应公子先躲躲，蔚公子可不大好惹。”
沐清华道：“躲？凭甚么要躲？这可是太湖，不是他洞庭湖。”
应无求道：“清华姑娘所言甚是！”
沐清华瞧着他文弱不堪一击的样子，道：“蔚孝林江湖人称白衣书生，文武双全，少有敌手，你不怕么？”
应无求微微一笑道：“不怕！”
正说间，忽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进门，绕过屏风，一个白色的身影矗立眼前，果真是蔚孝林。
沐清华起身，冷笑道：“原来是洞庭湖蔚少主，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蔚孝林瞧了瞧应无求，道：“清华，他是谁？”
沐清华道：“还能是谁？当然是我的客人了！”同时妩媚地看了应无求一眼。
蔚孝林气愤道：“你不是答应我以后不见客了吗？”
沐清华亦怒道：“你还许诺我海誓山盟，都能跑去做五湖盟主的乘龙快婿，我光明正大做生意，怎么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