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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求医筑溪医庄 无望门欲拦之

    sun aug 02 01:53:56 cst 2015

    落缨一伙人摸黑回到江镇里的小医馆中。见他们都平安——虽已习惯这类相逢——倍感安心,喜中带丝丝忧意。负点伤为常有之事。

    钟姑娘却见落缨的腿上,因未及时裹布止血,土色裤上染了大块血红,担忧得很。好像比她小雨哥的还要严重;又因雪星的嘱托,落缨待她无微不至,爱惜有加。时间一而久来,默默衍生一缕殊别之情。所以,钟姑娘关切对他得重,言语忧忧,暗含寡欢。

    沈师傅到在下山之时,就已昏迷不醒。郎中望色切脉,连连摇头,无药可施。只抓些寻常清毒的药物熬制成汤,灌进沈师傅口中,说是暂压住毒性。仅仅是一时之效。可撑得十日左右。若不得治,身衰必死。

    众人问如何治法。老郎中道:“沔水之上,有一医馆,名为筑溪医庄。内住医者,医术高绝。其名高风,可往去试救一救。”众人晓得,好言相谢。沈夫人的伤口缝住,往后则是听天由命。一个女儿不堪此重负,哭晕了数次,神情憔悴之极。让雪星安慰了许久。

    待到明天。已商定分成两拨人。牛二虎、夏空翔、量蚁、封决冰四个快马向北,往沔水请医而去。剩下落缨一干人,而沈夫人需要时间养伤,就等两日,再护送沈师傅两个病人回双武庄。

    沔水筑溪医庄落在梁州。于河边密林中临溪而建,木梁竹墙。三间一体,摆设很是简陋,清寒之样。但较为宽敞。杏林妙手高风曾救治了不少重伤恶疾、中奇毒病危之人。其中就有不少人是中了长阳会暗器之毒;有无望门因练武而重伤的;都将治愈。他有病就医,不讲交情。但敬佩德高望重之人。

    牛二虎四人到了医庄一请,他当时应下。却给就近的无望门门众就地拦下。这伙人本住凉州边疆。前时欲请高风郎医去住下,图个方便救治,省下艰辛路程。怎料,高郎医各种推辞,死活不离开医庄。无望门竟就近盖房住下,作为据点,接往来医治门众,一住几年。牛二虎他们这下一请便走,无望门自是拦住盘问,知道高郎医要走,‘醋意’可瞬间醇厚了。

    一人即就怒道:“高风!我们师傅亲自来把你请,好言极劝,你也不来。如今沈翊只就派十字门的人便把你请去。真是给我们长脸!这是你的高风亮节?不能让你走,否则,我们要受你何等屈辱?”

    十字门四人静看事变,无望门这些只是喽啰,挡不下他们。就说话那位,是无望门之主吴望的躯、肱、股、羽、翼中的翼。因无望门所练武功皆是使皮肉如钢般坚硬,又称五刚。‘躯’姓名为郑曲;肱为甘泽宮;股是曹古;羽为仲羽;翼,宋翼。

    高风年岁近六十,体形偏瘦,但皮色饱润。一头黑发、亮丽黑须真显老当益壮。他当时正气道:“宋翼!沈师傅十余年行善授武,品德之厚,岂能与你辈相提并论。何况所学医术是为救人,何来侮辱一说!请你等把事理清,无望门是逼迫我长住他乡!休再多说,此去双武庄,非走不可!”勒紧缰绳欲带头先走。牛二虎等则是想听宋翼怎么搭话。

    宋翼被说得理屈,可心不服高风就这么走人,强硬说道:“高老郎中,在下不见得沈翊有何德行过人。你要去也罢,回来之后,我也请你一趟,去无望门。非去不可!现在留下白纸黑字红手印,就能跟十字门走人!”

    十字门一人一句,牛二虎道:“神医此去,必有归来之日,何须咄咄逼人?宋翼,可否讲点道理?”封决冰严肃道:“并非你之奴隶,为何签字画押?”夏空翔接下:“如此逼迫高神医,掳他去了,不怕哪天将你们一一毒死?”量蚁凶道:“不给你立字据,是不是就不能走了?”说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凶。宋翼冷眼沉默对望,下不了台,强压羞愤。

    高风预感打杀或将起,勒住马步,忙开口道:“医好沈师傅,自随你到无望门。字据就不必立了。若信不过,你就此杀了我。只可惜这一身医术——”

    宋翼自傲说道:“若是打斗起来,废掉十字门那四人,也不伤会你一根汗毛。高郎医已经答应我的要求,就让你们走。你老妻幼儿、数位徒子都在这里,不担心你一去了之!”量蚁怒骂其卑鄙之徒。

    气氛再度肃杀,无望门近三十人脸色突然凶恶,村外这一片宁静之地异常无比。老郎医慌把量蚁的马牵着走了,各有懑气。无望门人群则得意散去。牛二虎四人风尘仆仆急回双武庄。

    沈师傅昏迷,至今从未醒过。路途中请来的郎中也只是行治标之功,除不去毒根,还是建议要请高郎医来一试。沈夫人的求生之欲助她熬过险要时刻,得以保住一命。此时牛二虎几人已奔波八日。

    双武庄经苏师傅半月不辞劳苦的打扫清理,渐渐恢复昔日的肃严景象,拆掉了不少被烧毁的房子。庄前巨石门虽有凹痕,可也荡然耸立。但是,双武庄一劫后,只剩下六百余人。

    山下守门的四位弟子远远望见一辆大马车缓缓驾来,有四人骑马在前。身背大刀的那个很是熟悉,少时,就认出是杨傲雨。

    那一身橙白襦裙女子是钟姑娘,如秋中一景。万力扛着大盾。却对落缨的身形不甚熟悉,可是有着与此三人所有的江湖儿女的潇洒之态。其实,天知道他们并不潇洒。不过是终于到点了,彼此互望的神情悠然许多,略有高兴。

    落缨于长阳会打斗中,意料之外的控次兵突入缓之段,直线出击,结果了暴源。离开长阳会当晚,偶尔得闲,心痒痒的他想着次兵‘弹击’而毙暴源,欲再试试。马上从床头滚下来,证实自己并非做梦——尽管是深夜。

    不能点烛火,就悄悄摸住一堵木板墙,平剑挺于身前,距墙两尺余。控制情绪上浮、聚先天之气、相生之序窜行五内、化五行流、运经脉门、次兵化出,这一些运行次序都熟透在心了。

    ‘意’动一瞬,黑漆中只听‘哐’一声脆响,所驭次兵击穿木板墙,落缨顿时欣喜不已。但,隔墙那房是钟姑娘和雪星正好歇。白昼时就够惊险,晚上给这一破墙声猛吓,两人立刻惊醒,以为长阳会余众偷袭,灯不敢点上,绷紧心神候着。

    那边落缨耍了了自己的想法,就剩逐、终两界段待升。正高兴头上,忽微听到钟姑娘隔墙悄声道:“鸿狩哥,有贼,快醒来!”落缨听得清清楚楚,还真以为有贼,也将要悄悄回话。被万力吼一声:“贼在哪里!”这一突然,吓得落缨空心荡漾。

    万力夺门外冲。张鸿狩早被落缨的击墙声惊醒,虽漆黑看不清,但知道是他。摸黑到墙边说:“小伶,没有贼,是阿离。快去休息!”落缨小声抗议:“我不是贼——”“是你在搞鬼。死阿离,吓我胡思乱想。明天看我怎么教训你!”她没好气道。

    落缨哀求无门,可也淡然的去睡了。天色尚未放晓,凝神打坐。‘笃、笃’两下扣墙声,接着钟姑娘道:“阿离,不是是在打坐?过来帮我拿点物品,我去准备食物。”声音没有异常。落缨向来听她的话,特别是帮忙一类。殊不知,对她永远有着感恩的心。

    片刻便到钟姑娘门外,提手叩开,得到准许,推门跨过过槛。突然,白丫丫一片漫天洒下,蒙头盖脸至全身,无一幸免!再落下一块布,飘到地上。立即就响起一阵盈盈笑声,像个活宝。落缨白尘中,双眼似闭不闭的瞪着,紧眯面前。

    钟姑娘在那乐得花开。落缨抓一把肩上面粉,望她洒去。却只抛洒在眼前就成了一阵白烟。钟姑娘早躲得老远了。在她雪星姐旁边,一点也不责怪她。笑道:“阿离,敬请见谅,向你赔个不是!”轻扬笑容皓齿如雪,微微一点头。

    落缨掸去面粉笑道:“骗我,还这么狡猾,笑着就道歉了!别以为如此,我就忘记了。你——”“你吓过我两次,落星客栈,还有此地!我可不会忘记。你这么说,是不是还想再遭殃一次?刚才,我手下留情不给你浇水,怕你生病了。不知我好心。”钟姑娘笑道。落缨纠结苦笑道:“分明——我——雪星姐,我没有错,对不对?”

    雪星道:“我哪里知道你们两个。但,可别欺负小伶!”不容落缨答话,钟姑娘笑道:“有没有错,我不会冤枉好人。你说深更半夜,弄那么大动静干嘛!”

    万力被吵醒,眼蒙蒙过来看热闹,一见个白人,差些认不出来,边拍拍落缨肩膀边大笑,不问一句。知道只有钟姑娘才这般作弄人。

    落缨不满说道:“阿力,你别拍那么重!小伶,昨晚我是,练功。看好——”把次兵击墙再演一遍,这家伙又戳出一剑缝。钟姑娘没学次兵,不懂这些那些的,就道:“我们都知道,你早就会运驭次兵。干嘛要把人家的墙弄坏两次!被人家发现,你有钱赔?”

    落缨试图解释次兵种种,发现困难重重,便改口道:“那两缝口这么小,我再把墙缝刮平,店里人不会发现!倒是你们两个笑得厉害,我看早饭都省了。”

    万力教他道:“没那道理!你看,笑,得花费力气,力气吃饭才有。你明白不明白?我去叫阿雨、沈姑娘过来吃早饭。”杨傲雨和沈姑娘在小医馆里照看沈师傅夫妻。

    钟姑娘看万力背后道:“阿离,有没有发现阿力哥好像变聪明了……”落缨摇头笑道:“应该是他——饿了。放心,他斗不过你。你浪费这么多面粉,难怪不饿。早早买来的罢?”

    “对,买来。要不是你害我,我也不会想出这个面粉方法。所以,这都是因为你,拿扫帚去扫干净,然后洗好,才能给人吃!”

    “我不是懒——面粉,你示范给我看看,如何去洗。里面还有一地板沙子。”

    “那就,你先收拾干净,交给店里小二,让他们去洗。”

    “行。你说叫人准备早饭,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小雨哥他们要过来吃饭了。要是你阿力哥去点菜,全是肉,你没法吃。可是,你去点,一大半菜。专门跟你阿力哥作对。等我扫面粉干净,再去叫。你要干嘛干嘛去。睡觉也行。”

    “还要睡觉,不睡。我去看看沈师傅怎样了。”悠悠走出客栈。雪星在一边听这两人的对话,满面祥和,温而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