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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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买马不成转而偷 灾祸中命悬一线

    wed jul 22 02:52:25 cst 2015

    熬至天亮,早晨如往常做完一切。肚子已老饿,费尽几番辛苦终打到大鸟一只。拔净白毛,打火石油纸裹着,从包裹里掏出却知满山湿漉漉,无干燥绒草引火;只得找山果充饥。边拿来匕首削棍成抢以防身,下到山口,隐蔽于荆棘草丛中,边吃边等两人的到来。

    等上许久,就四处里兔子般窜窜,没见一人到这。装声鸟叫了数下,只听响声回遍四面,亦无他们的回音。整整一天都无消息,难免怅然失落,强自安抚悲落:“他们定还活着,也许是逃得太远,一时找不到回路。”可再等一天,亦无音信。心里渐渐认定不可接受的事实:他们或已遭厄运。只能忍下悲伤酸楚,默默离去。.

    回到驿亭时,再问戍边士卒,极尽向他们描述胡枫、赵满勇之形。举止间惊魂不定,好像乞丐,着实可怜。那人曾劝过落缨三人。却给回来一句:“自作孽,滚开!”见落缨不肯离开,又衣衫褴楼,一身酸臭,与乞人无差,厌恶地往肚子踹上一脚,被抢去斧头。

    落缨痛得倒地不起。却也痛得清醒了,躺着绝望想:“为何要到这里?!”因只想杀敌。不听劝而一意孤行,遭遇凶悍强敌,招致灾祸。是自身太弱、历练不足、心不稳,轻易就冲动,终自酿苦果。

    但有驿亭中一人好心道:“昨日雨时,有个自称胡枫之人,跟随探子到南边数百里之外的姚州打仗去了。情况紧急,留话在此说:亦可再见,或不再见,兄弟保重!”落缨躺地上急问:“只有他一人?有无叫赵满勇之人?”那人摇头示意没有。

    落缨站起来又说道:“多谢!烦请兄弟再帮帮忙,如有叫赵满勇的人到这寻找,便说我们在姚州,拜谢!”转身就走,不给那人拒绝的机会。身后却传来一句,你到北边四十里远找条好马再去!落缨一豁朗,又重重谢上一回才走。

    半路可算见了一大叔,问卖马处确切地点。只说不远了,又看看落缨是一副倒霉样,直说道:“这位小兄弟,你就此装扮去,定买不到。那里的卖马之人甚是凶恶,请恕我直言,你和乞丐没两样。”落缨尴尬自瞅,自己也看不下。大叔又说道:“附近有一条小溪流,我到那洗些衣服,一块去吧。洗了好,就带你去买马。”落缨言谢一同走去。在这荒凉之地住着,不知多苦。

    到了,见清澈小溪越有两丈宽。但溪里已有人洗着,岸上有他的下属。大叔悄悄告诉落缨,那便是卖马的商贩。这人肥头大脑,约莫四十上下。落缨正欲解衣,马贩对落缨急道:“你慢着,待我上岸你才下,臭乞丐!”落缨听着目瞪起来,不想还了大叔,又压下心中之怒。那大叔到溪边自洗衣服去了。

    落缨再礼貌道:“您多久才可洗好?那不,我到下游洗去。”那人侧面说道:“就快好!不跟你‘同流合污’!别来烦我了啊!一个乞丐,与你说话都觉脏。”落缨怒皱眉心:“竟要向他买马!”

    大叔亦让他等上一等。话才尽,溪中马贩上了岸。落缨立即卸下身上所有,扑通跳将进水。那马贩边穿衣边往溪中重重‘啐’唾一口。被大叔见了,小声呢喃:“辱人过甚!”马贩耳朵很是灵光,怒道:“你说何话?胆敢再讲,看我扒了你皮!”说完便走。

    快快洗净,包裹里拿出件灰棕布衣穿上,那破衣不舍丢弃,洗净包裹起来,背上弓箭。大叔便领他去了。到得马棚处,两间木屋并排而建,一间是马棚,可比另一木屋大。栓了十多匹马。屋后杂草甚多,没过半腰,疏密不一。房门朝土路。另一屋子歇着六七人。

    转悠大半圈,见屋后撂有一马,乌鸦黑色,色泽身形均比马棚里的要好。一问价,二百两匹!贵去九天之外!暗想:“这样贵,多少人有银子可买!”与其砍价,但愣是一文不给少。身上盘缠仅十几两,远远未够。落缨是要非买不可,便死皮赖脸减价。却令之恼怒了,吼着买不起就走人。那马贩闻见从屋里走出,没看人就嚷嚷着:“你不知道我在歇息?给我安静些!不买赶他走——是你这乞丐!”目光杀视落缨。

    落缨说道:“我非乞丐。这马五十两镇里可买得到。你卖我一匹行不行?”钱虽不够,也讲的很有底气。大叔也帮说几句,但无用。马贩道:“五十两,你早时何不在镇里买?我这里只卖这个数,没银子滚蛋!”商谈无果,唯有离开。大叔说,方圆百多里,只这里卖马,不知从何得来的马匹。落缨苦笑而答。

    大叔一人走远。落缨悄悄暗里折返马棚,又巡看四周,路只此一条,南北通向。难怪卖那么贵。落缨便入了草丛,紧张着匍匐前进而不被察觉。蜥蜴般绕至屋后,且听屋里响来鼾声,也未见屋外那几人走动时,他就忙的偷偷起身,迅速窜到那匹旁。惊得它‘噗’出一声,可吓软了落缨。忙装出小嘘声,示意马安静。抖着手解下缰绳,以房屋当做障碍,牵马出过房子,准备要蹬上,听南边喊来一嘶喊声:“有人盗马!”

    共有四人,还拿长枪刀剑。摆开身势,将南路堵了死!那两屋里也顿时挤出所有人,高呼:“站住!休要跑!抓住看不废了你!”落缨瞧这伙人没带武器,便调转马头,强闯北路去。那马果真是良驹,飞奔如梭。量那群人如何追得上!

    屋边十多人即驾马追赶,形势汹汹。落缨在前,相隔着后边数十丈远。好一会,渐渐拉开距离。边跑边作想:“一时半会去不得姚州了。可行军南征北战,近日到不了姚州,将再难找到阿枫,且先甩开这群恶徒再去。”

    可是跑路数里。转而去向东北,此路是到戎州。落缨须臾间改变了想法,若去去姚州路上也碰到这类恶人,自己一人铁定对付不过。兄弟安全,定还有再见之时!因此转路。中途见一茶水驿馆,正过一时辰,看不到追人,就停下歇歇。那优良黑马,引来吃客的注目,暗赞有可能日行千里,尽显羡慕之情。

    到馆内买一大堆馒头,再将水袋打满,连马背上那水袋也装了满。询问店家如何去往通县双武庄。计先寻个学武之所,只道:“往东北之向,经戎州、泸州、合州,再向东北两天行程既到。少侠欲到那里学武罢?双武庄距此不远不近,脚程若快,六天可到。”道谢别了店家,跨马如飞,今天之内做逃亡的准备。

    申时将尽,天色忽转,一如那日边关模样,天空若妖魔。此地为戎州南溪郡僰道县落星镇一座山下。山名落星花山,亦是一种草药名字,有速消疼痛之效,可暂缓病痛。经往镇里的客商多有购此类草药。来往行人凑成的热闹使落缨放缓脚步,也自料跑了一日,行程够远,况且天黑欲雨,那群马贩子应已放弃;便下了马,似旅行般享受,四下张望,人亦不多。

    落星花山,高而路陡。山脚东南面,有个小镇,半里之远便有一翠色青阶可直上山里。半山腰上有石亭数座,望之如庙宇。山之下地平开阔,林木茂盛,枝叶深绿如黑。镇上路两旁屋舍俨然,名目商货林列其中,主宾客声嘈杂。

    好一会,乌云压山了。落缨走过山南一半,盘算该找个地方地下。忽后方猛吼来一声:“小子!站住!”声音甚为熟悉,回头望之,令落缨惊恐大失措,那群马贩追到了此地!人数二十余,为追路上所聚集,皆拿枪棒长棍。

    仓促上马,夺路就走,不知这路是延到山上,只是狂跑,还险得撞死路人。方才那条青阶是东南,这逃跑之路为正南。两路有交错。落缨才上山麓那段,后面又喊来道:“你再不停!我将他杀了!你往山上跑,也是死路一条!”落缨不知有谁可被他抓去,再一看却是那大叔!被横撩于马背,可怜之极。心一软停下,调马回头。片刻间,那二十人追上,蜂拥围住。此段山麓较为平坦,为一小方宽地,是分岔路之处,半石半草。

    落缨还坐马背之上。身后一恶徒不爽了,突然挥动长枪,砸去落缨左臂,立马打下了他。这手感受如断了一般疼痛!仿佛不是自己的手。在地上左右翻身打滚。右肩也摔破皮肤。大叔马上被扔到落缨身旁,双手反绑。黑马即被一人牵去。

    马贩头儿下马,走到两人前,唤来一手下夺去落缨的弓箭、两个包裹。还大力猛踢数下,累了才停!嘴是不停道:“马不卖你,还敢来偷!竟偷最好那头,不打死你,出不了气……”下山的要躲雨人,却都驻步路边看热闹议论:年纪轻轻不务正业。打死这盗马贼!不要同情这东西!痛的似要断气的落缨好几次要解释,被人一脚踩踏脸上,辱骂不休。

    大叔挣扎起身替落缨求饶,却招致脚踹,又摔地上。马贩头儿遂怒道:“你敢与他求情!在河畔唧唧歪歪,是不是骂我?啊!不是你带他来,我的好马可能被偷?害我这一日追得辛苦!”又踹开数脚。落缨一身扑来,为这大叔挡了脚。马贩踹得又累了,就歇气片刻。

    落缨此时开口道:“我们被打成这样,你气也出,彼此也无大仇恩怨,何不将我们放了。”声音甚弱。马贩单腿下蹲说道:“如此不难。你俩先跪在我身前!”若不是大叔,落缨不会照做。含愤在胸,屈辱而跪,大叔也发抖着,一并跪来。

    那马贩突出一拳打落缨肚子上。痛得瞬间用手捂住弯腰,头就要贴到地面了。马贩继续说道:“跪,该有模有样!你也照他的做。”对大叔说。又让两人直起腰,指着落缨颧骨说道:“最后一句,一会下雨时,你替我去抓个白嫩姑娘来,就放你俩走。他在这里等你回来!”围观人群听这狠话,原来都是禽兽之人,慌慌离开。落缨坚决一句:“我没力气抓!”有气无力。大叔在一旁可怜求马贩放走他们。

    马贩头儿却又一巴掌扇去大叔!这下惹怒他了,老实人有意料不到的恐怖。只见大叔发抖着身体,激起愤怒道:“我跟你拼命!”登时一个肩子撞击马贩,却被挡住。落缨此刻立从靴里暗抄匕首,左臂速张起,猛扑过身,顷刻将马贩头儿的脖子勒住,勒得极狠,尽管右臂被棍子抡过。匕首指于喉头,退到大叔旁。那群马背上的恶徒个个惊恐,摆着身架。马贩速道:“你们这群家伙,别轻举妄动!”他也怕的要命。

    落缨怒道:“把大叔的绳子解开!”再让大叔转身向背看着身后!马贩命一人乖乖解了。又叫那群恶徒让开下山之路。于是,落缨两人慢步下山去。正出围圈,那马贩慌里记起,落缨左臂负有棍伤。便装哭求饶以分其心。

    忽然似一个电光的快,出手抓住落缨左腕,果然无缚鸡之力。即时左肘后击落缨左肋,接而提起落缨右手,扭身翻转间夺过利刃。再出脚踹倒他,倒了地上。一旁的大叔却仅用拳头乱砸。不注意间,被马贩一匕首将之捅死!躺地上的落缨见状高呼:“大叔!”声音其厉。

    叫声惹来马贩走近,怒眼一瞅落缨,提腿便往脸踹,落缨来手架住。马贩又改踹肚子,连着十多下。片时,落缨被打得已缩成卷虫,就快麻木了。脑里绞尽思想,却都想不来有何种法子可逃,根本站不起来。那马贩,累得喘气,对手下骂了一通。气不过,再抬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