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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中作乐入荒村 九个帮派

    tue jul 21 00:45:27 cst 2015

    离落缨二十有一,差两寸就近六尺了,身板结实有致,穿右衽深黄色布衣,棕色外袍,可是很少穿;胡枫、赵满勇均比他大两岁,但就属赵满勇粗壮,六尺多一点的高大;胡枫跟落缨相差无几,肤色亦是铜黄。三个皆是猎人,身背四尺长弓,自老家曲州启程往西猎走天下。

    艰辛路上苦中作乐,嬉戏玩闹。并无详细计划的奔波多日却到嶲州,直到唐边境寻找新鲜刺激开眼界。主重是,若有得机会便投身从戎,保疆卫土。但要先试一试胆。三人打猎出身,陷入险境无数次,早已练一身是胆。常带强弓箭矢、匕首、打火石、一般病痛草药等必需品在身。虽如此,亦有匪人抢夺坐骑毛驴。便在边逃时,边弯弓搭箭射之,无人再敢追,发起反击,夺回毛驴。

    “不惹事、不怕事,明辨是非善恶对错;争与不争,遇事而决,能忍则忍。祸从嘴出,定不会因蒜皮小事逞一时之快而恶口中伤致使大打出手,得知事轻事重。”出行前落缨的爹对他们所说的教诲。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若非落缨的爹劝说,三人也难以出走家门。原由是胡枫、赵满勇爹娘不让两人远游。在家里耕作田亩,传宗接代,亦可侍奉双亲以行孝心,最好不过了。百善孝为先是两人各自的爹娘终生奉行的人生准则。担忧他们在外遇到凶险,性命不保;此类恶事都听说了不少,是以,两人的爹娘不准他们到外滚荡。

    一日,这两人的爹娘都聚在一块聊天,于是他们用上无所不说的顽皮样忽悠各自双亲。譬如:‘凭我们三人进取之心,一定有个能干成大事,出人头地;我们家就此大富大贵,您老坐享天伦’。又说,‘家里几个哥哥都比我们能干,我们在家了,只是好吃懒做的,惹你们怨眼;更有:‘若当了将军、或将军的得力前锋等之类的话语,您们就是将军他爹娘,多有风光’。

    这巧言造成的铁锹有些撬动了两人那爹娘的俗世心,使他们净想好事。让他们出去当‘将军’未必不好。但知子莫过父母,大为不信自己儿子能有这般福气,还是不肯。落缨在一旁忍笑不显,辛苦得很,只怪他们说得过甚。

    恰逢落缨的爹来找他,两人正好拿他的爹离均由来说事,如何的父善解子意;粘贴离均由为两人父母说些话。他也不反感,道:“离开爹娘一阵,应是好事。可去看看天下风景人事,自我历练,增长阅历;待到青丝雪白,身体笨动之时,心里就多一点可回忆的精彩;不会与我们现在这般,绝望守着此生,等待一切了结。如若只在小村庄中过完这辈子,可想而知,我们的儿女便失去出彩之机,和井底之蛙又有何区别。我与落缨是为父子,亦为好友。有何事,不会强求于他、束缚其心。而在彼此尊重,不忘长幼之分这前提下,于各自立场,开胸畅谈,和气诉说,静思所听话语,岂不为善好。”

    两人父母一听耳亮,也不无道理。一番思想后同意了。并笑而称赞,难怪落缨会这般乖巧听话,不油嘴滑舌。每日挑柴砍柴、摘果擒野兽,又到市集换铜钱回来孝敬父母。胡枫、赵满勇两人痛苦憋着大笑,捅破了说,这个阿离乖才怪。大坛喝酒、油嘴滑舌,点子鬼怪就属他多了。落缨哈哈笑,只反驳一句,你们也不一个样子,还过之不及。于是三人择日辞别高堂,结伴出行,牵上毛驴离开了家。

    时三月,山暖日风和,春动花草香。杨柳绿烟,啼莺舞燕。一景春色正盎然。三人才从嶲州一小镇中出来。因是路上少有的镇子,尽情玩耍,犹于乐意,无心发现此妙景。离开镇子数十里,越觉走错了人间。荒僻小路,阴阴幽幽,没见一个行人。仅有山林中的飞禽走兽声证明这是人间。

    不多作想,一同进山林捕猎,囊中干粮便能存留多日。下驴将其拖上山林。可这犟驴在半山便被绑住树上,带着它太累。灌木林中,落缨静闻鸟声以定向,便绕路逆风悄悄靠近;忘了春暖蛇多,又是林草麻密。在前方数尺,见地下一条近三指的王锦蛇正蓄势待攻。

    他悠的一阵胆寒,陡停身子,一动不动。他有点怕蛇,尽管抓过不少,可这蛇属凶猛一类,遇敌必上;开口不及叫来两人,那蛇已狂嘶声响前进,立刻咬住大腿!失声惊喊:“你们快过来帮我抓蛇!快被咬死了!”

    胡枫、赵满勇听声发慌,急撩草破荒开路,见得落缨正手抓蛇头,蛇身绞在大腿。他此情状还挺英勇,手中自感冰凉阵阵。两人心安许多,以为毒蛇,却不是。因此他们不打算帮忙。于是,胡枫对赵满勇调侃道:“我想我们应该救蛇。”严肃认真。赵满勇点点头:“阿离,你要是尿了裤子,我们肯定救你,还生生把蛇吞下!与你报仇!”

    两人正不亦乐乎,落缨已经把蛇解了开,顿的朝两人虚手一挥。真是把这两人吓得,无言可述之,很恐怖的感觉。后倾身体,只差没倒在草堆里。落缨笑毕开口道:“这蛇咬着可是痛,我如何会扔向你们。看,流血不止!”抬起右腿给两人看,趁此际蛇扭死,无情抛向两人!

    蛇长足有四五尺。胡、赵见这情势,那反应可谓是人仰马翻。猛步退往后,却被草缠住,骤的直倒进草丛里,口舌猛地发白,心里那个惊恐,魂都飞了!落缨冷笑无声,张着口直笑,像要断气般。王锦蛇掉在两人的身上,回过神儿时,细看才知蛇已死!便怒抓上蛇想报复回来,落缨急说:“我们扯平!刚才你们过来,不帮我抓蛇的下场,居然还想看我——嘿嘿,报应!”两人用蛇抽落缨几下,气才解点。

    猎捕半时辰,打得山鸡、鹭鸟数只,够吃就不再打。累时在山头歇息。遥望山北之下的十多里远,一片稀疏林中隐隐可见到屋顶。傍河而建。人迹罕至之处,见此屋舍,如遇神仙。三们便急速开动脚步,拉驴上山,收齐物品,下山往去北。商量着,常有犯人流放于嶲州,或许是这些人。

    听鸟语闻花香步近房舍外围。看此地,芳草鲜美,屋舍十数,或依树而建,或花草中立;阡陌上往来种作,鸡鸟鸣声相闻于耳,一片融乐,无差于世外桃源。

    几人先见这邋遢的落缨三人到此,腿上还有血渍;既握锄头钉耙相向,严脸逼问到此作何。三人忙加解释。片时间,男女老少二十余人聚集而来。一人站出来再细问三人家在何地,出身,为何到此,留此多久,有无同伴。

    几人一言一句答之:休息今晚,明日就走,再以一半猎物相赠,又言之一人遭蛇咬,方获暂住。“蛇咬落缨可能是天意,”胡枫暗想着。拜问那似领头之人姓名,只答叫他王大爷。并带他三到一草屋中,今晚住这里。落缨瞧一身脏兮兮,再问能否到河中冲洗。王大爷点头,没事走了。

    屋外一群人议论不休,但也跟着王大爷一并散去。草屋里简单摆放几个家具,床、桌、椅、柜,极其简易。看了屋子就整装待发,去河边冲洗。身上所带兵器皆是救命之物,不会随意摆在屋里。到澄碧透底的河中耍闹一番,玩得尽情,换洗衣物,再清理洗净今晚的食物。

    此时饿得厉害,只恐这点食物不够吃饱,而河中鱼正肥美,去折来直棍削尖一头,三人轻轻移到浅水区,又叉上几条三四斤的鲤鱼、青鱼。收获颇多,兴头难掩,笑不合嘴。

    天已黄昏,正杀着鱼,来一年少女子。看着他们竟羞得轻掩头,眼神低落水面。暮光映照三人脸上。看他们洗去污垢之后,也是俊秀不少。赵满勇,五官硬朗,微偏四方脸,有着大力士的气场,虎眼熊腰,勇气煞人得很。

    胡枫脸偏窄小,一双利眼如刀,雪亮亮,宽耳勾鼻蚕眉。落缨是鼻挺、嘴润、剑眉丹凤眼,脸厐偏于方正,饱实却不死板,深含英气。听那女子低头说:“王大爷让他们一块吃晚饭,快点回去。”三人应声,收拾一会方回。

    这村里人将自家桌子搬来,在存小道上拼凑成一长桌,酒菜摆上,二十余人都就坐。落缨三人回来时看见这情景,受宠若惊。又自猜是他们喜欢这样进食,而不是欢迎。再把手中鱼肉都交给他们,抵了今晚晚饭,也省得许多功夫。三人入席,王大爷寒暄称赞几句,下令吃饭。饿得慌的他们,将猎物都给了他们,吃时自是不客气。

    席间边吃边畅聊。被提问种种问题,诸如是否成家、父母尚健在、为何喜欢游走天下,将白天漏问的问题一一补上。交流增多,拘束渐消。胡枫问道:“王大爷,我有一问,请恕冒昧。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被流放至此么?”在桌的人均被胡枫这句话勾出回忆,气氛稍稍消沉。

    王大沉沉点头道:“我本在朝为官,被奸人陷害,栽赃嫁祸,流放至此,已有数年之久。这里最先住有因战败逃亡、躲避敌兵追杀的士卒。后将此地开荒。现在,他们都已病逝。继来人皆是躲避战火、灾难而误闯进来。也有饿晕路边被救而来的人。我到这里亦是误闯。数年时间,有几人守不来平淡而离开此地。从没一人回来。而留下来之人,皆安贫乐道,不喜世间繁华。我深感世态炎凉,纵老死此桃源,绝不再入喧嚣尘俗。”话语隐含乐道中的悲意,被唤起回忆之人,有的听着落泪,有的心酸沉默。

    落缨他们见这悲沉情形,连连道歉。大爷释怀道:“本是事实,无有大碍,小兄弟不必介怀。伤心事就此打住,我们聊聊情义江湖。三位小兄弟,如今天下有尚有九派否?或新增派系?”——三人各点头,摇头。胡枫讲,前几月听说过,现在不知如何情况,王大爷所知定比我们多——“双武庄、十字门、韧甲城、群刀帮、长阳会、无望门、天髓派、隐罗狱、聚流云,大爷就知道此九派名声教大。隐居数年,现也不知九派哪座门派当一。”

    赵满勇笑道:“哈哈!我只认,双武庄当是天下之首!”大爷反问为什么,赵满勇笑答:“我不知道!双武庄一山容二虎,佩服沈翊、苏浪师傅。您说,这一剑一拳怎会合到一块呢?”大爷道:“只有当事人才知其中奇妙缘故,我自是无从得知。双武庄于二十年前立派,此间教授不少高手,都可以寡敌众,门下十四大弟子便是此列之人。且武德品行令人称好。你们何不试试拜入双武庄门下,有一身武功,游走天下将轻易许多。”

    胡枫说道:“我们从未想过这些,从小一直就认为,男子汉须征战沙场,流血杀敌,保家卫国直至战死。”王大爷道:“你们尚还年轻,若学成一身本事,再往战场杀敌,岂不容易?呵呵,人各有志,仅为拙见。”

    落缨笑道:“您说地也对,但现在已经到此,如何半途折返。如果投兵不成,就照您说的去试试。你们两个何想?”两人同说,生死弟兄,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爷笑道:“好一个生死兄弟,预祝你们将来出人头地,随性而活。来,饮尽这碗!”同桌之人虽然不问事试,却也听得入神,举碗而干。对此不感兴趣的便离桌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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