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一念之间
wed jun 24 12:16:33 cst 2015
司马云待罪之身，星夜赶回建康廷尉府，不敢随意走动。一连住了十余日，不见来人。直到两旬头上，冷先觉才接见他。见面便数骂他一回，司马云也不敢还口，只静静听着。直到骂完，冷先觉方才说正事：“司马贤弟，为兄也不愿责罪于你，奈何此番你罪孽实在太重，不得不此。先前言语重了些，还望不要见怪则个。细作已探清兴武盟所在，兵马只待围剿。再有十余日便是兴武盟盟会时间，这里你暂且住下，等到了时间，为兄自会通知你。”司马云唯唯道谢，又下去住下，自不消提。连日无话。
又四五天后，小厮来请，言朝廷到人。司马云略微收拾，随小厮到了大堂。只见上首坐了冷先觉并一名太监，两旁列队着捕快和另外的太监。见司马云到来，冷先觉先说道：“贤弟请坐，容为兄介绍一番。这位便是大内总管董公公，下首这位是副总管王公公。”又对两大太监说：“两位公公，此便是隐侠司马云。”
只见董公公略一点头，不急不缓吃了口茶，方乃说道：“再有五日便是贼子的盟会，今日便可动身前往。咱家已抽调一千士卒在城外待命，任廷尉府驱遣。”董公公说完，继续喝茶。王公公接道：“咱家也随廷尉府前去，还请廷尉正多多照管。”
冷先觉还礼说：“王公公客气了。此番出征，下官并不在列中。廷尉府由凌左监带领，司马贤弟辅佐他。至于士卒，还是请王公公管束管束，路上大家多多商洽，谈不上什么照管。下官在这里祝王公公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王公公又客气一番，对司马云说道：“司马大侠，此行还望大家互帮互助，预祝剿贼成功。”司马云行礼道：“戴罪之身，不敢妄言，任凭公公差遣。”
几人又商谈了些细节，随后整装出行。凌明飞早率领一干捕快在衙门口候命，见一行人到来，上前行礼毕，随即出发。行到城外，又合了士卒，遥望长江而去。一路无话。到第四日夜，已接近渔村。大军择定就近一处城池修整，也不安营扎寨，怕打草惊蛇，只混入城中部队一起。
是夜，司马云和凌明飞商议先去打探，于是带上几名好手，先行前往渔村。到时，只见村中灯火通明，不时有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带刀客出入。村口有一老者，似乎专事接待。凡带刀客来了，老者俱领着去水边，而后有渔船迎上，望长江驶去。凌明飞叫了懂水性的，暗中潜入跟随，余下人等就在边上等待。大约两柱香时间，那人便已回来，说是找到了隐武岛。一行人就此回城安歇，自是不提。
翌日临明，大军早早起发，不多时便来到渔村，只是并未见那老者。王公公指挥大军三面合围，攻入渔村。却没想未遇半点阻碍，轻易进了去。进时，村中只有些普通的渔民和妇孺，毫无半点功夫在身。司马云说道：“想必贼子俱已去了隐武岛，此间应该没人。”王公公冷哼一声，下令屠村。
眼见渔夫一个个倒地，司马云勃然大怒，当下就要拔剑，被凌明飞死死拦住，无奈只得说：“王公公，他们都是无辜的，为何下令屠杀？”王公公哼道：“无辜？他们暗中掩护那群贼子，是为同犯，死有余辜，哪来无辜？”司马云又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兴武盟将府邸定在此处，与他们无关，干他们何事？他们不过依旧均照自己的生活过活，又何错之有？”
王公公又道：“哼，知情不报，包庇贼子，无论哪一条都够他们死上好几次了！司马云，你难道要替他们辩解？还是关心下你自己的处境吧。”司马云为之气结，方欲再言，被凌明飞阻下，私语道：“司马兄，退一步海阔天空，犯不着和这群阉人浪费口舌。倘若弄巧成拙，回去再被参上一本，兄弟可再也有口莫辩了。”而后又向王公公道：“王公公，渔夫虽然有罪，也不至死，关上几年便能反省了，还请公公手下留情。”王公公只说了句咱家自有道理，便带领禁军望隐武岛进发。无奈何，此间要说，还数姓王的权势最大。
村民已殁，大军便就村中渔船涉水，由昨夜那人领路，一会子时间便登上岛屿。只见岸边花草踩踏无数，痕迹一直延伸。循着踏痕，大军一直寻到会盟前的房舍。里间人数大概百十人，正饮酒作乐。王公公笑道：“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第一队，第二队，杀。”
两队人马得了命令，亮出武器，上前便就砍杀。里间之人正喝得高兴，忽然一群煞神杀来，见人就砍，惊得他们抱头鼠窜，登时一片哀鸿遍野，血腥四溅。王公公看的得意，叫左右搬过桌椅，一边吃茶，一边观看。凌明飞见得疑惑，问司马云道：“司马兄，你可看出端倪？”司马云点头道：“是了，他们似乎都不会武功？”
凌明飞也是这个意思，又道：“你说，该不会是我们搞错了？这里只是那些村民的一个游玩之所？糟了，司马兄，我们铸成大错了！”司马云一惊，当下恳求道：“王公公，错了错了，他们都只是普通的渔民，没有半点功夫，我们搞错了，赶快叫兵士住手罢！”王太监却不管他，只说：“哪里错了？我看他们就是乱臣贼子。你也别再开脱，安静的看着便是。”
司马云自知言语无用，拔开佩剑，纵身跳到人群间，就近制住官兵，从他们手下救出渔夫。当时场地太过分散，渔夫先前一惊，四处逃散，官兵也就各自追逐，早跑远了许多。司马云一路打去，放倒好几十官兵，身后也跟了十来名渔夫。余下官兵见了，俱都大怒，也不管司马云身份，便要赶来出气。打了一会子，幸存的渔夫见了，也赶过来，就躲在司马云身后。
王公公气得大叫，连忙加派三队兵士。司马云也是人力终有限，已无力护住许多人。只一接近，霎时又横死了好些渔夫。司马云心中悔恨相加，一不做二不休，舍了渔夫便走。王公公见此大喜，却没料想司马云竟冲他过来了，拔剑抵住他脖子，放声喊道：“通通给我住手！”
一时间鸦雀无声，听王公公道：“司马云，反了你了！赶紧放了咱家，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司马云只是道：“请公公高抬贵手，放了这些无辜的渔夫。”王公公气得瞪眼，就差吹胡子，连忙道：“好，好，好。好你个司马云，这梁子咱家算是和你结上了，来日朝堂上再理会。”
待到渔夫均已跑远，司马云这才放手。然就这瞬间，一支羽箭破空穿来，直贯进王公公腰间，登时血红一片。不知何人开始叫敌袭，跟着满堂叫唤，一时间混乱不已。林子里又射来数不尽的玩意儿，有弓箭，也有各式暗器，数之不尽，道之不完。所有人都拔出武器抵挡，却也死了大半的人。
暗器过后，一声哨响，四面八方冲出几彪人马，混来厮杀。官兵错愕之间又死了好些，这才醒悟过来，方动手拼杀。王公公虽受了伤，也不很好惹，凡靠近他三步之内，都四分出去。只听有人说道：“司马云，干得好，我果然没有信错你。”众人寻声看去，乃是银月。
司马云一愣，吼道：“贼子，又要栽赃我！我杀了你！”靠近银月时，剑突然被带了一斜，竟误杀了自己人。众目睽睽，登时所有人离司马云远去一步。但听司马云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啊。”俨然已近崩溃边缘。
银月放过了他，走近王太监身边，说道：“王公公，许久不见了。真是抱歉，甫一相逢，就要天人永隔了。”王公公默了片刻，毅然道：“原来是你，怪不得，怪不得。”二人也不再说何，挺剑搏击。
再观他方，官兵早落花流水，阵线溃散。凌明飞闪到司马云身边，拍醒他道：“司马云，在下信得过你。现下已遭埋伏，当以脱身为要，余下今后再说。”司马云也醒悟过来，赶忙和凌明飞一同指挥掩护撤退。刚想去接应王公公时，只见银月一招否极泰来，横劈了王太监，由一作二，化作两瓣。
两人大惊，也来不及收尸，向着来时靠岸之处便逃。兴武盟诸人本想追赶，被银月止住说：“穷寇莫追，我早已安排停当，诸君但可静观其变，保证令诸君满意，不亚于杀了他们。”既然盟主发话，大伙不从也从，纷纷坚壁清野，寻找战利品。
却说官兵狼狈遁至来时岸边，早没了舟船。正焦急间，隐约见得后方起火，浓烟飘来，霎时呛倒几人。一会子过后，倒地之人愈发多了起来，众人方才醒悟，听凌明飞大叫：“烟里有毒，大家屏住呼吸，跳水凫回去。”入水只游了一小段，岸上又打来许多暗器，虽不够精准，却架不住数量之多。只见长江冉冉见红，漂了无数浮殍。
堪堪死里逃生回到渔村，凌明飞点下人数，来时禁军并捕快大约一千两百多，如今只剩下百余数，不由心痛。歇了片刻，再次领军出逃。可谁料这渔村早已机关遍布，还未出得去，又死了十来人。好容易走出去，经过一片树林之时，听一声哨子，有人大叫：“狗太监王杉已死，奉左护法司马云之命，勿要走了凌明飞，大伙冲啊！”
官兵一听，吓得做鸟散逃去，凌明飞也约束不住。司马云紧紧攫住他道：“凌兄，请你一定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凌明飞稳住他说：“司马兄淡定！如今身处险境，先脱身再说，在下信得过你。”
林子里依旧先打了通暗器，再出来肉搏。时官兵逃得所剩不多，只余下十人不到。大家紧挨着，拼死杀出血路。凌明飞眼红道：“各位兄弟别再管我了，快些逃命吧，贼子要的只是我。”却听捕快道：“大人，小的从来敬佩你为人，冷先觉算个屁！小的就是拼死也要保护大人安全！”其余几名捕快也是这般吼道。
在众人殊死搏斗之下，终于逃脱。身后还剩两名捕快，凌明飞亦周身是伤，再提不动力气，只有司马云完好无损。几人刚停下，却又听得一阵脚步声赶来，凌明飞绝望道：“今日终究逃不过一死，可怜了众兄弟拼死护我出来，对不住了。”那两名捕快道：“大人，小的虽死无憾。”
凌明飞感叹到：“好兄弟！留下名字，我凌明飞今日便交你这个兄弟！”捕快道：“在下贺云。”另个捕快道：“小的钱明。”凌明飞仰天长啸，泪洒一地：“来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凌明飞一生光明磊落，宁死不落于贼人之手，先走一步！后会无期！”
司马云待罪之身，星夜赶回建康廷尉府，不敢随意走动。一连住了十余日，不见来人。直到两旬头上，冷先觉才接见他。见面便数骂他一回，司马云也不敢还口，只静静听着。直到骂完，冷先觉方才说正事：“司马贤弟，为兄也不愿责罪于你，奈何此番你罪孽实在太重，不得不此。先前言语重了些，还望不要见怪则个。细作已探清兴武盟所在，兵马只待围剿。再有十余日便是兴武盟盟会时间，这里你暂且住下，等到了时间，为兄自会通知你。”司马云唯唯道谢，又下去住下，自不消提。连日无话。
又四五天后，小厮来请，言朝廷到人。司马云略微收拾，随小厮到了大堂。只见上首坐了冷先觉并一名太监，两旁列队着捕快和另外的太监。见司马云到来，冷先觉先说道：“贤弟请坐，容为兄介绍一番。这位便是大内总管董公公，下首这位是副总管王公公。”又对两大太监说：“两位公公，此便是隐侠司马云。”
只见董公公略一点头，不急不缓吃了口茶，方乃说道：“再有五日便是贼子的盟会，今日便可动身前往。咱家已抽调一千士卒在城外待命，任廷尉府驱遣。”董公公说完，继续喝茶。王公公接道：“咱家也随廷尉府前去，还请廷尉正多多照管。”
冷先觉还礼说：“王公公客气了。此番出征，下官并不在列中。廷尉府由凌左监带领，司马贤弟辅佐他。至于士卒，还是请王公公管束管束，路上大家多多商洽，谈不上什么照管。下官在这里祝王公公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王公公又客气一番，对司马云说道：“司马大侠，此行还望大家互帮互助，预祝剿贼成功。”司马云行礼道：“戴罪之身，不敢妄言，任凭公公差遣。”
几人又商谈了些细节，随后整装出行。凌明飞早率领一干捕快在衙门口候命，见一行人到来，上前行礼毕，随即出发。行到城外，又合了士卒，遥望长江而去。一路无话。到第四日夜，已接近渔村。大军择定就近一处城池修整，也不安营扎寨，怕打草惊蛇，只混入城中部队一起。
是夜，司马云和凌明飞商议先去打探，于是带上几名好手，先行前往渔村。到时，只见村中灯火通明，不时有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带刀客出入。村口有一老者，似乎专事接待。凡带刀客来了，老者俱领着去水边，而后有渔船迎上，望长江驶去。凌明飞叫了懂水性的，暗中潜入跟随，余下人等就在边上等待。大约两柱香时间，那人便已回来，说是找到了隐武岛。一行人就此回城安歇，自是不提。
翌日临明，大军早早起发，不多时便来到渔村，只是并未见那老者。王公公指挥大军三面合围，攻入渔村。却没想未遇半点阻碍，轻易进了去。进时，村中只有些普通的渔民和妇孺，毫无半点功夫在身。司马云说道：“想必贼子俱已去了隐武岛，此间应该没人。”王公公冷哼一声，下令屠村。
眼见渔夫一个个倒地，司马云勃然大怒，当下就要拔剑，被凌明飞死死拦住，无奈只得说：“王公公，他们都是无辜的，为何下令屠杀？”王公公哼道：“无辜？他们暗中掩护那群贼子，是为同犯，死有余辜，哪来无辜？”司马云又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兴武盟将府邸定在此处，与他们无关，干他们何事？他们不过依旧均照自己的生活过活，又何错之有？”
王公公又道：“哼，知情不报，包庇贼子，无论哪一条都够他们死上好几次了！司马云，你难道要替他们辩解？还是关心下你自己的处境吧。”司马云为之气结，方欲再言，被凌明飞阻下，私语道：“司马兄，退一步海阔天空，犯不着和这群阉人浪费口舌。倘若弄巧成拙，回去再被参上一本，兄弟可再也有口莫辩了。”而后又向王公公道：“王公公，渔夫虽然有罪，也不至死，关上几年便能反省了，还请公公手下留情。”王公公只说了句咱家自有道理，便带领禁军望隐武岛进发。无奈何，此间要说，还数姓王的权势最大。
村民已殁，大军便就村中渔船涉水，由昨夜那人领路，一会子时间便登上岛屿。只见岸边花草踩踏无数，痕迹一直延伸。循着踏痕，大军一直寻到会盟前的房舍。里间人数大概百十人，正饮酒作乐。王公公笑道：“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第一队，第二队，杀。”
两队人马得了命令，亮出武器，上前便就砍杀。里间之人正喝得高兴，忽然一群煞神杀来，见人就砍，惊得他们抱头鼠窜，登时一片哀鸿遍野，血腥四溅。王公公看的得意，叫左右搬过桌椅，一边吃茶，一边观看。凌明飞见得疑惑，问司马云道：“司马兄，你可看出端倪？”司马云点头道：“是了，他们似乎都不会武功？”
凌明飞也是这个意思，又道：“你说，该不会是我们搞错了？这里只是那些村民的一个游玩之所？糟了，司马兄，我们铸成大错了！”司马云一惊，当下恳求道：“王公公，错了错了，他们都只是普通的渔民，没有半点功夫，我们搞错了，赶快叫兵士住手罢！”王太监却不管他，只说：“哪里错了？我看他们就是乱臣贼子。你也别再开脱，安静的看着便是。”
司马云自知言语无用，拔开佩剑，纵身跳到人群间，就近制住官兵，从他们手下救出渔夫。当时场地太过分散，渔夫先前一惊，四处逃散，官兵也就各自追逐，早跑远了许多。司马云一路打去，放倒好几十官兵，身后也跟了十来名渔夫。余下官兵见了，俱都大怒，也不管司马云身份，便要赶来出气。打了一会子，幸存的渔夫见了，也赶过来，就躲在司马云身后。
王公公气得大叫，连忙加派三队兵士。司马云也是人力终有限，已无力护住许多人。只一接近，霎时又横死了好些渔夫。司马云心中悔恨相加，一不做二不休，舍了渔夫便走。王公公见此大喜，却没料想司马云竟冲他过来了，拔剑抵住他脖子，放声喊道：“通通给我住手！”
一时间鸦雀无声，听王公公道：“司马云，反了你了！赶紧放了咱家，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司马云只是道：“请公公高抬贵手，放了这些无辜的渔夫。”王公公气得瞪眼，就差吹胡子，连忙道：“好，好，好。好你个司马云，这梁子咱家算是和你结上了，来日朝堂上再理会。”
待到渔夫均已跑远，司马云这才放手。然就这瞬间，一支羽箭破空穿来，直贯进王公公腰间，登时血红一片。不知何人开始叫敌袭，跟着满堂叫唤，一时间混乱不已。林子里又射来数不尽的玩意儿，有弓箭，也有各式暗器，数之不尽，道之不完。所有人都拔出武器抵挡，却也死了大半的人。
暗器过后，一声哨响，四面八方冲出几彪人马，混来厮杀。官兵错愕之间又死了好些，这才醒悟过来，方动手拼杀。王公公虽受了伤，也不很好惹，凡靠近他三步之内，都四分出去。只听有人说道：“司马云，干得好，我果然没有信错你。”众人寻声看去，乃是银月。
司马云一愣，吼道：“贼子，又要栽赃我！我杀了你！”靠近银月时，剑突然被带了一斜，竟误杀了自己人。众目睽睽，登时所有人离司马云远去一步。但听司马云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啊。”俨然已近崩溃边缘。
银月放过了他，走近王太监身边，说道：“王公公，许久不见了。真是抱歉，甫一相逢，就要天人永隔了。”王公公默了片刻，毅然道：“原来是你，怪不得，怪不得。”二人也不再说何，挺剑搏击。
再观他方，官兵早落花流水，阵线溃散。凌明飞闪到司马云身边，拍醒他道：“司马云，在下信得过你。现下已遭埋伏，当以脱身为要，余下今后再说。”司马云也醒悟过来，赶忙和凌明飞一同指挥掩护撤退。刚想去接应王公公时，只见银月一招否极泰来，横劈了王太监，由一作二，化作两瓣。
两人大惊，也来不及收尸，向着来时靠岸之处便逃。兴武盟诸人本想追赶，被银月止住说：“穷寇莫追，我早已安排停当，诸君但可静观其变，保证令诸君满意，不亚于杀了他们。”既然盟主发话，大伙不从也从，纷纷坚壁清野，寻找战利品。
却说官兵狼狈遁至来时岸边，早没了舟船。正焦急间，隐约见得后方起火，浓烟飘来，霎时呛倒几人。一会子过后，倒地之人愈发多了起来，众人方才醒悟，听凌明飞大叫：“烟里有毒，大家屏住呼吸，跳水凫回去。”入水只游了一小段，岸上又打来许多暗器，虽不够精准，却架不住数量之多。只见长江冉冉见红，漂了无数浮殍。
堪堪死里逃生回到渔村，凌明飞点下人数，来时禁军并捕快大约一千两百多，如今只剩下百余数，不由心痛。歇了片刻，再次领军出逃。可谁料这渔村早已机关遍布，还未出得去，又死了十来人。好容易走出去，经过一片树林之时，听一声哨子，有人大叫：“狗太监王杉已死，奉左护法司马云之命，勿要走了凌明飞，大伙冲啊！”
官兵一听，吓得做鸟散逃去，凌明飞也约束不住。司马云紧紧攫住他道：“凌兄，请你一定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凌明飞稳住他说：“司马兄淡定！如今身处险境，先脱身再说，在下信得过你。”
林子里依旧先打了通暗器，再出来肉搏。时官兵逃得所剩不多，只余下十人不到。大家紧挨着，拼死杀出血路。凌明飞眼红道：“各位兄弟别再管我了，快些逃命吧，贼子要的只是我。”却听捕快道：“大人，小的从来敬佩你为人，冷先觉算个屁！小的就是拼死也要保护大人安全！”其余几名捕快也是这般吼道。
在众人殊死搏斗之下，终于逃脱。身后还剩两名捕快，凌明飞亦周身是伤，再提不动力气，只有司马云完好无损。几人刚停下，却又听得一阵脚步声赶来，凌明飞绝望道：“今日终究逃不过一死，可怜了众兄弟拼死护我出来，对不住了。”那两名捕快道：“大人，小的虽死无憾。”
凌明飞感叹到：“好兄弟！留下名字，我凌明飞今日便交你这个兄弟！”捕快道：“在下贺云。”另个捕快道：“小的钱明。”凌明飞仰天长啸，泪洒一地：“来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凌明飞一生光明磊落，宁死不落于贼人之手，先走一步！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