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2 十年之后
赤月如血，慢慢升上夜空。
屋顶之上，杜宇惬意的枕臂高卧，时不时还咬上一口手里的野果，慢慢咀嚼，任由那酸甜的汁液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夜晚的凉风带来了后山竹林里的清香气息，随手丢掉手里吃剩下的果核，杜宇舒服的翻了个身，不想眼睛却被突然亮起的强光一晃，不由得发出“唔……”的一声呻吟，迅速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中——这么多年来，他畏惧强光的毛病依然没变。
低着头趴了好一会儿，杜宇才慢慢从屋檐后面再次抬起头来。之前刺眼的亮光早已经消散，只剩下微弱的光晕还在忽明忽暗的透过窗户，将一团黑乎乎的人影投射在布帘之上。
“都这么晚了，圣者老头还在摆弄他的实验……”撇了撇嘴角，杜宇怨声说道，一种无法言语的迷茫情绪，从他半睁着的眼眸中透了出来。
“唉……不知不觉，十年了……”幽幽的叹息声在无边夜色的掩护下，慢慢的弥散开去。
是的，十年的时间过去了。
杜宇从当初那个无知懵懂的孩童长成了一个瘦高的少年。虽然，他还是一副白发白肤血色眼眸的模样，但在内心深处，以前那个谨小慎微又性格怯懦的小家伙已经在圣·艾利诺万的影响下完成了大部分的蜕变。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长时间的接触，对于圣·艾利诺万，杜宇也算是有了一些最为基本的了解。
圣·艾利诺万，是星尘大陆上千年不遇的魔法天才，从三岁开始修习魔法，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魔法师协会会长亲手颁发的高级魔法师金质奖章——这在当时高级魔法师普遍都是年过半百老头子的魔法界还曾掀起过不小的风波。而现在，一百二十岁高龄的他更是以圣阶魔法师的身份站上了星尘大陆的强者巅峰！成为有能力影响整个大陆形势的几位存在之一。
只是，他似乎并没有身为封圣强者该有的骄傲与荣耀之心……
“哼！大骗子……”从屋檐后面缩回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在屋脊之上，杜宇伸出手来轻轻地揉着眉心，感受着皮肤下面那一小点硬硬的凸起。
对于圣·艾利诺万的实验研究，他颇有微词。
——十年之前，仅仅是凭着灵光一闪，圣·艾利诺万便将自己收藏的几颗魔法石植入了当时只有五岁的杜宇体内：
右手背上是一颗火系魔法石“赫煌”；左手背上是一颗冰系魔法石“蓝澪”；左腿里有一颗风系魔法石“飓萦”；右腿里有一颗空间系魔法石“迷宫之钥”；在额头间还有一颗光明系魔法石“神耀”。最后，在背后第五块脊椎骨上，附着着一颗不具备任何魔法力量，却是魔法世界至高无上的圣石，代表着力量融合与掌控的——贤者之石！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杜宇还不会如此的气愤，因为在植入魔法石的手术的过程中，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并未留下什么痛苦的记忆。可是，圣·艾利诺万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感到无比愤慨，从此不再信任这个孤傲怪癖老人！
——堂堂魔法界巨头、万民敬仰的圣阶强者，居然会恃强凌弱，将杜宇直接一脚踹进了开启的鸿蒙魔法阵中！
这种事情，大概是个有身份的人都不会干得出来吧？
毫无察觉，甚至还好奇的趴近鸿蒙魔法阵仔细观察绚烂流光的杜宇，在猝不及防之下，一头扎进了开启的魔法阵中，强烈的光芒丝毫不受阻碍的将他紧闭的双眼灼痛，每一粒魔法元素粒子都像是尖锐的细针，宛如波涛般一浪一浪将杜宇吞没！狠狠拍击至谷底！
……
渐渐涌上心头的可怕记忆让杜宇不禁一阵战栗，精神上一阵恍惚。他不明白，当时那种极端的痛苦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有时候他甚至还会暗暗怀疑，难道那天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可怕的梦魇？只是存在于自己的梦境或者是幻觉里？
想到这里，杜宇将手指狠狠的按在眉心那一小点凸起上，刺痛的感觉迅速蔓延全身，让他的脑袋猛地清醒。
“呼——”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杜宇将手臂重新枕到脑袋下面，仰面看向星空——这样晴朗的夜晚对撒亚特森林来说，还真是少见啊！
此时，天空中那一轮赤月，已经渐渐偏西……
“轰！”的一声巨响，将杜宇从对星空的遐想中拉回现实，他急忙坐起身来看向圣·艾利诺万实验室的方向——刚刚还投射出微弱亮光的窗户已经炸的粉碎，一股股飘散着绮丽眩光的魔法烟尘，顺着破开的大洞源源不断的逸散到半空中。
“居然爆炸了？”看着圣·艾利诺万的实验室炸烂的窗户，杜宇不由得有些错愕——以圣·艾利诺万对魔法的操控，应该可以很轻易的就将巨大的爆炸弥散于无形，怎么这次会造成这么大的破坏？
正想着，突然“嘭！”的一声，杜宇吓了一跳，却见满脸怒气的圣·艾利诺万踹门而出，刚刚发生的爆炸居然使他看上去颇有些狼狈，一张嘴喷出一口黑烟，他满腔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张了张嘴正要破口大骂，却一抬眼发现了正趴在对面屋顶上冲着自己方向张望着的杜宇，顿时老脸一僵，尴尬的咳嗽一声，干笑道：
“呵呵，杜宇，这么晚了，怎么还呆在外面啊？”
“圣者大人！”见圣·艾利诺万注意到了自己，杜宇一吐舌头，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才开口解释道：“我晚上睡不着，出来看星星……”
“哦？你小子倒是好雅兴！就不怕被这林子里的蚊虫给吃了？”听到杜宇的解释，圣·艾利诺万哈哈一笑，脚踏虚空，就像是普通人行走在地面上一样，一步一步踩在空气上慢慢“踱”到了杜宇面前。
“这几天天气转凉，蚊虫倒也不是很多了……”心中暗暗羡慕御风而行的潇洒恣意，杜宇一直等到圣·艾利诺万“走”到近前，才收回目光，低头说道。不过他也知道，浮空术是风系魔法师的专利，自己是羡慕不来的。
“噢——”得到杜宇的回答，圣·艾利诺万也不说话，只是负手看向夜空。过了半晌，才没头没脑的问道：“你……还是不能感应到魔法元素吗？”
“是的，圣者大人。”心里突然咯噔一声，杜宇诺诺应道。这个问题自打进行了魔法元素吸收的实验，十年来他已经被圣·艾利诺万问过无数遍，而问题里的字眼，也慢慢从“能”变成了“不能、还是不能”。
“你能感应到魔法元素吗？”
“你不能感应到魔法元素吗？”
“你还是不能感应到魔法元素吗？”
……
“是么——”圣·艾利诺万面沉如水，但眼中流露出来的失望之情却像是浓得化不开似的，“十年了……你跟着老夫差不多也有十年了吧？”
“是的，圣者大人，过完这个秋天就刚好是十年了。”
“哦——这么久了，时间倒过得快……”
在圣·艾利诺万的话语中，杜宇隐隐觉察到他似乎不仅仅是在感慨时光流逝，似乎，还有另一层更深的意味，但是杜宇不敢多问，犹豫了片刻，才斗胆请示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圣者您也早点休息吧！”
“知道了，你先去吧，老夫……还想一个人再静一静……”低下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杜宇，圣·艾利诺万微微颔首，随即又仰面看向夜空，沉默不语。
从杜宇的角度根本无法察觉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一丝疯狂……
(本章完)
屋顶之上，杜宇惬意的枕臂高卧，时不时还咬上一口手里的野果，慢慢咀嚼，任由那酸甜的汁液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夜晚的凉风带来了后山竹林里的清香气息，随手丢掉手里吃剩下的果核，杜宇舒服的翻了个身，不想眼睛却被突然亮起的强光一晃，不由得发出“唔……”的一声呻吟，迅速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中——这么多年来，他畏惧强光的毛病依然没变。
低着头趴了好一会儿，杜宇才慢慢从屋檐后面再次抬起头来。之前刺眼的亮光早已经消散，只剩下微弱的光晕还在忽明忽暗的透过窗户，将一团黑乎乎的人影投射在布帘之上。
“都这么晚了，圣者老头还在摆弄他的实验……”撇了撇嘴角，杜宇怨声说道，一种无法言语的迷茫情绪，从他半睁着的眼眸中透了出来。
“唉……不知不觉，十年了……”幽幽的叹息声在无边夜色的掩护下，慢慢的弥散开去。
是的，十年的时间过去了。
杜宇从当初那个无知懵懂的孩童长成了一个瘦高的少年。虽然，他还是一副白发白肤血色眼眸的模样，但在内心深处，以前那个谨小慎微又性格怯懦的小家伙已经在圣·艾利诺万的影响下完成了大部分的蜕变。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长时间的接触，对于圣·艾利诺万，杜宇也算是有了一些最为基本的了解。
圣·艾利诺万，是星尘大陆上千年不遇的魔法天才，从三岁开始修习魔法，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魔法师协会会长亲手颁发的高级魔法师金质奖章——这在当时高级魔法师普遍都是年过半百老头子的魔法界还曾掀起过不小的风波。而现在，一百二十岁高龄的他更是以圣阶魔法师的身份站上了星尘大陆的强者巅峰！成为有能力影响整个大陆形势的几位存在之一。
只是，他似乎并没有身为封圣强者该有的骄傲与荣耀之心……
“哼！大骗子……”从屋檐后面缩回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在屋脊之上，杜宇伸出手来轻轻地揉着眉心，感受着皮肤下面那一小点硬硬的凸起。
对于圣·艾利诺万的实验研究，他颇有微词。
——十年之前，仅仅是凭着灵光一闪，圣·艾利诺万便将自己收藏的几颗魔法石植入了当时只有五岁的杜宇体内：
右手背上是一颗火系魔法石“赫煌”；左手背上是一颗冰系魔法石“蓝澪”；左腿里有一颗风系魔法石“飓萦”；右腿里有一颗空间系魔法石“迷宫之钥”；在额头间还有一颗光明系魔法石“神耀”。最后，在背后第五块脊椎骨上，附着着一颗不具备任何魔法力量，却是魔法世界至高无上的圣石，代表着力量融合与掌控的——贤者之石！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杜宇还不会如此的气愤，因为在植入魔法石的手术的过程中，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并未留下什么痛苦的记忆。可是，圣·艾利诺万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感到无比愤慨，从此不再信任这个孤傲怪癖老人！
——堂堂魔法界巨头、万民敬仰的圣阶强者，居然会恃强凌弱，将杜宇直接一脚踹进了开启的鸿蒙魔法阵中！
这种事情，大概是个有身份的人都不会干得出来吧？
毫无察觉，甚至还好奇的趴近鸿蒙魔法阵仔细观察绚烂流光的杜宇，在猝不及防之下，一头扎进了开启的魔法阵中，强烈的光芒丝毫不受阻碍的将他紧闭的双眼灼痛，每一粒魔法元素粒子都像是尖锐的细针，宛如波涛般一浪一浪将杜宇吞没！狠狠拍击至谷底！
……
渐渐涌上心头的可怕记忆让杜宇不禁一阵战栗，精神上一阵恍惚。他不明白，当时那种极端的痛苦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有时候他甚至还会暗暗怀疑，难道那天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可怕的梦魇？只是存在于自己的梦境或者是幻觉里？
想到这里，杜宇将手指狠狠的按在眉心那一小点凸起上，刺痛的感觉迅速蔓延全身，让他的脑袋猛地清醒。
“呼——”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杜宇将手臂重新枕到脑袋下面，仰面看向星空——这样晴朗的夜晚对撒亚特森林来说，还真是少见啊！
此时，天空中那一轮赤月，已经渐渐偏西……
“轰！”的一声巨响，将杜宇从对星空的遐想中拉回现实，他急忙坐起身来看向圣·艾利诺万实验室的方向——刚刚还投射出微弱亮光的窗户已经炸的粉碎，一股股飘散着绮丽眩光的魔法烟尘，顺着破开的大洞源源不断的逸散到半空中。
“居然爆炸了？”看着圣·艾利诺万的实验室炸烂的窗户，杜宇不由得有些错愕——以圣·艾利诺万对魔法的操控，应该可以很轻易的就将巨大的爆炸弥散于无形，怎么这次会造成这么大的破坏？
正想着，突然“嘭！”的一声，杜宇吓了一跳，却见满脸怒气的圣·艾利诺万踹门而出，刚刚发生的爆炸居然使他看上去颇有些狼狈，一张嘴喷出一口黑烟，他满腔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张了张嘴正要破口大骂，却一抬眼发现了正趴在对面屋顶上冲着自己方向张望着的杜宇，顿时老脸一僵，尴尬的咳嗽一声，干笑道：
“呵呵，杜宇，这么晚了，怎么还呆在外面啊？”
“圣者大人！”见圣·艾利诺万注意到了自己，杜宇一吐舌头，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才开口解释道：“我晚上睡不着，出来看星星……”
“哦？你小子倒是好雅兴！就不怕被这林子里的蚊虫给吃了？”听到杜宇的解释，圣·艾利诺万哈哈一笑，脚踏虚空，就像是普通人行走在地面上一样，一步一步踩在空气上慢慢“踱”到了杜宇面前。
“这几天天气转凉，蚊虫倒也不是很多了……”心中暗暗羡慕御风而行的潇洒恣意，杜宇一直等到圣·艾利诺万“走”到近前，才收回目光，低头说道。不过他也知道，浮空术是风系魔法师的专利，自己是羡慕不来的。
“噢——”得到杜宇的回答，圣·艾利诺万也不说话，只是负手看向夜空。过了半晌，才没头没脑的问道：“你……还是不能感应到魔法元素吗？”
“是的，圣者大人。”心里突然咯噔一声，杜宇诺诺应道。这个问题自打进行了魔法元素吸收的实验，十年来他已经被圣·艾利诺万问过无数遍，而问题里的字眼，也慢慢从“能”变成了“不能、还是不能”。
“你能感应到魔法元素吗？”
“你不能感应到魔法元素吗？”
“你还是不能感应到魔法元素吗？”
……
“是么——”圣·艾利诺万面沉如水，但眼中流露出来的失望之情却像是浓得化不开似的，“十年了……你跟着老夫差不多也有十年了吧？”
“是的，圣者大人，过完这个秋天就刚好是十年了。”
“哦——这么久了，时间倒过得快……”
在圣·艾利诺万的话语中，杜宇隐隐觉察到他似乎不仅仅是在感慨时光流逝，似乎，还有另一层更深的意味，但是杜宇不敢多问，犹豫了片刻，才斗胆请示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圣者您也早点休息吧！”
“知道了，你先去吧，老夫……还想一个人再静一静……”低下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杜宇，圣·艾利诺万微微颔首，随即又仰面看向夜空，沉默不语。
从杜宇的角度根本无法察觉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一丝疯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