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门长叹
字体: 16 + -

50.逃脱

    他真的已经不是人类了。就像是一辆汽车,那改装前和改装后的性能简直就是没有可比性,蹦蹦都能给改成mini。何况而且还有一点鸵鸟也想错了,那就是常羡的体能就算再差,也只是相对于他们这种堪称专业的人来说的,放在正常人里已经算是拔尖的了。精力充沛的让人想哭。鸵鸟应付着它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心里骂人的冲动都有了。被困在蜂窝迷宫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这么精神啊?

    悬梯在自己上升。几个人能明显地感觉到梯子一颤,辛敏手一滑差点摔下去,在半空中似乎被什么垫了一下,还是鸵鸟手快,趁着半刻的停顿拎小鸡一样扯着衣服领子把她一把捞了回来。底下的那个反应更大,脑袋还莫名其妙被人踩了一脚,往下掉了几阶,几人刚想松下一口气,却发现它还是稳住了身形,也被悬梯拉着往上升。这对他们来说真的不是个好消息。万一上面再有点什么,毕竟下面这个也攀上了悬梯还没甩掉,那不就跟肉夹馍一样吗,他们就是夹在中间那块肥瘦正好的肉,被谁吃了都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事。

    底下的怪物似乎明白了刚才是什么情况,看着眼前的猎物曾近在咫尺,想吃吃不到已经有些抓狂,大吼一声进入了暴走模式。

    鸵鸟慢了下来,对下面和自已一样减速的辛敏道,“快上。”辛敏就也不推辞,攀住鸵鸟的背,从他的身体上挪过去,然后卡在他和朽木之间。她刚落脚,就感觉朽木从上面猛地拉了她一把,也只道,“小姑娘上去。”

    辛敏没想到这些人脑子里一直都有女人是弱者的这种奇怪的想法,她甚至认为无论是反应意识还是体能,这些人和自己相比都不过尔尔。不过这不是推辞的时候,无论是由于何种原因耽误时间都无疑是在为吃人的怪物争取时间。脚踝上隐隐传来的痛感告诉她,她可能已经被怪物咬了一口或是挠了一爪子。辛敏认命地咬咬牙。

    怪物可以不发出声音,但是年代久远的悬梯是不太可能安安静静地任由这些加起来能有半吨重的生物吊在上面瞎折腾的。怪物的每次靠近都会引起悬梯吱吱呀呀的反抗。毕竟它的四肢并不十分灵活,至少它不能说是爬,而是跳。双腿似乎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绑在了一起,像只过年被绑翻了待宰的鸡。如果不是它张牙舞爪地要取人性命,甚至有点滑稽。

    每一次的悬梯的呻吟都会让人一个激灵。太安静的时候,每一点外界的刺激都会被无限的放大,不由得你不想多。再联系一下这个下有追兵上还不知道是什么的处境,不由得你不往坏处想。

    鸵鸟自诩这种心理战术对自己无效,可末梢神经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突然得没有一丝丝防备。他知道怪物的爪子已经深深地刺进皮肉,就跟给关公疗伤的那把刀似的。鸵鸟双眉紧锁,几乎是本能地抽回左腿的同时快速转身右腿后踢,怪物的爪子和半截手臂都被卡在鸵鸟的脚和悬梯之间。鸵鸟脚下用力,在它扑上来咬人之前用手撑着往上窜了两步,怪物的獠牙就蹭着他的脚尖结结实实地啃在了悬梯上。“咯嘣儿”一声极为清脆。那家伙估计是磕疼了,半天没缓回来。鸵鸟也趁机倒着背靠着梯子往上挪了几步。

    “老朽来打尾好了。”朽木也是一惊,听着皮肉被利爪撕开的声音就知道鸵鸟伤的不轻,“你往上点,到我前面。”鸵鸟的回答倒也是简洁——或者说他根本连个回答都没有,“啧”了一声就算是同意。因为他明显感觉朽木也放慢了速度。

    等鸵鸟爬上去之后的朽木低头看着离自己不过半步的怪物,情急之下喊道,“常羡,住手!”

    怪物的爪子在即将拍到朽木身上之时停顿下来。怪物歪着头看上去是在思考什么,虽然还是长獠牙衣衫不整双目赤红的形象,却表现出了一副毫无攻击性的样子。

    朽木以为它已经恢复了理智,至少是部分理智,不想确实被现实打脸打得啪啪的。怪物在电光火石间突然变招,先前探出的,爪子搭住悬梯一撑,接着身子一送,另一只爪子竟是直奔朽木面门。朽木偏头躲过,对着怪物就是一脚飞出,冷不防肩胛处就失去平衡的怪物被带出了一道血印子。

    一声嘶吼。再往下看时,怪物已经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外。这下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高兴太久。探险这种东西,找的就是刺激,玩的就是心跳。

    “前面......”田溪咳嗽了几声道,“你们还是先别上来了,在下面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啊,这儿好像有好多烟,这么多的烟都是哪儿来的啊?”

    毒药?迷药?炸药?微生物?几个备选答案在几个人的脑子里转啊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无论是以上哪个都可能是致命的。

    “有点冷。”辛敏把嘴凑到手前面呵了口气,“我们上升了多少米,气温差别很明显了。”

    “不上去我们要在这儿吊成腊肉吗。”朽木喘道。他也感觉到了冷和周围的......与其说是烟不如说是雾感。空气湿度很大,大得给人一种闷闷的不舒服的感觉。他心里一动,隐约感觉事情可能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糟糕,可是要验证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也只能是先上去再说了。

    “腊肠。”鸵鸟道。

    “辣眼。”辛敏看着这时候还有心情一本正经开完笑的鸵鸟,开始怀疑这家伙高冷的外表下是不是住着一个宛如智障的灵魂。她没管田溪的警告,紧跟着爬了上去。

    气温是突变的。即使是有慢慢变冷的过程,也无法否认在某一点的气温几乎是直线下降。而那个地方恰巧也是雾气最浓厚,空气最潮湿的地方。

    辛敏自然而然地想到一样东西,干冰。

    这种固态的二氧化碳无色无味,并且能够大量吸热导致温度骤降,并在周围形成液态水滴。这正好可以十分完美地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而让她有点想不明白的就是,建造这个建筑的人放块干冰在这里是干什么用的?总不能是为了营造这种仙境一样的气氛吧?这样是不是也太无聊了一点啊。

    “依老朽短见,这恐怕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之物。”朽木也爬上来道,“以现代科学来说不过是常见的干冰一类,大可不必紧张。”

    过了最冷点之后的气温在自己慢慢回升,悬梯的尽头是一个平台,它在平台前一节节齐整地折叠起来,然后通过一个扁平的入口没入地面之下。

    “我靠靠靠这么先进这不就是个垂直版的扶梯么,老祖宗要不要这么有智慧啊。”田溪惊叹着,注意力全在悬梯的入口处,光线太暗,他其实什么也没看出来。这是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线索的东西了。田溪心道,总不能把地翘起来看看底下有什么吧。万一塌掉了谁知道会摔到哪儿去,下面一层能接住都算是福气,没准儿就直接去阎王那儿报道了。

    上面的平台能有效半个足球场大小,像是一个加长加粗的蛋糕卷。地上还有些表意不明的沟壑,造它的人可能比较喜欢吃虎皮蛋糕吧。四周隐约还是有亮光的,因为这个墙壁都是有夜明珠镶嵌的。一共有整整四十九颗。

    佛教讲的是九九八十一难,而七七四十九说来也是个挺特别的数——只不过不是佛教,而是基督教的。这意味着什么呢,朽木一时半会没想明白,还是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一笔。他相信既然整个神像是相通的,那么就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有类似的提示。

    每个人怪物口逃生的过程中多多少少身上都挂了彩,找块平坦地方把伤口先处理了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受伤之后会不会有感染谁也不好说。在这个破地方别说是百分之七十五的医用酒精了,连个消毒液都没有,就那大烧缸也不知道带没带上来。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那些雇佣兵也真是的,怎么一点应急药品都没给我们留啊。”田溪懊恼道,“简直是不够兄弟不够兄弟不够兄弟啊。”

    辛敏冷笑一声道,“谁和你是兄弟啊,互相利用而已。”

    朽木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田溪一眼,朝手上吐了口唾沫,两手心对搓两下捂上伤口,半开玩笑道,“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告诉你啊小子,人的唾液也是可以杀菌消毒的。”

    “你知道为什么古代治外伤的药叫金疮药吗。”田溪咬着牙挤着污血,扯开刚刚结痂伤口的剧痛让他倒吸了口冷气,“因为以前打仗箭上涂的都是金汁,一旦射中人多半就得没治。哎对了,你们知道金汁是什么东西吗?”

    几个人都没说话。一是那些伤口处理起来能疼到大脑短路,二是他这么说出来的肯定不能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田溪后面那句本来就是设问,他疼得还哆哆嗦嗦的说道,“就是粪水,死的人也没几个是死于外伤的,几乎都是感染。你们觉得,刚才那个......”

    他实在是不想说出“羡哥”这两个字。尤其是喊不出那个“哥”。

    “你们有没有头晕的感觉?”辛敏用手叩叩脑袋道,“我怎么觉得有点,”她无可奈何地咽了口唾沫道,“一旦我出现什么不正常的举动直接打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