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门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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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星空迷阵

    朽木道:“把你脚上的东西弄掉。这些虫子能感应到。”

    “操!”田溪赶紧脱下鞋子在地上使劲摩擦,“鼻子比我都灵!老头你不是还说这些家伙只长触须的吗!”

    鸵鸟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化学感受器。”

    鸵鸟无意中往后照了一下,好像是反光,完全看不出里面的景象。鸵鸟好奇地眯起眼睛,这才发现所谓“反光”是因为洞口堵了一团白色的、看上去滑溜溜的物体。毫无心里准备的鸵鸟就被这群赤裸着身体纠缠在一起的虫子给给恶心到了。刚才四面八方试图扑到他们身上的那几只,无意都是这场竞争中的佼佼者。

    他本来是打算提醒田溪的,可惜他不敢高估这堵肉墙的稳定性,一旦某个点受力过大,所有的虫子就会呈喷射状涌出。而此时中间部位的突起明显得已经能用肉眼看出来,离全盘崩溃恐怕也不远了。他下意识从田溪手里抢过鞋子,冲着虫子堆就扔了出去。

    “我操你......”田溪蹲在地上目瞪口呆地望着鸵鸟,没想到被人从后面一推,重心一个不稳,就向旁边摔了过去。他捂着发烫的额头问道:“你、你们俩想干什么?”

    朽木没说话,用手指了指天花板,示意他们往上看。上面还稀稀拉拉地趴着几只。

    “我操你们不是把我鞋子都给扔出去了吗?!它们怎么还在还在啊?”田溪着实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刚才自己蹲着的地方,赫然是一坨扭动着的肥肉,全身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不过它好像摔蒙了,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田溪看着就来气,可当他正想一脚踩死它的时候,朽木冲他摇了摇头。

    “得把上面那些东西引开。”朽木道,下手奇快地把辛敏的裤腿撕下来一块,垫在肉团上,说道:“你们都让开。别让液体沾到身上。”接着一脚踩下去,那坨肥肉立刻就不动弹了,地上也多了一大滩和田溪鞋底大致无二的液体。

    上面的东西立刻就兴奋了,头上的触须来回摆动着寻找信息源。朽木已经顾不上选哪条路了,说了声“快跑!”就凭感觉往前横冲直闯。

    剩下的两人也只能跟着往前跑。在这种地方就算意见有分歧,行动也不能有分歧。

    现在的队形很不正常,因为拿着火折子的鸵鸟是在最后的。而旧式火折子的亮度也确实没法和其他的照明工具相提并论。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它比较......方便携带和使用?在最前方带头逃命的朽木能见范围极窄,只能分辨出前面还有没有路。

    “这是什么?”朽木停了下来。他不仅停了下来,还往后退了几步,就是怕被后面那俩的惯性给带进坑里去。是的,前面已经没路了,只有半人来高,但是面积称得上是一个大型,甚至是巨型的坑。

    里面有零星闪烁的亮光。仿佛是晴朗的夜空,抬头还能看见几光年之外燃烧的恒星。在大都市里,这就是某些饭店别出心裁,用以招徕顾客的霓虹灯,在这儿,则会让人首先联想到昆虫的眼睛。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人的主观意念是可以影响人对客观事物的看法的。

    “这是......”田溪也愣住了。那不是什么宝石,却发出和宝石一样诱人的光芒,那不是水晶,却和水晶一样的剔透,清澈干净得能一眼望到底。但是这里没有足够强的外界光源啊,而无论是什么矿石,本身都是不会发光的。这些让人如醉如痴的美丽背后,也许真的是某样让他们深恶痛绝的东西。

    鸵鸟不言声往前挤了挤,一束光从后面照过来,坑里的东西渐渐明了。

    朽木站在坑边,往下看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看上去就是把各色的石头打乱之后随机分布,如果说这中间暗藏着一幅地图,那布出它的人要么是有超强空间想象能力的天才,要么就是有一个自己独有思维的疯子。而解出它的人,要么有密码,要么也是疯子或天才。

    真的只是一些石头,不均匀地镶嵌在凹凸不平的坑底。除非,他们的伪装技术太好了,就像枯叶碟,单独拿出来你都不一定相信它是个活物。

    “哎,要我说我们下去看看呗?”田溪道,“你们猜猜下面这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难不成是高级的指压板?咱们要不要试试?”

    朽木看了看田溪一只没鞋穿的脚,又看了看他肩上的辛敏,接口说道:“它是干什么用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里是为了不让活人进出的。你先穿她的鞋,她也用不上。”

    田溪一边换着鞋,一边庆幸这小姑娘没穿双十厘米高跟的。

    朽木低声自言自语道:“我倒希望这里面是有什么动物。”

    田溪听到他说话,但是没听清,疑惑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朽木“啊”了一声,改口说道:“希望这里没什么动物。”

    田溪点点头表示赞同。朽木无声地透了口气。如果里面真的只是一些石头,那最有可能被排列成早已失传的阵法,而要破译这个前人不知道花了多大心思才布出来的局,就算他对此也略知一二,恐怕还是要花费不少的功夫。他不敢想如果连阵法都不是,而是源于不知哪个教派的秘术,那他们就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你们过来看看,这个怎么和其它的都不一样?”田溪从地上拔萝卜一样提起一粒正八面体的水晶簇。在幽暗的光下呈现出一种掺了酒红的黄绿色。它的本色应该就是黄绿。而四周明显是以蓝色为主,其次是明黄、草绿、不太明显的灰色、淡紫色、嫩粉、艳红色、黑色,类似于会发光的黑曜石。其他的是真的不多,而这种介于黄色和绿色之间的,总不会是调色盘忘记洗了吧?

    但是同时,能被拔起来,就说明它不是什么眼睛。那它到底是什么。朽木不想承认从来这个地方之后,自己想的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是在往妄想症的方向发展了。

    朽木道:“对这个地方的布局,你们有什么想法吗?看看能不能解出来。”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它是什么,前面又不是没路了,没准这儿就是他们弄出来模拟夜景什么的,娱乐性质的一个大厅呢?”田溪问道,“就算不管他继续往前走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毕竟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破没破出来啊,这里又不可能有监控。”

    鸵鸟道:“凭证。”朽木补充道,“只有解开它才能拿到的凭证。”

    朽木继续冷冷说道:“而且整个巨佛有多大你们应该清楚。能花这么多空间去挖一个夜景观景台?脑子进汽油了?”

    田溪吐着舌头道:“这些东西一定是很中华文化有关吗,我的意思是破译出来的一定是中文吗?不会是梵文拉丁文以及英文之类的吧,别看我别看我,我上学的时候外语可是从来没及过格的,你们谁会多门外语?”

    朽木道:“这里出现外文的可能不大。它修建于几百年前封建社会的时候。”

    田溪心里默默吐槽道,那可不一定,血腥玛丽都出来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墨西哥的什么查理,再往下,出现一个贞子什么的也不是一件特别出人意料的事吧。更河宽这里本来就是佛教建筑啊,出现梵文什么的不是太正常了吗。

    “会不会是密文啊。”田溪说着把从石窝里掏出来的水晶簇放了回去,“比如摩斯电码什么的?不对啊,摩斯电码那个时候好像还没有呢吧?”

    “密文?”朽木眉棱骨一挑,“有这个可能。”他翻身上去,映入眼帘的仍旧是一堆乱码。

    田溪道:“先从拉丁文开始,那个时候国际上的通用语言应该是拉丁文。”

    朽木第一反应是看同一个颜色的能不能连成一个字母。很显然他失败了。因为他惊讶地发现,有些颜色一共就只有一个。连第二个都找不出来。这能代表什么,总不能是标点符号吧。其他勉勉强强数量够了的,也连不起来一个字母,往往是介于α和σ中间,一般是γ,一般是β,怎么看怎么不是正经字母。

    同样的,试图连出的英文也是一样的不正经。汉字就更不可能了,自己看了写了这么多年的方块字,被明星花式签名都能看出来,这就已经算不得什么了。那么,梵文?这个就有难度了。在几个人中唯一接触过梵文的,只有那个在少林寺撞了几十年钟好不容易还俗的朽木。朽木却一直不是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天城体能认识就不错了,悉昙体、兰札体根本就是天书。万一那时候字字之间不空格的怪毛病还没改过来,那这就更无异于雪上加霜,火中送炭。

    朽木“咳咳”两声掩盖自己的尴尬,接着道:“试过了,无论什么语言都对不上号。”

    田溪还在一边说道:“哎,别气馁嘛,再多来几个试试,多试几个没准哪一个就成了。”

    朽木道:“不行了,老朽就认识这么多,你要是认识法文西班牙语你可以上来试试。”

    田溪没动窝。他别说法文了,英文白学了九年照样出来管什么都不会。天生就没有学语言的天赋。起码是没有学人类语言的天赋。

    “我试试。”鸵鸟用手一撑就跳了上去。

    几分钟过去,田溪看着在上面站成雕像的鸵鸟,心里暗暗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上去最闷的那个竟然是个语言学家?还是精通多门外语的?

    “泰语?”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鸵鸟终于开口说话了,“神自有神的指引,不可违拗,要......否则要用身体赎罪?”

    “要我们做什么?你倒是说啊,”田溪问道,“该不会是要童男童女一对灌水银,然后再来心肝一副之类的吧?”

    “这,卡达,什么,缺。”鸵鸟也是一脸的为难

    “这不会是要我们自己找然后拼上来吧?”田溪道,“这么大个上哪儿找去啊,跑这来玩捉迷藏啊,做这个的到底是得有多无聊?!”

    “不像。”朽木道,“更像是被什么人拿走了。”

    “他们......拿这个干什么,他们拿走的不会就是所谓的凭证吧?”田溪一摸裤子口袋,接着问道,“现在缺几个,我想我这儿可能会有。”

    “不知道,起码三个。”鸵鸟说道。而且听他的口气,缺的绝不仅仅是一个单词,而是每个单词里缺一两个字母。别小看那一两个字母,“cat”和“cap”就差一个字母,“shit”和“chip”就差连个字母。意思就差得多了去了。

    田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明黄色和一个嫩粉的水晶簇,接着问道:“这两个应该放在哪儿?”

    朽木记得那次悬魂梯他把在自己吊下去的那次,回来之后给自己看过,说是在楼梯侧面看见的,觉得挺好看的打算留个纪念。谁能想到竟然还能在这儿用上。

    “应该是那。”鸵鸟用手指指左下角两个水晶簇之间,“黄。”迟疑了一下,又比划一下自己正前方的凹槽,说道,“粉。嗯,不对,黄色往右移。”十几秒之后又道,“粉色,放到最后面。”

    “我的天,我说你能不能给个准数,这样子跑来跑去也很累的啊。”田溪抱怨道,眼睛一亮,又说道:“你们猜猜看用身体赎罪是什么意思,不会堂堂以为圣佛竟然......?”

    “竟然你个头。”朽木在他头上捶了一下,“哪有你想的龌龊,就是吃掉的意思。”

    那边鸵鸟也几乎破译出来了,字面的意思是,“神自有神的指引,不可违拗,如果擅自闯入了神的禁地,是要用身体作为代价的。”

    神的禁地。这是个什么地方?田溪听得一脸懵,不记得有哪里立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神的禁地”啊。

    朽木本来以为鸵鸟会想到泰文,是因为泰国也是一个佛教大国,但是鸵鸟很淡定地告诉他,那是自己唯一会说的外语,因为自己练了五年泰拳。

    而且鸵鸟告诉他,这东西根本就不是用来连成字母的,而是按照颜色的多少来确定字母,再组合拼装成单词。过程很难,靠的全是一瞬间的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