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只剩一个正常人
有什么机关突然启动了。几人的大脑都是一片混沌。只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急速地上升。
总算是看到了陆地。田溪用手支撑着爬了上去，大字型躺在地上贪婪地吞着空气，胸腹夸张地起伏着。他有些茫然地望着漆黑的头顶，满脑子都只剩下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人生哲学问题。
待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黎明摸索着开了手电。整间建筑物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个不算太规则的半球型。墙上似乎涂着润滑剂，反着光，给人一种油腻粘稠的感觉。不过这的庆幸的是，这里没有饥肠辘辘的捕食者磨着刀叉等着他们。
黎明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笑道：“还好，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异常。”其实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还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是大难临头？还是福从天降？又或是兼而有之？想到这，他不禁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
辛敏似乎看到黎明的身形微微一颤，旋即又站稳了。
“喂，我怎么记得我们是被冲上来的啊，该不会是刚才的天花板也是一道暗门只是大家都没注意吧，还是说水压太大把屋顶都顶飞了？”田溪翻了个身坐起来道，“你们看这周围黏糊糊的涂的是什么？”
黎明淡淡道：“不知道。”
田溪伸出手在黎明面前使劲晃了晃，又说道：“不是吧黎明哥，你还没缓过来啊，怎么看上去蔫蔫的，难不成给憋傻了？”
黎明一向温和的脸上掠过一丝未经掩饰的厌恶，抬起胳膊挡住田溪的手，顺势扯过他的小臂，一拽一推。
捂着胳膊往后退了三步的田溪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在暗淡的光影中，他似乎还看到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田溪回过头一脸懵圈地看着朽木和辛敏，问道：“发生什么了？他到底在生谁的气啊？”
黎明板着脸阴沉沉地回答道：“没。”他的声音闷的仿佛是从一个瓦罐里传来。
“那你......”田溪刚想说“那你怎么了倒是说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改还不行吗“。结果黎明一个冷冷的眼风扫过来，后面的话都立刻结了冰，横在喉咙里，说不出，也咽不下。
田溪一个愣怔。就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快速地闪过六个斗大的字：“他不是黎明”。
这个念头的突然出现，当场就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田溪想想自己刚才被甩得快要脱臼的手臂，快要搭到黎明肩上的手又默默撤了回来，笑嘻嘻地问道：“哎，我一直以来都想问你点事，现在方便问吗？”
黎明没回头也没说话，点头就算是默认了。
田溪试探着问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七。”
田溪不甘心，接道：“我们旅游团还有谁？”
黎明思索了一会，回答道：“常羡，鸵鸟。”
这个声音沉闷枯燥而又干瘪，像是在金字塔里沉睡了千年的木乃伊。它绝对不属于他认识的那个黎明。除非......之前在他们身边的那个才是假货。
他深觉自己的脑细胞已经快不够用了，于是开始疯狂地给朽木递眼色。
只是很不巧，在朽木看来，田溪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就跟过了电一样不停地眨眼。还是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辛敏好奇地问道：“你是眼睛不舒服吗？”她低下头去找贴身的防水包，所以没有看见田溪转过头翻了个白眼，还是几乎看不到眼球的那种。
“我帮你看看。”辛敏很贴心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蹲下来，不然我看不到的。”
如果不是这个小巧的女孩子踮着脚尖一脸的关心地看着自己，他真的有点想把这个智商搭不上线的小姑娘一巴掌扇出去。
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人家毕竟是好意，毕竟是好意。他现在心里一遍遍地念叨着，认命地撩起裤腿摆出一个蹲马步的姿势。
辛敏扒开他的眼皮，从防水袋里拿出一支小功率激光笔。
辛敏问道：“很疼吗？”
田溪赶紧摇头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四周一下子就黑了，只剩下那只激光笔还在发出微弱的光。竟然像是森森墓地里的幽幽鬼火，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没电。”黎明道。
“给我，我这有备用电池。”朽木道，站起身把背包甩给了田溪，消失在了激光笔的可见范围之外。
空气中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短短几十秒之后，传出了一声闷响。不过不是针，而是手电。之后便是一阵的悉悉簌簌。
一分钟，二分钟。那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田溪心里有些打鼓，他俩不会也消失了吧。常羡和鸵鸟是消失在光里。这俩是在黑暗中遁形？
“朽木？！老头？！听见了吗？”“大爷？”二人的回声在室内一遍遍地响起，简直就是免费的3d环绕立体声啊。
没有人回答。辛敏把小手塞到了田溪的掌心，颤声道：“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瞎说什么呢，老头可是我们这些人里面身手最好的。”田溪握紧了那只冰凉的手，压低声音快速道，“就算遇到什么也不可能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我们去看看？”辛敏说着从腰间拔出手枪，“这个给你，我准头特别差。”
田溪一阵汗颜。自己所有跟枪有关的记忆，除了幼儿园时代的水枪，就只有公园里两块钱一发中三发给个小玩偶的那种。就算自己差不多是百发百中，但那也跟真枪不一样啊。
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就是辛敏唯一可以信赖和依靠的，现在还远不是认怂的时候。
“行。”田溪接过手枪和激光笔，“去看看。”
激光笔无论是最大能见距离还是亮度，和之前的狼牙手电筒都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更何况这种激光笔的内置只有一个小灯泡，照出来的光路只是一条细线，根本就照不出周围。
“我......我怕。”辛敏开始往他身上靠。
田溪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你在身上绑一圈的烈性炸药还有什么好怕的？话出口就变成了“别怕，不会有事的。”
田溪在心里想过很多可能遇到的情形。他宁愿是自己想得太多，也不希望被现实狠狠地抽耳光。他甚至想会不会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会不会发现黎明是传说中的噬人者？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两个人似乎是凭空消失了，在可视范围内，他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辛敏带着哭腔欲言又止。
田溪难得沉稳道：“超过了照明的最大距离，别瞎想。”
辛敏道：“他们......都化掉了！”
田溪没听清，又问道：“什么？”
辛敏从嗓子眼挤出了几个字：“化掉了！”声音中透着巨大的恐惧。
上学时向浓盐酸里放过肉块，模拟人体胃部消化的田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窖之中，从头到脚都是彻骨的寒。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能把内心的恐慌显露出来。
田溪调侃道：“化掉了？你以为是夏天的冰激淋啊？”
辛敏梦呓一般喃喃道：“他们......他们也是这样死的。”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能不能别那么消极，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啊。”田溪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说刚才说，也？！”
“与万年的神灵融为一体......”辛敏失了魂一样继续道，“超脱罪恶的凡身，在神的身边做永世的奴仆......”
“停。”田溪扯了一下她的手腕，“这些都是谁跟你讲的？”
辛敏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甩开田溪的手，机械地往前迈步，双眼发直，口中仿佛在诵经：“享受神的荣光，解救世人的恶......”
她走得很直，像猫一样，每一步都踩在前一步走过的地方。她就这么一直走到了石室的尽头，再往前，就是布满了不明液体的墙。
总算是看到了陆地。田溪用手支撑着爬了上去，大字型躺在地上贪婪地吞着空气，胸腹夸张地起伏着。他有些茫然地望着漆黑的头顶，满脑子都只剩下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人生哲学问题。
待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黎明摸索着开了手电。整间建筑物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个不算太规则的半球型。墙上似乎涂着润滑剂，反着光，给人一种油腻粘稠的感觉。不过这的庆幸的是，这里没有饥肠辘辘的捕食者磨着刀叉等着他们。
黎明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笑道：“还好，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异常。”其实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还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是大难临头？还是福从天降？又或是兼而有之？想到这，他不禁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
辛敏似乎看到黎明的身形微微一颤，旋即又站稳了。
“喂，我怎么记得我们是被冲上来的啊，该不会是刚才的天花板也是一道暗门只是大家都没注意吧，还是说水压太大把屋顶都顶飞了？”田溪翻了个身坐起来道，“你们看这周围黏糊糊的涂的是什么？”
黎明淡淡道：“不知道。”
田溪伸出手在黎明面前使劲晃了晃，又说道：“不是吧黎明哥，你还没缓过来啊，怎么看上去蔫蔫的，难不成给憋傻了？”
黎明一向温和的脸上掠过一丝未经掩饰的厌恶，抬起胳膊挡住田溪的手，顺势扯过他的小臂，一拽一推。
捂着胳膊往后退了三步的田溪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在暗淡的光影中，他似乎还看到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田溪回过头一脸懵圈地看着朽木和辛敏，问道：“发生什么了？他到底在生谁的气啊？”
黎明板着脸阴沉沉地回答道：“没。”他的声音闷的仿佛是从一个瓦罐里传来。
“那你......”田溪刚想说“那你怎么了倒是说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改还不行吗“。结果黎明一个冷冷的眼风扫过来，后面的话都立刻结了冰，横在喉咙里，说不出，也咽不下。
田溪一个愣怔。就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快速地闪过六个斗大的字：“他不是黎明”。
这个念头的突然出现，当场就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田溪想想自己刚才被甩得快要脱臼的手臂，快要搭到黎明肩上的手又默默撤了回来，笑嘻嘻地问道：“哎，我一直以来都想问你点事，现在方便问吗？”
黎明没回头也没说话，点头就算是默认了。
田溪试探着问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七。”
田溪不甘心，接道：“我们旅游团还有谁？”
黎明思索了一会，回答道：“常羡，鸵鸟。”
这个声音沉闷枯燥而又干瘪，像是在金字塔里沉睡了千年的木乃伊。它绝对不属于他认识的那个黎明。除非......之前在他们身边的那个才是假货。
他深觉自己的脑细胞已经快不够用了，于是开始疯狂地给朽木递眼色。
只是很不巧，在朽木看来，田溪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就跟过了电一样不停地眨眼。还是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辛敏好奇地问道：“你是眼睛不舒服吗？”她低下头去找贴身的防水包，所以没有看见田溪转过头翻了个白眼，还是几乎看不到眼球的那种。
“我帮你看看。”辛敏很贴心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蹲下来，不然我看不到的。”
如果不是这个小巧的女孩子踮着脚尖一脸的关心地看着自己，他真的有点想把这个智商搭不上线的小姑娘一巴掌扇出去。
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人家毕竟是好意，毕竟是好意。他现在心里一遍遍地念叨着，认命地撩起裤腿摆出一个蹲马步的姿势。
辛敏扒开他的眼皮，从防水袋里拿出一支小功率激光笔。
辛敏问道：“很疼吗？”
田溪赶紧摇头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四周一下子就黑了，只剩下那只激光笔还在发出微弱的光。竟然像是森森墓地里的幽幽鬼火，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没电。”黎明道。
“给我，我这有备用电池。”朽木道，站起身把背包甩给了田溪，消失在了激光笔的可见范围之外。
空气中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短短几十秒之后，传出了一声闷响。不过不是针，而是手电。之后便是一阵的悉悉簌簌。
一分钟，二分钟。那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田溪心里有些打鼓，他俩不会也消失了吧。常羡和鸵鸟是消失在光里。这俩是在黑暗中遁形？
“朽木？！老头？！听见了吗？”“大爷？”二人的回声在室内一遍遍地响起，简直就是免费的3d环绕立体声啊。
没有人回答。辛敏把小手塞到了田溪的掌心，颤声道：“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瞎说什么呢，老头可是我们这些人里面身手最好的。”田溪握紧了那只冰凉的手，压低声音快速道，“就算遇到什么也不可能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我们去看看？”辛敏说着从腰间拔出手枪，“这个给你，我准头特别差。”
田溪一阵汗颜。自己所有跟枪有关的记忆，除了幼儿园时代的水枪，就只有公园里两块钱一发中三发给个小玩偶的那种。就算自己差不多是百发百中，但那也跟真枪不一样啊。
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就是辛敏唯一可以信赖和依靠的，现在还远不是认怂的时候。
“行。”田溪接过手枪和激光笔，“去看看。”
激光笔无论是最大能见距离还是亮度，和之前的狼牙手电筒都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更何况这种激光笔的内置只有一个小灯泡，照出来的光路只是一条细线，根本就照不出周围。
“我......我怕。”辛敏开始往他身上靠。
田溪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你在身上绑一圈的烈性炸药还有什么好怕的？话出口就变成了“别怕，不会有事的。”
田溪在心里想过很多可能遇到的情形。他宁愿是自己想得太多，也不希望被现实狠狠地抽耳光。他甚至想会不会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会不会发现黎明是传说中的噬人者？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两个人似乎是凭空消失了，在可视范围内，他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辛敏带着哭腔欲言又止。
田溪难得沉稳道：“超过了照明的最大距离，别瞎想。”
辛敏道：“他们......都化掉了！”
田溪没听清，又问道：“什么？”
辛敏从嗓子眼挤出了几个字：“化掉了！”声音中透着巨大的恐惧。
上学时向浓盐酸里放过肉块，模拟人体胃部消化的田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窖之中，从头到脚都是彻骨的寒。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能把内心的恐慌显露出来。
田溪调侃道：“化掉了？你以为是夏天的冰激淋啊？”
辛敏梦呓一般喃喃道：“他们......他们也是这样死的。”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能不能别那么消极，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啊。”田溪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说刚才说，也？！”
“与万年的神灵融为一体......”辛敏失了魂一样继续道，“超脱罪恶的凡身，在神的身边做永世的奴仆......”
“停。”田溪扯了一下她的手腕，“这些都是谁跟你讲的？”
辛敏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甩开田溪的手，机械地往前迈步，双眼发直，口中仿佛在诵经：“享受神的荣光，解救世人的恶......”
她走得很直，像猫一样，每一步都踩在前一步走过的地方。她就这么一直走到了石室的尽头，再往前，就是布满了不明液体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