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眼药
“于老师早！”
“早啊！”
于文书一路跟人打着招呼进了实验室的大门，他这几天一直有听到同事悄悄议论自己，说他状态越来越好，看起来也越来越年轻。
当然会显得年轻，最近一切顺利，连前段时间一直停滞不前的新药研究也有了新的进展。
他仿佛都能看到自己因为研制的新药得到全世界的瞩目。
什么叫做春风得意，于文书觉得自己对这个词有了深刻的领悟。
他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感觉自己离目标又近了好大一步。
果然很有用！
这样的想法在不经意间突然冒了出来，把于文书吓了一跳，赶紧将这个念头给强压了下去。
“老于！在门口站着干嘛呢？”
于文书猛然回神，就见林跃正站在自己面前，穿着白色大褂，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杯，笑得十分亲切。
他见于文书看过来，抬手指了指身后走过的几个年轻的研究员，“我听说你老于最近可受欢迎了啊。刚刚见你进来，都不敢跟你打招呼了！哈哈哈哈！”
于文书只能无奈地摇头笑笑，“老林，你就笑我吧。”
扫了一眼林跃的手表，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面上却是不显，照常与林跃谈笑了一番，才分别回了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于文书一边穿大褂，一边看着柜子上玻璃里倒映出的面容。
不知道过段时间，自己的成果出来了，林跃看到自己还能不能笑得出声？
毕竟一直以来都一副比自己高一等的模样，若是他在研究上的成绩变好了，相信对林跃的打击应该不小。
想到这里，于文书的心情就更加愉悦，他早就等不及了。
中午的时候，李东给于文书打来了电话。
这是在两人商量讨论过跳槽之后，李东第一次联系于文书。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名字，于文书眼底闪过一片阴暗。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走到门口，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老于，我有事想跟你说......你你能出来一趟不？”
电话那头的李东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一样。
于文书看看时间，与李东约在了离实验室有些远的一家咖啡馆里。
咖啡馆位于商场的二楼，于文书赶到的时候，李东已经坐在了窗边的卡座里，兀自出着神。
几天没见，李东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好像连着几天没有睡觉一样，眼眶下泛着青黑，颜色厚重地好像打翻了墨砚，头发乱糟糟的，既没有打领带，西装外套看起来也有些皱。
“这是怎么了？你看起来可不像个成功人士了东子。”于文书轻轻在桌边坐下，上下打量了一眼李东。
李东身子一颤，抬头看着于文书，苦笑了一下。
这么一凑近，于文书就发现李东简直是憔悴到换了一个人一样，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
“老于...我觉得，你给我的这个眼药...”
李东从包里掏出之前于文书给他的眼药水，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斟酌应该如何开口。
“嗯？眼药？”
于文书半靠在皮椅上，看向李东手里正在把玩的药瓶。
鲜红色的液体在透明塑料瓶里晃动，如同上好的红酒，色泽诱人。
他用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敲了下桌面，面带疑惑地看向李东，“眼药，怎么了？效果看起来不错呀！你的红血丝都消了。”
李东皱着眉，将眼药翻来覆去的倒腾。
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将身子压低，靠近于文书，压着嗓子说到：“这个药，好像有什么问题！”
见于文书挑眉，似乎不当回事，李东有些着急，声音也大了起来，“真的，老于！我，我没跟你开玩笑！”
于文书理了理袖口，安抚地开口：“东子，你别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我，我用了这个药，眼睛倒是好了，但是...”李东再次靠近，迟疑地说着，“我从前几天开始，就能看到一些....嗯，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于文书眼前闪过一只瘦弱，却白到发光的手，手心里躺在一瓶鲜红色的药水。
他眨眨眼，将眼前的画面抹去，又看向李东，发现李东面露不安，正四下张望。
“什么奇怪的东西？东子，你是不是没睡好呀？”
李东迟疑片刻，指着旁边说到：“你看到那个蓝衣服的女人了没？”
于文书闻言望去，就见在靠门的位置，有个穿着蓝色连衣裙，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手表，她一边抖着腿，一边皱眉小声念叨着什么。
“我这几天，在很多人身边，都，都看到了！”李东有些语无伦次，于文书用手指将桌上的咖啡推向李东的方向，示意李东喝点水平静一下。
但李东却摆摆手，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到：“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身边，有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
“黑斗篷？”于文书摇头，“你说什么呢？那个女的不是一个人坐着吗？哪来的男人？再说了，这个天气谁会穿黑斗篷出来的？”
他指了指外面灿烂的阳光，对李东的说法表示怀疑。
“没错！就是这样！”李东却突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咖啡在杯里晃荡了一下，洒在了桌子上。
整个咖啡馆里的人都看向了窗边的这两人。
于文书没有说话，他还在极力控制想要扬起的嘴角。
将视线转移到桌子上，咖啡色的液体在原木色的桌面上晕出了一个奇特的形状。
李东没有注意他的异常，仍然有些激动，“我，我这几天老是能看到，就在一些人身边，看到穿着黑斗篷的人。而且...而且没多久那人就会出意外！我跟其他人说起，他们，他们都不信，说根本没有黑斗篷！”
李东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还是真的...真的能看到一些东西。
他突然抓住于文书的手腕，把人往自己那边拽，力气大得出奇，于文书挣了两下都没有挣开。
抬眼看过去，就见李东直愣愣地盯着他，“老于，你信我！我真的...”
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李东的话，随后是汽车急刹车时轮胎划过地面刺耳的声音。
窗外突然变得嘈杂，两人的对话也被迫中断，透过玻璃窗望去。
“啊！”
李东突然受到惊吓般叫出了声。
于文书皱着眉，顺着李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楼下的马路上，一辆汽车打横停在路中间，水泥地面上是长长的深色刹车痕迹。
路过的人渐渐围拢成一个大圈，圈子中央，一个女人仰面躺着，鲜艳的血液在她身下慢慢淌开，蓝色裙子在一片血红中异常惹眼。
于文书在高处看得特别清楚，女人刚刚还化着精致的妆容，不耐烦地坐在咖啡馆里，现在却扭曲着面容，大睁着眼睛，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如同一朵血液中盛放的蓝色妖姬。
“早啊！”
于文书一路跟人打着招呼进了实验室的大门，他这几天一直有听到同事悄悄议论自己，说他状态越来越好，看起来也越来越年轻。
当然会显得年轻，最近一切顺利，连前段时间一直停滞不前的新药研究也有了新的进展。
他仿佛都能看到自己因为研制的新药得到全世界的瞩目。
什么叫做春风得意，于文书觉得自己对这个词有了深刻的领悟。
他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感觉自己离目标又近了好大一步。
果然很有用！
这样的想法在不经意间突然冒了出来，把于文书吓了一跳，赶紧将这个念头给强压了下去。
“老于！在门口站着干嘛呢？”
于文书猛然回神，就见林跃正站在自己面前，穿着白色大褂，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杯，笑得十分亲切。
他见于文书看过来，抬手指了指身后走过的几个年轻的研究员，“我听说你老于最近可受欢迎了啊。刚刚见你进来，都不敢跟你打招呼了！哈哈哈哈！”
于文书只能无奈地摇头笑笑，“老林，你就笑我吧。”
扫了一眼林跃的手表，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面上却是不显，照常与林跃谈笑了一番，才分别回了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于文书一边穿大褂，一边看着柜子上玻璃里倒映出的面容。
不知道过段时间，自己的成果出来了，林跃看到自己还能不能笑得出声？
毕竟一直以来都一副比自己高一等的模样，若是他在研究上的成绩变好了，相信对林跃的打击应该不小。
想到这里，于文书的心情就更加愉悦，他早就等不及了。
中午的时候，李东给于文书打来了电话。
这是在两人商量讨论过跳槽之后，李东第一次联系于文书。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名字，于文书眼底闪过一片阴暗。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走到门口，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老于，我有事想跟你说......你你能出来一趟不？”
电话那头的李东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一样。
于文书看看时间，与李东约在了离实验室有些远的一家咖啡馆里。
咖啡馆位于商场的二楼，于文书赶到的时候，李东已经坐在了窗边的卡座里，兀自出着神。
几天没见，李东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好像连着几天没有睡觉一样，眼眶下泛着青黑，颜色厚重地好像打翻了墨砚，头发乱糟糟的，既没有打领带，西装外套看起来也有些皱。
“这是怎么了？你看起来可不像个成功人士了东子。”于文书轻轻在桌边坐下，上下打量了一眼李东。
李东身子一颤，抬头看着于文书，苦笑了一下。
这么一凑近，于文书就发现李东简直是憔悴到换了一个人一样，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
“老于...我觉得，你给我的这个眼药...”
李东从包里掏出之前于文书给他的眼药水，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斟酌应该如何开口。
“嗯？眼药？”
于文书半靠在皮椅上，看向李东手里正在把玩的药瓶。
鲜红色的液体在透明塑料瓶里晃动，如同上好的红酒，色泽诱人。
他用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敲了下桌面，面带疑惑地看向李东，“眼药，怎么了？效果看起来不错呀！你的红血丝都消了。”
李东皱着眉，将眼药翻来覆去的倒腾。
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将身子压低，靠近于文书，压着嗓子说到：“这个药，好像有什么问题！”
见于文书挑眉，似乎不当回事，李东有些着急，声音也大了起来，“真的，老于！我，我没跟你开玩笑！”
于文书理了理袖口，安抚地开口：“东子，你别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我，我用了这个药，眼睛倒是好了，但是...”李东再次靠近，迟疑地说着，“我从前几天开始，就能看到一些....嗯，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于文书眼前闪过一只瘦弱，却白到发光的手，手心里躺在一瓶鲜红色的药水。
他眨眨眼，将眼前的画面抹去，又看向李东，发现李东面露不安，正四下张望。
“什么奇怪的东西？东子，你是不是没睡好呀？”
李东迟疑片刻，指着旁边说到：“你看到那个蓝衣服的女人了没？”
于文书闻言望去，就见在靠门的位置，有个穿着蓝色连衣裙，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手表，她一边抖着腿，一边皱眉小声念叨着什么。
“我这几天，在很多人身边，都，都看到了！”李东有些语无伦次，于文书用手指将桌上的咖啡推向李东的方向，示意李东喝点水平静一下。
但李东却摆摆手，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到：“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身边，有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
“黑斗篷？”于文书摇头，“你说什么呢？那个女的不是一个人坐着吗？哪来的男人？再说了，这个天气谁会穿黑斗篷出来的？”
他指了指外面灿烂的阳光，对李东的说法表示怀疑。
“没错！就是这样！”李东却突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咖啡在杯里晃荡了一下，洒在了桌子上。
整个咖啡馆里的人都看向了窗边的这两人。
于文书没有说话，他还在极力控制想要扬起的嘴角。
将视线转移到桌子上，咖啡色的液体在原木色的桌面上晕出了一个奇特的形状。
李东没有注意他的异常，仍然有些激动，“我，我这几天老是能看到，就在一些人身边，看到穿着黑斗篷的人。而且...而且没多久那人就会出意外！我跟其他人说起，他们，他们都不信，说根本没有黑斗篷！”
李东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还是真的...真的能看到一些东西。
他突然抓住于文书的手腕，把人往自己那边拽，力气大得出奇，于文书挣了两下都没有挣开。
抬眼看过去，就见李东直愣愣地盯着他，“老于，你信我！我真的...”
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李东的话，随后是汽车急刹车时轮胎划过地面刺耳的声音。
窗外突然变得嘈杂，两人的对话也被迫中断，透过玻璃窗望去。
“啊！”
李东突然受到惊吓般叫出了声。
于文书皱着眉，顺着李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楼下的马路上，一辆汽车打横停在路中间，水泥地面上是长长的深色刹车痕迹。
路过的人渐渐围拢成一个大圈，圈子中央，一个女人仰面躺着，鲜艳的血液在她身下慢慢淌开，蓝色裙子在一片血红中异常惹眼。
于文书在高处看得特别清楚，女人刚刚还化着精致的妆容，不耐烦地坐在咖啡馆里，现在却扭曲着面容，大睁着眼睛，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如同一朵血液中盛放的蓝色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