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游之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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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西南腾冲

腾冲是个祥和宁静的地方。

    巍巍高山掩映之下,便是一个大大的坝子,和一座小小的城。

    剑都的繁华是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人穿插其中,无论草原人,海洋人,亦或是大陆人;平城的古朴是无数剑的积淀,就算是个人,你也总能看出些剑的影子。剑都也好,平城也罢,总有几分浮躁在里面。虽然李家和杨家都淡定得很,李家家主李天成每天除了喝茶就是喝茶,美其名曰以茶悟道;杨少的老爹杨天行还在想着法子把平城的事务甩给杨少。剑都和平城就是那样,未见其城,便从路上来来往往的商贾,空中飞来飞去的剑客看出了那一种喧闹。

    腾冲却不一样,人总是默默地来,悄悄地去。比如现在早已精疲力尽的我,拖着男人婆默默地向着这座宁静的小城移去。

    腾冲人不喜欢出去,外面的人也极少进来。大陆上的剑客都不习惯这种气氛,他们更喜欢那种让人热血沸腾,到处是机遇,同时也随时有杀戮的环境。大陆人都往剑都和平城走,在腾冲的除了土生土长的人,也就是那些经历过风雨的老头子。雄医师就是其中一个胡子花白却不肯服老的老头子,他本就是土生土长的腾冲人,早年出去闯荡江湖,后来不知怎的又回来了。也许是他老人家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吧!

    剑都的繁华连草原人都知道,平城的古朴估计也就无尽之海的那群人深有体会吧,毕竟平城就是海洋人进入大陆的一根利剑,剑锋始终面向它。而腾冲的宁静却是天下皆知,草原虽然紧邻腾冲,但除了闻腾冲而色变之外,别无他法,不是不想,是无能为力。几百年来,草原人无不想着入主大陆,但每一次都将满载的希望丢在了腾冲,失望而归。一次又一次,草原人彻底绝望了,再不敢气焰嚣张的在腾冲耍横,即使要来,也低调得紧,和气得很。腾冲人也不计较,来就来呗,别惹事就行。

    无尽之海里曾经有一条邪龙兴风作浪,说起缘由却也凄惨,全家老小被人灭了,家中在孕期的娇妻,铺上嗷嗷待哺的孩儿无一不被某个大势力的公子哥一剑杀了。不管哪里,都有江湖。邪龙本来不邪,也不过是谋谋生活,养家糊口,奈何人家就是不让你快活,有点权势,就想抢你的东西,抢的光明正大。人总是喜新厌旧的,看到别人的妻子长得漂亮,就起了邪心,人家反抗反倒被杀了。邪龙一怒,三十里海域全都是血腥味。安静的人往往很可怕,尤其是他不要命的时候。那个什么狗屁的大势力由于各方面的原因,硬是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死的人全都白死了,没有下文。为了莫名其妙的事,死了一大堆人,这就是江湖的复杂。

    邪龙也有名姓,本叫敖天,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可心死之人,双手又沾满血腥,却总也不好过。听说曾拔剑自刎,却不知何原因没死成。后来,辗转来到腾冲,一颗心似乎宁静了下来,在腾冲盖了间木屋,租了块地,过起日子里。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昔日的剑被用来砍树劈柴,又种的一手好菜,四邻八里的又都送一点,一送又喜欢善意的笑笑。傲天是个耿直的汉子,身材魁梧,给人这一种踏实的感觉。四邻八里的都叫他阿笑,渐渐地他也越发笑得多了,阿笑倒也名至实归。

    阿笑是我的榜样,我却只能想,永远也做不到。小屁孩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不敢深想。

    腾冲就在眼前,整齐的瓦房上露出一股股湿气,袅袅的炊烟徐徐而上。几个孩子在街道上玩耍,不知怎么的其中一个竟然哭起来了,稍大一点的孩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笑了起来,马上又玩做一团,在街道上你追我赶。

    一个孩子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我,然后所有的孩子都停了下来,像是在排着队围观我,一个个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拉着个冰块干什么?咦,这冰块竟然不会化。”稍大的那个孩子凑上前来,用手碰了碰,其他的孩子也一排的勾着头看,“大家快来看啊,是个睡美人,是个漂亮的大姐姐。”那个稍大的孩子这么一喊,那几个勾着头的孩子刷一下就围了过来,反而是把我挡在了外面。

    “好漂亮啊!”

    “这个姐姐是哥哥你说的仙女吗?”

    “好美。”

    “我长大了也一定会这么漂亮。”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闹哄哄的,还不时笑出声来。

    “你是要找雄医师吧。”那个稍大的孩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顺着街道一直往前走,看到一颗枣子树,还有一条大黄狗的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雄医师很凶的,你要小心点。”那个孩子在我走出去很远又忍不住提醒道,“那个大黄会咬人的。”

    “对啊,对啊。上次我们去摘他的枣子就被他骂了,好凶。”那个说长大了会很漂亮的穿的像个男孩子的女生说道。

    好大的一颗枣子树,好大的一条大狼狗。终于到了,悬着的一颗心似乎有了一些慰藉,而我也就这样倒在了那棵结满枣子的枣树下。

    “你们这群熊孩子,又来偷我的枣子,快走,快走。”一个老头气恼的声音传来。

    “汪汪。”大黄狗也跟着叫起来。

    “雄医师,老不休。老翁捉泥鳅,羞羞羞!”那几个孩子一边跑一边喊道,不一会了就跑得没影了。

    雄医师气得吹胡子瞪眼,感觉到我醒了,从屋外跑进来,对着我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有点泛黄的牙齿,“嘿嘿,人可以救,不过有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好。”我点了点头。

    “嗯?九尾天狐。”雄医师看着从我怀里探出脑袋来的大小姐,“剑冢的那些老家伙知道你出世了?”说完又摇摇头,自言自语的道,“知道才怪事了。”自信的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摇摇头出去了。

    “什么条件?”我喊住转身准备离去的雄医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还有,你带来的那个人你放心,只要你能做到那三个条件,人一定能救。”雄医师头也不回的走了。

    雄医师的家是那种典型的四合院,正房,侧房,厢房,客房。

    我和大小姐坐在客房里,谁也不说话,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大小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丑八怪,其实我是.....”没等大小姐说出来,我早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一部分是累的,另一部分是不想听。知道的越多,就会纠缠的越深。一个无用的人,是没必要知道太多的。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治好男人婆,接下来的以后再说。我甚至不愿意去想小屁孩的事,惟愿一切安好。

    生活就像一出戏,想起哪出演哪出,可我找不到自己的角色。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沼泽里,污泥缠住我的脚,迈不开脚步。如果以前我是一只兔子在蹦蹦跳跳,那我现在无疑是一只乌龟,上了年纪,还分不清东西南北。

    我以为我只是一个外人,但不知不觉中,早已有了羁绊。大家好的时候,以为我还是刚来到时的我,灾难发生时才明白,那早已不是我。我所牵挂的有了变化,牵挂我的也换做他人。总觉得死亡很遥远,但当死神真正接近的时候才会莫名的恐惧。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如果你不怕死的话。但如果死亡会带走你珍惜的,那么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了。

    我在那里装睡,大小姐也找了个角落,身体蜷缩作一团,脑袋伏在地上。

    起身将大小姐抱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说起来,大小姐不过是个小孩子。

    空气有点湿热,却及不得我心中的凉,莫名的想到很多。心里有几分苦涩,却无法表达出来。似乎应该做些什么,却又无从下手。张口想喊声什么,却发现找不到说话的人。莫名的拿起流星,又将它放下。然后有莫名其妙的将它拿起,盯着它出神。

    有人说,二十年磨一剑,不免锋利。

    也有人说,剑之所指,所向披靡。

    到头来,剑对于我来说,不光是件玩物。所谓的剑客,也不过是个笑话。一直以来,我只是把剑当作一件装饰品而已,而我也以为有了剑便是一个剑客了。

    我看了一夜的剑。

    但流星还是流星,依然只是一把剑,一堆有点光鲜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