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聆秘
mon may 11 10:01:16 cst 2015
第七回 聆秘
莫染尘转回小店，见自己的爱徒牛长烁坐在一个小角落里自斟自饮，神情颓丧。心里不觉好笑，知他情窦初开，不管那梅香冷是好是坏，自是一腔热情都倾注在她身上了。只可惜梅香冷性情乖戾，来历不明，不然．．．．．．唉！当下他叹了一口气，正好惊动牛长烁。他见师父来了，便站起低声道：“师父，您回来了。”莫染尘笑呵呵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那两个女娃子呢？”牛长烁脸上一红，嗫嚅道：“徒儿．．．．．．徒儿将梅香冷放走了．．．．．．徒儿该死！”莫染尘笑道：“你该死什么？”牛长烁脸更红了，低声答道：“违背师父的话，私自放人。”莫染尘笑道：“师父早已料着你会这么做。其实师父也年轻过，是以决不怪你。”话锋一转，问道：“那个受伤的女娃子怎么样了？”牛长烁道：“还是昏迷未醒。”莫染尘‘哦’了一声便走向客房，牛长烁跟在后面。
莫染尘轻推房门，走了进去。只见那姑娘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只是呼吸顺畅了许多。牛长烁道：“师父，她怎么还不醒？”莫染尘道：“到得黄昏，她便醒了。”
黄昏，那姑娘果然醒了。只见她睁了睁眼，挣扎着要坐起，只觉浑身酸麻，脖颈处疼痛难忍，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牛长烁闻声走来说道：“姑娘重伤在身，快躺下歇息，不要牵动了伤口。”那姑娘陡见一个翩翩少年向自己说话，脸上微微一红。又见他温文尔雅，全然不似昨夜遇到的那可怕的白衣少年，顿觉放了心，当即依言躺下。这时莫染尘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汤碗，走到床边，对那姑娘温言道：“娃娃，你现在感觉好多了吧？”那姑娘点点头，认得眼前老者便是昨夜救自己的人，当下便要坐起来。莫染尘将她扶起，道：“你现在伤口已无大碍，勉强可以喝粥了。来，将这碗小米粥趁热喝了罢。”说着将碗递向那姑娘嘴边。那姑娘依言喝了几口，忽然眼泪扑蔌蔌地滴将下来，有几滴落到汤碗里。莫染尘忙道：“娃娃，你是伤口痛得紧么？”那姑娘摇摇头，声音微弱地答道：“老伯救了我，又对我这么好，我．．．．．．我实在无以报答．．．．．．”一言至此，眼泪流得更凶了。莫染尘呵呵一笑，道：“娃娃，不必如此。我见你不会半点武功，方才受别人的欺侮。倘若你学得一身功夫，不但可以自卫，适当的时候，还能行侠仗义哩！”那姑娘拭了拭泪水，插口道：“老伯若不嫌弃我蠢笨，我愿意拜您为师，望老伯收我为徒吧。”语声未落便盈盈拜了下去，莫染尘忙伸手搀起，含笑道：“不忙在此刻。你身子虚弱得很，等你大好之后再说不迟。”当下催她将粥喝完，见她人仍然苍白无力，便嘱咐她好生歇着，同牛长烁走了出去，反身带上了门。
二人下楼找到那店伴，要他再开一间客房。那店伴便带二人到楼上，指着东面最里头的一间屋子，说道：“就那间吧。那可是这里最干净的房间，极少住人。二位客官不妨去看一下，包您二位满意。”言罢当先走了过去，莫染尘向牛长烁使了个眼色，牛长烁会意，二人随后跟入。
那店伴开了门，转身就要离开，牛长烁一个箭步上前，已扭住了他的脖子，使他作声不得。将他拖进屋内，喝道：“那本书究竟是谁放在衣内的，是不是你本人？还是有人暗中支使你？快老实说，不然．．．．．．”手上一加劲，只听骨骼作响，痛得那店伴呲牙咧嘴，汗珠儿滚滚而落。牛长烁微一松手，又厉声喝道：“快说！”那店伴缓了缓劲，喘息着道：“实不干．．．．．．小人的事。小的确实不知．．．．．．那书是谁放的。就算打死小的．．．．．．也是这句话。”牛长烁怒道：“好，那你去死！”正要捏死他，却见莫染尘摇摇手，道：“不可妄杀无辜。兴许他说的是真的，且放了他，让他回去不可泄露此事。”牛长烁松开手，那店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牛长烁疾言厉色，着实吓唬了他一番，那店伴只管没口子地道：“不敢！不敢！”牛长烁道：“快滚！”那店伴真个滚了出去，师徒二人见了均觉好笑，但同时又感到心头沉重，均想：“经过试探那店伴确实丝毫不会武，也不像在撒谎。显然这里面另有其人。而此人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来去自如，那么此人轻功一定高极，才能做到这般神不知鬼不觉。”莫染尘有点后悔自己先前在众人面前把话说得满了。若是出了三日，仍是一无所获，那岂不教人耻笑小觑自己？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言念及此不由心烦意乱起来。
牛长烁见了师父焦虑的神色，问明原委，也是暗暗着急。
掌灯时分，莫染尘吩咐牛长烁留在店内照顾那姑娘，自己心中有事，便想到外面走走。
此时街上行人稀少，一轮圆月徐徐升起。莫染尘信步走去，不知不觉竟又已到了‘会友居’。原来他借宿的客店与这酒楼一街之隔。莫染尘见里面灯火辉煌、人声喧哗。显是众人正在饮酒作乐。若非自己有言在先，必定冲进去喝它个痛快！唉，等擒到那藏书之人非喝个一醉方休不可！
莫染尘在街上踯躅了许久，感到索然无味，又忧着店内二人，便想打道回府，忽见前面有个高大人影一晃而过，莫染尘吃了一惊，暗道那人轻功不弱。当下好奇心起，展开身形追了上去。
但见那人影向东一路飞奔，转过两条街道，闪进一个胡同，奔到最里面拐弯处，在一座门前停下。那人影也不上前拍门，身子一窜，跃上墙头，跳了下去。莫染尘来到跟前，听了听没有声息。他便轻轻一纵，也上了墙，借着月光，朝里面看去。只见里面院子很大，是两进院，前后正厢房少说也有三四十间。大多灯火通明，隐隐听得语笑传来。但要寻找那人进了哪间房，一时倒也不易。
莫染尘只得一间间地挨过去，俯耳倾听。好在他轻功卓绝，脚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顷刻来到后院，正走间，忽听西厢房有道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一个女子走到天井，穿过院子，嘴里嘟嘟哝哝，不知说些什么。莫染尘等了一会，只见自前院又走来两个女子，朦胧月光下看不清楚，只是依稀看到她们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决非良家女子的走态。这时莫染尘才醒悟，原来这是一家妓院。
莫染尘待她们进了屋，跳到后窗，听得里面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便想走开，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四弟，真有你的，现在莫染尘这老家伙倒要寝食难安了。哈哈．．．．．．”莫染尘心中一震，忙侧耳倾听。只听另一人笑道：“三哥，小弟本意要作弄他一番，以解三哥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颜面之恨。是以趁那店伙计不在，便将胡编乱造的‘梅花剑谱’塞在他衣内。果不出小弟所料，那莫染尘一见之下，委实吃了一惊，又是诘问店伙计，又是打探人家小姑娘。端的可笑！”言罢呵呵大笑起来。先前那人更是畅怀大笑。莫染尘大怒，便想破窗而入。忽又听那自称小弟的人说道：“三哥，要说那莫染尘确也是英雄豪杰。小弟本以为他追查一番无果、便将那书丢掉也便罢了。岂知他竟在‘会友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书拿了出来。这不是自找麻烦么？我知他这样做的用意：他心怀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但他忘了他手里拿的是本人人求之不得的‘梅花剑谱’。虽说是本假的，别人可不这么想，难免要胡乱猜测。这个小弟当真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那苍老的声音‘嘿’的一声冷笑，道：“他这是咎由自取，可也怪不得咱们！”顿了一顿，又冷笑道：“什么‘不出三日，必将此人擒获’，嘿，当真大言炎炎，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事是咱哥俩所为。我倒要看看他三日后拿什么向众人交待！”言罢又得意地大笑起来。莫染尘再也忍耐不住，当即绕到前面，‘呯’地一声踹开门，窜了进去。
第七回 聆秘
莫染尘转回小店，见自己的爱徒牛长烁坐在一个小角落里自斟自饮，神情颓丧。心里不觉好笑，知他情窦初开，不管那梅香冷是好是坏，自是一腔热情都倾注在她身上了。只可惜梅香冷性情乖戾，来历不明，不然．．．．．．唉！当下他叹了一口气，正好惊动牛长烁。他见师父来了，便站起低声道：“师父，您回来了。”莫染尘笑呵呵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那两个女娃子呢？”牛长烁脸上一红，嗫嚅道：“徒儿．．．．．．徒儿将梅香冷放走了．．．．．．徒儿该死！”莫染尘笑道：“你该死什么？”牛长烁脸更红了，低声答道：“违背师父的话，私自放人。”莫染尘笑道：“师父早已料着你会这么做。其实师父也年轻过，是以决不怪你。”话锋一转，问道：“那个受伤的女娃子怎么样了？”牛长烁道：“还是昏迷未醒。”莫染尘‘哦’了一声便走向客房，牛长烁跟在后面。
莫染尘轻推房门，走了进去。只见那姑娘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只是呼吸顺畅了许多。牛长烁道：“师父，她怎么还不醒？”莫染尘道：“到得黄昏，她便醒了。”
黄昏，那姑娘果然醒了。只见她睁了睁眼，挣扎着要坐起，只觉浑身酸麻，脖颈处疼痛难忍，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牛长烁闻声走来说道：“姑娘重伤在身，快躺下歇息，不要牵动了伤口。”那姑娘陡见一个翩翩少年向自己说话，脸上微微一红。又见他温文尔雅，全然不似昨夜遇到的那可怕的白衣少年，顿觉放了心，当即依言躺下。这时莫染尘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汤碗，走到床边，对那姑娘温言道：“娃娃，你现在感觉好多了吧？”那姑娘点点头，认得眼前老者便是昨夜救自己的人，当下便要坐起来。莫染尘将她扶起，道：“你现在伤口已无大碍，勉强可以喝粥了。来，将这碗小米粥趁热喝了罢。”说着将碗递向那姑娘嘴边。那姑娘依言喝了几口，忽然眼泪扑蔌蔌地滴将下来，有几滴落到汤碗里。莫染尘忙道：“娃娃，你是伤口痛得紧么？”那姑娘摇摇头，声音微弱地答道：“老伯救了我，又对我这么好，我．．．．．．我实在无以报答．．．．．．”一言至此，眼泪流得更凶了。莫染尘呵呵一笑，道：“娃娃，不必如此。我见你不会半点武功，方才受别人的欺侮。倘若你学得一身功夫，不但可以自卫，适当的时候，还能行侠仗义哩！”那姑娘拭了拭泪水，插口道：“老伯若不嫌弃我蠢笨，我愿意拜您为师，望老伯收我为徒吧。”语声未落便盈盈拜了下去，莫染尘忙伸手搀起，含笑道：“不忙在此刻。你身子虚弱得很，等你大好之后再说不迟。”当下催她将粥喝完，见她人仍然苍白无力，便嘱咐她好生歇着，同牛长烁走了出去，反身带上了门。
二人下楼找到那店伴，要他再开一间客房。那店伴便带二人到楼上，指着东面最里头的一间屋子，说道：“就那间吧。那可是这里最干净的房间，极少住人。二位客官不妨去看一下，包您二位满意。”言罢当先走了过去，莫染尘向牛长烁使了个眼色，牛长烁会意，二人随后跟入。
那店伴开了门，转身就要离开，牛长烁一个箭步上前，已扭住了他的脖子，使他作声不得。将他拖进屋内，喝道：“那本书究竟是谁放在衣内的，是不是你本人？还是有人暗中支使你？快老实说，不然．．．．．．”手上一加劲，只听骨骼作响，痛得那店伴呲牙咧嘴，汗珠儿滚滚而落。牛长烁微一松手，又厉声喝道：“快说！”那店伴缓了缓劲，喘息着道：“实不干．．．．．．小人的事。小的确实不知．．．．．．那书是谁放的。就算打死小的．．．．．．也是这句话。”牛长烁怒道：“好，那你去死！”正要捏死他，却见莫染尘摇摇手，道：“不可妄杀无辜。兴许他说的是真的，且放了他，让他回去不可泄露此事。”牛长烁松开手，那店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牛长烁疾言厉色，着实吓唬了他一番，那店伴只管没口子地道：“不敢！不敢！”牛长烁道：“快滚！”那店伴真个滚了出去，师徒二人见了均觉好笑，但同时又感到心头沉重，均想：“经过试探那店伴确实丝毫不会武，也不像在撒谎。显然这里面另有其人。而此人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来去自如，那么此人轻功一定高极，才能做到这般神不知鬼不觉。”莫染尘有点后悔自己先前在众人面前把话说得满了。若是出了三日，仍是一无所获，那岂不教人耻笑小觑自己？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言念及此不由心烦意乱起来。
牛长烁见了师父焦虑的神色，问明原委，也是暗暗着急。
掌灯时分，莫染尘吩咐牛长烁留在店内照顾那姑娘，自己心中有事，便想到外面走走。
此时街上行人稀少，一轮圆月徐徐升起。莫染尘信步走去，不知不觉竟又已到了‘会友居’。原来他借宿的客店与这酒楼一街之隔。莫染尘见里面灯火辉煌、人声喧哗。显是众人正在饮酒作乐。若非自己有言在先，必定冲进去喝它个痛快！唉，等擒到那藏书之人非喝个一醉方休不可！
莫染尘在街上踯躅了许久，感到索然无味，又忧着店内二人，便想打道回府，忽见前面有个高大人影一晃而过，莫染尘吃了一惊，暗道那人轻功不弱。当下好奇心起，展开身形追了上去。
但见那人影向东一路飞奔，转过两条街道，闪进一个胡同，奔到最里面拐弯处，在一座门前停下。那人影也不上前拍门，身子一窜，跃上墙头，跳了下去。莫染尘来到跟前，听了听没有声息。他便轻轻一纵，也上了墙，借着月光，朝里面看去。只见里面院子很大，是两进院，前后正厢房少说也有三四十间。大多灯火通明，隐隐听得语笑传来。但要寻找那人进了哪间房，一时倒也不易。
莫染尘只得一间间地挨过去，俯耳倾听。好在他轻功卓绝，脚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顷刻来到后院，正走间，忽听西厢房有道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一个女子走到天井，穿过院子，嘴里嘟嘟哝哝，不知说些什么。莫染尘等了一会，只见自前院又走来两个女子，朦胧月光下看不清楚，只是依稀看到她们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决非良家女子的走态。这时莫染尘才醒悟，原来这是一家妓院。
莫染尘待她们进了屋，跳到后窗，听得里面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便想走开，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四弟，真有你的，现在莫染尘这老家伙倒要寝食难安了。哈哈．．．．．．”莫染尘心中一震，忙侧耳倾听。只听另一人笑道：“三哥，小弟本意要作弄他一番，以解三哥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颜面之恨。是以趁那店伙计不在，便将胡编乱造的‘梅花剑谱’塞在他衣内。果不出小弟所料，那莫染尘一见之下，委实吃了一惊，又是诘问店伙计，又是打探人家小姑娘。端的可笑！”言罢呵呵大笑起来。先前那人更是畅怀大笑。莫染尘大怒，便想破窗而入。忽又听那自称小弟的人说道：“三哥，要说那莫染尘确也是英雄豪杰。小弟本以为他追查一番无果、便将那书丢掉也便罢了。岂知他竟在‘会友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书拿了出来。这不是自找麻烦么？我知他这样做的用意：他心怀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但他忘了他手里拿的是本人人求之不得的‘梅花剑谱’。虽说是本假的，别人可不这么想，难免要胡乱猜测。这个小弟当真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那苍老的声音‘嘿’的一声冷笑，道：“他这是咎由自取，可也怪不得咱们！”顿了一顿，又冷笑道：“什么‘不出三日，必将此人擒获’，嘿，当真大言炎炎，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事是咱哥俩所为。我倒要看看他三日后拿什么向众人交待！”言罢又得意地大笑起来。莫染尘再也忍耐不住，当即绕到前面，‘呯’地一声踹开门，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