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扫墓 上
mon may 04 21:37:21 cst 2015
客厅很乱，似乎有好几天没有收拾过了。桌子上，沙发上，随处可见没吃完的零食，看过的杂志等乌七八糟的东西。
于秀进屋安抚了一下女儿，见于天没出落脚的样子，也不尴尬，示意他可以把凳子上的玩具丢到沙发上。自己搬了把椅子，斜靠着椅背上下打量着于天。
于天被二姐打量的有些不自在，那种感觉像是被食物链顶端的生物盯住，而自己则是随时可以取用的口粮生物，没话找话道：“樱樱怎么突然发高烧了，看医生了吗？”
“昨天刚去过医院，可能是这几天突然降温，夜里睡觉的时候着了凉。上午去打了吊瓶，医生也开了药方，可能睡一觉就好了。倒是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辞了，多少找到了点门路，想回家单干，怎么没见姐夫？”于天不想多聊工作，连忙岔开话题。
“他单位有事要出警，一大早就上班去了，到晚上才回来。你这次回家怎么没见带着女朋友，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二姐眼睛里放出锐利的光芒，句句命中要害，犀利的言辞让于天有点难以招架。
“还想再等等，我这次来主要是想……”
“叮咚！”门铃响了，于秀起身去开门，外面站着个靠着三轮车的快递小哥，原来是快递到了。签收之后，二姐一边拿剪刀拆着快递，一边问道：“你刚说啥来着？想什么？接着说呀。”
于天发现借钱这种事，到了二姐这里就变得异常难以说出口。本来早已经下定破釜沉舟的决心，现在似乎又毫不迟疑的动摇了，一瞬间他竟然生出了落荒而逃的念头，强行将逃跑的诱惑压在心里，唯唯诺诺的说：“想，呃，想借点钱……”声音越说越小，几乎微不可闻。
“借钱？”二姐挑了挑眉毛，放下了手中正在拆的快递，似乎发现了什么更为有趣的事情，她的眼中蹦出异样的光彩，又再次的打量起于天来，那样子好像要把他看个通透。
于天说过之后就后悔了，特别是看到二姐把包裹放到一边时，落荒而逃的诱惑念头又一次充斥在大脑里。空气中无声弥漫着尴尬与沉默，正当他快要承受不住这种不断增加的压力时，二姐突然笑了。
“真罕见呀，你这个有钱人居然找我借钱，怎么？被人抢劫了？”二姐挪揄道。
“差不多。”于天脸上一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哈哈哈哈，我的好弟弟，你真是个人才呀！哈哈哈哈哈！”二姐听完捧腹大笑，仿佛听见了本世纪最有趣的笑话，捂着肚子上蹿下跳，就差到底打滚了，淑女形象瞬间破灭，眉宇间那丝深藏的阴霾也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来之前已经对这种情况有所预判，但当它真的出现时，于天还是有种极为想要摔花瓶踩鸡蛋的抓狂感，“好啦，笑也笑够了，先借个几千块钱应应急嘛。”
二姐撇撇嘴，渐渐止住了笑声，“还有脾气了不是，几千块没有，几百块倒是可以借给你。”说着起身到柜子里翻腾几下，然后丢给于天一个信封。
“明天是咱爸十一周年的祭日了，我要在家照顾樱樱，你去给咱爸烧烧纸，磕磕头吧。”二姐淡淡的说。
“嗯，我明天一早就过去。那我就先走了？”于天试探问道。
“哼，拿了钱就想赶紧跑路不是？”二姐翻了翻白眼，“去房间看看你外甥女吧，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几次面呢。”
于天应承着，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床上躺了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肤色有点不健康的苍白，头发也不是很黑的样子，有点泛黄，十分细软，脸上胖乎乎的，有点婴儿肥。她双目紧闭，好像是做了噩梦，枕头边上放着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熊。
于天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依然有些发烫，没有吵醒她，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卧室。
早上的晨风有些冷，由于天气不是很好，晨练的老头老太太们也都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家里。
灰蒙蒙的雾霾下，一辆灰色朗逸慢悠悠的在郊区公路上行驶着。于天单手捂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着车，还不停抱怨着，北方的空气真是够了，早上这么冷不说，居然还看不见路，大灯打在白雾里，像是被吸收吞噬了一样，这雾蒙蒙的一片，是要白日升仙吗。
开着开着，不禁有点走神，就想起了一件有点在意的奇怪事情。昨天办卡，补身份证，买手机等杂七杂八的事情忙活了一整天，晚上累的像条死狗倒在床上眯眼就睡着了。
居然又做了那个飘在空中的梦，好像有许许多多的彩色蒲公英在身边飞舞，然后不停的飞进衣服里，脖子里。似乎还想要钻进我的身体里面，想到这种可能，于天泛起一阵阵恶寒，脖子后起了一大片细密的鸡皮疙瘩，怎么会连着两天做同一个梦，真是邪了。
离开城市大概十几公里外，有座孤零零的公墓坐落在公路旁边。那公墓不大，四周皆是树木野草，围墙并不甚高，大概也就两米多高的样子。正门仿照着古时代的建筑造了个小门楼，门楼上有块黑底金字的匾额，用正笔楷书写着四个大字“炎黄公墓”。
于天把车停在公墓外，四野无人，深吸一口气，拿出香纸冥钱和贡品，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较早，还是天气不好，今天公墓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往日看墓园的老大爷也不见踪影。独自穿行在墓碑林立的公墓里，不时有阵阵冷风吹过，那风透过脖子钻到衣衫里，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霎时间感觉自己似乎穿的有些薄了，至少要穿个外套进来的。
十分钟过后，终于穿过了那片碑林，走到父亲墓前，心中那点滴的躁动不安也莫名的安定了下来。站在墓前，看着满是风雨痕迹，沾满了泥土的墓碑，又瞧了瞧墓旁那颗曾经的小树苗已经长成了粗壮的大树，于天一时间百感交集。
客厅很乱，似乎有好几天没有收拾过了。桌子上，沙发上，随处可见没吃完的零食，看过的杂志等乌七八糟的东西。
于秀进屋安抚了一下女儿，见于天没出落脚的样子，也不尴尬，示意他可以把凳子上的玩具丢到沙发上。自己搬了把椅子，斜靠着椅背上下打量着于天。
于天被二姐打量的有些不自在，那种感觉像是被食物链顶端的生物盯住，而自己则是随时可以取用的口粮生物，没话找话道：“樱樱怎么突然发高烧了，看医生了吗？”
“昨天刚去过医院，可能是这几天突然降温，夜里睡觉的时候着了凉。上午去打了吊瓶，医生也开了药方，可能睡一觉就好了。倒是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辞了，多少找到了点门路，想回家单干，怎么没见姐夫？”于天不想多聊工作，连忙岔开话题。
“他单位有事要出警，一大早就上班去了，到晚上才回来。你这次回家怎么没见带着女朋友，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二姐眼睛里放出锐利的光芒，句句命中要害，犀利的言辞让于天有点难以招架。
“还想再等等，我这次来主要是想……”
“叮咚！”门铃响了，于秀起身去开门，外面站着个靠着三轮车的快递小哥，原来是快递到了。签收之后，二姐一边拿剪刀拆着快递，一边问道：“你刚说啥来着？想什么？接着说呀。”
于天发现借钱这种事，到了二姐这里就变得异常难以说出口。本来早已经下定破釜沉舟的决心，现在似乎又毫不迟疑的动摇了，一瞬间他竟然生出了落荒而逃的念头，强行将逃跑的诱惑压在心里，唯唯诺诺的说：“想，呃，想借点钱……”声音越说越小，几乎微不可闻。
“借钱？”二姐挑了挑眉毛，放下了手中正在拆的快递，似乎发现了什么更为有趣的事情，她的眼中蹦出异样的光彩，又再次的打量起于天来，那样子好像要把他看个通透。
于天说过之后就后悔了，特别是看到二姐把包裹放到一边时，落荒而逃的诱惑念头又一次充斥在大脑里。空气中无声弥漫着尴尬与沉默，正当他快要承受不住这种不断增加的压力时，二姐突然笑了。
“真罕见呀，你这个有钱人居然找我借钱，怎么？被人抢劫了？”二姐挪揄道。
“差不多。”于天脸上一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哈哈哈哈，我的好弟弟，你真是个人才呀！哈哈哈哈哈！”二姐听完捧腹大笑，仿佛听见了本世纪最有趣的笑话，捂着肚子上蹿下跳，就差到底打滚了，淑女形象瞬间破灭，眉宇间那丝深藏的阴霾也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来之前已经对这种情况有所预判，但当它真的出现时，于天还是有种极为想要摔花瓶踩鸡蛋的抓狂感，“好啦，笑也笑够了，先借个几千块钱应应急嘛。”
二姐撇撇嘴，渐渐止住了笑声，“还有脾气了不是，几千块没有，几百块倒是可以借给你。”说着起身到柜子里翻腾几下，然后丢给于天一个信封。
“明天是咱爸十一周年的祭日了，我要在家照顾樱樱，你去给咱爸烧烧纸，磕磕头吧。”二姐淡淡的说。
“嗯，我明天一早就过去。那我就先走了？”于天试探问道。
“哼，拿了钱就想赶紧跑路不是？”二姐翻了翻白眼，“去房间看看你外甥女吧，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几次面呢。”
于天应承着，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床上躺了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肤色有点不健康的苍白，头发也不是很黑的样子，有点泛黄，十分细软，脸上胖乎乎的，有点婴儿肥。她双目紧闭，好像是做了噩梦，枕头边上放着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熊。
于天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依然有些发烫，没有吵醒她，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卧室。
早上的晨风有些冷，由于天气不是很好，晨练的老头老太太们也都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家里。
灰蒙蒙的雾霾下，一辆灰色朗逸慢悠悠的在郊区公路上行驶着。于天单手捂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着车，还不停抱怨着，北方的空气真是够了，早上这么冷不说，居然还看不见路，大灯打在白雾里，像是被吸收吞噬了一样，这雾蒙蒙的一片，是要白日升仙吗。
开着开着，不禁有点走神，就想起了一件有点在意的奇怪事情。昨天办卡，补身份证，买手机等杂七杂八的事情忙活了一整天，晚上累的像条死狗倒在床上眯眼就睡着了。
居然又做了那个飘在空中的梦，好像有许许多多的彩色蒲公英在身边飞舞，然后不停的飞进衣服里，脖子里。似乎还想要钻进我的身体里面，想到这种可能，于天泛起一阵阵恶寒，脖子后起了一大片细密的鸡皮疙瘩，怎么会连着两天做同一个梦，真是邪了。
离开城市大概十几公里外，有座孤零零的公墓坐落在公路旁边。那公墓不大，四周皆是树木野草，围墙并不甚高，大概也就两米多高的样子。正门仿照着古时代的建筑造了个小门楼，门楼上有块黑底金字的匾额，用正笔楷书写着四个大字“炎黄公墓”。
于天把车停在公墓外，四野无人，深吸一口气，拿出香纸冥钱和贡品，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较早，还是天气不好，今天公墓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往日看墓园的老大爷也不见踪影。独自穿行在墓碑林立的公墓里，不时有阵阵冷风吹过，那风透过脖子钻到衣衫里，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霎时间感觉自己似乎穿的有些薄了，至少要穿个外套进来的。
十分钟过后，终于穿过了那片碑林，走到父亲墓前，心中那点滴的躁动不安也莫名的安定了下来。站在墓前，看着满是风雨痕迹，沾满了泥土的墓碑，又瞧了瞧墓旁那颗曾经的小树苗已经长成了粗壮的大树，于天一时间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