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随行
字体: 16 + -

第十一章 古潮

    张行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姜远的五官,只见姜远的脸都要贴到自己的脸上了,张行吓得浑身一抖,一巴掌就拍过去,嘴里惊叫:“大哥,你想干什么?虽然你长得帅也不能这样!”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姜远白皙的面皮上就留下了一个通红的掌印。姜远吓了一跳,忙捂住疼痛的脸,委屈地大叫:“张行!你干什么打我?”

    张行翻身坐起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姜远的车里,听姜远大叫,张行尴尬回答:“你贴我这么近干什么?”

    姜远一边揉着脸一边叫骂:“废话,你昏过去了,我不是担心你么?你小子真不知道好歹!还没人打过我呢!”

    张行不好意思地呵呵了几声,慌忙转移话题:“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

    姜远一听立刻就来了兴趣,把挨打的事情也忘记了,两眼发光地贴过来急问:“什么?快说,你看见什么了?”

    张行忙推开姜远:“注意距离!”

    姜远着急地催促:“快说,快说!”

    张行想了想才说道:“我估计看见亡灵了,不,也不该叫亡灵,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要么就是阴魂?”

    姜远更来了精神:“长什么样?”

    张行摇头:“就是模模糊糊一个影子,冰冷刺骨,看不见五官。”

    姜远追问:“然后呢?还有什么?”

    张行道:“他叫我去找古潮,古潮是什么?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地方?”

    姜远疑惑地思索半天,也摇头:“不知道,古潮,古潮?这名字听起来好熟悉的感觉,可就是想不起来。”

    张行说道:“你肯定不知道,这是那阴魂说的,你怎么能知道?”

    姜远摇头:“不,我仿佛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张行对姜远嗤之以鼻:“好了,先别想了,咱们先回吧,夏秀的事情怎么样了?”

    姜远把后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张行,张行点头黯然:“这样也好,夏秀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也好。”

    姜远发动车子回家,路上两个人各想各的,都沉默不语。张行一路就感觉浑身冰冷疲惫,直到泡进姜远家的浴缸里,热腾腾的水汽直往毛孔里钻的时候,张行才彻底恢复过来。有钱真好啊,这浴缸自动控温,又能自动按摩,再加上姜远倒进来的一堆黑乎乎不知名的中药,张行舒服得不得了。他对着在厨房做饭的姜远遥声喊道:“姜远,你真腐败啊,每天都这么享受!有钱真好啊!”

    正在厨房里洗米切菜的姜远泪流满面,他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就沦落到伺候人的份儿上,不但要给人放洗澡水,还得给人做饭?真没天理!

    张行满意地摸着撑得滚圆的肚子,浑身的舒服,他漫步向卧室跺去,临过洗漱间的时候,张行推开门,望着赤条条的姜远打招呼:“大哥,你真不吃饭了?我去睡觉了,明早见!”

    姜远浑身一哆嗦,慌忙抱住身体发毛:“你开门干什么?不知道我洗澡呢么!”

    张行切了一声,鄙夷道:“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浑身瘦得没几两肉,谁还偷看你怎么地?拜拜!明天见!”

    姜远咬牙切齿,张行大摇大摆走进卧室钻进温暖柔软的被窝中,几个呼吸过去就打起了呼噜。

    朦朦胧胧间,张行听见外面敲锣打鼓地热闹喧天,就把张行就惊醒了。张行揉着眼睛坐起来,打开窗帘向外看去:只见小区外的街道上一片热闹,到处是飞扬的白幡,长长的灵幡在风中起舞,仿佛就联通了阴阳间。灵幡一对一对从狭窄的街道涌出,灵幡下一对对白马红马嘶鸣着,更有无数身着白衣的人或是打幡,或是牵马,或是向空中一把把撒着纸钱,更有很多人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众人都簇拥着中央的一匹最为高大的白马,白马神骏非凡,白马上端坐着一个白衣公子。张行的目光被那白衣公子吸引,直盯着那人的背影看。白衣公子似乎感觉到了张行的目光,猛然就回过头来。张行眼前立刻就看到一张清朗出尘的面孔。

    张行以前读书无数,经常有书中形容某人气质出尘,仙姿卓越之类的。但张行从来不知道这些形容词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气质,但一眼见到白衣公子,张行立刻就从脑海中抓住了这些词语,用在了白衣公子身上。

    白衣公子五官并不出众,甚至还不如姜远的五官精致,但就是那股气质,让人为之倾倒。

    白衣公子看了张行一眼,微微点点头就扭回头继续前行。张行一时被白衣公子气质吸引,心中一动,就像要打开窗户跳下去随行。

    正这时候突然房门哐当一声就开了,一片黑暗中姜远满脸激动地冲进来,一把掐住张行就开始大叫:“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姜远手劲儿很大,掐得张行直翻白眼,把张行从睡梦中生生掐醒了。张行被姜远吓得一身冷汗,魂飞魄散,他一脚就蹬过去,姜远哎呦一声惨叫就被张行远远蹬落在地上。

    等姜远满脸痛苦地爬上床,张行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明亮的灯光下,见姜远手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夹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表情非常之滑稽。

    张行一翻身坐起来,紧张地望着姜远,问:“大哥,你大半夜闯进我的房间来,到底想干什么?”

    姜远呲牙咧嘴,想笑又笑不出,想哭也哭不出,哼唧道:“张行,我想起古潮是谁了,我想起来了!”

    张行也来了精神,一把拽住姜远使劲把他拖到身边,问道:“快说,古潮到底是谁?”

    姜远疼得呲牙道:“轻点,温柔点啊你!”

    张行一身冷汗:“大哥,这么深更半夜的,你注意用词,快点说!”

    姜远这才忍着疼说道:“我以前好像听我医院里有人说起过,说是有个叫古潮的年轻人做纸扎特别的好,栩栩如生。只要是用他做的纸扎烧给亡魂,往往当天夜里就能梦见亡魂,传得很邪乎,当时我还不以为然。既然你碰见的那阴魂都提起古潮的名字,想必那个古潮是个异人了!”

    张行听了,忙打问:“那古潮在哪里做纸扎?”

    姜远摇头不知,但立刻又说:“这事儿好办,我现在就打电话问就得了。”

    张行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大哥,现在是凌晨两点,你给谁打电话?”

    姜远头也不抬地拨号:“没关系,医院里头有值夜班的!”果然,姜远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另一头是一个声音甜美的小护士,听了姜远的询问,小护士生气道:“姜医生,你有毛病啊?这大晚上打听这些,想吓死我啊?要不然你过来陪我值夜班好了!等着,我给你问!”

    不一时小护士就回过来电话:“姜帅哥!你问的人在郊区呢,在某某区,某某街。”

    姜远急忙感谢,小护士又叫姜远:“姜医生,你过来陪我值夜班好不好?你搞得我现在很害怕啊,不敢上夜班了。”声音又甜又嗲。

    姜远有些心虚地看了张行一眼,忙回答:“我睏了,改天再说啊,拜拜!”

    小护士生气道:“神经病!睏了,还大半夜问这个!”说完电话就挂掉了。张行笑眯眯看着师兄,调侃道:“其中大有文章啊,师兄,你老实交代,有什么隐情?”姜远居然脸色绯红,支支吾吾地扭头就走了,临出门时还没忘记交待张行:“快点睡觉,明天一早就去找古潮!”

    张行心道:“这个师兄,精神果真不正常!不是神经病,是精神病!大半夜把人给惹火了,然后又让人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姜远就催促着张行快点收拾去找古潮。张行动作麻利,不到一刻钟就全部收拾完毕,从冰箱里掏出一袋面包两盒牛奶就和姜远钻进了车子。天色还未放亮,在一片暗色中,汽车缓缓启动,开进了酣睡未醒的都市中。

    汽车停在古潮家门口的时候,天色才亮。古潮家临街的大门紧闭,街道上也还冷冷清清,有两个清洁工人在清扫街道。

    张行把车窗上的哈气擦干净,透过玻璃一看:古计花圈寿衣!黑底红字,分外醒目。

    张行气得够呛:“姜远!你到底是什么智商?哪一家寿衣店是大早上八点准时开门的?你大早起就把我揪起来到底是不是在报复我?”

    姜远镇定自若:“宁早勿晚,是我的原则。”

    张行气得一声不吭,狠狠地啃着冰凉的面包,灌了一肚子凉奶。姜远慢条斯理地一点点撕着面包往嘴里送,一派斯文。

    这一等就等到了将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刻,太阳高照了,古计寿衣店才出现一个老头,慢吞吞地开门营业。张行在车里憋得慌,急忙窜出去奔老者而去:“大爷,请问古潮在家么?”

    老者头也不回地回答:“他还睡觉呢,你下午两点以后再来吧!”

    张行只得又转回来对着姜远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