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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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报信

回头再说那两个睡在武器库铁门外的鬼醉鬼。

    这个夜的三更在他们的昏睡中偷偷的过去了。

    四更来了。

    一只从武器库里爬出来的蟋蟀,七爬八爬的爬到了还能开锁的酒鬼脸上。

    这个酒鬼叫还五。

    蟋蟀爬在还五脸上,还五是四仰八叉躺着的,脸就当然向着天,这只蟋蟀可能是由于喜欢登高望远,竟爬到了他的鼻尖上,它的屁股对着他的眼睛方向,头悬在两个洞中间的隔墙上,两根须子每边一根的弯进一个洞里探险,这个地方的气流南风北风你停我来的刮着,而且很急,而且又有雷声贯耳,倒是很对这个探险家的劲,它的两根须子扫动得更加猛烈了,兴奋得所有的脚轮流的踹着一条肉的脊梁。

    还五一个喷嚏,两股酒水喷出,沾了蟋蟀一脸,也是由于喷流很急,好些都灌进它的口里鼻子里去了,加上还五的鼻子还剧烈的一下掀动,这只蟋蟀滚到了地下,不动了,酒水灌进去得太急了,它也醉了。

    还五接着是足有一大碗之多的由酒、水,胆汗、以前的饭菜……等等混合的上等猪潲一样的东西喷往天上。

    接着他醒了,死中得活。

    记起来了,主人要他们三更启程,前往他们住宿的那个旅店。

    这个时候几更了?要出去看星星才知道,但是绝对不是三更了,说不定到了五更,甚至出了太阳吧。

    他的头上渗出些汗来。

    旁边这个家伙还是个死的,怎么才能把他弄活?

    恍惚昨天晚上踢过他一脚,现在也只能来那个办法,恍惚那一脚是踢在他的屁股上,如果这一脚还能踢在他的屁股上就会有效。

    太黑了,加上眼睛被酒醉瞎了不少,看不清楚,只看得到一条黑影发出拉锯似的鼾声。

    不要踢瞎了他的眼睛,等下不能走路,这一点他还晓得,就在拉锯的地方往这一头移吧,大概这是他屁股的地方了,就一脚踢去。

    “卟”,好软,只怕是小腹吧,再加一脚,“卟”,一种空洞的响声,像是踢着了一个酒囊的响声。

    “卟”。

    ……

    死了?

    就一个人去算了,就算没死,把他踢起来也会走不了路。

    还不知这时是什么时候了,如果是天亮了,他就也不去那个旅馆了,去只怕是送死,只能远走他乡,看还有不有其他地方要狗腿子,就让这个家伙在这里等着脖子上过一刀的好事。

    还记得从什么地方可以出去,摸到了大门口,抽了门闩,走下台阶,看看星星,如果是五更了,就去别的地方,这门也不必来关了,让它去。

    将头仰起,不由却后退了一步,这时的头是不宜仰的,有可能会摔倒,那该死的酒!

    最终确认,这个时候还是四更,还可以去旅馆的,走!

    走了三步,记出来了,大门还得去带关。

    带关了大门,推了推,牢,笨重的大门带关后是不易推开的。

    那该死的酒!快走。

    那些酒真是些该死的酒,使这个家伙变成了一只蠢猪,菊田庄的马厩里没有马了吗,现在这庄园里的人家就没有马了吗,马厩里的马任他去牵一匹,一路上这庄里的人家里有的是马,凭他这样的强盗样,人家见了就怕,而且这个时候摸到人家马厩里去牵一匹谁知道。

    这个庄园里的马多的是,还是多少年前从两千多里的地方牵过来的马种,一种善于走山路的马种,走平地更是像刮风一样了。

    说开去,樱庄主的庄园里也不是没有马,他到菊田庄来之所以总总是坐轿子不是只图个舒服,主要还是讲个身份,四个人抬着,等于我们这里现在的开辆奔驰去走人家,而且这里是他的准亲家。顺便讥笑一下菊哥有福不晓得享。

    昨天下午他只两个人抬着,走了四十来里路,天黑了,这里是属菊田庄的地方,他们进了“计究”里定下的这个小旅馆。

    对店小二说的是在这里歇一宿,明天要回樱田庄去,要煮这里最好的菜来吃,最好的酒来饮,把这里最好的床来睡。

    睡在床上想,过天这菊田庄就是老子的了,像这样的店子的税赋都要加,所有庄民的税赋都要加,你们不要轻松惯了。

    他也属浅醉,一睡着就一切都关闭了,没有恶梦光临,就是菊哥的半点影子都没挤进来过。

    气氛很祥和,自然醒。起床后太阳升得这么高了,晒得这酒店的房子都有点发响。

    他们两个怎么还没来?他心里洋溢着的高兴劲有点起浪了。

    按“计究”里面的时间,天亮一阵子就要到的,现在超过了一个时辰了吧。

    “计究”也太毛了点,怎么没想到叫他们两人到菊府的马厩里牵两匹马不就是了,也要怪这两个家伙心里没有眼,一路来就没有人家吗,不知道抢匹马骑着就走吗,大不了拿出一把刀子来给他们看看。

    昨晚和这店小二说的不是天亮就要回樱田庄去吗,这个时候还没动身,难道要等到天热的时候轿夫的汗流得多点才好些?问题还不在这个上,要顾虑的是当还五他们送来菊哥死了的消息时,这店小二说我们这个时候没有走,好像是等着他们两个来报信而不是追来报来的信,这中间就叫人有点怀疑菊哥是不是我们昨天就把他们干了?

    那么,等下要不要把店小二干了,灭了这把口?还不行,看他这一家子有几口,得都灭了才行!

    “这几天生意还好吧?”他一看,进来了一个人,这样的问,一定是这酒店里的邻居。

    “也还可以,像这位大爷吃的大,睡的也大。”店小二说。

    “这位大爷……”来的人打量着樱庄主,听说这位大爷吃的大,睡的也大,他就有意给这店小二揽生意的用敬仰的眼光望着他,图他个高兴,好让这位客官下次再来。

    樱庄主见这个人打量他,也许是他经常在这里路过的原因,这个家伙可能是认得了他,那么这个家伙也得杀掉,不然,等会儿杀了这里的全家,这个家伙就会到处说是谁杀的。

    “你要借一两银子给我,我有用。”来的人是来和这里借钱的。

    “行!”店小二答应着。

    你还借什么钱,老子就要你永远不要用钱了,他要唤两个轿夫了,准备把这个家伙杀了,再把这一家子也提前杀了,然后关起门来等他们两个“追着来报信”的。

    就在这时,还五一头汗水的进来了。

    这个店主还五认识,见这里除了他的主人和店主外,还有另外的一个男人,就觉得来得正是时机,就对正在张开嘴要说什么的樱庄主抢先的(其实是要叫那两个在里面的轿夫准备杀人,而不是要对还五打招呼)用特大的带惊恐带愤怒带咒骂的声音叫道:

    “主人,不好了!你的哥哥被他的那个来倒插门的女婿不知是用毒药还是什么搞死了!另还有三具死尸也摆在一排!”

    “什么?!”樱庄主名叫樱栓,这时的樱栓惊得跳起来,“你说清楚点。”

    “昨天您不是叫我们两个等着送您哥哥的银票吗,您就走了吗,我们一直等到天要黑了,大门才打开……”

    樱栓并没有听他的胡说八道,只是装着个惊慌万状的样子在听就够了,心里在想既然这时你这个家伙来了,也还不迟,讲得过去,在老子正要走了的时候,有个追着报信的来了,就放弃回家,返回菊府。那么这一家子和来的这个人也就免得杀了,杀几个人也要点时间,再个杀得满屋是血也讨厌。

    还五将原来定好的话叫完了,可是樱栓还在那里想。

    店小二和那个来借钱的听到他们的庄主被他的女婿杀死了,这个进来说话的人无亚于一个雷公在这个店里响了一个炸雷,震得他们呆了。

    出现了鸦雀无声的局面。

    樱栓觉得怎么的这样清静了,回过意识,发觉是该自己说那些话作出那个决定了,他就一顿足,十足的不愿相信的叫道:“真有个这么事?”

    “这怎么会说假话呢,哪里敢。”

    樱栓又一顿足,准备继续的问原定的在这里等得快要发霉了的话,突然发现他们两个怎么还有一个没有来,临时改成:“赳继子呢,怎的你一个人来了?”

    主人这不是把“计究”忘了吗,问乱了,主人应该问的是“哪里你们就是些癌坨吗,就不晓得把杀我哥哥的那个他的女婿和樊楚还有菊隐也杀了”!还五走了这么远的路,酒是全醒了的,为了不至于乱套,他就说:

    “我们又不是两个癌坨,就和他的女婿打起来,他还是打不过我们两个的,他们就都被我们绑起了,我们将他们都关在那个武器库里。打斗中,赳继子爱了伤,所以我一个人来了。”

    “你娘的,还说这么多干什么,老子轿子也不要你们抬了,快去把房里的两个叫来,到这里就近的地方去“借”四匹马来,我们就马不停蹄,赶到我哥哥那里,将他三个一个也不剩的杀了,泄我心中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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