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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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烟筒就像一片钥匙

    sat feb 21 12:29:20 cst 2015

    三更与四更交接的时候。

    “闲人免入”在慢慢地、轻轻地在被打开着,就要被打开得能钻出一个人了,已近可以停止了的点时,却晚节不保,门板与门框却闹了点小纠纷,发出吱呀的一声响。

    秦寻心里一咯噔:张海可能被惊醒了。

    蹑着的先过去一条腿,点地后,再拔另一条腿,身子就全出了房门。然后扭过身,希望不要重复刚才的错误,抓着门板上垂着的条形的叫人怀疑是从一副结实的铁链条上剪下来的两节铁环,将门板往上提着点的来关合。

    有点戏剧性的是,在门板就要关合之际,又出现了一下响声。

    秦寻的心里再度咯噔,张海这下很可能被惊醒了。

    没有药治的,就是有这么两声响要出来,你有什么办法呢,还去开开对面的门到他的床前去看看他被惊醒了没有?如果又发出声响来呢?蠢!

    还有一个艰巨的任务,得将一合大门打开才能出去,而此门非彼门了,打开时,如果发出的是吭当的一响呢,那就不是百分之九九而是百分之百的会把张海惊醒,他就不能好好地睡过这四更,明天不是要精力充沛的蹲骑马式么。

    去,从厨房里舀一瓢水来,泼在门斗处,即使发出声响也会是一个瘪瘪的吭当了,如果刚才没有被惊醒,那么这种瘪瘪的声音也会钻不进他的耳朵的。

    后门比房门要好开一些,半点声音都没出来。

    打开了后门,却令他一惊,那把听故事的“靠背椅”这时却已经在原地摆好了!

    “张海!”秦寻的眼睛湿得很快。

    “师父!”声音很吃力,似在拉一筒子很硬的屎半天还没有拉出来的马,在用力地憋着。

    “你起床了很久?!”他走过去,忍不住想要破坏徒弟的靠背椅造型。

    然而他想到了他在菊田庄里受的“罪”,那种“非人的折磨”。现在是该轮到张海了,对他的仁慈,就是对他练功的损害。

    但是师父的眼角更湿了:“张海!”又真想将他弄得站起来。

    月色中,张海的眼里 在夜色朦胧中也是透出坚定的神色,身子像一把铁靠椅似的摆着,神圣得不可侵犯的样。

    师父毅然的转过身.走过厅堂,吭当一下的开了大门,走了出去。

    银白色的月光里,从陡坡的乔木和灌木织成的网里钻出来了的秦寻,像飞翔着的一只雄鹰,在一条狭窄得他的两张“翅膀”随时可能碰着两面的山的通道里飞翔着。

    他是张开着两手(翅膀)在扇着,发了狂似的走走跳跳,既心痛他的徒弟,又因有这样的徒弟而欢心鼓舞。

    天亮时候就可见到妈妈和妻子了!

    不说飞翔在山沟里的夜鹰了,这个摆去坪里的张海,他的上半夜是怎么过的,两条腿和臀部的肉里骨头里,都像有尖在打进去一样的痛,脊椎的骨节也排乱了似的痛,脑壳里装满了一脑壳的铁剌,两面的太阳穴里都有一只刚从井里上来的青蛙,在兴致勃勃的跳着,奇怪的是上面的天花板也在跟着两只青蛙在跳一样。

    还有是很困,实在要睡了,也就睡着了,但也没有睡个全着,很痛,他是睡在痛里。

    难熬!每一刻都难熬!

    然而,他心里更难熬。那个樱田庄的庄主,还有他的那四个打手,在他心里对他们是这么计划的:樱庄主的头要割下来,再在他口里灌进去一些毒药;三个打手每个的头都要杀,但只杀断一半,因为是他们的主人要他们去杀人的,所有只杀断他们的一半,让他们去痛痛才知道,头是随便可杀的吗;那个没有动手杀人却在旁边笑的家伙也要将他打一万板屁股。你们四个狗东西,怎么不去干别的活?不跟着这个最坏的樱庄主不行吗?

    对于那两个追他的家伙,就打断他们的两条腿算了,看他们还能不能追,主要是他们今后就不能去追杀别人了。

    而要达到这些目的,自已被一个痛就搞倒,那可不行!爬起来,练骑马式去!

    谁知道下床后,每走一步都这么痛了,睡了这一阵就养娇了还是什么的,不能再惯它了。

    不过,也证明了师父不说假话,他说他练功中至少一千次想过自杀!现在他一身好痛!

    可是师父说过他的师父怎么也知道他要自杀,防止他自杀,一千次说服了他。他也知道要练得本领怎么能惜得身体,惜得身体就得不到本领,得不到本领就不能回去教训得了秦雄,那才不算是人!你想要在世界上主持公道,你就要有本事。

    张海你就不能惜身,他就要兜着这一身痛去练去。

    师父睡得正香,轻些,再轻些,他打开了房门。

    以至他用前面的两条“腿”来帮忙了,一共四条“腿”提前练起了猫功的爬到了后门边。

    轻些,再轻些!他开着后门,师父正睡得香。

    到了后坪,站在了白天摆马式的地方,把上身放下去!慢慢,慢慢。

    天啦!这下是一些尖在打进肉里和骨头里了,是用刀子直接切着他的肉,用锤子在捶着他的骨头了!肉,一边在切一边还在被扯起,扯起来更好切似的!骨头,像在要捶碎!脑壳里是炸药正在燃烧!太阳穴里有两个修理工赶走了两只青蛙,用两只大锤在捶着“墙壁”,听得到一锤一锤的响声,每边都要开一个窗户?

    从足到膝头的一段是要与地面垂直的,从膝弯里到屁股往上拐弯的地方要是水平的,从过了屁股的一段弧起直到上面没有张海的东西了的地方又得是垂直的。这才叫骑马式,身子坐在“马”上。

    如果屁股下面塞条凳,谁也摆得骑马式,把凳扯掉,就只有神仙才行了!

    而张海就得做“神仙”,不做到昏倒就不“下班”。苦不苦?痛不痛?是在粉身碎骨!

    而轻轻地打开后门准备去厨房舀瓢水的师父,发现怕被他惊醒的张海却早在这里摆着了,惊叫了一声他张海,张海却只是一边拉“便秘”一边叫了一声师父,其他仍似没见到师父一样,像冻住了的不能动。

    师父也只再叫过一声张海,然后吭当一声出去了。

    打开的大门,像一副另类的望远镜对着远去的秦寻,它代表在练功的张海对师父的关注,师父你要好点走,不能摔了跌子,特别是接着了师奶和师母,你要和千里马说这次是走山路了,小心!。

    又来了一个终于,犟牛张海终于昏倒了!

    这次没有马上中断讲故事而改为救护车的师父抱着他到躺椅上去了。

    不过就地躺下还是任由他怎么躺。

    当他这样的躺过两次,做上了“躺将”的醒来后,太阳已经在他对面山边的石壁上涂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似乎这里突然立起了一座壮丽辉煌的城楼,山上的绿色森林,成了这座城楼上的蓝天,将城楼映衬更加雄伟。

    他还是躺着的,刚苏醒过来的神智,迷雾笼罩的目光里这“城楼”显得犹为诡秘神奇,惹得他的目光像一把扫帚在这上面扫来扫去,仿佛是要扫去上面的灰尘似的,更它更好看一些似的。

    倘或年龄大一点,倘或目光稍微差一点,倘或他不是这么个样的睡着,就不会发现在这“城楼”一层美丽的金黄色里的却也有一点瑕疵。

    也可能张海是在这里是吃了几顿饱饭的原因,当他刚刚醒过来的嫩嫩的目光扫到一个地方,被这一点瑕疵绊了一下而停住了。

    也不是他的目光被这点瑕疵绊伤了要找它的麻烦,而是觉得他觉得它很不应该存在于这样的地方。

    用目光测去,如果他走过去,伸手就可以把这个污点抹下来。

    这样的事他却舍得耽误几十秒的宝贵时间,负着痛走了过去。

    哪里是什么污点,是一个孔.

    孔都不是,一个洞!

    这个孔或洞还真规矩,光滑,用手指抠去,里面还挺深的,滑溜溜的就像上过油。

    遍及全身的疼痛已经痛得像个孙子了,这时却还有这个兴趣,他要拿根什么挺硬的东西来插进去,要看里面到底有多深?有不有只虫儿什么的躲在里面。以前他在山上砍柴遇到了奇怪的洞儿无论怎么忙怎么没力气了他总要去抠一抠。

    咦!师父的那根烟筒不是顶合适么,大小差不多吧,前面的烟锅是个坨,而这个孔也刚好这么圆,一个烟锅样,有可能正好套得进去嘿!

    蹒跚的步履,像个很有钱的老爷似的走进屋去,拿起了师像的烟筒,仍旧不改“钱老爷”走路的姿势,回到黄壁一瑕的下面,横举着烟筒,小心翼翼的插去。

    咦,刚好嘿,因为他也曾经看到过有些买他的柴的主人取钱的时候开过锁,这里就像是那样的一片钥匙插进了与锁是一合的锁孔里,大了会插不进,小了就不能说是“钥匙。

    插,插,到顶了,他将烟筒对着里面戳了戳,如果里面有什么小动物,它就会发出哎哟的叫声的。

    没有,只是一下下的铁质的烟筒与石孔的碰击声。

    他的兴趣减了一大半,准备要去练马式了.继续的让“昏过去”来找他。

    怎么不扭一把试试,那家伙被扭痛了或许就会发出叫声的。

    双手捏紧笨重的烟筒用力一扭。

    “吭当”!就像师父一下将大门打开那样的响声,使他大吃一惊,惊得几乎仰天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