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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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剧毒

    sun feb 15 11:54:33 cst 2015

    这次樱庄主不等他的轿夫掀开轿帘,就像一只出洞的先伸出个头看看四周的黄鼠狼,头撞开了轿帘,两块轿帘分成人字形的夹着他的脖子,这样,伸出来的脑壳又像是一只带毛的拳头,在一个夹子里转动,随时准备出击。

    接着是很宽的肩连着个上半身的将轿帘扩开,再是下面还出来了两条腿,整个现出与四个轿夫相匹配的身躯。

    前面的两个轿夫将轿杠压低,樱老爷两条从裤腿外看去也知道是很粗的腿好似上操一样的抬着步子跨过了轿杠。

    轿子是停在一片浓密的树阴下,轿子旁的一棵阔叶子树,以它并不粗壮的干,坚决地举起一大团在轻轻地翻动的叶,在地上形成一片黑色的阴,使四个轿夫的皮肤像敷了清凉膏一样的舒服,“膏药”的药劲直凉到了他们的骨头里。

    樱庄主的轿子里不可能有空调,但是他对这片阴凉并不希罕。也不是不希罕,树阴以外的地方肯定是热,这一点他心里清楚,而是他对这阴凉根本不来感觉,他急于要去找他的菊哥。

    他只身对着前面这里的最漂亮最高的房子阔步前进。

    到了台阶前,望一眼打开着的大门,拾级而上。

    鬼使然,神差然,菊庄主正走出大门似有什么事去,樱庄主马上以带有一点扯麻纱的口气但音量并不大的叫上一声:“菊哥哥!”

    菊庄主马上揖手于台阶的平台之上,迎接从下面故意多费些力气一级级踩上来的樱庄主。

    菊庄主有些乱了方寸,为什么?因为他这次招女婿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向樱庄主发请书,毗邻的其他几个庄主都应邀如席,只有这个樱庄主是个不知道,这时他定是来“问罪”的来了。

    这确是个情面上过不去的事,所以菊庄主才这个样的迎接。

    在周遭的庄主界里,樱庄主仅在这个菊庄主面前是略虚武功,稍逊法术,奈何不了他的“菊哥”,今天他倒是凭着他的上述的理由,也就伸着脑壳张着肩膀,像一只来斗架的公鸡样的走上这台阶来的。

    菊庄主弯腰揖手,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樱庄主也就只能是这样说了:“哥哥是怕弟弟酒量足,饭量大……”

    “哪里哪里,哥哥是不怕弟弟酒量足饭量大所以才出来迎接,请进!请时!”菊庄主当然知道“弟弟”要说出一些什么来,那是个尴尬的话题,就忙接着他的话岔了开去。

    菊庄主牵着樱庄主的手一同进了大门。

    大厅里张灯结彩的,还隐隐的有一股爆竹爆炸后的余香,刚行过大喜的氛围还很浓厚,这使菊庄主在樱庄主面前更是不好意思,为了尽快别开这种窘境,菊庄主牵着这个弟弟直往就餐厅。

    菊庄主也想到了要不要夫人来陪一陪,但又想到夫人对樱庄主的要把他的樱庭到这里来上门的要求坚决拒绝,樱庄主也是知道的,如果夫人出来陪这个客,只会是在尴尬上来个加号。

    出了一个是要命的疏忽的是,按照这里的风俗,来了客人,如果主人不唤出伺女来沏茶等等,那么这个客人要么是个叫花子,要么是个最讨厌的人或者是来抢东西的根本就不是个客人。而菊庄主怎么也把这个大意了,说明他真是不好意思得要死。

    樱庄主呢,此时装得倒是受宠若惊似的,被感动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知道哥哥是请他喝好酒,大肉大鱼的款待他,也就装得什么都忘了一样,好像连自己还有不有个脑袋都搞不清了,那里还能去计较哥哥唤没唤伺女来沏茶装烟锅的事。

    厨师的手脚挺麻利,迅速的从柜子里拿出几瓶上等好酒,放到了桌子上,随手的两只酒杯也从他的手里撒了出来。接着他就弄得厨房里的炊具叮叮当当的响起来了。

    很快的就上了一道菜,而且是这位厨师也知道是樱庄主最喜欢吃的正好又是他厨师最拿手的也是当地的名菜中的名菜的菜。

    菊庄主知道樱庄主的酒量不是小海的量而是大海的量,就频频敬酒,而樱庄主在极度的兴奋心情下是尊敬不如从令的有敬必饮。

    不过,他的酒还是喝急了,湍急的水流也能使河流决堤,他醉了,舌头都打了一个结,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屁股像坐在一块尖尖的石头上,使得身子很不稳当的东摇西摆。

    菊庄主这时才想到,他要是醉倒在这里也是一个祸,难得他出去,就准备用平日在这种情况下他惯用的一个办法。而这个“办法”樱庄主其实也识出来过只是秘而不宣。

    这个办法说走来很俗套,就是用大量的白开水掺点好酒灌在瓶子里,在客人醉了喉咙是还没有醉死,而又不断地叫着还要拿酒来喝以标榜他还没醉时,在客人良莠不能分了只要是液体就说是好酒的情况下,将桌上的好酒撤去换上这种“好酒”。

    “这些菜太咸了,肯定不合弟弟的口味,我去叫厨师还小放些盐。”菊庄主想去厨房里告诉厨师,由厨师来换那样会要隐蔽些。

    “嗯,你的……这些菜……是太……太鸭(咸)了,是要……少放……放点泥(盐)。”

    “我这就去告诉他。”

    “嗯,你绪(就)……绪要去,捞熟(告诉)……他,太鸭了!”

    在樱庄主眯缝得只有一线线子了,而且看去他的是朦胧的实则是尖锐的,这时还是瞟着的目光里,菊庄主进了厨房,他就将早已插进了衣袋里捏着的一个没有封口的纸包的手一下抽了出来,噌的站起,两只眼睛睁得很大了,一只看着厨房门一只看着菊庄主的酒杯的,将小纸包的口子对准酒杯倒下去,里面的一些白色粉沫掉在酒杯里,他端起酒杯摇了几下,放归原处。

    然后,他又醉了,眼睛眯成一线线,看不清东西了的样,屁股下面的石头更尖了。

    菊庄主在厨房里“告诉厨师少放些盐”后走出来,只见樱庄主将手里还有的大半杯酒在往口里倒,倒完后放在桌子上,又在伸出手像黑夜里去摸一个什么东西似的在桌子上乱摸着,菊庄主一看就知道他在是找酒喝。

    菊庄主走过来,按着他的手:“弟弟,还等一下,厨师还有一盘最好的菜,也还有几瓶最好的酒就会端来,我和你一同来喝个够!”

    “不……不不,我……还可依(以)……割(喝)十瓶,”他却伸出一只手,叉开除拇指在外的四根指头,“四(十)瓶不……割了,等下……我还要回“它”(一个“家”说成“它”,跑音也太远了点吧),我们就……都还割……割一杯就……不割了。”

    “那好,依你的,我们都还喝一杯就不喝了,那我来将你和我的杯子都斟满。”菊庄主当然同意他的这个“醉议”,与其慢慢来喝“好酒”,不如就依他的每人还“割”一杯散场。

    “不……不不,我的半杯……割了,你先把你……的半杯……割完。”

    “可以!”菊庄很慷慨,坐下来,端起自己的酒杯,“我将这半杯喝完,再每人倒一杯就行了!”

    “行……行!”他屁股下面的“石头”尖得似乎是我们这里砌工师傅的吊砣反放在地上了。

    就在樱庄主摇晃得在这边一个“行”,摇到那边又一个“行”之中,菊庄主将酒豪放的往口里倒去,只两个倒,杯底就朝天了。

    樱庄主的心在狂跳着,他又噌的一下站起,这会儿他的眼睛睁开了,拿着酒瓶先将菊庄主的杯子倒满,然后往自己杯里倒,满了,他举起酒杯,与其说是要再来一遍祝酒词,还不如说在欢呼:“哥哥!……”

    他眼见得“哥哥”的手握着桌面上的杯子却没有将杯子端得起来,身子就像一棵根部被锯断了的树恰好又碰上了一阵风似的往后倒下去!手将酒杯带出了桌子边。

    这是一种比三步倒还要毒三倍的剧毒品,是别人喝了,立马完了,菊庄主喝下去,发现“樱弟弟”突然一下就不醉了,正奇怪间,觉得整个的一下就不是味了,难道……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夫人、女儿、女婿,接着他的意识就像我们现在的电脑关机了。

    纵有天下无敌的武功,纵有排山倒海的法术,在半杯子阴险面前,却是没用的。

    樱庄主射到了厨房,对着厨师喝道:“你们的庄主怎么死了!”

    一看樱庄主的脸色,厨师手里盘子上的一碟菜,盘子两端各立着的一瓶“好酒”,一齐掉下地去。

    厨师冲到餐厅的桌子边,啄鱼鸟似的一弓身子,一看:“哇!天!这是怎么的?!”

    他冲出就餐厅,冲到菊夫人的房门口,一拳对着门页擂去,发颤的声音大叫:“夫人,庄主死了!”

    也不管里面的人听见没听见,他冲着走了,冲到了秦寻与菊隐的房前,一脚朝房门踢去:“你们的爸爸死了!庄主死了……”接着,他自己也会要死了,说不出了。

    婚假里的秦寻在洞房里对着窗户在练习他的五雷拳,本来是靠手掌发出去的五雷拳,他前弓后箭的两条腿上的筋却也拱出来像是这些筋只是粘在他的脚上似的,可以想见他的肋骨处是怎样一个形状了,可以去合理的想象他身上的肌肉会是像一个手艺很差的砌工师傅砌出来的,出一块进一块的砖墙,然而他伸出去的掌前还只是一团微红的火焰,前进的速度还不达标的烧向窗户。

    妻子菊隐双膝跪在一把反摆着的靠背椅上,手搭着椅子的靠背,等待那一团微红的雷火飞出窗外去,指望着那团火焰越走越红,越走越快,并不忌讳它一下将贴满窗花的窗纸烧掉。

    突然的,这张门被谁捶了一大锤!接着的是厨师的声音:“你们的爸爸死了!……”

    秦寻再没有听后面的,跳到门前,扯开了房门,撞倒了厨师,就往外走,去又刹住腿,问:“在什么地方?”

    “就餐厅!……”一泡痰就塞住了被撞倒在地的厨师的喉咙,头上汗水流得更大了。

    “咚!咚……”几下稀疏的脚步声,踩得很重,秦寻就过了几道“风车把手”。

    菊隐呢,听了厨师的话就直接的从椅子上倒了下去。

    但时间很短,她就爬了起来,冲出门外,跌跌撞撞于几个“风车把手”间。

    而樱庄主要去做的事比厨师的简单,他射到大门口的平台上,对着四个正对着这边虎视眈眈的轿夫拍了一下手板,然后招了招手。

    仿如樱庄主带到山上打猎的四条猎狗,见到主人发出了预定的信号,一阵风似的向着这边刮来。

    今天的四个轿夫,是樱庄主手下的四名打手来的,功夫虽不能与他们的主人更不能与菊庄主来相提,但也有点身手,如果要用一个标准来衡量,大约与处在这时还是学生时代的秦寻的水平相当。

    他们跟着他们的主人射进了这里的就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