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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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有贼盗马

    fri jan 09 20:51:33 cst 2015

    孟忠义辞了沈天龙,离开飞龙镖局,望天南山庄而去。

    一路上,他几乎不曾停歇,自早晨至中午,其间只在一家小饭店中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又继续赶路。

    此刻眼看夕阳便要落山,他现在是身处荒山小道。

    “住客栈是不用想了,当务之急,尽快找到一个安身之所才是最要紧的,否则等到天黑下来,再要找寻,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孟忠义这样想着,策马快速奔行,眼光时不时的四处张望。

    果然,行不多久,便见到路旁不远处有座荒废的破庙。

    孟忠义大喜过望,当下更不迟疑,径往破庙处奔去。

    待得来到近前,栓好了马匹,打眼一看,不禁微感诧异,怎的这庙门开在左首,心中疑惑。

    走进破庙,只见庙中纷乱不堪,满地狼藉,地上干草到处都是,间中还杂有砖石瓦砾,断损木棍之类。

    破庙西首横躺着一座巨岩雕就的土地塑像,身上被划下了两道寸许来深的剑痕,一道自左而右,一道自右向左。两道剑痕相互交错,呈十字形状。

    东北角处,是供桌的所在。只是这张供桌不知何时已被人用利剑从中齐齐斩断,一分为二。

    孟忠义看着这般景象,眉头不自禁地皱了起来。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只是不知何时发生的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于这座破庙似乎已并无大碍。

    因为,它原本就是一座破庙,现在只不过是比以前更破了一些而已。

    孟忠义四处打量了一番,找了一处尚算干净的地方,铺了些干草,便欲休息。

    他这一日连续赶路,此时也着实有些累了,和身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想要小憩一会儿。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始终无法平复,脑中想的尽是沈天龙对他说的那句话:“江湖险恶,世事无常;人心叵测,不可不防。”

    他心中隐隐觉得,沈天龙对他说的这句话,似乎另有深意,但仔细想来,却又并无不妥之处。摇了摇头,抛开这个问题,不去想它。

    这时,忽然从庙外传来一阵响亮的马嘶声。孟忠义一惊,豁然起身,三两步奔出破庙。

    只见四个汉子手持钢刀,正欲盗马而去。

    孟忠义定睛细看,见四人都是普通村人打扮,相貌也都普普通通,并无甚出众之处,其中两个汉子身广体胖,体格倒十分健壮,而相比之下,另外两人却显得瘦小了许多。孟忠义见状,大喝一声,冲上前去,口中喊道:“偷马的强盗,还想跑么?”话音方落,人已冲到近前。

    那四人见孟忠义孤身一个,且看上去年纪最多也只不过二十五六岁而已,便生了轻视之心。当下便有三人舞动钢刀,冲了上来。

    孟忠义掣出长剑,向中间一名大汉刺去。那大汉急忙举刀相格。

    不料孟忠义这一剑只是虚招,不等长剑与钢刀相击,已然调转剑尖,向左边一个瘦小汉子刺去。这一下猝不及防,那瘦小汉子登时钢刀落地,长声呼痛。

    中间那大汉微微一愣,显然未料到孟忠义会有如此身手,竟能在一招之间便伤了己方一人,但很快他便又缓过神来,恶声道:“好小子,看不出你还有那么两下子。”

    钢刀斜劈,向孟忠义肩头砍来。这时,右边那瘦小汉子钢刀也已横扫而至,砍向孟忠义小腿。

    孟忠义身形微侧,同时举剑格挡击向自己小腿这一刀。“当”的一声,刀剑相击,发出清脆鸣响。紧接着,孟忠义身形急转,“刷刷”两剑,向两人刺去。

    只听得“啊啊”两声惨叫,两人一中小腿,一中肩窝,伤口处鲜血长流。

    孟忠义还剑入鞘,流目四顾,见第四人已经骑着马跑的远了。孟忠义冷哼一声,将手伸到口边,打了声呼哨,远远的便见追风马一声长嘶,调转头又跑了回来。

    马背上那健壮大汉面色惶急,没命价扯着缰绳,怎奈那追风马通灵,任他如何扯动缰绳,就是不肯停下。转眼间,追风马便已奔至近前。

    孟忠义喝道:“盗马贼,往哪里跑?”

    马上那大汉眼睛向受伤三人暼了一眼,满脸惊怒之情,大喝一声,跳下马来,舞刀便向孟忠义砍去。

    孟忠义见那大汉来势汹汹,不由得激起了好胜之心,当下也不闪躲,拔剑出鞘,迎了上去。

    只听“当”的一声大响,孟忠义只觉一股大力自剑身传至剑柄,握着长剑得手几乎失去知觉,心头震骇之余,暗想:“看这大汉其貌不扬,力气倒是不小,看来这世间之人,当真是不可貌相。”

    他正震骇处,只见那大汉又已持刀砍来,声势依旧惊人。孟忠义有了前车之鉴,这下自不敢与那大汉硬拼,身形一侧,向左避开。

    那大汉见一刀不中,更是愤怒,再次舞刀砍来。他一连砍了几刀,皆被孟忠义躲了过去。

    孟忠义初时见这大汉来势汹汹,便不敢怠慢,待与那大汉硬拼一记之后,心中更是被那大汉的力气所震撼,是以被那大汉连续抢攻数招。

    待到后来,孟忠义惊骇之意稍减,便渐渐发现那大汉除了力量惊人以外,似乎并无其他过人之处。

    他接连向孟忠义砍了数刀,招招大开大合,破绽颇多。

    这时,孟忠义见那大汉满面通红,双眼瞪的滾圆,却是又一次向他攻来。孟忠义看准破绽,不等他钢刀落下,长剑倏然刺出,后发先至,正中那大汉左肋。

    其余三人同时发一声喊,有两个已经夺路而逃,只剩下肩窝中剑的瘦小汉子仍旧站在原地,面色惶急,失声叫道:“徐老大……”三个字方一出口,不禁眉头一皱,却是说话声音过大而牵动了伤口处。

    他手捂着肩头,向那大汉看去。只见那大汉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一步,身子尚未站稳,孟忠义早已迫近。

    那大汉惊慌之下,登时又向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到一棵大树上,退无可退。抬头看时,孟忠义的长剑已然架到了脖子上。

    孟忠义厉声喝道:“你这盗马贼,现下被我擒住,还有何话说?”

    那大汉双眼圆睁,瞪视着孟忠义,竟无丝毫畏惧之色,粗声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孟忠义心中原本怒火中烧,此时听那大汉如此说话,心中火气登时便消了大半。

    他生平最佩服的便是铁铮铮的硬汉子。方才他刺伤这大汉之时,眼见得三人中跑了两人,心中冷笑,也不屑去追赶,只是剩下来未逃跑的这个瘦小汉子却是令他微感惊讶,但他也无瑕多想。

    此刻他见那被称为“徐老大”的大汉命悬己手,竟无分毫畏惧,不由得心中起了敬佩之情,面色也随之缓和下来,问道:“你为何要偷我的马?”

    那大汉见孟忠义面色缓和,不由得也是一愣,但随即便又冷哼一声,将头歪向一侧,并不回答。

    那瘦小汉子道:“这位英雄,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尊驾,还请英雄高抬贵手,放过徐老大,我愿……我愿代徐老大一死。”

    他肩头中伤颇深,鲜血长流不止,捂着肩头的手早已被染成了鲜红色,加之此刻情绪激动,说起话来竟也有几分颤抖。

    孟忠义闻言,转过身来,仔细地打量了那瘦小汉子几眼,忽然收回长剑,哈哈一笑,道:“好,果然够义气,有胆色,孟某生平最敬佩的便是像二位这样的江湖好汉了,两位如不嫌弃,便与孟某交个朋友如何?”

    徐老大与那瘦小汉子均感诧异,不知孟忠义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前一刻还是针锋相对的敌人,现在居然要和自己交朋友,二人心中实在想不明白。

    孟忠义笑道:“在下是真心想与两位结交,两位不必怀疑。”

    徐老大见孟忠义言语诚挚,不似作伪,便也除去了不少疑心。那瘦小汉子向徐老大望了一眼,见徐老大向他微微颌首,便対孟忠义道:“承蒙英雄不弃,与我二人结交,我二人深感荣幸,不敢请教英雄尊姓大名?”

    孟忠义笑道:“在下姓孟,双名忠义。”

    那瘦小汉子抱拳笑道:“在下姓马,单名一个逸字,这位是徐寒徐老大。”

    当下三人叙礼毕,彼此之间又攀谈了几句,居然聊的甚是投机。

    原来这徐寒本是这附近村镇上的一家寻常百姓,早年丧父,家中有一老母,年逾古稀,母子二人相依度日,生活十分清苦。

    日前其母生了恶疾,需要医治,急切间凑不够银两,大夫便不肯医治,不得已之下,便想到了偷抢的法子。

    既下决心,更不作停留,当日便扮作强人模样,出外寻找目标,家中老母暂且交由邻人照看,不想一连出来三五日,仍是一无所获。

    其实倒也并非是寻不到目标,只因劫住的都是些个孤身赶路之人,対之苦求再三。徐寒心中不忍,便放了过去。

    眼看日头偏西,又是一日即将过去,徐寒心中益发焦急,索性把心一横,再不管什么苦言哀告,心中打定主意,如再有过路人来,直接擒下,先夺了银两再说。

    这般过不多久,对面果然又有人来,这次却不是一人,而是三人,一壮两瘦,且三人手中均有兵刃。

    徐寒见那三人不类良善,心中反而一喜,仗着自己天生力大,也不惧怕对面三人。就这般一来二去,徐寒便将三人治服,但却并未从三人身上得到半分银两。

    原因不问可知,自然是遇到了“同道中人”。

    三人被徐寒治服,都称其为徐老大,以为日后行事更为方便,各个面带欢容,喜不自禁。

    然而徐寒心中却只想着如何得些银两,好赶回家去,请来大夫为老母治病。

    四人略加商议,徐寒知道这般干等空耗不是办法,便与三人一同搜寻。三人显然经验丰富,不大一会儿,便寻到破庙处,见到孟忠义所乘的马匹,便由徐老大骑了马先走,其余三人断后,阻住来人。

    不想世事难料,那马脾气甚倔。四人几番拉扯不动,它竟放声嘶叫起来。这一下惊动了破庙中的孟忠义不说,就连那匹马也不知怎的,忽然没命价飞奔出去。

    正巧此时徐寒刚刚坐上马背。那马载着他一路狂奔。

    徐寒本是寻常百姓,哪里骑过什么马来,更不消说这匹马的性子还极其顽劣。

    骑在马背上东摇西晃,几次险些摔将下来,幸而他天生力大,双手紧紧抓住缰绳,两腿也狠命地夹着马腹,这才不致摔下马来。

    转眼间,那马载着徐寒跑出了老远一段距离。

    三人本打算将孟忠义迅速解决后,然后与徐老大会合,岂料人算不如天算,这一次,他们竟然碰上了硬茬子,非但没有把孟忠义迅速解决,反而被孟忠义一一撂倒。

    孟忠义得知内情后,大是赞服,笑道:“大丈夫处世,当以忠孝为立身之本,今日能交上徐兄,马兄这样的豪杰,在下三生有幸。”

    当下取过包裹,打算拿几锭银子送给徐,马二人,不想打开包裹一看,当时怔住。

    原来临行之前该备的都已备妥,唯独忘了多带些银子。也是他一贯粗心,以往出门时都是身上带着一些,包裹中却从来不带,不想刚才一时激动,竟忘记了。

    孟忠义哈哈一笑,收起包裹,伸手到怀中,抓出些散碎银两,看也不看一眼,全数塞给了徐寒。二人大是感激,连声称谢不止,方始匆匆离去。

    孟忠义望着二人身影渐渐缩小,最终消失不见,这才走到追风马跟前,伸手摸了摸马首,追风马打了个响鼻,也不反抗,只乖乖的任由他摸。

    孟忠义重又栓好了马,正欲走入破庙,忽的,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转身向徐,马二人离去的方向看去,心头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