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个人 · 1
西游密记（111）
“再后来的事儿，就先不说了吧，说来话长，也是刚才诸位的那句话，找机会咱们慢慢道来。”
“嗨吆呵，我们这儿正听的过瘾，想看看小伙子怎么对付老顽童，您这就截断啦？”
“后面的事情太多，说起来比刚才还长啊，当然了长话短说可以就一句话，最后见着了。但是那就没意思了啊，里面好多好玩儿的事儿呢。还是留着以后说吧，而且，反正大家伙儿都留了一手，我不留点儿，到时候没的说了，多扫兴。”
“嗯。好吧，说书的都喜欢‘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看看其他各位，哪位愿意说说吧。”
“我来说说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把大家吓了一跳。因为那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音，还是声若洪钟，似乎把桌上的茶杯都震的跳了起来，不知道那人是学过美声还是军人。
“听了各位这么多有意思的故事，我都快忘了我干嘛来的了。我也说说我的吧。我有些累了，怕再听下去打盹，等轮到我的时候说乱了。所以我就倚老卖老抢个先，各位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您打不打盹儿我不知道，但是您一说话，把我们的打盹都吓醒了，您这真是声若雷震啊，您是唱美声的吧？”
“不好意思，让大家受惊了。我是粗人，哪里会唱什么美声，就是唱那些要扯着嗓子喊的我行，要弯弯绕的那就完了。我这嗓门是天生的，从小嗓门大，小时候我爹妈就经常被我吓着。当然了，人这一辈子啊，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走运靠的是嗓门儿，倒霉靠的也是嗓门儿。”
“我看这里应该是我最老了，主人看起来应该也是小我几岁。那我就不客气了，说说，大家别嫌我老人家啰嗦啊。”
我这个人呢，从小家里穷，过的比较苦，农村人，有把子穷力气，加上大嗓门，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我。一个是我能打架爱打架，不管能不能打的过，反正你敢惹我，我就跟你干到底，不怕受伤不怕流血不怕疼，所以慢慢的，也就没什么人敢惹我了——当然，主要原因是后来我力气越来越大，他们都打不过我了。二个是我嗓门大，多老远都能听到我说话，村东头我说话，村西头就听见了，一听就知道是我，听见了就躲。后来呢，长大了，除了种田，也没什么会干的。那年头，农村没出路，一个农村户口就把你憋死了。老爸老妈一商量，指望我念书出人头地、脱离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是不可能了，反正有力气，除了种田，还有条路，当兵。如果能当上兵，一辈子就都有饭吃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能当上兵，农村人没见识，有几个穷亲戚也都是村里的，也不知道去哪里问，也不认识外人。不过呢，那时候农村干部心思还正，还能真管事儿，村儿里人不管有什么事儿不明白，都找村支书去问。
那天，我妈在家包饺子，我爸就去找村支书来家里吃饺子。
*************************************************
*************************************************
西游密记（112）
上饺子之前，自然要先喝点儿酒，老爷子只是劝酒，却不提什么事儿。
无事不登三宝殿，老支书自然心里有数，知道他们是有事儿才找他，也不多言，只等他们自己开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年月农村虽然穷，鸡蛋还是有的，加上点儿土特产，几个菜还不至于整不出来。酒呢，都是村里自己酿的，好喝是不怎么好喝，但至少还是酒啊。
那个时候，还没有到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月，农村的日子，倒也没有那么难过。
老爹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老支书虽然也是农民，但是毕竟见过些世面，直接告诉他们，征兵的名额太难了，上面不派任务下来，村里没有资格上报申请，也没有名额，都是要县里才有征兵办公室，连镇里都不行，找他没有用。
这下子彻底断了老两口那点儿小心思，老两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自个儿确实无知，好几天晚上没睡好觉合计出来的主意，一句话就被人家打发了。
这心里一凉，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
老支书一看，心里明白，也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老两口，端起酒杯又嘬了一口。
老两口互相看看，毕竟不是笨人，要不然也不会琢磨出让孩子当兵这样的主意来，就赶紧再敬一杯，问道：“老支书，我们请您来，就是想请您帮忙指条路。您看，这事儿还有戏吗？”
老支书戏自然要唱足，看看他们，沉吟不语，又喝一口酒。
这下子哪有还不明白的，老爹一拍桌子：“我说老哥哥啊，咱们乡里乡亲的几十年了，你就别难为我了，有话你就直说吧，别抻着掖着了，酒什么时候不能喝啊，你这是要急死我吗。”
老支书嘿嘿一笑：“老兄弟啊，不是我逗你，是这件事儿啊，咱们俩急了没有用，要看你这娃行不行。”
“咋说？”
“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唠。”
“你说。”
“路呢，是有一条，但是，不好走。你帮不上忙，我也帮不上忙，要看就只能看你这个娃的胆子和造化了。”
“嗯，你说，看看什么路，能走就让他去碰碰运气。”
“这个事儿啊，咱们不行，但是有人行啊。县里既然有招兵的部门，那就有人管这个，既然有人管这个，那就有指望。”
“什么指望？”
“咱们的老脸不行了，人家不会待见。但是，孩子还有希望啊，你就让孩子直接找上门去，让人家过过眼。要是人家高看了一眼，事儿就算成了。要是人家眼皮都不夹一下，这孩子也就认命，种田种一辈子得了。”
“这。。。主意是不错，问题是这孩子也没出过远门儿，没见过世面，一下子让他去见这么大干部，他能行吗？”
“行不行也就这条路了啊，咱哥儿俩都求不着人家啊，没那脸面。你提两坛子这个酒去，人家也看不上啊。人家是去过高丽抗美援朝、跟美国鬼子干过架的人，什么洋玩意儿没见过。”
“唉。。。这农村娃就是命苦。。。”
“老兄弟啊，你也别太发愁。你知道我为什么出这主意吗？”
“再后来的事儿，就先不说了吧，说来话长，也是刚才诸位的那句话，找机会咱们慢慢道来。”
“嗨吆呵，我们这儿正听的过瘾，想看看小伙子怎么对付老顽童，您这就截断啦？”
“后面的事情太多，说起来比刚才还长啊，当然了长话短说可以就一句话，最后见着了。但是那就没意思了啊，里面好多好玩儿的事儿呢。还是留着以后说吧，而且，反正大家伙儿都留了一手，我不留点儿，到时候没的说了，多扫兴。”
“嗯。好吧，说书的都喜欢‘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看看其他各位，哪位愿意说说吧。”
“我来说说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把大家吓了一跳。因为那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音，还是声若洪钟，似乎把桌上的茶杯都震的跳了起来，不知道那人是学过美声还是军人。
“听了各位这么多有意思的故事，我都快忘了我干嘛来的了。我也说说我的吧。我有些累了，怕再听下去打盹，等轮到我的时候说乱了。所以我就倚老卖老抢个先，各位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您打不打盹儿我不知道，但是您一说话，把我们的打盹都吓醒了，您这真是声若雷震啊，您是唱美声的吧？”
“不好意思，让大家受惊了。我是粗人，哪里会唱什么美声，就是唱那些要扯着嗓子喊的我行，要弯弯绕的那就完了。我这嗓门是天生的，从小嗓门大，小时候我爹妈就经常被我吓着。当然了，人这一辈子啊，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走运靠的是嗓门儿，倒霉靠的也是嗓门儿。”
“我看这里应该是我最老了，主人看起来应该也是小我几岁。那我就不客气了，说说，大家别嫌我老人家啰嗦啊。”
我这个人呢，从小家里穷，过的比较苦，农村人，有把子穷力气，加上大嗓门，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我。一个是我能打架爱打架，不管能不能打的过，反正你敢惹我，我就跟你干到底，不怕受伤不怕流血不怕疼，所以慢慢的，也就没什么人敢惹我了——当然，主要原因是后来我力气越来越大，他们都打不过我了。二个是我嗓门大，多老远都能听到我说话，村东头我说话，村西头就听见了，一听就知道是我，听见了就躲。后来呢，长大了，除了种田，也没什么会干的。那年头，农村没出路，一个农村户口就把你憋死了。老爸老妈一商量，指望我念书出人头地、脱离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是不可能了，反正有力气，除了种田，还有条路，当兵。如果能当上兵，一辈子就都有饭吃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能当上兵，农村人没见识，有几个穷亲戚也都是村里的，也不知道去哪里问，也不认识外人。不过呢，那时候农村干部心思还正，还能真管事儿，村儿里人不管有什么事儿不明白，都找村支书去问。
那天，我妈在家包饺子，我爸就去找村支书来家里吃饺子。
*************************************************
*************************************************
西游密记（112）
上饺子之前，自然要先喝点儿酒，老爷子只是劝酒，却不提什么事儿。
无事不登三宝殿，老支书自然心里有数，知道他们是有事儿才找他，也不多言，只等他们自己开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年月农村虽然穷，鸡蛋还是有的，加上点儿土特产，几个菜还不至于整不出来。酒呢，都是村里自己酿的，好喝是不怎么好喝，但至少还是酒啊。
那个时候，还没有到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月，农村的日子，倒也没有那么难过。
老爹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老支书虽然也是农民，但是毕竟见过些世面，直接告诉他们，征兵的名额太难了，上面不派任务下来，村里没有资格上报申请，也没有名额，都是要县里才有征兵办公室，连镇里都不行，找他没有用。
这下子彻底断了老两口那点儿小心思，老两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自个儿确实无知，好几天晚上没睡好觉合计出来的主意，一句话就被人家打发了。
这心里一凉，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
老支书一看，心里明白，也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老两口，端起酒杯又嘬了一口。
老两口互相看看，毕竟不是笨人，要不然也不会琢磨出让孩子当兵这样的主意来，就赶紧再敬一杯，问道：“老支书，我们请您来，就是想请您帮忙指条路。您看，这事儿还有戏吗？”
老支书戏自然要唱足，看看他们，沉吟不语，又喝一口酒。
这下子哪有还不明白的，老爹一拍桌子：“我说老哥哥啊，咱们乡里乡亲的几十年了，你就别难为我了，有话你就直说吧，别抻着掖着了，酒什么时候不能喝啊，你这是要急死我吗。”
老支书嘿嘿一笑：“老兄弟啊，不是我逗你，是这件事儿啊，咱们俩急了没有用，要看你这娃行不行。”
“咋说？”
“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唠。”
“你说。”
“路呢，是有一条，但是，不好走。你帮不上忙，我也帮不上忙，要看就只能看你这个娃的胆子和造化了。”
“嗯，你说，看看什么路，能走就让他去碰碰运气。”
“这个事儿啊，咱们不行，但是有人行啊。县里既然有招兵的部门，那就有人管这个，既然有人管这个，那就有指望。”
“什么指望？”
“咱们的老脸不行了，人家不会待见。但是，孩子还有希望啊，你就让孩子直接找上门去，让人家过过眼。要是人家高看了一眼，事儿就算成了。要是人家眼皮都不夹一下，这孩子也就认命，种田种一辈子得了。”
“这。。。主意是不错，问题是这孩子也没出过远门儿，没见过世面，一下子让他去见这么大干部，他能行吗？”
“行不行也就这条路了啊，咱哥儿俩都求不着人家啊，没那脸面。你提两坛子这个酒去，人家也看不上啊。人家是去过高丽抗美援朝、跟美国鬼子干过架的人，什么洋玩意儿没见过。”
“唉。。。这农村娃就是命苦。。。”
“老兄弟啊，你也别太发愁。你知道我为什么出这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