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围城 第四节 试探 上
“另外师宓，不知刚才有一个细节你注意到没有？这个姐姐在叫我皇上的时候总是别别扭扭的。”
“陛下想说的是～？”
“朕在想，现在我们起义军有最开始五千人发展至如今一万余人，人数增加一倍多，增加之人中绝大多数是攻占州城的百姓，他们或因不满宋朝廷的昏庸腐败来投靠，或因我们劫富济贫，开仓放粮得民心。虽然已经投靠我们，但他们内心还不够接纳大南国。”
“所以陛下想让众汉人将士从内心认定陛下的天子之尊？？”
“是也不是。我想毕竟接受是一个过程，民心最重要。如果汉将士中有叫错，或口误者，不得惩戒。现在我们征战过程中，不妨让众将士称我为统帅，称母亲大人为旧称娅王。”
黄师宓立马跪下道：“臣虽一早便一心向陛下，但还是替汉人将士谢陛下。不过，大南国初建，陛下本是一国之君，不可改称谓，至于皇太后之称，还是问问她老人家自己的意见更好。”
“好，我问下她的意见。你看这雨何时能停？这雨怎么这么大。”
“臣在羊城长大，对这一带气候最是熟悉，看这狂风暴雨的迹象，这应是筛风上岸，筛风从海上而来，传说是因天龙吸海水，其势可扭转乾坤，说催天毁地一点不为过。但这里，远远不是筛风中心。这雨可能要下上好几日。”黄师宓道。（筛分：台风的古称。羊城：广州城。）
“不宜行军，正好在这端州城内修整几日。传令到众将领把好各个出口，关闭城门，加强戒严。不准任何一人逃出城外，谨防通风报信。”
第二天一早，侬智高便去和母亲阿侬商量安定汉人将士的军心。
阿侬一早就冒雨来视察团练了。
侬智高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母亲阿侬从练兵教练台上走下来。他把自己的想法跟母亲说了。
阿侬同意他的考虑，却不允许他改自己的称谓，边走边道：“我看就只改我的称谓，现在行军，我是一军之主将，旧称娅王比皇太后更像统帅，而且也不会让降伏的汉人感到冒犯。另一边，对你称谓该是陛下就是陛下，该是圣上就是圣上，你自己要拿出帝王气势来。”阿侬停下来，鹰目盯着儿子道：“民心向背是我们起义的基石，特别是汉人，但它只是手段。用汉人才是我们的目的，你最该关心的，是怎么用！”
“是，儿子明白。”
“你分析下，一个人做事，一般会出于哪些原因。”
“凡人举事，究其因，可分两类：一，因利因情，诱之。二，有害有恨，逼之。”
“所以，你要让一个人为你做事，就要用利益诱惑他，用情爱掌控他，把他陷入绝境逼迫他，鼓动甚至制造仇恨，让他彻底成为你的工具。利要大，情要深，害要狠，恨要痛彻心扉。”阿侬握住侬智高的手，“儿子，政治与权术跟战场一样血腥。”
侬智高看着阿侬眼中的仇恨，那也是他的仇恨——杀父之仇。穿着大红色战甲的母亲已经霜染青丝，面颊上是岁月用刀刻下的痕迹。侬智高轻轻捋了捋母亲的碎发。阿侬眼神也变得慈祥，二人继续雨中信步。
“你妹妹那边怎样？”
“信使说最近她生了病，在养病，没见到她人。”
二人在雨中渐行渐远。。。
侬智高骑马从练兵场回来，雨中身姿与大雨一样张狂。
衙门口又在开仓放粮了，闭门不出的百姓，终于没有了储粮，在门前排起了长队。
侬智高马过衙门的时候，勒马驻足，视线穿过重重叠叠的油纸伞，停注在芝语身上。她在搬粮和发粮，穿着竹片子做的甲衣，没有带头盔，挽了一个髻也松松散散，还垂了一缕，脸上扑了粮食的灰屑，时不时凑去看旁边闽珺写的字。
怎么看都像个不修边幅的少妇，还不如旁边的妹妹水灵，怎么昨天晚上就觉得她出尘绝艳呢？侬智高心道。
闽珺抬头，无意看见侬智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边。似受惊小鸟般站起来，“参见陛下！”闽珺的一声，人群都骚动了。人们纷纷跪下，口乎万岁。
人群中，她一点都不引人注目，这很好。侬智高一抹笑意浮上。
这抹笑，看在芝语眼中，是叵测高深，她秀眉微蹙，明眸茫茫，万千思绪与满心忧虑都在那茫茫秋水中。“可惜就是她这一双眼睛太夺目了。”侬智高心想。
这抹笑，看在闽珺眼中，是默默含情，她咬唇抿嘴，脸颊微红，那少女情怀都在一颦一笑间。瞄到闽珺的神情，侬职高若有所思。
侬智高没做任何过多的停留，离去。
“这都一整天了，雨怎么一点都不见小。”闽珺伸手一触清凉的雨。芝语把最后的东西归置好，对周围的女兵说：“东西放好，大家就可以去休息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芝语现在已经是这几个女兵的小班头。“闽珺，我看一下你的登记簿。”
“给，没有你要找的欧阳大哥。”
芝语心里自然知道这里不会有欧阳大哥的姓名。他即使真的来领东西，也不会用自己真名，更何况自己在这里根本没有看到他。
她结交了一个寻找的父亲的女孩子，她叫柳果果。她在负责俘虏登记。中午芝语偷偷去找了一趟她。看过了所有的俘虏，还打听了欧阳小宝的消息，可惜渺无音信。“难道欧阳大哥已经到了羊城。”芝语心想。
“闽珺，这字念什么？”
“这字是勤，勤快的勤！”闽珺看了一下，给芝语写了一个“勤”字，道：“芝语姐，你每次都那么认真的学字图什么？”
芝语只笑笑，不说话。心里回答道：“如果以后再有机会给欧阳大哥画地图，自己可以这清楚所有的标注。”
虽是盛夏，但瓢泼的雨扑灭了大地的燥热，清凉而宁静的深夜，女兵们都在雨声中做着甜美的梦。
“陛下想说的是～？”
“朕在想，现在我们起义军有最开始五千人发展至如今一万余人，人数增加一倍多，增加之人中绝大多数是攻占州城的百姓，他们或因不满宋朝廷的昏庸腐败来投靠，或因我们劫富济贫，开仓放粮得民心。虽然已经投靠我们，但他们内心还不够接纳大南国。”
“所以陛下想让众汉人将士从内心认定陛下的天子之尊？？”
“是也不是。我想毕竟接受是一个过程，民心最重要。如果汉将士中有叫错，或口误者，不得惩戒。现在我们征战过程中，不妨让众将士称我为统帅，称母亲大人为旧称娅王。”
黄师宓立马跪下道：“臣虽一早便一心向陛下，但还是替汉人将士谢陛下。不过，大南国初建，陛下本是一国之君，不可改称谓，至于皇太后之称，还是问问她老人家自己的意见更好。”
“好，我问下她的意见。你看这雨何时能停？这雨怎么这么大。”
“臣在羊城长大，对这一带气候最是熟悉，看这狂风暴雨的迹象，这应是筛风上岸，筛风从海上而来，传说是因天龙吸海水，其势可扭转乾坤，说催天毁地一点不为过。但这里，远远不是筛风中心。这雨可能要下上好几日。”黄师宓道。（筛分：台风的古称。羊城：广州城。）
“不宜行军，正好在这端州城内修整几日。传令到众将领把好各个出口，关闭城门，加强戒严。不准任何一人逃出城外，谨防通风报信。”
第二天一早，侬智高便去和母亲阿侬商量安定汉人将士的军心。
阿侬一早就冒雨来视察团练了。
侬智高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母亲阿侬从练兵教练台上走下来。他把自己的想法跟母亲说了。
阿侬同意他的考虑，却不允许他改自己的称谓，边走边道：“我看就只改我的称谓，现在行军，我是一军之主将，旧称娅王比皇太后更像统帅，而且也不会让降伏的汉人感到冒犯。另一边，对你称谓该是陛下就是陛下，该是圣上就是圣上，你自己要拿出帝王气势来。”阿侬停下来，鹰目盯着儿子道：“民心向背是我们起义的基石，特别是汉人，但它只是手段。用汉人才是我们的目的，你最该关心的，是怎么用！”
“是，儿子明白。”
“你分析下，一个人做事，一般会出于哪些原因。”
“凡人举事，究其因，可分两类：一，因利因情，诱之。二，有害有恨，逼之。”
“所以，你要让一个人为你做事，就要用利益诱惑他，用情爱掌控他，把他陷入绝境逼迫他，鼓动甚至制造仇恨，让他彻底成为你的工具。利要大，情要深，害要狠，恨要痛彻心扉。”阿侬握住侬智高的手，“儿子，政治与权术跟战场一样血腥。”
侬智高看着阿侬眼中的仇恨，那也是他的仇恨——杀父之仇。穿着大红色战甲的母亲已经霜染青丝，面颊上是岁月用刀刻下的痕迹。侬智高轻轻捋了捋母亲的碎发。阿侬眼神也变得慈祥，二人继续雨中信步。
“你妹妹那边怎样？”
“信使说最近她生了病，在养病，没见到她人。”
二人在雨中渐行渐远。。。
侬智高骑马从练兵场回来，雨中身姿与大雨一样张狂。
衙门口又在开仓放粮了，闭门不出的百姓，终于没有了储粮，在门前排起了长队。
侬智高马过衙门的时候，勒马驻足，视线穿过重重叠叠的油纸伞，停注在芝语身上。她在搬粮和发粮，穿着竹片子做的甲衣，没有带头盔，挽了一个髻也松松散散，还垂了一缕，脸上扑了粮食的灰屑，时不时凑去看旁边闽珺写的字。
怎么看都像个不修边幅的少妇，还不如旁边的妹妹水灵，怎么昨天晚上就觉得她出尘绝艳呢？侬智高心道。
闽珺抬头，无意看见侬智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边。似受惊小鸟般站起来，“参见陛下！”闽珺的一声，人群都骚动了。人们纷纷跪下，口乎万岁。
人群中，她一点都不引人注目，这很好。侬智高一抹笑意浮上。
这抹笑，看在芝语眼中，是叵测高深，她秀眉微蹙，明眸茫茫，万千思绪与满心忧虑都在那茫茫秋水中。“可惜就是她这一双眼睛太夺目了。”侬智高心想。
这抹笑，看在闽珺眼中，是默默含情，她咬唇抿嘴，脸颊微红，那少女情怀都在一颦一笑间。瞄到闽珺的神情，侬职高若有所思。
侬智高没做任何过多的停留，离去。
“这都一整天了，雨怎么一点都不见小。”闽珺伸手一触清凉的雨。芝语把最后的东西归置好，对周围的女兵说：“东西放好，大家就可以去休息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芝语现在已经是这几个女兵的小班头。“闽珺，我看一下你的登记簿。”
“给，没有你要找的欧阳大哥。”
芝语心里自然知道这里不会有欧阳大哥的姓名。他即使真的来领东西，也不会用自己真名，更何况自己在这里根本没有看到他。
她结交了一个寻找的父亲的女孩子，她叫柳果果。她在负责俘虏登记。中午芝语偷偷去找了一趟她。看过了所有的俘虏，还打听了欧阳小宝的消息，可惜渺无音信。“难道欧阳大哥已经到了羊城。”芝语心想。
“闽珺，这字念什么？”
“这字是勤，勤快的勤！”闽珺看了一下，给芝语写了一个“勤”字，道：“芝语姐，你每次都那么认真的学字图什么？”
芝语只笑笑，不说话。心里回答道：“如果以后再有机会给欧阳大哥画地图，自己可以这清楚所有的标注。”
虽是盛夏，但瓢泼的雨扑灭了大地的燥热，清凉而宁静的深夜，女兵们都在雨声中做着甜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