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妃:王爷咱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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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死不了的铃铛

    



    淡薄的身躯跪伏在地,胸口那娟娟流淌的血液,在地上慢慢汇聚成一滩水泽。



    莫茹萱拾起桌案上的糕点,选了一块没溅到血的咬了一口。还是记忆中的绵软糯糯,不粘牙,甚是美味。



    只可惜,做它的人再也不会醒过来……



    咽下那一口糕点,连同泪水一并咽到肚子里。



    她痛恨背叛,可她却恨不起琥珀。



    水眸闪烁着泪光,让江慕寒的心被揪紧。一把将她纳入怀中,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抚着她的悲伤。



    “我在这儿。”他的深情便是陪伴,简单的四个字,却是他的承诺。不管千难万险,我总会在你身边,只要我在,你便会安好。



    莫茹萱笑着落泪,将泪水留在了他的素白长袍上。



    这个男人,不屑于甜言蜜语,也很少会说,但这四个字却让她刻骨铭心。当初梦魇缠身时,是他抱着自己,将自己从十八层地狱拖了出来。也是他,在自己受困于心魔时,给了自己力量。



    她不求爱得轰轰烈烈,只求能与他一世相守,哪怕……是与天下为敌!



    归去来从房梁上下来,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副受不了的模样,“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肉麻。脸是个好东西,你们要不要考虑捡起来戴上?”



    江慕寒嗤笑一声,半拥着美人,连个眼角都懒得给他,只是柔情万丈地看着爱妻,“阿萱,听说老和尚最近在为玄衣亲卫选妻,你说,归去来的妻子会是怎样的人呢?”



    “什么!”归去来一手搭在琥珀的腰上,一只手还僵在半空,惊恐地转头看向他们,“主人要给我们选妻?王爷你没听错吧?”



    他怎么不知道?主人的眼光真的不适合他啊!心底发慌的归去来,也没顾得上再去核实,直接扛了琥珀的尸身往外跑,一溜烟儿的,连个背影都没留下。



    江慕寒淡淡一笑,他同阿萱的恩爱又岂是旁人可指指点点的?



    看着一向稳重又毒舌的归去来慌不择路地逃走,莫茹萱只能用仰慕的眼光看着自家男人。看得江慕寒心情甚好。



    “阿萱,琥珀的身后事,本王会让人着手操办的。你放心吧。”知她重情重义,哪怕琥珀背弃了她,也是情有可原,阿萱是会原谅她的。



    有个懂你、知你心的人在身边,就是省事儿。不用道谢,也不用多说,只是与他紧紧相拥,便胜却人间无数。



    他们夫妻之间,无需小儿女的儿女情长,只有相伴到老的承诺。



    千里之外的一处山庄,浑身漆黑的女子,披头散发,面如箔纸,嘴角还带着一缕暗黑色的血迹,眼框里空空荡荡……



    该死!那个该死的贱女人,这样都不死!贼老天,你是在玩我吧!



    许久未曾修剪过的指甲嵌入手心,留下几个月牙痕迹。



    摇摇晃晃从床榻上起来,走向早已被砸了镜面的梳妆台,因为没有眼珠子,所以她一路上跌跌撞撞,也不知踩死了多少虫子,撞翻了什么物件,杂乱的屋子里越发地凌乱,甚至还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门外的男子默默地看着里头的女子,看着她癫狂地打翻伸手所及的物件,拽着簪子狠狠往自己的手臂上戳,一下比一下狠厉,仿佛那是她最恨的人的脸,而不是她自己的手。



    “主子,铃铛这副模样……”书童装扮的小少年,担忧地看着屋子里发狂的女子,浑身汗毛张开,冷汗一身身往下落,“她这样子,属下担心她终有一日会对自己人出手,到时候……”



    男子阻了他的话,面上无惧无怖,似是对这个已经疯魔的女子无动于衷,哪怕她是个玩蛊的高手,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罢了。



    这份淡然与自傲,让他看上去更多了一份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气度,是常人所无法比拟的。



    “去送她一杯酒。”右手食指上的碧玉扳指闪过一道光,男子吩咐下去便转身离开了。



    若不是手底下的人来报,铃铛这个疯婆子突然暴怒,又哭又笑十分反常,他怎会孤身来到这儿。他一直以为铃铛不过是自己手掌之物,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那些个刺客杀手,死了便死了,反正都是有二心的,正好让着疯婆子淘汰了去,还能测出江慕寒身侧的那些玄衣亲卫的手段。



    那些叛徒,死得不浪费。



    得了他的吩咐,书童不自禁地抖了抖身子。原以为主子还会看在铃铛为他效命十年的份上,救她一命,却没想到主子竟然让她以最惨烈的方式离去……



    看来这一次铃铛的自作主张,真的惹怒了主子。书童晃晃脑袋,将仅剩的一点怜惜晃掉,去酒窖搬了一坛酒过来。



    “哈哈哈……”满手血污的铃铛,像是在折磨心头恨,那狰狞表情,哪里还有当初的风情万种。



    “杀了你!杀了你!让你和我抢男人!不就是美人吗,我也是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要过得那么惨,你却被那么多的男人捧在手里?”铃铛像是半点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个人,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手中的银簪被她捏得弯了,本就不怎么锋利的头深深嵌在了她的手骨之中。



    书童背着血淋淋的一幕恶心到了,远远地站着,然后将手中的烈酒高高捧起,重重摔下。



    “嘭!”酒坛四分五裂,里头的美酒散发出浓烈的酒香。



    疯癫的铃铛在酒香四溢的那一刻,开始剧烈颤抖,紧接着蜷缩成了一团,嘴唇也被她咬得鲜血漫步,甚至连唇瓣都被她自己咬了下来!



    “啊!”忍无可忍之下,她开始打滚,开始惨叫,那叫唤声听得书童一个七尺男儿都毛骨悚然。



    不忍去看她的惨状,书童慌忙跑出去,然后将烈酒往她的房门、窗户上砸。



    酒香散满了院子,而里头的铃铛惨叫声越发凄厉。



    书童撕了一角袖袍塞到了耳朵里,还不忘念念有词:“铃铛啊铃铛,是你犯了主子的忌讳,可不是我想要你的命啊!你冤有头债有主,日后入了十八层地狱,可千万别和阎王爷告我的状啊!”



    絮絮叨叨了许久,书童鼓起勇气,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往她的房门扔去,下一刻,熊熊烈火燃起,里头的喊叫声也渐渐平稳下来了。



    他也没办法,铃铛浑身是毒不说,还养蛊,这处山庄虽然隐蔽,可她身上的蛊就是隐患,为了杜绝后患,她只能承受烈火焚身之苦。



    大火燎面的时候,铃铛已经痛得无法说话,只能睁着没有眼珠子的眼眶,蜷缩成一团,缩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为了他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筹码,去为他谋一个未来,可他不仅娶妻生子还为了那个贱人,如此待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片痴心,却换来这样的下场?他明知道自己为了养活那一窝的蛊虫,身子早已不济。那只本命蛊又是成长的关键时期,滴酒都碰不得,连酒味都不能闻,否则蛊虫反噬,她就算是玩蛊的行家也会被活活疼死的呀!



    他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对自己?



    她不明白,即使已经没了眼睛,她也无法瞑目!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山庄外的一处凉亭中,一身翠竹图案长袍的男子,把玩着一只玉质的杯子,眼神淡漠地看着山下山庄内的熊熊烈火。



    愚蠢的人只会庸人自扰,这么蠢的女人,他不需要。



    想起那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女人,他素来平稳的胸膛竟有一瞬间的跳动,那是一种兴奋,是一种势在必得与渴望。



    他的女人,就该是这样子的。贤妻良母不过是女人虚假的外表,各个都是演戏的好手,连梨园里头的名旦都自叹弗如。世人看不明白,却一直要将蛇蝎妇人往身边带,真是愚不可及啊!



    不知名的深山里的山庄失火,在广阔的大夏引不起半点波澜。



    而当归去来带回铃铛死亡的消息时,莫茹萱只觉得讽刺。



    当初她被景王踹了一脚之后,就传来景王怒极杀了铃铛夫人的消息,可如今归去来又追着琥珀临死前透露的消息得知铃铛刚死,还是死于大火……



    她怎么就觉得这铃铛夫人还是没死呢?死了一次又一次,她难不成又九条命吗?



    捂着肚子,莫茹萱无语地看着江慕寒,喃喃道:“我怎么觉得这铃铛夫人就是个死不了的货色呢?”



    江慕寒笑着给她剥了个核桃,将肉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不管死不了,还是死透了,她都不会再对你造成伤害。”铃铛夫人的蛊毒确实厉害,但这一次阿萱凭借着自己的毅力,硬生生挺过了僵尸蛊,蛊虫反噬,哪怕铃铛夫人不死也要瘫痪在床的。



    所以这个消息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他更关心的阿萱,还有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