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相背后的真相（上）
“高僧？”龙泽疑道，“不知庄主可否知道那位高僧的法号？”
云嘉摇了摇头。“对方并未告知，不过寻常僧人袈裟法杖从不离身，但那位高僧却穿着寻常农家的粗布衣，脖子上挂着一串灰白佛珠，最有趣的是他从不离手的是一双长约十寸的银筷子。”
龙泽闻言一怔。
“怎么，大师认识这位高僧？”
“啊？嗯，不熟悉。”龙泽若有所思地望着湖泊，久久，突然道：“云庄主，你在建庄时可否遇到什么阻碍？”
云嘉方要开口，突然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地踌躇了片刻，忽然转头看了赵五一眼。对方心领神会，颔了颔首，转步退去了。
见再无旁人，云嘉娓娓道来。
熏风拂过水面，撩起圈圈涟漪。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听完云嘉的讲述，龙泽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事情就是如此。哦对了，妖魔已除，鄙庄今夜准备热闹一番，届时我与夫人在正厅设宴，不知今晚大师可否赏光前来。”
“有吃的，贫僧一定到。”
“那就好，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大师清修了。”云嘉又是一拜，转身离去。
此时，湖面迷雾散尽，龙泽亦是灵台清明。他负手眺望远处的山景，久久不动。
“难道，真是我想得那样吗？”
万昭翎谢客了大半日。
他在床上盘腿打坐，虽然肉身已定，但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他知道自己实力不俗，正像师傅在山上时到处夸口，说他神剑堂出了仞利天宫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对此，万昭翎是认同的，因为师傅不会说谎骗他，而事实也是他不过二十来岁便将剑气修炼到了十六重天的境界，需知他的师傅也才二十一重天。但此次他下山历练，师傅却一反常态，绷着脸叮嘱道：“记住，人在江湖，骨要正，气要足，做事不能一根筋，底牌不能尽视人前。”
万昭翎将这话记在了心里，然而和含香对战时，明明到了中途他便知此女不是敌手，仍不禁用了全力，只是因为使用全力才会让他感到安心。
恐惧。
这是少有实战者才会产生的恐惧。
在那一刻，往日的道心化作云烟，唯独剩下本能驱策手中的剑，将对手置之死地。
“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如此简单粗暴的想法出现在心中，让万昭翎事后惊讶不已，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在那一战中，龙泽全程气定神闲。
他到底是不是猫妖的对手？
万昭翎看不透，但他看得出来此人经历过无数生死，唯有如此才能在存亡之际还保持一份坦然。
想明白这些，除了恐惧，万昭翎还多了一分嫉妒。
“看来这些年的道是白修了。”万昭翎忖思道，“日后要多下山，只有历练在尘世，道才是道啊。”心念至此，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何人？”
“道爷，是贫僧。”
万昭翎惊觉，起身开门，只见龙泽站在外面，笑眯眯地摸着光头。
“原来是大师，不知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进去说吧。”龙泽自顾自地走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万昭翎合门回身，坐在龙泽对面。
“听闻云庄主出身仞利天宫，敢问道爷可否相识？”龙泽问道。
万昭翎知无不言，将他和云嘉及水沛儿的关系一一道来。
龙泽听完沉默许久，拿着个茶杯含在嘴边，却是不动。
“大师在想什么？”万昭翎忍不住问。
龙泽放下茶杯，正视对方道：“有件事我想和道爷商量一下。”
适夜，水云庄内外热闹非凡。
若换在平常，忙完农事的村民早就歇着了，然而祸害庄上大半年的妖灵已除，所有人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自然要放松一下。所以云嘉命人在外大摆流水宴，请村里男女老少都来吃席。
庄外人头攒动，庄内正厅却是一幅端正景象。
铺红圆桌上摆满了素斋，入席的有云庄主、其夫人水沛儿、龙泽和万昭翎四人。
赵五、春萼以及包括龙斗在内的侍童都在旁边候着。
“庄上能免此大难，要多谢万道长和云方大师的鼎立相助，我云嘉无以为报，先干为敬！”说着，他举杯干了一盅。
“我以水代酒，替夫君谢过昭翎与大师。”水沛儿举杯含笑道。
龙泽吃得满嘴油，不文雅地抹了抹，然后笑呵呵地回敬，但万昭翎却愁眉不展，自始自终都没动过一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有心事。
“昭翎，你哪里不舒服吗？”水沛儿关心道。
万昭翎一怔，连忙端起茶杯，回敬云嘉夫妇，不过他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想来是昨夜一战，道长有些脱力了，故而神思不凝。”龙泽道，“恰好贫僧这里有一炷凝神香，可以排遣郁积，荡涤妖气。水云庄这半年来被妖物祸害得够呛，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妖气的影响，点燃此物可以驱除邪秽。春萼姑娘，请把它点上吧。”他从破布口袋里摸出半截香交给侍女春萼。
春萼双手接过，只见这截香长不过小指，香头乌黑，已经燃灭了无数次，放在寻常早该扔了。云嘉示意她按龙泽的话做，于是她转身走到神龛前，将香插进铜炉点燃。
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众人只觉浑身舒爽。
龙泽摇晃着杯中美酒，突然道：“这样枯坐略显无趣，不知庄主府上可有丝乐优伶？”
云嘉愣了一下。“这……鄙庄虽有恒产，但不敢奢靡，从未圈养过伶人。”对龙泽的怪异举动，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师若想看戏，我记得村里有几个农户原是楚地的皮影戏艺人，不如让赵五叫他们……”
“不必那么麻烦。”龙泽指了指自己，“贫僧游历天下，也学过不少卖艺人的糊口手段，其中尤以南诏剑舞最精。庄主若不嫌弃，我可以用手中木杖为列位表演一段昨夜大战妖魔的精彩好戏。”
“怎么能让客人助兴呢，这不合礼数。”
“所谓主随客便，庄主又何必推辞呢？”
见龙泽面颊微红，云嘉只当他醉了，也不好阻拦，便道：“既然如此，我等凡夫就一观大师英姿吧。”
“好！”龙泽一撤身，同时抽出杖中剑，在众人围观下舞将起来。
云嘉摇了摇头。“对方并未告知，不过寻常僧人袈裟法杖从不离身，但那位高僧却穿着寻常农家的粗布衣，脖子上挂着一串灰白佛珠，最有趣的是他从不离手的是一双长约十寸的银筷子。”
龙泽闻言一怔。
“怎么，大师认识这位高僧？”
“啊？嗯，不熟悉。”龙泽若有所思地望着湖泊，久久，突然道：“云庄主，你在建庄时可否遇到什么阻碍？”
云嘉方要开口，突然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地踌躇了片刻，忽然转头看了赵五一眼。对方心领神会，颔了颔首，转步退去了。
见再无旁人，云嘉娓娓道来。
熏风拂过水面，撩起圈圈涟漪。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听完云嘉的讲述，龙泽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事情就是如此。哦对了，妖魔已除，鄙庄今夜准备热闹一番，届时我与夫人在正厅设宴，不知今晚大师可否赏光前来。”
“有吃的，贫僧一定到。”
“那就好，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大师清修了。”云嘉又是一拜，转身离去。
此时，湖面迷雾散尽，龙泽亦是灵台清明。他负手眺望远处的山景，久久不动。
“难道，真是我想得那样吗？”
万昭翎谢客了大半日。
他在床上盘腿打坐，虽然肉身已定，但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他知道自己实力不俗，正像师傅在山上时到处夸口，说他神剑堂出了仞利天宫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对此，万昭翎是认同的，因为师傅不会说谎骗他，而事实也是他不过二十来岁便将剑气修炼到了十六重天的境界，需知他的师傅也才二十一重天。但此次他下山历练，师傅却一反常态，绷着脸叮嘱道：“记住，人在江湖，骨要正，气要足，做事不能一根筋，底牌不能尽视人前。”
万昭翎将这话记在了心里，然而和含香对战时，明明到了中途他便知此女不是敌手，仍不禁用了全力，只是因为使用全力才会让他感到安心。
恐惧。
这是少有实战者才会产生的恐惧。
在那一刻，往日的道心化作云烟，唯独剩下本能驱策手中的剑，将对手置之死地。
“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如此简单粗暴的想法出现在心中，让万昭翎事后惊讶不已，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在那一战中，龙泽全程气定神闲。
他到底是不是猫妖的对手？
万昭翎看不透，但他看得出来此人经历过无数生死，唯有如此才能在存亡之际还保持一份坦然。
想明白这些，除了恐惧，万昭翎还多了一分嫉妒。
“看来这些年的道是白修了。”万昭翎忖思道，“日后要多下山，只有历练在尘世，道才是道啊。”心念至此，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何人？”
“道爷，是贫僧。”
万昭翎惊觉，起身开门，只见龙泽站在外面，笑眯眯地摸着光头。
“原来是大师，不知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进去说吧。”龙泽自顾自地走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万昭翎合门回身，坐在龙泽对面。
“听闻云庄主出身仞利天宫，敢问道爷可否相识？”龙泽问道。
万昭翎知无不言，将他和云嘉及水沛儿的关系一一道来。
龙泽听完沉默许久，拿着个茶杯含在嘴边，却是不动。
“大师在想什么？”万昭翎忍不住问。
龙泽放下茶杯，正视对方道：“有件事我想和道爷商量一下。”
适夜，水云庄内外热闹非凡。
若换在平常，忙完农事的村民早就歇着了，然而祸害庄上大半年的妖灵已除，所有人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自然要放松一下。所以云嘉命人在外大摆流水宴，请村里男女老少都来吃席。
庄外人头攒动，庄内正厅却是一幅端正景象。
铺红圆桌上摆满了素斋，入席的有云庄主、其夫人水沛儿、龙泽和万昭翎四人。
赵五、春萼以及包括龙斗在内的侍童都在旁边候着。
“庄上能免此大难，要多谢万道长和云方大师的鼎立相助，我云嘉无以为报，先干为敬！”说着，他举杯干了一盅。
“我以水代酒，替夫君谢过昭翎与大师。”水沛儿举杯含笑道。
龙泽吃得满嘴油，不文雅地抹了抹，然后笑呵呵地回敬，但万昭翎却愁眉不展，自始自终都没动过一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有心事。
“昭翎，你哪里不舒服吗？”水沛儿关心道。
万昭翎一怔，连忙端起茶杯，回敬云嘉夫妇，不过他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想来是昨夜一战，道长有些脱力了，故而神思不凝。”龙泽道，“恰好贫僧这里有一炷凝神香，可以排遣郁积，荡涤妖气。水云庄这半年来被妖物祸害得够呛，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妖气的影响，点燃此物可以驱除邪秽。春萼姑娘，请把它点上吧。”他从破布口袋里摸出半截香交给侍女春萼。
春萼双手接过，只见这截香长不过小指，香头乌黑，已经燃灭了无数次，放在寻常早该扔了。云嘉示意她按龙泽的话做，于是她转身走到神龛前，将香插进铜炉点燃。
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众人只觉浑身舒爽。
龙泽摇晃着杯中美酒，突然道：“这样枯坐略显无趣，不知庄主府上可有丝乐优伶？”
云嘉愣了一下。“这……鄙庄虽有恒产，但不敢奢靡，从未圈养过伶人。”对龙泽的怪异举动，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师若想看戏，我记得村里有几个农户原是楚地的皮影戏艺人，不如让赵五叫他们……”
“不必那么麻烦。”龙泽指了指自己，“贫僧游历天下，也学过不少卖艺人的糊口手段，其中尤以南诏剑舞最精。庄主若不嫌弃，我可以用手中木杖为列位表演一段昨夜大战妖魔的精彩好戏。”
“怎么能让客人助兴呢，这不合礼数。”
“所谓主随客便，庄主又何必推辞呢？”
见龙泽面颊微红，云嘉只当他醉了，也不好阻拦，便道：“既然如此，我等凡夫就一观大师英姿吧。”
“好！”龙泽一撤身，同时抽出杖中剑，在众人围观下舞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