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种与持戒人
“哥，你干嘛打我！”练凰捂着脑袋，委屈道。
练青也不理她，向僧道二人拱手致歉：“萨前辈，了空大师，舍妹平日被我娇纵惯了，礼数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了空和尚哼了一声，甩袖继续赶路。
萨兮鹄看着练青，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与了空并肩而行，感慨道：“身为练青的持戒人，大师有福呀，不像我，纵使千万个不愿意，也得伺候他那刁钻跋扈的小妹，实在是苦不堪言啊。”
“伺候？”了空不悦地皱眉，“持戒人的职责是约束他们，别忘了……”他看了看身后兄妹，低声道：“鬼种是世间最凶之物，若无指引，必定为祸苍生，所以千年前祖师爷创立了六道院，就是为将鬼种引入正途，荡尽天下妖魔。他们是持戒人手中的利器，记住这一点。”
“鬼种有血有肉，更加有情，怎么能看作是兵器呢？”萨兮鹄神态冰冷。
了空不愿和他抬杠，正想把话题岔开。这个时候，两人已经登上高坡，但见眼前景象，竟都哑口了。
只见阴云低垂，龙家坳与葬首山被重重迷雾紧锁，氤氲流转，诡异至极，而离了村寨向外，东西南北没有丝毫雾气，仿佛偌大的村子被困在了一座迷雾组成的牢笼里。
“瑶光感知此地有鬼种降生，所以院主才派咱们把他带回去，可是，鬼种降世是这样的阵仗吗？”奇景在前，萨兮鹄怔怔道。
了空也理不清头绪。
此时天阴似夜，偶有电龙窜动，一场大雨正在蓄积它的威势。
二人暂压心头疑惑，与练氏兄妹向龙家坳走去。
在三丈外便是模糊一片的雾中，他们摸至村口，走在最前面的了空回望众人，但见练青步履踉跄，就像喝醉了一样，不由疑道：“你怎么了？难道这雾里有毒！”
练青摇头否认。“正相反，这雾气简直妙不可言。”“没错，就像冰糖一样甜甜的，还顺着我的毛孔……往身子里钻。”练凰也道，她闭目耸肩，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了空眉头一皱，实在看不出其中的名堂，便道：“这村子太古怪，待会进去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小心。”
其他人点头同意，到了这个时候，练凰也不好犯懒，于是翻身下马，与众人并肩入村。
此处雾气更浓，一丈外只能看到屋舍模糊的轮廓。看不到人，周围寂静如死，直到众人走到村中央，才听到不远处传来摇椅的吱嘎声。
萨兮鹄和了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向声音的源头走去。待到近处，他看到一架摇椅放在前方不远处的茅屋门前，上面躺着个人，老态龙钟的，正是三天前主持葬仪的瞎老太。此时她躺卧不动，面朝木门，看不清长相。
“老人家，跟你打听打听，这里的住户都到哪儿去了？”萨兮鹄试探道，但瞎老太不动，也不回话。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赶了过来。练凰缀在后面，手持缰绳。不知怎么了，马儿越接近茅屋，情绪越是躁动，一个劲儿地掀蹄嘶鸣。
被这畜生搞得心烦，她恶狠狠道：“老实点，不然我把你的心肝挖出来！”
“老人家？”
萨兮鹄仍在试探，见对方久不回应，便壮着胆子把她的脑袋别过来，这一看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见她两眼血洞，嘴巴大张，股股白气自眼耳口鼻升腾而起。
在萨兮鹄惊骇失神的当儿，瞎老太突然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与此同时，马儿再次躁动起来。
练凰真得恼了，转过头正想惩戒它，谁知却看到它的七窍在飙血，而且有大量白气喷涌出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使出一记手刀，登时马头翻飞，从脖颈断口喷出来的鲜血像雨点一样落下来，将三人的衣衫染红。
萨兮鹄摆脱瞎老太，退后数步。这时，可怖的呻吟声从雾里传来，四面八方人影攒动，龙家坳的村民不知从哪儿钻出，将众人围住。他们的七窍都在冒烟，和被斩死的驮马还有瞎老太如出一辙。
四人背靠背站着，目下村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缓慢地移动，场面十分骇人。
到了这时，了空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恶声道：“失魂落魄，七窍生烟。有人竟在这里施展这等邪术，实在歹毒！”
练凰没听懂他的意思。“什么七窍生烟？难不成这些人嘴里都含着火炭？”
“比那还疼呢姑奶奶。”萨兮鹄解释说，“所谓魂清魄浊，魂掌管着人的理智，而魄掌管着人的肉体，一旦魂散了，体内独留魄在，人就会化作无脑行尸。这些人的魂都被搓成齑粉，然后从七窍散尽。我看呀，这漫天的大雾就是这么来的。”
练凰哦了一声，似懂非懂，不过她对风嗅了嗅，仍觉这味道很甜美，便说：“不管怎么来的，这雾闻起来真得好香。”
了空哼了一声。“当然香了！这雾气于人无碍，但对于鬼种，尤其是新生鬼种就像奶水一样，可是滋养得很呀！”了空越说越恨，忖思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把整村人生魂散尽，用来喂养鬼种？！他抬起头，只见葬首山峰顶雾气最重，便道：“降生的鬼种一定在山顶，我们冲出去！”言罢，他和萨兮鹄对视一眼，然后一个双手合十，一个手捻剑诀，断喝一声“开”。登时，练凰练青气场大变。淡紫色的煞气萦绕二人，连他们的形态容貌都发生了变化。
练青体形暴长，撑开衣衫，儒雅外表不再，脸似恶鬼，狰狞丑陋，上下颌弯月形的獠牙刺将出来，眼眸金光闪闪，长发银白，披散在肩，双手青筋直暴，十指指甲似狼爪般乌黑且长，赫赫然就像地狱罗刹降临人间；而练凰双眼变红，发色也是嫣红若血，两鬓长出红金相间的鸟羽，角质化的双手如鹰爪般褶皱，手背生出红色绒毛。在她的衣服，发上，火焰就像空气般流转依附。
这就是鬼种，又被称作阴人。
他们是半人半鬼之躯，是冥界鬼族和人类女子在梦中**诞下的混血，一旦解放鬼族之力，便会化为厉鬼之姿，世间生灵皆难抗衡。
他们是正义，也可以是邪恶。
他们拯救苍生，亦能涂炭生灵。
成魔，成佛，皆在一念之间……
练青也不理她，向僧道二人拱手致歉：“萨前辈，了空大师，舍妹平日被我娇纵惯了，礼数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了空和尚哼了一声，甩袖继续赶路。
萨兮鹄看着练青，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与了空并肩而行，感慨道：“身为练青的持戒人，大师有福呀，不像我，纵使千万个不愿意，也得伺候他那刁钻跋扈的小妹，实在是苦不堪言啊。”
“伺候？”了空不悦地皱眉，“持戒人的职责是约束他们，别忘了……”他看了看身后兄妹，低声道：“鬼种是世间最凶之物，若无指引，必定为祸苍生，所以千年前祖师爷创立了六道院，就是为将鬼种引入正途，荡尽天下妖魔。他们是持戒人手中的利器，记住这一点。”
“鬼种有血有肉，更加有情，怎么能看作是兵器呢？”萨兮鹄神态冰冷。
了空不愿和他抬杠，正想把话题岔开。这个时候，两人已经登上高坡，但见眼前景象，竟都哑口了。
只见阴云低垂，龙家坳与葬首山被重重迷雾紧锁，氤氲流转，诡异至极，而离了村寨向外，东西南北没有丝毫雾气，仿佛偌大的村子被困在了一座迷雾组成的牢笼里。
“瑶光感知此地有鬼种降生，所以院主才派咱们把他带回去，可是，鬼种降世是这样的阵仗吗？”奇景在前，萨兮鹄怔怔道。
了空也理不清头绪。
此时天阴似夜，偶有电龙窜动，一场大雨正在蓄积它的威势。
二人暂压心头疑惑，与练氏兄妹向龙家坳走去。
在三丈外便是模糊一片的雾中，他们摸至村口，走在最前面的了空回望众人，但见练青步履踉跄，就像喝醉了一样，不由疑道：“你怎么了？难道这雾里有毒！”
练青摇头否认。“正相反，这雾气简直妙不可言。”“没错，就像冰糖一样甜甜的，还顺着我的毛孔……往身子里钻。”练凰也道，她闭目耸肩，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了空眉头一皱，实在看不出其中的名堂，便道：“这村子太古怪，待会进去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小心。”
其他人点头同意，到了这个时候，练凰也不好犯懒，于是翻身下马，与众人并肩入村。
此处雾气更浓，一丈外只能看到屋舍模糊的轮廓。看不到人，周围寂静如死，直到众人走到村中央，才听到不远处传来摇椅的吱嘎声。
萨兮鹄和了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向声音的源头走去。待到近处，他看到一架摇椅放在前方不远处的茅屋门前，上面躺着个人，老态龙钟的，正是三天前主持葬仪的瞎老太。此时她躺卧不动，面朝木门，看不清长相。
“老人家，跟你打听打听，这里的住户都到哪儿去了？”萨兮鹄试探道，但瞎老太不动，也不回话。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赶了过来。练凰缀在后面，手持缰绳。不知怎么了，马儿越接近茅屋，情绪越是躁动，一个劲儿地掀蹄嘶鸣。
被这畜生搞得心烦，她恶狠狠道：“老实点，不然我把你的心肝挖出来！”
“老人家？”
萨兮鹄仍在试探，见对方久不回应，便壮着胆子把她的脑袋别过来，这一看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见她两眼血洞，嘴巴大张，股股白气自眼耳口鼻升腾而起。
在萨兮鹄惊骇失神的当儿，瞎老太突然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与此同时，马儿再次躁动起来。
练凰真得恼了，转过头正想惩戒它，谁知却看到它的七窍在飙血，而且有大量白气喷涌出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使出一记手刀，登时马头翻飞，从脖颈断口喷出来的鲜血像雨点一样落下来，将三人的衣衫染红。
萨兮鹄摆脱瞎老太，退后数步。这时，可怖的呻吟声从雾里传来，四面八方人影攒动，龙家坳的村民不知从哪儿钻出，将众人围住。他们的七窍都在冒烟，和被斩死的驮马还有瞎老太如出一辙。
四人背靠背站着，目下村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缓慢地移动，场面十分骇人。
到了这时，了空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恶声道：“失魂落魄，七窍生烟。有人竟在这里施展这等邪术，实在歹毒！”
练凰没听懂他的意思。“什么七窍生烟？难不成这些人嘴里都含着火炭？”
“比那还疼呢姑奶奶。”萨兮鹄解释说，“所谓魂清魄浊，魂掌管着人的理智，而魄掌管着人的肉体，一旦魂散了，体内独留魄在，人就会化作无脑行尸。这些人的魂都被搓成齑粉，然后从七窍散尽。我看呀，这漫天的大雾就是这么来的。”
练凰哦了一声，似懂非懂，不过她对风嗅了嗅，仍觉这味道很甜美，便说：“不管怎么来的，这雾闻起来真得好香。”
了空哼了一声。“当然香了！这雾气于人无碍，但对于鬼种，尤其是新生鬼种就像奶水一样，可是滋养得很呀！”了空越说越恨，忖思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把整村人生魂散尽，用来喂养鬼种？！他抬起头，只见葬首山峰顶雾气最重，便道：“降生的鬼种一定在山顶，我们冲出去！”言罢，他和萨兮鹄对视一眼，然后一个双手合十，一个手捻剑诀，断喝一声“开”。登时，练凰练青气场大变。淡紫色的煞气萦绕二人，连他们的形态容貌都发生了变化。
练青体形暴长，撑开衣衫，儒雅外表不再，脸似恶鬼，狰狞丑陋，上下颌弯月形的獠牙刺将出来，眼眸金光闪闪，长发银白，披散在肩，双手青筋直暴，十指指甲似狼爪般乌黑且长，赫赫然就像地狱罗刹降临人间；而练凰双眼变红，发色也是嫣红若血，两鬓长出红金相间的鸟羽，角质化的双手如鹰爪般褶皱，手背生出红色绒毛。在她的衣服，发上，火焰就像空气般流转依附。
这就是鬼种，又被称作阴人。
他们是半人半鬼之躯，是冥界鬼族和人类女子在梦中**诞下的混血，一旦解放鬼族之力，便会化为厉鬼之姿，世间生灵皆难抗衡。
他们是正义，也可以是邪恶。
他们拯救苍生，亦能涂炭生灵。
成魔，成佛，皆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