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骗术
哀冬公爵的公开行刑结束后，我和鸢伯劳便回到了家中。
客厅内，透白如月的灯光充盈着四周，无言靠在沙发上的鸢伯劳脸颊，也被这光线染得一片苍白。可能是接触不良的缘故，灯光忽闪忽闪的，摇摇晃晃落在我们的脸上。
“我说，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嘀嘀咕咕地，我偷偷地瞄向鸢伯劳。
这个小不点，依旧固执地保持沉默。尽管她疏忽了一阵，和我搭了两句话，但她现在却是真真正正地、铁了心地对我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我试着和她攀谈，可她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别扭，脸蛋逐渐泛红，然后愈来愈鼓，肉嘟嘟的小脸蛋酝酿着愤懑，让我很慌乱。
果然，这种时候还是强上比较好吧？我心想。
“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把你的衣服全脱光！”
“哼——！”
结果鸢伯劳非但没被吓到，反而瞪了我一眼，让我怪失望的。
我坐在咯吱作响的椅子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鸢伯劳那细嫩的身体映衬在此，那挂着幽梦的窗外，沉寂的夜色难得露出了几分透亮。
于是乎，我什么也不做，就盯着鸢伯劳发呆，波浪般的金发和白皙的肌肤，怎么看也看不厌。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被我的视线扰乱了心绪，女孩把书放到了一边，比平时更早地走向了卧室。
“——那个，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喊我。”
我不厌其烦地打了个招呼，可鸢伯劳听到我的声音后，反而加快了离去的脚步。总而言之，她就是不打算搭理我，默不作声。
“呜哇，你到底怎么了啊。”
“……”
“我说啊，你在想什么事情嘛？”
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
“呃……她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我也真是，干嘛一遇到中意的家伙就欺负呢……”
我不由得抱住脑袋，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悲叹。
“欺负得太过就会让人讨厌，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笑的。”
抱着脑袋继续悲叹。
依我看，现在的情况下，我只能努力地示好，让她原谅自己了——不过我依稀记得，在我们俩处理第一个案子时，我曾对她做过比现在更过分的事情，比如把她摁倒在地挠痒之类的。那时候的鸢伯劳，被我欺负后只是哭了两声，闹了一会儿，便把这事儿忘了，她甚至把这种行为描述为“发泄过剩精力”，视作玩闹。
不过，现在的鸢伯劳不仅仅记仇，而且沉默。由于她对我视若惘然，我也只能紧紧地待在她身边，防止她出什么麻烦了。
回到自己房间里的鸢伯劳，啪地把门一关。半晌，屋里传来了吱、吱的响声。
女孩似乎在屋里踱着小步。
吱——吱——吱——
地板吱嘎作响。
吱——吱——
只是一会儿功夫，空气便归于沉寂。她应该已经睡了。
我有些累了，于是回到了客厅。屋里有一股烟熏味，我打开了窗户。
夜色已深，冰凉的空气吹了进来，让人觉得舒爽。
而且，当风吹到伤口时，也感觉不那么难受了。
就这样，我倚在窗户边上，久违地享受起了冬日的寒意。
最近，肩膀上的枪伤已经开始愈合，虽说看上去依旧触目惊心，但不再痛到刺骨，只是轻轻地戳两下的话，倒也不会痛出冷汗。
凝望窗外，不知哪里传来了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
远方，似乎传来了轰鸣。
“幻听吧？”
我如是安慰自己，没当回事儿。
——吱啦。
背后传来了微微的声响，我有些发怵。转过头，只看到了一张苍白的小脸。
“……失眠了么？鸢伯劳小姐。”
娇小的鸢伯劳身上穿着薄薄的丝质睡衣，推开木门来到了客厅。近乎半透明的睡衣下，包覆着女孩那诱人的肉体，肉嘟嘟的纤长美腿在外露着，一副让人想入非非的模样。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伸出小手揉着眼睛，一副困意盎然的样子。
“我总觉得不对劲，那个家伙肯定藏了一手，我们要想办法弄清楚他的目的。”
“……啥？”
“哀冬公爵，他一定没死。”
“不可能的，是我亲自验的尸，他早都没了脉。”
“没脉搏了么……唔？戎黎？你这个白痴怎么在这里？”
“哇，到底谁是白痴啊。”
我关上了窗户，走到了睡迷糊的女孩面前，给她披上了一件防寒的外衣。
“鸢伯劳小姐，睡觉的时候就不要想那么多事儿了，放轻松。”
她听着我的声音，十分娇蛮地用手擦着自己的眼睛，那平时理性清澈的钴蓝色眸子，因为困意而半张半合，趋于涣散。
“真是没礼貌的家伙啊，淑女的大脑拒绝无聊，只有思考才能让淑女活下去……”
“淑女需要的是端庄与温和，而你两样都不具备。”
“端、端庄？”
“你是个活泼好动的天才女孩儿呢，鸢伯劳小姐。”
“嗯……？”
似乎是回过了神，空气陷入了极为尴尬的沉默。鸢伯劳的脸蛋慢慢地变红，哼出了呜呜的细小悲鸣，然后打算钻回卧室，当做无事发生。
我拉住了她。
“……干、干什么？你不准无礼啊！要是乱来我就喊人啦！”
“你到底把我想成了什么人啊。”我叹了口气：“很抱歉占用你的睡眠时间，但我想知道，你刚才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什么让你在意的事情吗？”
“就是有关哀冬公爵的事情啊，你说他还没死。”我提醒：“难得你现在情愿和我说两句话，所以我想弄清楚。”
“情愿和你说……话？”
鸢伯劳一脸诧异地看着我的脸，仿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就这样，我们俩大眼瞪小眼，直到鸢伯劳彻底反应过来，满脸羞红，露出心想“该死”的表情为止。
“……呿！”
“哇，你又不理我了。”
“哼！”
鸢伯劳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差，他挣开了我的手，气鼓鼓地回到了房间，随手把我给她披上的外衣扔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
“你明显就是生气……算了算了，我可以进屋么？”
“这是淑女的房间，你无权擅闯！”
“淑、淑女？好吧，也没啥差错。”
我无奈，只好站在门外，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风有些大了，吹得窗户嗡嗡打颤，发出瘆人的嘎嘎声。
远处似乎响起了雷鸣。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沉下心，缓缓开口：
“鸢伯劳，告诉我吧，那个哀冬公爵身上，到底有什么谜团？”
“……”
“喂，鸢伯劳小姐，你回答一声啊。”
“......”
“我要生气了，鸢伯劳小姐。我已经道歉过很多次了，你可以选择不原谅我，但请你给我个明确的表态，如果你真的十分反感我，那就请你继续缄口不言吧，就当是你厌恶我的表态，这样的话，我会在十五分钟内撤走行李，不留下半点存在过的痕迹，你也别想再找到我。”
“……”
“我就说这些。”
我开始在心中倒数五百个数，不再说话。
呼呼呼——
冷风呼啸，屋里又冷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寒气钻过墙砖，渗入了房间。
在这一片萧条中，鸢伯劳终于开口了。
“......你有没有注意听，哀冬公爵的咒语？”
“咒语？”
“嗯，他的咒语。”
我打开了门，望向了鸢伯劳。她正绞着手指，以一种略显慌张的模样瞪着我看。
看来，我刚才的威胁行为，着实让她感到了几分挫败感。可能是真心不想让我搬走，此刻的鸢伯劳，心不甘情不愿地给我讲述着哀冬公爵的异常之处。
“我为你准备一段哀冬公爵的咒文：moram-se-samo-dva……”
似乎是觉得书面形式更好懂，鸢伯劳用小手在书桌上摸索起来，随之抓起了钢笔。撕了一张演草纸，她写了起来——似乎是写错了，她再写一遍——然后拿给我看。
“……这啥？”
“这是斯洛文尼亚语。”鸢伯劳指了指上面的单词：“有着严重语法错误，单句词不达意。不过，结合哀冬公爵所说的全部咒文的话，我有理由确定，他从头到尾，都在念九九乘法表。”
“九九乘法表？”
“没错，他用蹩脚且错误的斯洛文尼亚语，背诵着九九乘法表，以此充当咒语。”
鸢伯劳皱起了眉头，低语道：“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操纵黑魔法，那都是哄小孩的骗术。”
这倒是实话，如果用某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语言来遮人耳目，佯装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倒也不难。
毕竟，哪个恶魔会响应九九乘法表的召唤呢？有病吧？
“既然如此……没有黑魔法的话，难道不是好事儿吗？”
“怎可能是好事啊，你这蠢驴！”
“蠢、蠢驴？”
“听着点，你这个除了射击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她睁大了眼睛，像是劝导一个不开化的孩子：“如果说哀冬公爵用的是黑魔法，那倒好，毕竟魔法不是谁都用得上，宰了那个魔法师，这个世界依旧太平！但很明显，哀冬公爵只是用一些手段，就成功让高贵林港的居民发了疯。”
“你的意思是？”
“还不明白？如果说这些都不是黑魔法，而是哀冬公爵的伎俩，手段，谋略……”她叹了口气，语调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那么，以他的才华，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如此轻易的伏法。相信我，哀冬公爵将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哼，只是难缠的话……”我努了努嘴，用手划出了一把手枪：“再难缠，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凡人——下次见面时，我会亲自动手，用我的刑法把他弄死。”
鸢伯劳听我这么说，愣了半天，而后突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戎黎，你还真是有意思。”
“哇，我可是很认真想为你排忧解难的啊。”
她难得笑了笑，随后挥了挥手。
“得了得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想休息了，你走吧。”
“唔，这是淑女的房间，是这样对吧？”
“噗噗，正是如此。喏，快点走吧，我真的很困了。”
“好好好……那晚安咯，鸢伯劳小姐。”
我顺手关上了房门，而后小声地离开了。
走到客厅的窗户边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眺望窗外，皓月当空，一个漂亮的无云日。
只是我总觉得，在远方的某一处，有种让人不安的气息正在酝酿……
客厅内，透白如月的灯光充盈着四周，无言靠在沙发上的鸢伯劳脸颊，也被这光线染得一片苍白。可能是接触不良的缘故，灯光忽闪忽闪的，摇摇晃晃落在我们的脸上。
“我说，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嘀嘀咕咕地，我偷偷地瞄向鸢伯劳。
这个小不点，依旧固执地保持沉默。尽管她疏忽了一阵，和我搭了两句话，但她现在却是真真正正地、铁了心地对我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我试着和她攀谈，可她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别扭，脸蛋逐渐泛红，然后愈来愈鼓，肉嘟嘟的小脸蛋酝酿着愤懑，让我很慌乱。
果然，这种时候还是强上比较好吧？我心想。
“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把你的衣服全脱光！”
“哼——！”
结果鸢伯劳非但没被吓到，反而瞪了我一眼，让我怪失望的。
我坐在咯吱作响的椅子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鸢伯劳那细嫩的身体映衬在此，那挂着幽梦的窗外，沉寂的夜色难得露出了几分透亮。
于是乎，我什么也不做，就盯着鸢伯劳发呆，波浪般的金发和白皙的肌肤，怎么看也看不厌。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被我的视线扰乱了心绪，女孩把书放到了一边，比平时更早地走向了卧室。
“——那个，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喊我。”
我不厌其烦地打了个招呼，可鸢伯劳听到我的声音后，反而加快了离去的脚步。总而言之，她就是不打算搭理我，默不作声。
“呜哇，你到底怎么了啊。”
“……”
“我说啊，你在想什么事情嘛？”
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
“呃……她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我也真是，干嘛一遇到中意的家伙就欺负呢……”
我不由得抱住脑袋，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悲叹。
“欺负得太过就会让人讨厌，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笑的。”
抱着脑袋继续悲叹。
依我看，现在的情况下，我只能努力地示好，让她原谅自己了——不过我依稀记得，在我们俩处理第一个案子时，我曾对她做过比现在更过分的事情，比如把她摁倒在地挠痒之类的。那时候的鸢伯劳，被我欺负后只是哭了两声，闹了一会儿，便把这事儿忘了，她甚至把这种行为描述为“发泄过剩精力”，视作玩闹。
不过，现在的鸢伯劳不仅仅记仇，而且沉默。由于她对我视若惘然，我也只能紧紧地待在她身边，防止她出什么麻烦了。
回到自己房间里的鸢伯劳，啪地把门一关。半晌，屋里传来了吱、吱的响声。
女孩似乎在屋里踱着小步。
吱——吱——吱——
地板吱嘎作响。
吱——吱——
只是一会儿功夫，空气便归于沉寂。她应该已经睡了。
我有些累了，于是回到了客厅。屋里有一股烟熏味，我打开了窗户。
夜色已深，冰凉的空气吹了进来，让人觉得舒爽。
而且，当风吹到伤口时，也感觉不那么难受了。
就这样，我倚在窗户边上，久违地享受起了冬日的寒意。
最近，肩膀上的枪伤已经开始愈合，虽说看上去依旧触目惊心，但不再痛到刺骨，只是轻轻地戳两下的话，倒也不会痛出冷汗。
凝望窗外，不知哪里传来了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
远方，似乎传来了轰鸣。
“幻听吧？”
我如是安慰自己，没当回事儿。
——吱啦。
背后传来了微微的声响，我有些发怵。转过头，只看到了一张苍白的小脸。
“……失眠了么？鸢伯劳小姐。”
娇小的鸢伯劳身上穿着薄薄的丝质睡衣，推开木门来到了客厅。近乎半透明的睡衣下，包覆着女孩那诱人的肉体，肉嘟嘟的纤长美腿在外露着，一副让人想入非非的模样。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伸出小手揉着眼睛，一副困意盎然的样子。
“我总觉得不对劲，那个家伙肯定藏了一手，我们要想办法弄清楚他的目的。”
“……啥？”
“哀冬公爵，他一定没死。”
“不可能的，是我亲自验的尸，他早都没了脉。”
“没脉搏了么……唔？戎黎？你这个白痴怎么在这里？”
“哇，到底谁是白痴啊。”
我关上了窗户，走到了睡迷糊的女孩面前，给她披上了一件防寒的外衣。
“鸢伯劳小姐，睡觉的时候就不要想那么多事儿了，放轻松。”
她听着我的声音，十分娇蛮地用手擦着自己的眼睛，那平时理性清澈的钴蓝色眸子，因为困意而半张半合，趋于涣散。
“真是没礼貌的家伙啊，淑女的大脑拒绝无聊，只有思考才能让淑女活下去……”
“淑女需要的是端庄与温和，而你两样都不具备。”
“端、端庄？”
“你是个活泼好动的天才女孩儿呢，鸢伯劳小姐。”
“嗯……？”
似乎是回过了神，空气陷入了极为尴尬的沉默。鸢伯劳的脸蛋慢慢地变红，哼出了呜呜的细小悲鸣，然后打算钻回卧室，当做无事发生。
我拉住了她。
“……干、干什么？你不准无礼啊！要是乱来我就喊人啦！”
“你到底把我想成了什么人啊。”我叹了口气：“很抱歉占用你的睡眠时间，但我想知道，你刚才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什么让你在意的事情吗？”
“就是有关哀冬公爵的事情啊，你说他还没死。”我提醒：“难得你现在情愿和我说两句话，所以我想弄清楚。”
“情愿和你说……话？”
鸢伯劳一脸诧异地看着我的脸，仿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就这样，我们俩大眼瞪小眼，直到鸢伯劳彻底反应过来，满脸羞红，露出心想“该死”的表情为止。
“……呿！”
“哇，你又不理我了。”
“哼！”
鸢伯劳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差，他挣开了我的手，气鼓鼓地回到了房间，随手把我给她披上的外衣扔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
“你明显就是生气……算了算了，我可以进屋么？”
“这是淑女的房间，你无权擅闯！”
“淑、淑女？好吧，也没啥差错。”
我无奈，只好站在门外，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风有些大了，吹得窗户嗡嗡打颤，发出瘆人的嘎嘎声。
远处似乎响起了雷鸣。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沉下心，缓缓开口：
“鸢伯劳，告诉我吧，那个哀冬公爵身上，到底有什么谜团？”
“……”
“喂，鸢伯劳小姐，你回答一声啊。”
“......”
“我要生气了，鸢伯劳小姐。我已经道歉过很多次了，你可以选择不原谅我，但请你给我个明确的表态，如果你真的十分反感我，那就请你继续缄口不言吧，就当是你厌恶我的表态，这样的话，我会在十五分钟内撤走行李，不留下半点存在过的痕迹，你也别想再找到我。”
“……”
“我就说这些。”
我开始在心中倒数五百个数，不再说话。
呼呼呼——
冷风呼啸，屋里又冷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寒气钻过墙砖，渗入了房间。
在这一片萧条中，鸢伯劳终于开口了。
“......你有没有注意听，哀冬公爵的咒语？”
“咒语？”
“嗯，他的咒语。”
我打开了门，望向了鸢伯劳。她正绞着手指，以一种略显慌张的模样瞪着我看。
看来，我刚才的威胁行为，着实让她感到了几分挫败感。可能是真心不想让我搬走，此刻的鸢伯劳，心不甘情不愿地给我讲述着哀冬公爵的异常之处。
“我为你准备一段哀冬公爵的咒文：moram-se-samo-dva……”
似乎是觉得书面形式更好懂，鸢伯劳用小手在书桌上摸索起来，随之抓起了钢笔。撕了一张演草纸，她写了起来——似乎是写错了，她再写一遍——然后拿给我看。
“……这啥？”
“这是斯洛文尼亚语。”鸢伯劳指了指上面的单词：“有着严重语法错误，单句词不达意。不过，结合哀冬公爵所说的全部咒文的话，我有理由确定，他从头到尾，都在念九九乘法表。”
“九九乘法表？”
“没错，他用蹩脚且错误的斯洛文尼亚语，背诵着九九乘法表，以此充当咒语。”
鸢伯劳皱起了眉头，低语道：“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操纵黑魔法，那都是哄小孩的骗术。”
这倒是实话，如果用某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语言来遮人耳目，佯装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倒也不难。
毕竟，哪个恶魔会响应九九乘法表的召唤呢？有病吧？
“既然如此……没有黑魔法的话，难道不是好事儿吗？”
“怎可能是好事啊，你这蠢驴！”
“蠢、蠢驴？”
“听着点，你这个除了射击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她睁大了眼睛，像是劝导一个不开化的孩子：“如果说哀冬公爵用的是黑魔法，那倒好，毕竟魔法不是谁都用得上，宰了那个魔法师，这个世界依旧太平！但很明显，哀冬公爵只是用一些手段，就成功让高贵林港的居民发了疯。”
“你的意思是？”
“还不明白？如果说这些都不是黑魔法，而是哀冬公爵的伎俩，手段，谋略……”她叹了口气，语调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那么，以他的才华，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如此轻易的伏法。相信我，哀冬公爵将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哼，只是难缠的话……”我努了努嘴，用手划出了一把手枪：“再难缠，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凡人——下次见面时，我会亲自动手，用我的刑法把他弄死。”
鸢伯劳听我这么说，愣了半天，而后突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戎黎，你还真是有意思。”
“哇，我可是很认真想为你排忧解难的啊。”
她难得笑了笑，随后挥了挥手。
“得了得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想休息了，你走吧。”
“唔，这是淑女的房间，是这样对吧？”
“噗噗，正是如此。喏，快点走吧，我真的很困了。”
“好好好……那晚安咯，鸢伯劳小姐。”
我顺手关上了房门，而后小声地离开了。
走到客厅的窗户边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眺望窗外，皓月当空，一个漂亮的无云日。
只是我总觉得，在远方的某一处，有种让人不安的气息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