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碗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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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岭腰死人事件

    无巧不成书,古惑仔说的那罗浮山,正好是肥佬勇提到的那个罗浮山。

    看来罗浮山上有神仙的这个传说,还真不是传说;起码也有些灵兽异物存在。

    那古惑仔也真是说到做到,五十万马上就到我手上了。

    钱都那了,事情那就必须得好好办了。

    平时做这些个买卖,都是让冰猴子一个人去联系折腾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却格外得上心,可能是对方给的钱比较多,鬼迷心窍了;也有可能是对方给了我我威胁,生怕办岔了这事情,到时候店都让人给砸了可就糟糕了。

    竟然是罗浮山,当然得找肥佬勇来好好聊聊了。

    “我可不跟你们上山,老子都快五十了,跟你们这些死仔上山,去找什么龙肉,我吃饱了撑啊!”肥佬勇翘着二郎腿,喝着酒,大声地说道。

    平常都是他下厨,今日轮到他逍遥喝酒,当然是够嘚瑟的了。

    “没让你上山,我也不一定上山,我们是想跟你探一探那罗浮山的厉害嘛!”

    肥佬勇这才放下心来,美滋滋地喝着酒。

    却没想到这肥佬勇什么都不清楚,他爹虽然是什么鬼八碗兽人,他却只学得他爹的皮毛厨艺,连抓个鸟都抓不了,所以他建议我们还是直接去他家乡去找那八碗兽人来得方便一些。

    “你们那,现在还有八碗兽人?”

    “有。”肥佬勇的神情有略些唏嘘,跟以往的没心没肺不一样,可能是想起了父亲过去的一些事情吧,“不过不多了。”

    肥佬勇讲,农村的人们现在其实也不爱吃那山上的野味了;要讲酒席排场,讲的是人气旺盛,宴请一百几十桌,那才是硬道理;而且,人们也不必费尽周折去山上搞那些个野畜生禽了,一来难搞,二来不卫生;像果子狸,不还传说是非典的sars样病毒的元凶么?

    另外一个,就是许多野生动物,都被吃成濒临灭绝了,现在是国家保护动物了,不能随便狩猎,许多八碗兽人便洗手不干了,只干厨房烹饪之事。

    现在新世纪都过去了十六年了,能够继承这一传统手艺的年轻人没有几个了。或许不久这一职业就要彻底地消失了。

    但是接下来,肥佬勇提到了一个人,神色反倒是精神了过来,“这个人,叫做梁统,巴嘿闭了,现在在我们永业镇上还能喊得出名字的后生仔就是他了,你们去找他帮忙,肯定没有问题。”

    冰猴子气傲,说不用别人帮忙,什么八碗兽人,听起来跟街上卖耗子药的名头一样,料想也没什么斤两。

    我却不这么认为,人家必定是当地人,而且有些个名头,就算真的没有什么实际,提供一些讯息,当个活地图,那也是极好的嘛。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带上肥佬勇一起前往去找吧八碗兽人梁统。

    冰猴子准备了些上山的装备,其实也就是些平常的越野攀山的东西而已。这年头,连沙枪鸟枪什么的都是不让拿的了,猎枪需要上交有关部门保管,狩猎季节才能领用而已;所以大多猎户只能是回归古老的狩猎手法,大多采用陷阱狩猎的办法或者是自制的猎弓辅助狩猎。

    准备的装备大概有睡袋,军用靴,强光电筒,对讲机登山绳,指北针,望远镜等等一些,许多我也叫不出名字,不知道有什么用;冰猴子将这些装在了一个大登山包里边,便跟我说妥当可以出发了。

    罗浮山。距离羊城一百多公里,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车程。

    路上问起肥佬勇为何当年不跟他父亲学手艺,也好继承那八碗兽人的功夫啊。

    肥佬勇笑了笑,挠挠头,咳嗽了两声,我们知道故事要开始了,却听见:

    “那年,老子十六岁,就180多斤了,还八个嗨屎兽人啦!”

    这最后一句是典型的广东话,肥佬勇是吼出来的,我也听懂了,是廣东人惯有的自嘲语气。

    故事如此简单粗暴,这让屏气凝神听他讲故事的我和冰猴子差点吐血。

    肥佬勇说得不错,一个出色的猎人,特别是这专门去寻怪味野兽的人,是不可能是一个胖子的。

    “所以我虽然做不了兽人,但是做一个厨房佬还是可以的,便就跟老豆子学炒菜咯。”

    下了高速,却折到了一条乡道上面去,看来肥佬勇的家乡,确实不怎么富裕,伸出改革开放的先驱粤省,这都新千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竟然还是一条泥土路,可真是够穷的。

    山路九曲十八弯,到了肥佬勇的老家梁家村,问候了一下他的老母亲,便直奔乌岭村去。

    梁统跟肥佬勇同姓,本来也是梁家村的人,后来不知怎的,却搬到了乌岭村;隔着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

    跟村民稍一打听,便寻找了梁统的家,却没料到那梁统却不在家。

    “梁仔去了山上那岭腰上去了!”邻居见我仨风尘仆仆,神情非常诡异,却还是给我们指了方向,“那里围了不少人,你去到一问就能找到他了。”

    邻居说的是肥佬勇的乡下土白话,前面那句话我们是听懂了,后面那句话倒是莫名其妙;也罢,停好了车,肥佬勇不愿意爬那山,就在车里打盹,我跟冰猴子一同往邻居指的那山上爬去。

    有人从山上下来,也有人跟着我们后面上山;如此热闹,不知道是不是当地的什么民族节目。

    冰猴子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色眯眯地说要是有少数民族的漂亮姑娘跳舞就好了,可以饱一饱眼福。

    后面竟然有人追过了我们,直往那岭腰奔去;我这便忍不住了,变成了一只纯属只有好奇心的猫,抓住一个人问,“山上到底有什么好事情,赶这么着急去干嘛?”

    “死人啦!”

    那人说完就扔下我跟冰猴子,跑了。

    我跟冰猴子面面相觑:死人至于这么着急去看热闹嘛?!!

    这山岭,很荒芜,周围都是些杂树乱草,不种农作物,像样的路都没有一条,看来平时这山民也很少上这山上来。

    死了六个人。

    跟冰猴子钻进了人群里面,才看见到底是怎么回事;地上躺着六个人,都是年轻壮汉,看起来应该是本地人。有几个人在哭,也有人在劝,更多人是在指指点点。刚才跟我们吼“死人啦”的那个人,正趴在其中一个汉子身上哭,哭喊得厉害,撕心裂肺的,还是粤语方言,我们也没怎么听懂,大概是他的亲人吧。

    愣是冰猴子这种冷血无情,见过风雨的人,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不由地暗自呸了两声,这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还没开始办事,就碰上了这档子晦气的事情;看来这一趟罗浮山之行,有凶兆啊。

    “什么胸罩?”冰猴子偏又听到了我的自言碎语,侧过头问道。

    “哪个是梁统呀?”我指着那六个躺在地上的人,问冰猴子,趁机转移话题。

    冰猴子给了我一个冷冰冰的白眼;这便是他的成名绝技,俗称冷眼冰猴子。我们借此调侃他的时候,他不但不觉得尴尬,反而他声称他的冷眼能够表达世界上所有的言语,世界上所有的意思。

    目前这一个冷白眼,给我的意思大概是你特么傻啊,躺在地上的肯定都不是梁统啊。

    但是没想到我却好像领会错了,冰猴子白眼完毕后不知见到了什么,脸色骤变,转过身拉着我就走,“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就拽着我出了人群,要走。

    为时已晚。

    又在我又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围着死人的人群一阵骚动,,哭着喊着跑了过来,就突然把我跟冰猴子给围住了。

    这些乡民,情绪激动,说的是粤语方言,音调极怪,我一个单词都没有听懂;只能猜对方好像是把死人的锅给扣在了我们俩的头上了。

    “就是他们这些城里人,带我们家土子上山,害我们家土子死了!”一个妇女说道。

    “对,就是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先绑起来先!”一个看起来非常愤怒的汉子说道。

    大哥我们刚来的好不!

    这当然不能认。

    冰猴子往前一步,挡在了我前头,那个大气凛然,有当年张翼德立长坂坡桥头护主之气势;我在他身后,但是也能感受到他那冷眼看众人的气场。

    只见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面对残冷气场的冰猴子,竟不敢再指指点点。

    我的心中大为感动,没想到平时刻薄自私的冰猴子,关键时刻,竟然还能这么护着他老板我,看来平常没白厚待他。

    冰猴子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镇住众人,咳了咳嗽,又往前走了一步。

    众人又后退了一步。

    只听见冰猴子气运丹田,声音浑厚而有力,说出来的粤语也是相当标准而且字正腔圆,他说道:

    “各位大哥,后面是我老板,我跟他来的,有什么事情找他算去,跟我没关系哈~”

    说完冰猴子往我身后一跳,怂得像个包子。

    众人听他这般说,又指手画脚地围紧了,有两个人还要上来拉我,动手动脚的。

    “冰猴子,你…!”差点没气死我。

    “各位乡亲,听我说一句,我是来找梁统师傅的,我跟这死人的事情没有关系!”我扯着喉咙喊道。

    可是哪里有人听得进去,容不得反抗,我跟冰猴子便被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这真是秀才遇到兵了。

    “哎啊哎,别打脸啊!”冰猴子也被妥妥地按在地上,却还有心思说玩笑话。

    还好这群人也不打算收拾我们,见我们不反抗,就扶我们起来,一边一个人押着。

    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的汉子围着我们俩,转着圈打量了两圈,道,“可别再想跑了!”

    “大哥,我们真的是无辜的,而且也不打算跑。”我说道,“我们是来找梁统师傅的。”

    “谁谁谁,跟谁套近乎呢!”那汉子扬起手,要扇我,却没扇下来,原来是吓唬我的,“说,你跟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啊,这死的人,我都不认识;我刚来到这,真的是来找梁统师傅的!”

    “没问你跟他们的关系!”听我提起那几个死了的人,那汉子情绪激动起来了,“我问你,跟前天来的那伙人的关系!前天!”

    “大哥,这有误会,我们是梁家村的八碗兽人梁龙老先生的儿子肥佬勇介绍过来的,过来找梁统师傅的,千真万确,我跟什么前天的人没有关系呀。”我被两人押着,身体难受,噼里啪啦乱说一通把我能搬出来的人都搬了出来。

    不过这话还真有用。

    “诚哥,放了他们先吧。”

    人群后面一个声音传来,从后面走出一个汉子。

    竟然是个长发男子,头发束了起来,一身紧身迷彩服,裤脚也是绑起来的,看起来很生猛的样子;估计这货就是梁统了。

    那领头的汉子,叫做诚哥的那个,听到话,挥手让人将我们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