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阳光边缘（二）
两人回到办公室坐下后，白若冰看了看陆离，便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问道：“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陆离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客气点，是位老人家。”
“李立军。”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李立军。”白若冰重复着，看向陆离道：“你要不去信息部查查?”
李立军?
陆离看着眼前的老人，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呢？
他突然就想起了今天早上看到的新闻，立刻将报纸拿来对着上面的照片看了看，惊讶地说道：“您……您就是这个李立军?”
白若冰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问道：“李立军怎么了?”
陆离对比着报纸上面的照片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回答的语无伦次：“他，他就是李立军啊！”
白若冰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废话！我当然知道它叫李立军。”
陆离见有些解释不清楚，就将报纸扔给白若冰，让她自己看。自己则再次打量起眼前的老人来，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老人和那个风云人物李立军联系在一起。
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变成眼前的这副模样?
白若冰看了报纸之后，抬起头继续问道：“你的出生日期是19##年7月21日，死亡时间是20##年9月14日21点31分?”
陆离看着老人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白若冰，心想这女人可真会找重点。自己是想让他看看这老人生前的光荣事迹，她就看到了出生日期和死亡时间，不过这样就肯定了眼前这个老人的确就是那个风云人物李立军!
白若冰见陆离朝自己点了点头，又问：“你没有离开，是因为王柯吗？”
老头一听到王柯的名字，立刻变得激动起来，红着眼睛问道：“王柯，他在哪里？”
“他都已经死那么多年了，现在自然已经进入轮回。如今你若肯放下，自然就能见到他。”白若冰说道。
“不，不，我放不下，我放不下!”
老人摇着头，手因为害怕而紧紧地抱在在一起，身体不由自主地缩回角落。
“那你有什么放不下的？”白若冰问。
长久的沉默后，一个苍老悲凉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我和他既然生不能在一起，如今死了，我想和他在一起。”
“生不能在一起?”白若冰问道。
一个苍老而悲凉地声音缓缓述说道：“我与王柯从小就一起长大，后来他父母死了，成了孤儿，就一直寄养在我家。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看他笑，喜欢看他哭，喜欢和他说话，喜欢和他一起躺在温暖的山坡上晒太阳，无论他做什么我都喜欢。我当时就想，如果我们能一辈子这样该多好！”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却又仿佛有人在低声哭泣。
“后来呢？”白若冰问道。
“后来，我们便到了结婚的年龄。”老人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我的父母给我找了一个女孩，那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女孩，美丽善良又温柔。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她啊，我喜欢的是王柯，我想和他在一起。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爱，我爱王柯，无论他是男是女我都爱他!这辈子我就只爱他一人。”老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仿佛是哭了出来：“可是，我的父母不理解啊，他们将王柯赶了出去。他们都说我疯了，说我是撞了邪，我的母亲更是因为这件事情整宿整宿地流泪，将眼睛都哭坏了。后来，我就开始做噩梦，梦里人们都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们，骂我们是神经病，骂我们是怪物。”
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声传来，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有些凝固。
“我没有办法啊，我没有办法啊!”
这是一声怎样绝望的哀嚎?连白若冰听着都不由得感到有些凄凉。
陆离看着眼前抱着头一脸痛苦绝望的老人，对着白若冰说道：“算了吧，别说了。”
白若冰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等着，她知道他会说的，他早就该说了。
老人终于恢复了平静，声音中再没有了感情：“后来我便抛弃了他，自始至终从未再见过他一面。娶妻生子，走完了别人眼里幸福的一生。”
“那你现在又是为何这样?”白若冰冷冷地问道。
他既是自己做出的选择，选择抛弃了他，那现在又何必放不下，再来找他?
他是将他当成什么了？
老人喃喃回道：“我只是累了，太累了。”
“你既然选择了戴着面具为别人活一辈子，又如何能不累?”白若冰停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说话，继续问：“你是何时知道他已经去世的？”
“七年前，我无意中听人说起他的事情，才知道他早已去世，就在我结婚的那一天，他死在了冰冷的河水中。”老人缓缓说着，声音中听不出悲喜。
白若冰叹了口气，他终究是比他更爱他。
“我想去见他，可是我害怕，怕他恨我，怨我抛弃了他。”老人停了一会儿，苍凉地笑道：“想来他也不愿见我，我便也就没有去打扰他。”
白若冰笑了笑，问道：“那你为何要给他所在的墓地打电话?难道不是盼着他能来接听吗？”
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已经糊涂了，唯一记得的也就只有那个电话，只有他。”老人平静地回答。
白若冰问：“要如何你才能安心离去?”
老人站了起来，看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暖阳，轻吟道：“生不同眠，死愿同穴。”
白若冰不理解地摇了摇头，既然人都已经死了，灵魂都已经离去，将两副躯体葬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就是他的执念吗？
白若冰将事情大体的跟陆离说了一下，陆离听完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半天终于说道：“合葬毕竟是大事，必须得要他的家人同意才行。”
“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是不会同意的。”老人立刻说道。
“你不试你怎么会知道他们不会同意？”白若冰问道。
老人瞬间如枯木般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又重新缩回墙角，喃喃道“我对不起他，对不起我的妻子，对不起我的家人孩子。”
“对，你是对不起他们。”白若冰看着前方，眼神冰凉：“可是，你最对不起的人却是你自己!”
他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却又是虚假的活着，从来没有付出真心，所以他对不起他们。可是，既从未为自己而活过，他又如何对得起自己?
陆离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客气点，是位老人家。”
“李立军。”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李立军。”白若冰重复着，看向陆离道：“你要不去信息部查查?”
李立军?
陆离看着眼前的老人，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呢？
他突然就想起了今天早上看到的新闻，立刻将报纸拿来对着上面的照片看了看，惊讶地说道：“您……您就是这个李立军?”
白若冰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问道：“李立军怎么了?”
陆离对比着报纸上面的照片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回答的语无伦次：“他，他就是李立军啊！”
白若冰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废话！我当然知道它叫李立军。”
陆离见有些解释不清楚，就将报纸扔给白若冰，让她自己看。自己则再次打量起眼前的老人来，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老人和那个风云人物李立军联系在一起。
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变成眼前的这副模样?
白若冰看了报纸之后，抬起头继续问道：“你的出生日期是19##年7月21日，死亡时间是20##年9月14日21点31分?”
陆离看着老人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白若冰，心想这女人可真会找重点。自己是想让他看看这老人生前的光荣事迹，她就看到了出生日期和死亡时间，不过这样就肯定了眼前这个老人的确就是那个风云人物李立军!
白若冰见陆离朝自己点了点头，又问：“你没有离开，是因为王柯吗？”
老头一听到王柯的名字，立刻变得激动起来，红着眼睛问道：“王柯，他在哪里？”
“他都已经死那么多年了，现在自然已经进入轮回。如今你若肯放下，自然就能见到他。”白若冰说道。
“不，不，我放不下，我放不下!”
老人摇着头，手因为害怕而紧紧地抱在在一起，身体不由自主地缩回角落。
“那你有什么放不下的？”白若冰问。
长久的沉默后，一个苍老悲凉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我和他既然生不能在一起，如今死了，我想和他在一起。”
“生不能在一起?”白若冰问道。
一个苍老而悲凉地声音缓缓述说道：“我与王柯从小就一起长大，后来他父母死了，成了孤儿，就一直寄养在我家。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看他笑，喜欢看他哭，喜欢和他说话，喜欢和他一起躺在温暖的山坡上晒太阳，无论他做什么我都喜欢。我当时就想，如果我们能一辈子这样该多好！”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却又仿佛有人在低声哭泣。
“后来呢？”白若冰问道。
“后来，我们便到了结婚的年龄。”老人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我的父母给我找了一个女孩，那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女孩，美丽善良又温柔。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她啊，我喜欢的是王柯，我想和他在一起。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爱，我爱王柯，无论他是男是女我都爱他!这辈子我就只爱他一人。”老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仿佛是哭了出来：“可是，我的父母不理解啊，他们将王柯赶了出去。他们都说我疯了，说我是撞了邪，我的母亲更是因为这件事情整宿整宿地流泪，将眼睛都哭坏了。后来，我就开始做噩梦，梦里人们都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们，骂我们是神经病，骂我们是怪物。”
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声传来，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有些凝固。
“我没有办法啊，我没有办法啊!”
这是一声怎样绝望的哀嚎?连白若冰听着都不由得感到有些凄凉。
陆离看着眼前抱着头一脸痛苦绝望的老人，对着白若冰说道：“算了吧，别说了。”
白若冰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等着，她知道他会说的，他早就该说了。
老人终于恢复了平静，声音中再没有了感情：“后来我便抛弃了他，自始至终从未再见过他一面。娶妻生子，走完了别人眼里幸福的一生。”
“那你现在又是为何这样?”白若冰冷冷地问道。
他既是自己做出的选择，选择抛弃了他，那现在又何必放不下，再来找他?
他是将他当成什么了？
老人喃喃回道：“我只是累了，太累了。”
“你既然选择了戴着面具为别人活一辈子，又如何能不累?”白若冰停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说话，继续问：“你是何时知道他已经去世的？”
“七年前，我无意中听人说起他的事情，才知道他早已去世，就在我结婚的那一天，他死在了冰冷的河水中。”老人缓缓说着，声音中听不出悲喜。
白若冰叹了口气，他终究是比他更爱他。
“我想去见他，可是我害怕，怕他恨我，怨我抛弃了他。”老人停了一会儿，苍凉地笑道：“想来他也不愿见我，我便也就没有去打扰他。”
白若冰笑了笑，问道：“那你为何要给他所在的墓地打电话?难道不是盼着他能来接听吗？”
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已经糊涂了，唯一记得的也就只有那个电话，只有他。”老人平静地回答。
白若冰问：“要如何你才能安心离去?”
老人站了起来，看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暖阳，轻吟道：“生不同眠，死愿同穴。”
白若冰不理解地摇了摇头，既然人都已经死了，灵魂都已经离去，将两副躯体葬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就是他的执念吗？
白若冰将事情大体的跟陆离说了一下，陆离听完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半天终于说道：“合葬毕竟是大事，必须得要他的家人同意才行。”
“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是不会同意的。”老人立刻说道。
“你不试你怎么会知道他们不会同意？”白若冰问道。
老人瞬间如枯木般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又重新缩回墙角，喃喃道“我对不起他，对不起我的妻子，对不起我的家人孩子。”
“对，你是对不起他们。”白若冰看着前方，眼神冰凉：“可是，你最对不起的人却是你自己!”
他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却又是虚假的活着，从来没有付出真心，所以他对不起他们。可是，既从未为自己而活过，他又如何对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