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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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砖窑

    身在梦中不知梦,活在当下成醉人。。。。。。

    “龙头镇上有座山,龙头山有座庙,山庙和尚把钟敲,敲的小狗汪汪叫,小狗叫,野鸡跳,满山鸟儿全飞掉,山下窑洞声声嚎。。。。。。”

    这句其实就是完整的打油诗,不过后半句大人们都不让自己的孩子说后面几句,因为后面说的窑洞是龙头镇上的一个忌讳。

    “师傅,我来了,有什么事吗?”阮清放学后告别了阮舟,没有回家,直接来到山庙里,在大殿里找到了正在敲木鱼的老和尚。

    “小清来了啊,这么早,来!跟我去到山后。”老和尚依然慈眉善目的笑道。

    阮清跟在老和尚的身后,经过一条长时间没人走的小路,来到了龙头上的山后。

    龙头山的山后很荒芜,很少有人过来,那首儿时相传的打油诗里说的窑洞就是指山后很早以前一个烧砖厂废弃的砖窑,孤立立的在一片荒地上,四周都长满了野草,就像一座古时的大坟一样,有一个拱形的洞口,黑漆漆的,哪怕外面阳光再好,也依然看不见里面。

    阮清心中有点怕怕的,因为小时候哼那首打油诗的时候,哼到一半大人都会让他不要再往下哼了,因为这个砖窑很邪乎,无论白天和夜里经常传出阵阵古怪的叫声,有时候如女人的哭泣声,有时候如男人受到折磨时的惨叫,很是邪乎。

    很早以前这里周围都是菜地,但奇怪的是播下的菜籽,栽下的豆苗不管雨水多好,就是不发芽,第二天必定会枯萎,所以就没有人再来这边了,渐渐的这里就成了荒地,杂草丛生,成了鸟兽的天堂。

    “你能看见窑洞里面吗?”来到了砖窑洞口几十米处,老和尚淡淡的问阮清。

    “看不到,什么都看不见。”阮清认真的看了一眼,如实回道。

    “再看,多看一会。”老和尚好像猜到他会看不见,但仍然让继续看下去。

    阮清睁大眼睛,虽然不知道老和尚的用意是什么?但是他还是选择听从老和尚的话,他相信老和尚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他做无用的事。

    渐渐的,阮清的目光好像被这黑漆漆的洞口吸住一样,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眼睛都大脑里全是黑色,慢慢的,他看见砖窑的洞里黑色逐渐扭曲起来,变成了毫无规则在运动的浓烟,也像有一根棍子在黑色的墨水里慢慢的搅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虽然惊奇于窑洞里变化,但这时候阮清听见老和尚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要怕,继续看。”

    窑洞里的黑色这时候变的开始有规律的动起来了,呈螺旋状的开始转动,如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的中间突然出现两条白缝,慢慢的上下变大,阮清的眼睛也随着这两条白缝越睁越大,突然白缝猛地变成了两个灯笼型的眼睛。

    看见了,阮清这时候清晰的看到了梦中那双绿眸,绿油油的眼珠正在死死的盯着他,窑洞里就好像炸开了锅一样,哭泣声,嘶喊声,怒骂声,惨笑声,如雷鸣一般,狠狠的撞在阮清的心头上。

    然后画面一转,阮清仿佛置身于天地之间,山,还是那座山,庙是以前那座没有翻修的小庙。

    天上黑云密布,如黑色的沥青,浓的快要滴下墨汁一般,不时的有粗壮的闪电伴随着“轰鸣”声,滚滚而下。

    一声似龙似虎的啸声从山脚传来,然后一条约有十丈长的斑斓蛇躯快速从山脚游向山顶,一眨眼的功夫到了山顶,盘踞在一块山石上,仰天长啸,不时的有闪电砸在蛇躯上,砸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就这样持续了很长时间,大蛇的啸声渐渐的变得弱了下来,身上的伤口让它痛不欲生,蛇尾将周围树木全部都扫飞,原先盘踞的石头也被砸的粉碎,碎成小石子,从山顶滚滚而落。

    终于,天上的雷声渐渐的小了下来,大蛇终于缓了一口气,不过能看的出,它丝毫没有松懈,紧紧的盯着从远处飘来的一小片红色的云朵,血红血红的,阮清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云朵,就好像一块猩红的肉块在天上飘着,还不停的蠕动。

    大蛇严阵以待,在血云即将飘到它头顶的时候,它张口一吐,一阵绿色的烟气从它口中涌出,遮挡在他头顶。

    这时从山庙里走出来一个和尚,看身形并不是现在这个山庙和尚,阮清可以肯定,只见那和尚手持一个白色物件,举国头顶,因为离的有点远,所以阮清并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

    只见那白色物件发出耀眼的白光,在这片被乌云遮挡的天地间特别耀眼,那白光快速的凝聚成一条四五米长的光龙,箭一般的速度向山顶上的大蛇飞去,然后消失在大蛇的七寸位置间。

    大蛇身躯一震,被打措手不及。

    “砰”的一声,大蛇七寸炸裂开来,蛇头应声而落,近十丈的蛇躯不甘的在山顶扭动,蛇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一团绿色的烟气也随着蛇头的掉落而消散,天上的血红这时也落下一道很细小的闪电,不过那闪电不是白色的,而是和云朵一样的猩红色。

    猩红色的闪电快速的没入掉落在地上的蛇头之中,滚滚雷声迎然而下,蛇头应声而裂。

    “啊!啊!啊!”阮清突然感到自己的头好像被万针穿过一样,痛入骨髓。

    然后直接瘫坐在地上,紧闭双眼,双手死死的捏成拳头,冷汗如下雨一样顺着额头直至下巴,滴落到地上。

    “唉!”

    老和尚深深的一叹,用手挡在阮清眼前,扶起坐在地上还没缓过神的阮清,拉着他向庙里走去,许是感觉到老和尚手中的温暖,阮清不由自主的跟着老和尚缓慢的行走,但脑子里都是大蛇那双不甘的绿眸,挥之不去。

    到了山庙大殿,见阮清还没有回过神,仍然愣在那里,老和尚从地上拿起一个蒲团,放在阮清身后,扶着阮清坐到蒲团上,自己则是拿起了木鱼坐在佛前敲了起来,轻声念起了佛经。

    “哒”“哒”“哒”。。。。。。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阮清渐渐的能听清这木鱼声,还有老和尚的诵经声,转头看向门外,夕阳已经落下,黑幕披上了大地,草丛里虫子的鸣声也响了起来。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阮清心中满是疑问,为什么老和尚带自己去窑洞?那条大蛇?那片血红色的云,还有山庙里的另一个和尚?

    “师傅,刚才那个你也看见了?”阮清轻轻的向正在敲木鱼的老和尚问道,他相信老和尚肯定能给他一个答复。

    老和尚缓缓的放下木鱼,转身对阮清微微一笑,回道:

    “小清,我什么都没看到,但是我知道你看到了。”

    “我看见了。。。。。。”阮清欲要说出刚才所见,但这时候老和尚打断了他。

    “不要说出来,你看见了就看见了。”

    “可是?”阮清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和尚不想听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小清,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你不要说出去,传到别人耳朵会对你以后的生活不好,非常的不好,知道吗?”老和尚眉头微皱,特别嘱咐阮清。

    “哦,知道了。。。。。。”阮清有点失望,但正如老和尚所说,他假如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无论别人信不信,那么后面的生活可能就像同班的房联一样,无论到那里,别人看你的眼光都是异样的。

    “以后啊,小清你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害怕,人总会死的,死了之后总有些东西是带不走的,你越害怕就越会对自己怀疑,有些事情你要凭着自己的本心去做,等你以后长大了,你要记得能帮就多帮一点吧,无论是人或者是其它的。”

    老和尚的话里透出一种莫名的意思,语气虽然就像和平常说话一样,但阮清却感到一阵心紧。

    “知道了,师傅。”虽然半懂半不懂,但是阮清心里记住了。

    “师傅,小清。”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大伯的声音,阮清转头一看,只见大伯提着一个蛇皮袋走进了庙里。

    原来阮大牛见阮清这么晚还没回家,虽然从儿子那里得知是去了山庙里了,但眼见天黑他还没有回家,总有点担忧,刚好家里多些豆子和南瓜,便用蛇皮袋装了一点顺带送给老和尚。

    “师傅,家里种的瓜和豆,不值钱,我就给您放这了。”阮大牛将蛇皮袋靠在庙门后,傻傻一笑。

    “大牛啊,你有心了”

    老和尚对阮大牛点头一笑,然后转身对阮清说道:“小清,不早了,你跟你大伯回去吧!”

    “师傅,那我走了,小清,走吧。”农民大多都是朴实的,并没有想太多。

    说罢,他便示意阮清走在前面,见阮清走出庙外,他对老和尚憨笑一声,打开手电筒,照在阮清的脚前,一边埋怨阮清回家太晚,一边嘱咐阮清走慢点。

    就这样叔侄在月光中走了十几分钟后回到了家中,见阮清还没吃饭,桂花大娘顿时脸一黑,骂骂咧咧的在围裙上擦了擦双手,在丈夫的使唤下走进厨房,热起了饭菜。

    “哥,师傅给你吃的了吗?”这时候阮舟凑到阮清身边,眼神迫切的看向阮清。

    这时候阮清才想起昨天答应阮舟,如果老和尚给零食的话,就会带回来给阮舟,但是今天老和尚直接带他去了窑洞,并没有向以前一样给他零食,所以他歉意的向阮舟说道:

    “没有,师傅这次和我谈到现在。”

    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是阮清还是没有把在窑洞里所见所闻告诉阮舟。

    “真的?不会是你自己吃光了?故意骗我的吧?”阮舟不信。

    “真的,以前我不都没吃给你了么?你每次都是吃两份。”阮清有点无奈的回道。

    “哦。”阮舟失望的回道,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老和尚这次没给零食,但确实以前阮清都是把自己的那份给他的,所以虽然怀疑,但他心中已经选择相信阮清。

    阮清在桂花大娘嘀嘀咕咕的抱怨声中吃了一碗饭后就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已经习惯了桂花大娘的唠叨,而且也知道绝对不能去还嘴,不然迎来的可不是这么小声的嘀咕,而且那种无理取闹的怒骂了,已经吃过好几次亏,所以他绝不愿再去尝试。

    躺在床上的阮清此时心里难以平复,下午砖窑的情形历历在目,特别是那双不甘的绿眸让他心底感到阵阵不安,好像始终在盯着他。

    老和尚那段带着深意的话和那阵阵厉啸,也一直在耳边萦绕,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他知道不该去想的太多,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日子还是要一天天的过下去,但人几乎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维,阮清也是一样,他越想越多,越想越远。

    他不敢关灯,怕黑夜里会出现那双绿色的眼睛,直至他迷迷糊糊的睡着,那台灯还是在亮着,淡黄色的灯泡如一层纱,如母亲的双手,柔和的洒在这个小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