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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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经石(三)

    难道陈家的诅咒真的存在?难道这诅咒是从父亲那一辈最小的开始?可父亲为何没有事?难道就因为他是族长?这一定不是这样的,这或许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晒经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二胖爬到晒经石上后为何会昏迷不醒?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那么巧合,又是那般偶然。偏偏在我回来的那一天,出现了所有的问题。

    这才是整个陈家村让我感觉到疑惑的地方,为何是我回来的那一天?这不是巧合,这不是偶然。我不知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可想起,四叔跳河自杀的那一天,算下来刚好是我回来的那一天,而三叔也刚好是我回来的那一天出现了精神失常的问题。而二姑,也在四叔和三叔出事的那一瞬间,仿佛也变化了不少,现在的她也开始出现说一些不明所以的话语。

    可是父亲是他们之中最小的,为何没有半点事情,看上去只是有些疲惫而已。

    而父亲又为何会时常待在自己的书房内?特别是在三叔,四叔出事之后。基本上都是很少出门口。难道父亲精神也出现了问题?可我不相信。

    当我回来后,看到了四叔被安置在院落中间的坝子里,整个人身上披着一条长长的白布,将脸也全部蒙住。四叔是坐着的。我知道这是外公布置的,这是外公的祭礼,要将传说附在四叔身上的水鬼驱走,那身上的水才会终止。

    陈家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静止,等待外公的登场,仿佛这一刻是多么的神圣,然而,这一刻却是众人心中的最为害怕的时刻,不仅要庄重,还要祈祷。这一刻若是触犯神威,鬼严,那将受到百般惩罚。

    外公一身黑白相间的麻布衣衫,手中拿着一个罗盘,上面刻着八卦,太极,而一手又拿着一个铃铛,在四叔的面前停留下来。

    我只看到四叔面仰着天,被一层白布遮住。

    外公在其四周转了两圈,嘴中一直喃喃,念着不知所谓的经语,或许,那时他们独特的问话,就如同佛教内所有的经书一般,听上去,只觉是在吟唱。然而完全听不出什么东西。

    我看到外公的样子,想笑,却不能笑,因为心中清楚,这个场合不允许笑,可依旧还是避开了外公的动作,望向了父亲。

    而此时的父亲,我看到了眼神之中的一股阴冷。

    我走上前去“父亲,你进屋去休息吧。”

    “没事,没事,我就想看看你四叔,若是不能将它身上的水鬼驱除,我心难安。”父亲说道。

    “妈......”我本是想要让妈也劝劝父亲。

    “没事的,锋儿,你父亲没事,这几天精神有些憔悴而已。”母亲的话语,让我感觉到了奇怪。然而又看不出哪里奇怪。

    半个时辰,外公一直重复这一个动作,左手托着罗盘,在三叔的头顶,一只手拿着铃铛,不停的摇晃,身子在两条腿的摆动下,在四叔的四周转动。一跃一跳,进行了一场持久的祭奠。

    外公停止了,我心中想,终于停止了。

    可没有。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外公从兜里拿出三种黄符,三张黄符上都有着字迹,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三个都是篆书,一个字“摄”,一字“镇”,一字“驱”。这让我想到了佛家的八字大明咒,可这都只是一种传说而已。我想这应该也是寻求心理安慰吧。

    外公拿出一张,将一张写有“摄”字的黄符在罗盘上一压,随手将罗盘一掷,正好落在四叔的头顶,不偏不倚,平平稳稳,我双眼睁大,我隐隐看到了四叔的身体动了动,不是被震动的那般,而是不由自主的动了动。我双眼轻揉,看向其他人,都没有任何事情,我隐隐的怀疑,难道是我自己看错了?

    我急急的看向外公,外公没有什么不同,此时正在转动罗盘,而罗盘上的黄符也快速的和罗盘一起转动。我不明白此时外公究竟是在做着什么,只能认认真真的看着。

    可突然,我看到罗盘上面的黄符竟然不见了,四周我看了一下,没有飘落下来,那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外公见罗盘上黄符消散,在罗盘上一点,罗盘便就停止,又将一张“镇”字的黄符放在上面,用同样的方法,直至消失无踪。同样的方法,同样的消失,我完全不知道黄符消失到了那里,难道这几道黄符真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而就当“镇”字黄符消失的刹那,四叔身上不停留下的水,忽然间停止了。

    “停了!”

    “停了!”

    而外公没有停止,还是在进行着,将那最后一张“驱”字黄符拿起,并没有如之前那样,放在罗盘上,而是向当空一扔,而黄符直接飘向了四叔的头顶,仿佛被什么牵引住,落不下去,就飘荡在四叔的头顶上方。而外公却是一指指向那张黄符,黄符却是自动燃起,一缕紫烟升腾而起,要将整个陈家笼罩。

    父亲点了点头,我不明白父亲为何会这样,也没有多想,因为又觉得这是应该的。父亲回屋去了,我心中也轻微有些安心下来。

    祭礼结束,外公径直走向了父亲的书房,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我看得出来,外公也很累,可神色匆忙的走进了父亲的书房,我想可能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陈家人在外公做完祭礼后,就将四叔入了棺,了却了心中的一桩诡事。

    远处的汽车,突突作响,我能感觉到,那是三叔回来了。

    三叔躺在床上,我听三叔的家人说,三叔的手术失败了,此时三叔是挂着氧气,才坚持到现在,我一听到这里,眼泪却是不自主的流了下来,三叔,和我父亲一样。

    三叔的气息若有若无,我站在床边,不知道说啥,只能静静的站着,三姑也是不离不弃的一直站在床边,眼睛红肿,一直抚摸着三叔的手,可有时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锋儿!”三叔说话了,很小,很轻,可我听得很清楚。

    “三叔,三叔,是我,是我!”我走上前去,将三叔的手放在我的脸颊,我极力的感受着三叔的抚摸,可只能感觉到三叔指尖的动弹。

    “锋儿!”声音更加的轻,声音更加的小,我听得真真切切,三姑也看向了我,我知道,三叔,把我也当做了他的孩子。是他心中唯一的牵挂。

    “三叔,”我声音也有些哽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希望三叔能多坚持,甚至是能快点好起来,可我知道,这一切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