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世事难料
“报应，这真是报应……”
在得知了鬼一真正的身份后，骆真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他现在满脑子盘旋的就只有两个字“报应”。
此时李元芳心中感慨万分。若是当初察瓦台夫妇能好好管教儿子，乐与博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当年是乐与博作恶害了人家小姑娘，然而结局却是害人者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被害者却是家破人亡。
“察瓦台，唉……”
骆真此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能在当时，察瓦台也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些仆佣而已，死了就死了吧。然而没想到，许多年以后报应来时，他却是间接的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里；或许那位夫人更惨。因为到现在连人都还未能找到，具体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这人是老力的儿子。”骆真喃喃道。
李元芳明白他的心思。他其他话也不多说，只是淡淡地道：“看前时知后事。给别人方便也是为自己留路。”
李元芳说话毫不客气。不过骆真也明白什么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他说：“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家有错在先，若还要再行作恶，那真是天理难容了。”
“我想去看看那位老哥。”李元芳道。
骆真问：“要带点东西吗？”
李元芳摇了摇头。当年乐与博对这一家的伤害，又岂是物质所能弥补的。虽是如此，但李元芳仍想见见老力，哪怕只是说几句话……
老力的房子已经换了人在住了。
新进来的住户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这房子是从中间人那里买来的，对前任房主的情况他是一问三不知。
这老哥是不想见我呢。
李元芳脸上现出苦笑。他叹了口气，转身走了。而那小伙子则是站在原地，目送着李元芳离去。等到李元芳的背影完全消失了，那小伙子转身进屋。在取出一个小包裹之后又转身出来并将门带上了。出了门，小伙子左拐右拐走了一段路，然后在一间很不起眼的小屋门口停了下来。
小伙子伸手敲了敲门，门立刻就开了。开门的是老海。“海叔。”小伙子很有礼貌的招呼道。
“快进来。”老海侧身让小伙子进来。同时口中迫不及待的问：“看到我家公子了？”
“什么？”小伙子一愣。这时老海才想起来着小伙子是不认识李元芳的。于是便解释道：“就是一个高高的、瘦瘦的年轻人，大约是二十来岁，非常的威武！”
“然而那位公子却是非常的和蔼可亲啊。”小伙子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他点点头，道：“我看到那位公子了。他向我打听了老力伯的情况。”
“你怎么说的？”这次问话的是老力。
小伙子回答：“我就按照你教的那么说了。”
“然后呢？”
“然后他就走了啊。”
得到这样的回答，老力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旁的老海忍不住道：“你真的不见我家公子？”
老力摇了摇头：“算了。”
老海明白老力的心情。这时候见面确实是很让老力为难。无声的叹了口气，老海问道：“你那儿子呢，后来就一直没来找过你？”
“来过，给了不少钱。让我设法找个商队混进去离开这儿，但我却不想现在走。”老力淡淡的道。
罕加贝拉，老力一生的伤心地。然而老力现在却不想离开这里。这里面的原因，老海比谁都清楚。然而他现在能做的，唯有一声叹息而已。
李元芳也是一声叹息。他是一路跟着那小伙子过来，并且是看到老海给他开门的。然而他只是看着，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又过了一会儿，那小伙子说完该说的话后便告辞离开了。该做的事做完了，小伙子显得非常的轻松。他一路走，很快就到了李元芳曾站过的地方。不过现在这里没有人，李元芳早就离开了。
李元芳走进甘泉客栈。
在这里，卓文瀚已经等得非常心急了。看到李元芳他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已经可以证实了。”李元芳点了点头。然后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所以，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鬼一，而是无相鬼王。”卓文瀚明白了。他皱着眉毛叹道：“那麻烦可就大了。”
确实，相比鬼一，无相鬼王的行事更加狠辣。而且李元芳是曾与他交过手的，据他判断，这里所有的人，除了他与麻衣鬼王龙师，一对一谁也不是无相鬼王的对手。
“然而，现在这位前辈非但不能出手，甚至连露面都不可以。”卓文瀚脸上现出苦笑。
李元芳：“不过，还是需要告知一下，也算是让他们有些准备。”
“我明白。”卓文瀚在这一条上倒是不需要李元芳操心。他自会把事情办妥。
“原以为抓住无相鬼王算是成功了一大半，结果却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说着，卓文瀚端了杯子喝了一大口，然而却没有咽下去，直接都喷了出来。
李元芳知道这是他气不顺的原故。淡然一笑，李元芳：“文翰兄不必气馁。其实比起无相鬼王，我们还是有优势的。”
“什么优势，人多势众也算吗？”卓文瀚苦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略带自嘲的话。然而得到的却是李元芳一本正经的回应：“当然算，人多力量大嘛。”
卓文瀚瞪大了眼睛。如果靠着人多能对付无相鬼王，那当年的三国联军早就将其斩杀了。不过这时的卓文瀚所看到的却是李元芳脸上笃定的笑容。于是他明白了：“看来你是有办法了，快说说看。”
李元芳缓缓地道：“查马谷泰老将军已经出了通告，说是有飞贼进入城主府，盗走了城主金印，所以现在这枚印信正式作废。而抓捕飞贼这件事则是交由大将军祁栗莆负责。”
“这个决心可不好下那。”卓文瀚若有所思。虽是换了一种说法，但飞贼入府，盗走如此重要的东西并潇洒离去，这件事不管是对骆真还是祁栗莆来说都是一件非常丢面子的事，然而现在可不是能顾忌那么多的时候。
“祁栗莆将军会配合我行动的。”李元芳道。
“他，还有他的那些手下能派上什么用场。”卓文瀚依然有些担忧。
李元芳淡淡地道：“我原本也没指望这些人能起什么作用。”
“那……”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敌暗我明。他们可以轻易地探测到我们的行踪，而我们却连他们究竟在哪儿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如把水搅浑，大家一起变成瞎子。”
“但我们却还是有一只眼睛的。”卓文瀚笑道。
这所谓的另一只眼睛，显然指的就是伏泰了。这位商人名下的各家店铺，以及与他有关系的朋友及生意伙伴构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这张网遍布罕加贝拉的大街小巷。
“我想官面上行动的作用应该是打草惊蛇，就是要让这帮畜牲动起来。而他们只要一动，就会有破绽，到时候我们便有机会了。”卓文瀚终于明白了。他一脸严肃，向李元芳拱了拱手，道：“该怎么做，请大将军吩咐吧。”
李元芳微微侧了下身子，避过了卓文瀚这一礼。他说：“确实是有些事要文翰兄做。”
卓文瀚点点头，沉声问道：“什么事？”
李元芳环顾了四周一下，然后道：“这客栈目标太大，在现阶段已经是不能再用了。”
对这客栈，卓文瀚并不关心。只要是离开了这里，恐怕这一生他也不会再返回了。不过话虽如此，他也并不是不管不顾一走了之。这里会有专人接手，包括前面的酒楼，后面的客栈，依然会和以前一样。
当然，这个不重要，在这时候，重要的是“离开这里之后去哪儿？”
“罕加贝拉城主府。”
这也是李元芳与骆真商议好的。从甘泉客栈中出来的商队成员，不是突厥人就是汉人。这样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想不醒目都不可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全都拉进城主府。
“看来这次你的那位骆老伯是真下了决心了。”卓文瀚淡淡地道。
语气上难免带上了嘲讽的意味。李元芳明白他的意思，骆真此举很有些太阿倒持的意味。若是弄巧成拙便会造成前门驱虎后门引狼的局面。
然而事实上，骆真已没有选择了。
鬼一与乐与博仇深似海，他怎么会当真为乐与博治疗。所以现在乐与博虽然不再犯病，但那个要命的东西还在他体内。将来发作的时候到了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他不得了。
“这小子，也是该死了。”卓文瀚冷冷地道。声音中满是憎恶。
李元芳：“骆老伯答应我了，不会去为难鬼一，更不会为难老力。这几日鬼一在那里，还和以前一样。待到此间事了，就让他出去和父亲团聚。”说到这里，李元芳忍不住叹了口气。骆真这么做，也有补偿的意思。他想保住自己唯一的亲人，然而这么做是否有用，李元芳也不知道。
卓文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骆真一世英雄，老来却为一个不成器的孙子如此神伤。世事难料，又有谁能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