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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福祸相依

    tue sep 13 23:01:37 cst 2016

    育龙中学门前的那条水泥路叫育龙路,两旁种满了半大不小的梧桐树,而这两排梧桐树当中,偶尔还夹杂着几棵大枫树,都是早年建校之前留下的。黄昏时分的秋风像一个无情的收割者,所到之处,那泛黄的树叶就摇拽着飘落下来。

    放学期间的校门口依旧是人山人海,他们三五成群,相互簇拥,迎着秋日的凉风,有说有笑的结束了一天的求知课程。

    然而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几乎从不穿校服,光鲜亮丽的模样加上五彩斑斓的衣裳,似乎天生就该高人一等。他们正商议着凑钱买什么样的礼品去探望晏小翼。

    这时候刘靖驾驶的捷达轿车鸣着汽笛驶了过来。他探出头问:“你们谁先过去?最好先去两个女生,好帮我妈准备饭菜,男生留下来买东西。”

    “我去帮阿姨择菜。”韩湘语自告奋勇,第一个举起手来。

    “就你还去择菜,捣蛋还差不多!”其中一个女生接话调侃说。

    “那你呢?夏蜜!”刘靖把头探出车窗问,言语中没有丝毫的客气。看夏蜜似乎有点情绪不满,接着又略带温柔的说:“要不……你跟古清丽也先过去吧!”

    夏蜜妥协的点了点头,和古清丽上车坐在后排,韩湘语则顺其自然的上了副驾驶。捷达车一路鸣着汽笛上了光明路,直奔城南的旧城小区。

    这毫不低调的行车方式引来赵小洲的注意,也引起另一位三轮车夫的疑心。赵小洲在校门前的小卖部打了电话。而那位三轮车夫则立即收工回了自己的住处。

    夜色慢慢的拉下帷幕,那稀疏不整的几杆路灯也透出昏黄的灯光。一辆白色的金杯牌面包车就慌慌张张的驶了过来。赵小洲刚迎上去,后车门就拉开了。还没等他通报详细信息,车上的几人就示意他赶紧上车,他上车后,面包车一路向西,朝情人岛的方向驶去。

    这边刘靖接了几波人,把该买的东西也都买了。正想陪着小伙伴们唱首歌,却又被韩湘语拖去了厨房。夏蜜正有模有样的切菜,知道刘靖进来,连头也没抬一下,看样子情绪还不是很好。古清丽正在埋头清理一条鱼的内脏。只有韩湘语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也就算了,还围着华姐又蹦又跳,看上去情绪甚是高涨。她把刘靖拉到华姐面前说:“郭阿姨说了,叫你去买酒,而且我爸只喝红酒,还要买好的,他一会就到,刚跟郭阿姨打了电话。”

    刘靖无精打采的说:“刚刚怎么不早说呢!他一个大校长,跟我们这些小痞子掺和什么!”

    “别胡说,韩校长这是关心你们。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在学校胡混。你去我那床头柜里拿一千块钱,然后去黄氏公馆楼下的那个批发部,买瓶红酒。”

    “干嘛非得去那买呀,要绕到城东。城南路口的那家大超市不行呀!”刘靖似撒娇又似抱怨的发着牢骚。

    “你们韩校长呀!偏偏爱喝那里的怡园酒庄。这两年才兴起的,一般超市还不好买。赶快去吧,得会韩校长就该到了。等他一到,咱们就开饭。”这位牌坊间的大姐此时说起话来也嗔笑嗔怒的,再看她满面红光不亦悦乎的忙碌相,真让人怀疑太阳是真从西边出来了。

    刘靖等人本来是很反感他们这位副校长的,但看妈妈说的高兴,有头头是道的,就不忍心坏了她的兴致。临走时,他又调侃的说了一句:“我爸回来时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你个混小子,你……”华姐气的直瞪眼,就差把菜铲甩向自己的儿子了。

    韩湘语更是好不夸张的大笑起来,虽然她不什么懂里面的意思,但看她郭阿姨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已经是很稀奇的了。就连情绪低怨的夏蜜,也忍不住甩甩头发,看着郭华笑了起来。

    待刘靖逃出厨房,华姐又不好意思的看看两位姑娘,摇着头说:“这混小子……唉!”

    刘靖拿过钱之后,向客厅里的哥们说:“兄弟们玩好,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失陪了!”说完后,还向着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又引来客厅里一阵哄堂大笑。

    此时的夜晚已经很静了,只有秋风扫过树梢发出的呼呼声。通往旧城区的路很烂,所以刘靖驾车的速度并不快,路上,他还点燃了一根香烟。边抽烟边想着妈妈的突然转变,还有韩湘语和妈妈的那股亲热劲,都让体会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觉。他一边驾车,一边忍不住痴痴的笑了起来。也许这种感觉来的有点晚,但毕竟还是来了,虽然有可遇不可求的味道,但他还是想紧紧的抓住。这是任何人都有的一种共性。

    在通往护城河上那座青砖砌成的小桥时,他并未注意到离省道不远处的空地上停了一辆面包车。也许,他是被幸福冲昏了头,也许,这是他通往幸福之路必该有的一种劫数。既然他没注意到别人,那别人一定是在想着他。

    黑暗中,面包车上一个人指着刘靖行车的方向说:“来了,看看,我早说吧!这小子肯定会耐不住性子跑出来。”

    只听另一个口气威严的声音说:“看清了,砍错人不要紧,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看清了,看清了,准是他,没错。”先前的那人接话说。

    “强子,跟上去。”

    刘靖本就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刚上了省道,引擎声就被他踩的轰轰作响。加上今天又略显开心兴奋,驾车的速度又比平时快了一筹。又因为夜晚漆黑难辨,强子没做先前的心理准备,没过城东的环城路口,就已经把那辆面包车甩的没了影踪。

    面包车上虎子一摔手说:“别追了,这小子驾车的技术够牛的,追上了也没法下手。调头回去,还在刚刚那个路口等。”

    驾车的强子只能应意调头回去。他们在之前的地方停好车,就开始翻腾车座底下准备好的刀具。一把把六十厘米长的砍刀分配到各人手中,虎子又命两人埋伏在桥下,以备不时之需。

    说来也巧,这边几人刚埋伏下,那边刺啦啦雪亮的前照灯就疾驶了过来。直到拐弯路口,那车辆才骤然减速,车辆先是向右一摆,然后就是一个漂亮的左转弯,车子颠簸着上了通往城南的柏油马路。

    也许是惯性的冲击太大,也许是刘靖依然保持着愉悦兴奋的身心,车子并没有马上把速度降下来,而是继续颠簸着朝桥头冲去。

    面包车里的虎子紧紧握着砍刀的塑料刀柄,咬牙切齿的说:“强子,加大油门冲上去撞死他!”

    强子似乎有点犹豫,黑暗中他朝后看了一眼说:“你个小毕扬子,再不撞他就跑了。”

    强子虽然心里恐惧,但他不敢违抗这位兄弟的意思。他太清楚虎子了,如果再迟疑不决,他手中紧握的砍刀就是伺候自己违抗命令的工具。

    有些路,走上了就是注定无法回头的。他是闭着双眼启动车子的,又在踩油门松离合的一瞬间睁开双眼。随着发动机嗥叫声增大,那辆金杯牌面包车疯了般的向前冲去。

    随着面包车直直向自己追来的动向,刘靖判断出了异常。但他有狂傲的性格,经历风雨的阵仗,所以他并不感觉到慌张。眼看那追踪的面包车更近了,刘靖又猛拉手刹来个华丽转身,车身就笔直的横在了马路中央。

    强子一看这动向,本能的丢掉油门踏板,又猛踩一脚刹车。这时候两车中间的差距也不过几十厘米。

    刘靖下车即吼:“他妈的,你会不会开车……”一语未了,桥下埋伏的两人已经现身,借着强烈的灯光,两把雪亮的砍刀在这秋日的夜晚闪着寒光。紧接着是面包车上下来的三人,虽看不清模样,凭感觉这位狂傲的少年就已经猜出了结果。

    他本能是要逃的,如果他当时果断的上了车,也就不会有后来惨状的结局。但他感觉那样太丢面子,不是男子汉所为。

    所以他按着道上的规矩对着刺眼的方向喊:“不知我刘靖哪里得罪了各位,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哼哼!”刺眼处发出两声得意的冷笑之后又阴森森的说:“苏州虎子,昨晚我们刚交过手。你那么牛逼,连这点记性都没有?”

    “你想怎么样?”刘靖知道在劫难逃。不过是说几句道上人的体面话而已。

    “我只想砍掉你一跳腿,如果你愿意给,就乖乖的束手就擒。这样双方都省力。如果想反抗的话,就不是一条腿能解决的问题了。”那阴森森的声音说完后,又冷笑了两声,就果断阴冷的喊了一声:“上!”

    只听得“踏踏”的脚步声,却见不到人的行踪。后面两人在灯光之下,又是逆着灯光。刘靖便快步向他们靠去。其中一人扬刀一挥,刘靖躲了过去,顺势一闪便越过两人,徒步向城南的旧城区跑去。

    迎面扑来的两人挥刀不中,又被对方钻了空子。待他们回头看时,又占了顺着灯光的优势。于是其中一人顺势一挥,那把六十厘米长的砍刀就飞了出去。刘靖又只顾拼了命的往前跑,回头又是逆着灯光。他甚至都没有躲闪的意识,就被扎扎实实的划了一刀。

    他只停顿了一下,又本能的往前冲去。追赶的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见第一刀有了效果,接着又飞出了第二刀。直到五人全部赶上,手扬刀落,对方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强子和赵小洲没敢下车,因为害怕,他们还担起了放哨的角色。也不知什么时候省道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直到强子发现后,才压低声音呼叫众人停止。

    几人匆匆上车后,那辆面包车顺着省道一路向西,逃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