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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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脱胎换骨 寻途篇十五回

    在丰盛港等得眉头紧锁却又难耐期待的宋燮夫妇思绪万千,

    “这女儿家虽然还不足成年,但毕竟也是有了自己主张的年纪,初来我们家庭估计得我们磨不少功夫……”宝香忧虑着。

    “小女孩从小没出远门,这次一出就是这么远,恐怕一到这里该是多少陌生和难以适应,这对小孩来讲是个不小的考验了!”宋燮对宝香说道,“要是这次接到鲜花来我们家,不管花多少苦心,我们也不能亏待了她,今后把她培养成才,老了以后我们也还有个依靠!她从小家境不好,我们诚心待她,她不会不报答,这点我很是肯定并且相信……现在我们年纪大了,又这么奔忙,有个长大成人的孩子陪伴一起生活正好合适,你就不必一天天那么辛苦盼着丁点孩子长大,这些都是我事先委托怀诚去办这些事前都考虑到的事,你说呢宝香?”

    “话是这么说,我只是在想着这个女孩是不是我们所期望的那样,毕竟我们也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倒显得我紧张了,见了孩子的面不知开口先说哪一句……咳咳……”宝香略带自谑地踌躇地说,口腔的气息由于突转变换的频率而哽咽住,使她下意识地咳了几声。

    “这是件好事,多瞎捣鼓就掺了坏事啦!”宋燮像看待孩子般无限怜爱地劝慰着他的妻子!

    远远的见了两个步履紧锁的少年无方向感地在出站口位置转悠开来,宋燮一眼认出了是怀诚。他没有立即告诉宝香条见到了他们,而是拉着妻子走到人群中,并告诉她想好好打量下这个孩子!就这样,怀诚一时没有找到舅舅,也就带鲜花坐到了休息的椅座上。

    “你看你,我说我紧张,你也绝对不在我之下!”宝香朝宋燮翻了翻眼皮旋即盯着不远处的鲜花,像找到了吸血的蚊子一般专注,只不过这是一只漂洋过海不远千里来成为自己女儿的“蚊子”,让她吸多少血,好像都是自己应该愿意的事!宋燮虽说是商业场上的老手,集生活历练百般武艺于一身,但续继后代的事真是碰见头一回。他的惊喜和期待幻化成了好奇和打量并让自己有缓冲的时间去鼓起迎接“女儿”的信心和勇气!

    宋燮拉起宝香的手缓缓地向怀诚处走去。怀诚正斜坐在靠椅上盯着一处发呆,眼角的余光感到有人径直向自己走来,察觉地转过头来看见了让自己等待许久的舅舅夫妇!怀诚的脸从阴云遮盖陡然云转月明,嘴角上扬了弧线。“舅舅,舅母!”他赶紧迎面寒暄。鲜花见状,却瞪圆了眼睛,嘴唇像是被缝上了线,蹦不出一个响声!

    “怀诚啊,我们等了你们好久啊,就在另一头。一看过了点了这才找了过来!你们一路上辛苦吧,吃了不少苦哟……”说时刹那宋燮用目光转移到鲜花身上,并显出特别和谐可亲的笑眼用以对她表示了欢迎和喜爱。鲜花对眼前这个高大挺拔而面带褶皱的男人并无排斥的直观感受,但出于局促的自我保护意识,她抗拒着所有第一次接触的人和事!

    “来,来来,赶紧上路,今天还能赶上去居銮的车子!”宝香在一旁款款大方地舒缓着场合,“姑娘,叫什么名字啊?我见了你一眼,你就特别讨我喜欢呢!”说罢,一手提起鲜花的小行步袋还有行李顺势拉紧彼此的距离。没想到,小行步袋一下被鲜花夺了回去,挂在了自己的肩上,并且一字不发,沉默得好像坠入湖底的石头。

    “鲜花,怎么不告诉你宝妈你叫鲜花呢!真是不懂得好歹,没礼貌!”怀诚在一旁埋怨道。“可不是吗,她就叫鲜花,以后舅妈给起个洋气点的名字,这是我们老家给起的土名儿!”他媚笑了几下。

    “这就走吧,鲜花,怀诚!赶着晚上在我家里尝一下我的手艺!鲜花这名字,挺好!好听又容易记,我就叫你鲜花,老宋觉得怎样?”宝香高兴劲地对着鲜花说完便示意下宋燮。

    “这可不是吗,天底下所有的鲜花也跟我们家鲜花没法比呢!……”

    经过又一段段路途的颠簸。他们一行四人来到了宋燮一家居銮的家里。下了车明显感觉到这里没有丰盛港那样的多山和路窄,相反的是开阔的天空和忙碌的人群。鲜花在人群中显得瘦单矮小,走路迈开的步伐也透露着胆怯。敏感的宋燮故意让自己走在最后一个,衬托给鲜花安定下来的力量,也托着他的家人可靠地在他的胸怀里。平时走路天雷风火的宋,在“女儿”的面前竟显出如此趣致信步的仪态,这不得不说是内心魔力的转换!

    鲜花自从一步踏上马来这片土地,就没有停止过寻找自己的落脚点,虽然她是多么想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但羸弱而又困顿的自己始终保持着缄默。从无名荒岛到公主港,再到关丹,从关丹到了丰盛港,再到居銮。这一路好像是她这一生半世的浓缩,她的生命叠加起各种风险和考验,同时也助燃着她内心最深处狠狠抓住不放的生存欲望!一路都在寻找,一路都在祈祷,你是浑身上下贴满了祈祷的姑娘!

    这是一间宽大的房间,相比较鲜花娇瘦的身子。四面是整洁的白墙,这在老家是没有的,至少也是被踩了脚或者随处可见的剥落的碎口。夜已深了,窗外并没有月光,鲜花坐在属于她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靠墙的位置有个书柜,红色的木纹在灯光下泛着洁光,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里面摆放的齐齐整整的书。她坐的位置就是书桌椅,随着身体的晃动它能自如地向左右转换着方向,这让鲜花冷不丁一下子起了身,生怕自己失控摔了去。她就光脚站在地板上,走了一天的脚赤露在空气里,卷皮和茧泡让她站在原地不愿意动弹,她知道自己该休息一下,可是看着偌大的床洁净地躺在自己眼前,她硬是感到深深地抗拒,她不敢上床,她不敢睡去。这是张收人的网,是个让她麻痹的笼柜,她看着它,感觉如临渊井,好像一旦睡入就会堕进无底深穴再也不能醒来。她就这么站着,随着视线的滑落,她渐渐地蹲了下去,胸口贴在腿部,两个臂弯围抱起膝盖,目光转向斜上方看着幽凉幽凉的灯豆,奔涌的热浪模糊出了视线,灯豆也变得像火炬一般硕大硕大,她在无声地抽泣着……(此处想起李漾的原创音乐《狗都睡了》)

    《狗都睡了》

    词曲:李漾

    演唱:李漾

    “(男声白:

    狂风激怒了闪电

    暴雨雷鸣将至

    大海不说话翻腾了巨大的浪

    漫天星辰在蓝色里闪耀

    ……)

    芦苇装作不知道

    油菜花也沉默了

    风儿不知哪去了

    连狗都睡了

    云和昨天说好了

    太阳不会出现了

    星星就要枯萎了

    城市走上银幕了

    啦……

    啦……

    啦……

    啦……

    啦……

    啦……

    所有人都睡着了

    所有人都睡着了

    所有人都睡着了

    连狗都睡了

    啦……

    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