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志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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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云梦学院

    thu sep 15 21:00:00 cst 2016

    云梦学院与飞霞学院是当朝最有名的两个学院,分别座落于云梦山与飞霞山,两山之间只有一河之隔,名为分水河。

    这一天,正是云梦学院新学子入院的日子!通往学院的山路很是热闹,很多贵族公子或小姐呼奴唤仆地,有些人还带了几马车东西,不过在山门前就被拦下了。除了拜学的学子本人其他人一律不得上山,本人所带也只是随身衣物和武器,其他的一律不得带入学院,连银两都不能带!

    神姒与归思,刚通过山门,就看到进入的学子分成男女各两队,两人站在男队,随队前行,走到最前时,在前面一个大笔筒样的东西里各抽出一竹签,上面写着的就是自己在云梦学院抽到的住处。神姒抽到的竹签上面写着的是数字是六,归思抽到的是十九。

    归思皱眉说:“听说两人一房,我还指望跟你一房呢,不如我们偷偷找人换换?”神姒说:“到这里你就安分点吧,违了规矩可是要被赶出去的。”说完就找六号居处去了。

    他一进六号居,里面一张床上正躺着一个人,双手枕在脑后,哼着小曲,翘着二郞腿,一个脚还吊儿郎当的一晃一晃地。听到声音,呼地起来,估计是想看下自己的同住是什么人,好打声招呼。

    当看清来人时,怔了一下道:“怎么是你?”神姒也想不到同住的居然是风离殇!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屋子,很简洁,两张床,中间隔着一个长长的桌子。床尾还摆着个小柜子,一切都还能接受,就是跟个男人住一起很不方便,看来要想下办法了。

    这时离殇好奇:“你弟弟呢?”神姒答道:“他抽到十九号,正过去呢。”离殇一听惊叫:“什么?”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神姒奇怪地看着他,只听到他说:“桓之在十九。”

    归思抬头看了一下“十九居”这几个字,很不情愿地走了进去,桓之正在擦剑,听声音一抬头,两人都惊了一下,归思道:“怎么会这么巧呢?”桓之一笑点头。

    这时离殇蹦哒进来:“哟,你这娘娘腔还真是在这里啊?”归思没好气地说:“本少爷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吵架。”离殇:“本少爷其实也不想看到你!只是觉得事情太神奇了,来见证一下奇迹罢了。”归思:“什么奇迹?”离殇怪笑着说:“我跟你哥哥住在六居。”听他这样说桓之两人也颇为惊讶。

    归思说:“这世界没人了吗?怎么到哪都碰到你这笨蛋。”离殇:“却,每次见你都没好事,我还想永远不再见到你呢。”

    这时三声钟响,离殇唉呀一声:“进来的时候说钟声响就要到望星台去集合呢,见鬼的望星台在哪呢?”这时神姒在外叫道:“归思,快出来,要去望星台了。”

    三人一起出去,归思:“望星台在哪?”神姒抬手一指:“看那个烟,烟起的地方应该就是了。很多人也正往那去呢。”归思呶嘴道:“真是个怪异的地方。”这一点离殇倒是深有同感.

    四人一起往烟起的地方赶去,赶到时看到很多学子都已到,且都很规矩的排成四队,最前面静静站着两男两女四位应该云梦学院的上师,仙风道骨的,很是威严不俗,四人马上收起玩闹,也都规规矩矩地排好队。人陆陆续续到了。

    却站了很久,学子们都很奇怪,早就没人来了,人应该早就到齐了吧,怎么还让我们傻站着呢?

    又过了好久,离殇都有点不耐烦了,这时一个灰头土脸,发如鸡窝,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如小叫化子一般的人慌慌张张地走过来,一上望星台,缩着头,站在了后面,似乎恨不得把自己隐身了一样。他旁边一个女弟子看似娇滴滴大小姐的样子,“咦”一声,嫌弃站开了一点。这小子吓得退离这小姐一点,低着头,有点手足无措,无处安身之感。

    离殇怒想:“原来等半天是在等这家伙,真是气死人了。”这时,一位看起来最是严肃的上师问:“苏小明,你怎么现在才到?”那位叫小明的怯怯地说:“我家远,赶了很久路才到,太累了,一下睡着了。对,对,对不起。”

    上师转向另一边说:“宁家安,你跟苏小明同住二十居,为什么不叫醒他一起过来。”

    人群里一个声音答道:“回上师,我一听钟声,很是着急,也不知望星台在哪,一出来就跟着人群匆匆走了,也不知道他没起来。”

    问话的上师眼神犀利地看着宁家安,他心虚地低下头去。离殇心里此刻暗自佩服:我们这么多人,刚上山,这上师居然能知道名字,且知道都住在几号,真是神了。

    那上师清了清嗓子说:“欢迎各位来到云梦学院,我叫靖玄,他叫靖奇,她叫靖音,她叫靖文,我们不是上师,你们可以叫我们师兄、师姐,我们是上师们的入室弟子,其他师兄师姐和上师你们以后有缘会陆续看到的。学院里除了聚云殿,其他地方你们可随意出入,聚云殿是上师们与我们修行的地方,未经允许,入殿者将被逐出学院,学院有统一配的学院服,穿不穿你们随意,衣服都在这里,一会你们来领吧。来到这里不管以前你们是什么身份都给我忘了,在这里的身份就只是云梦学院的学子,没人照顾你们,你们全部生活自理。”

    离殇问:“请问师兄,我们身高体型都不一样,衣服怎么领?”靖玄一指那几排衣服道:“男女都分好了,前面立着的竹杆就代表这排衣服所配的身高,你们自己惦量,哪根竹杆与你自己身高差距最小就在哪叠领就是了,每人领两套。”离殇一看果然每排衣服前都立了根竹子,竹子高度不一,不禁郁闷:“这也太过随意了吧。”

    归思问:“师兄,一切生活自理包括哪些方面能具体说下吗?”靖玄:“就是说买菜、做饭、洗衣、清扫等等都是你们自己来,买菜的银子学院也只提供前一个月,后面全部由你们自己想办法,否则饿死我们也不会管,山上有菜园,茶园,花园,水池等给你们种菜,采茶,养花,养鱼等,后山野林你们可以打猎采野物,想干什么都行,从明天起,一号二号两房的四人开始买菜做饭,五天后换三号四号两房,以此类推!”话还没说完哀嚎声一片。

    靖玄语气一严:“进来不易,出去却很随意,如果有意见现在趁早马上离开,没人会阻拦!我相信你们来之前,你们师傅都已都作过交待,云梦山不是享福之地,这里除了学院安排之外,其余空闲时间你们都需要好好苦练各自本门武功,你们都是自已师尊的得意高徒,希望你们自已把握好时间,摆好心态,不要让他们失望!”

    学子们马上噤声。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上师,不会煮饭怎么办呢?”旁边一人也说:“我长这么大厨房都没进过呢。”说完真是同感声一片。靖玄道不会煮饭可以到清香斋学习!刚才问的人嘀咕:“现在学也来不及啊。”离殇问:“你们几号房。”那两人一起道:“一号。”哀嚎声又一片!

    靖玄又说:“吃饭的人,可以对煮饭的人进行评价,好评票数多的,就没什么事,中评多的需找休息时间到清香斋的掌厨云学厨艺,差数多的四人先被罚绕云梦小道跑五圈再回去清香斋学厨艺!”

    有人问:“上师,他们要是煮不出饭来怎么办?”靖玄面无表情:“那就饿着!”

    学子群里炸开锅了“我的娘亲啊,我是来拜学的还是来受苦的?”,“我怎么感觉是来当农夫的啊。”靖玄手一挥道“好了,现在一二号上来领明天的菜银”四人一起上前,他把银两放到其中一人手上,四人一看眼珠都似乎要掉下来的样子,其中一人道:“什么?这么一点银两都不够我平时上留仙居吃一顿呢。现在我们四十个学子,怎么够?”靖玄一摆手:“好了,现在你们自己拿院服吧。”说完四位全走了。

    学子们郁闷地排着队这根竹子前比比,那根竹子前站站,看着差不多就拿了两套。

    那个叫苏小明的怯怯地落在最后,看前面人拿衣服,突然看到有个背影似乎熟悉,心一震,愣愣地望着那个背影,神姒正在拿衣服,突然似有所感,转头一看,苏小明一对上他眼眼,马上怯怯地低下头去。

    神姒眉头皱了一下,转向右边一看,果然看到一个人正盯着自己,看到自己的目光,却不像小明一样躲开去,就这样直直迎上自己的目光,神情都不变一下。这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女,但她给人第一感觉就是阴沉沉的。神姒不明所以,拿着衣服转头回六居,背后却有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那人的目光粘在自己身上,直到自己消失在她目光所及范围。

    归思终究是女孩子心性,很是好奇臭美,一领到衣服马上回去试了一下,每间房舍里入门右侧都会有个大铜镜,叫正冠镜。男学子冠服是青色。她把头发绾起,戴好帽子,在正冠镜前学男子走路,像模像样的踱了几下,很是得意,觉得自己扮起男子来也蛮风度翩翩的。

    桓之到门口看到她时觉得眼前一亮,她眉眼弯弯,歪着头笑着问桓之,怎么样?一副小孩子讨夸的模样,桓之笑了笑说:“很好。”她更是得意了。桓之跨进门来,一转头吓了一跳!里面两张床之间垂了一块大大的布帘。

    归思有点心虚地说:“嗯,我长这么大,还没跟陌生人住一起过,不习惯,隔开觉得好点。”桓之点了点头道了声好。他发现他刚说完,归思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而神姒就没那么顺利了,离殇一进来看到房子中间垂下个大布帘觉得很是怪异,就要扯下来,神姒拦着他说:“我没跟陌生人同住过,不习惯想隔开。”他说:“我也没跟陌生人同住过啊,住几天就习惯了,这样垂着个布帘多怪异,本来就觉得不宽敞,这样一隔就显得更无立足之地了。”

    说完又来扯那布,手一沾到布,感觉一痛,他缩回手问:“这布好像有东西咬我。”神姒表情有点奇怪说:“我说了,让隔着。”他看了那布一会,没看出什么来,再想伸手来扯,却发现手上有红点,吓了一跳,觉得长红点的地方很痒,不自住的抓了一下,不抓还好,一抓感觉更痒了,就像痒到心里去,怎么挠都挠不到痒处,不一会整个手都红了肿了。

    他气着看向神姒:“你干了什么?”神姒低头说:“你不碰那布就好了。”他痒得心烦,气极道:“我非要扯下来!”神姒挡在他前面两人就要动手。

    桓之走进来问:“你们干什么?”离殇生气地说:“他有病,非要隔着个破布!”桓之道:“有话要好好说,一起住,不要动不动就动手。”离殇一抬手说:“你看,他不讲理,痒死我了。”

    这时神清气爽的归思走进来说:“你长得这么讨厌,我哥哥不想日夜对着你,隔开很正常啊。”

    离殇差点被她气死说:“我还觉得你们讨厌呢,巴不得一刻也不见到他,哼!现在他想拿下来我还不愿呢。”归思笑道:“那最好!我告诉你,你最好规矩点,别冒冒失失地有事没事就掀这布,这布上有我特制的药粉,一沾到人就会奇痒难忍,但怎么挠都觉得挠不到痒处,没我的解药,会痒死!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挠不着。”

    离殇又痒又气说:“我让你挠不着!”就扑身过去想狠狠揍他一顿再说。

    桓之拦在中间对归思说:“你也太过分了点,快拿解药来!”归思一呶嘴道:“手伸出来”,就掏出个瓶子来,刚想给离殇倒药,桓之一看那瓶子很是激动,一下伸手,想将瓶子拿过来,谁知两人手一碰一起,都一抖,像被雷电电一下一般两人脸一红,手都缩了回去,那瓶子就掉了下去,离殇想死的心都有了,还好神姒手快,在瓶子摔碎前把瓶子接住,若无其事拿过离殇的手,就往伤处撒药。

    神姒一倒完药顺手就把瓶子往怀里一收。桓之说:“那瓶子可以给我看看吗?”神姒道:“一个普通瓶子没什么好看的。”想了想却把瓶子掏出来给桓之。

    桓之接过瓶子一看,跟神医留给自己的瓶子是一个样式,瓶底都有个小小的“夏”字。桓之问归思:“这瓶子怎么这么特别,我在很多地方都没见过这样的瓶子,这夏字是什么意思?”

    归思说:“我也觉得特别呢,我有次跟哥哥在外游历,碰到个人,揽了一大堆这瓶子在卖,我很是喜欢就买了很多,这夏字应该是说这瓶子在夏季制的吧,或是制瓶子的人姓夏,我也没问。”她才不会告诉他这瓶子是她爹特制的呢。说完她看了下桓之,桓之没什么特别表情,只轻轻哦了一声。把瓶子还给了她。

    离殇看了看手,那药还真是神效,手的痒肿一下子就消了,但他气还没消,想教训教训归思,但又觉得桓之会护着他,可能是桓之这小子找不到他的恩人,这人又与他的恩人有那么几分相像,就先把他当精神寄托,总时不时护着他,又想到神姒肯定也会护着他,一时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就气得躺在床上装死以表示他的不满。

    桓之走过来拉起他说:“出去走走,要先熟悉下环境,免得到时忙乱。”他气着说:“我不想跟这两人一起去,我一想到跟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我就难受!”归思拉起神姒的手对他说:“哼,小气鬼,谁想跟你一起了,有本事你不呼吸啊。”说完两人就走了。

    云梦学院座落云梦山上,周围祥云环绕,珍鸟停留,云中时不时有仙鹤飞过,头顶蓝天白云,纯净圣洁,彷若人间仙境。

    离殇与桓之在去梦山逛累了之后,坐在摘星亭看风景,他心中有点激动。说:“我第一次有种脱离家独立自住的感觉。感觉很奇特。”他站起来跳了几步:“有点激动哦,你当初与姑父大人合谋骗过我姑姑,偷偷逃去边镜找仙临叔叔是不是这种感觉?”

    桓之:“比你激动,一个人骑着骏马看到万里河山,心中豪气万丈,又有种对未来未知的彷徨。总之五味杂陈,什么都有。”

    离殇:“刚才遇见的那个叫桑烟雨的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是来自药王谷的;那个叫因善的傻里傻气的小子,是来自岷山寺的佛宗;那个背着一把剑的叫秦若风的,是来自傲剑峰的傲剑宗;还有那个穿着小道袍仙风道骨的叫无为是来自空桑山上的:形意门。我就这样转一转就碰到了江湖武林正道:一神二灵三大正宗四大教派,其中的一灵和三大正宗的弟子了。还有天奇来自皇家,你我来自南湘国,那个林墨来自即墨城,还有很多我们还没来得及认识的,今天最后来的那个叫苏小明的傻呼呼的小子像个乞丐一般,我还看到那个叫陆艾的小偷也上来了,甚至还看到有个拿着扁担的像个农夫一般的家伙,我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呢,你想想这个地方汇集了江湖名门,朝堂大家,还有江湖草莽,似乎像半个人间在此汇集了,我现在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我们这四十人来云梦山肯定会有不寻常的经历。绝不是简简单单来历练一下。”

    桓之:“我也觉得有点不寻常,云梦山数百年来一直非常神秘,各位上师清心潜修,有的只收一两位弟子,有的如果没遇到有缘的甚至一个不收。只是最近百年来才过问人世之事。像我们这般成批上来拜学的,据今只有三批人。”

    离殇:“那为什么会有一呼百应云梦令这样的说法呢?他们不问世事,江湖怎会听他们指挥。”

    桓之:“这我也不太清楚,云梦令是在云梦山掌教的手上,可是听说除云梦山的四大上师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掌教是谁?但你想想,他们一说收学子,就汇集了这么多不寻常的人。可以他们有不同寻常的威望。”

    离殇双眼放光,可见其神情激动:“我非常期待接下来云梦山的拜学生涯了。”

    桓之:“我劝你还是先想想办法不让自己饿死吧。”

    离殇:“唉,要我们自己煮饭,还一个月后不再提供银子,又不让我们各自带银子,这什么破规矩呢?你我长这么大只知吃饭,从不知煮饭,这可真是个难题啊,那云梦小道九曲十八弯绕云梦山一圈呢,还要罚五圈,想想都累。”

    桓之本来不想说,却不得不说,想了想对离殇:“你现在出门在外,身边没护卫,我又不能常在你身边,你以后别动不动就跟人动手?”

    离殇看着对面如梦似幻的云梦飞瀑轻声答:“好。”过了一会却似自言自语又似问桓之:“师傅和爷爷肯让我来这,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一直都想出来见识一下,又有你在是吗?”

    桓之轻叹一声,为这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不幸的遭遇。

    无人知道锦衣玉食,整天嘻嘻哈哈,呼朋引仆游戏人间的小王子的内心真正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