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浅浅
字体: 16 + -

第15章 致命的诱惑

    sat jul 09 23:22:42 cst 2016

    之后的日子又一切如常。关于口琴的事,关于参加十大的事,没有人再提起。

    辜一鸣继续跟舍友们看着各种片子,只是口味越来越挑剔;偶尔约约摄影协会的人出去采采风,不过没有李世洲的日子,他往往熬不过了三天;偶尔陪李世洲去图书馆看看书,课本是从来不看,偏偏喜欢七七八八的杂书。

    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哼歌:“da la di da,中意他,中意他,他的步伐,让我的世界,起了大变化……”室友们都只当他是魔怔了,也不管他,甚至会因为节奏很欢快,也跟着抖着腿哼起来。

    转眼,就是大一的尾声,暑假的开始。

    尽管辜一鸣很抵触回家,但是跟李世洲一起回家的诱惑实在是太大。最后的一门考试刚刚结束,辜一鸣就开始收拾起东西,虽然他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

    同寝室的都觉得奇怪,虎视眈眈地站在辜一鸣的身后,把他团团围住。张振宇先开的口:“很神奇啊。”轻佻地吹着口哨。

    “神奇你大爷!你们几个,围着我干嘛,哥没有钱啊!”辜一鸣被那几个人的眼神盯得浑身发冷。

    连一向冷静陈艺峰此刻都八卦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辜少你是最讨厌回家的,怎么此刻,这么早就开始蠢蠢欲动呢?”说完一脸邪恶地盯着辜一鸣,期待着从他的嘴里吐出什么爆炸性的信息。

    谁知,辜一鸣摆摆手,准备凭借一人之力把这三个人都推 到离自己十米开外的地方,大声嚷道:“你们的脑子里能装点别的东西吗?”眼珠子一转,又补充了一句:“哥要回去实习了,为了我的摄影事业,一定要早点回去。”

    真是能扯啊,辜一鸣恨不得自己给自己颁发一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不过,这句话真是威力无限,三个人都悻悻走开了,留下了辜一鸣一个人默默收拾东西,当然也默默回味昨天他和李世洲的对话。

    新闻心理学的老师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变态,偏要把考试安排在第20周的最后一天。本来辜一鸣对于这种安排是完全是无所谓的,但是就在昨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李世洲边吃饭边跟辜一鸣探讨暑假回家的问题:“等会儿吃完饭就去买票吧,我们明天一起回家怎么样?”

    “明天就回去吗?”

    “你不想回去啊?”

    “不是啊,我两天后有一场考试。”说完吐吐舌头。

    “那我等你一起走呗,我们先去把票买了吧。”

    辜一鸣点点头,他知道李世洲为了节约钱,连高铁票都不会买,更别提机票了,肯定只会买普通火车票,想想会有20多个小时的艰辛旅途,但他仍然甘之如饴。

    他们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拿到一张小小的红票时,李世洲的脸一阵绯红,好不可爱。看着他满足的样子,辜一鸣也觉得好满足。想到两天后,他就能跟心爱的人一起度过20多个小时没人打扰的时光,就变得异常期待起来,恨不得该死的考试快快结束。

    闭卷考试,因为几乎没花时间看书,干脆根据自己的常识和直觉乱答一气。辜一鸣不知道的是,他翻卷子的动作、眨眼的神情都变得跟李世洲一样。大概,爱一个人的时候,虽然脸不可能变得跟对方一样,可是,眉梢眼角却会得到对方的神韵,无法隐藏。

    正无聊转着笔,眼睛的余光不经意地瞥向窗外,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嘴角悄悄上扬,在气氛沉闷的教室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索性随意填了几句话,潇洒地交了卷子,走出了考场。

    李世洲看到辜一鸣走了出来先是一惊,又渐渐平静了下来,眼睛弯成月牙状:“我担心你考完试来不及回去拿行李,我帮你全拿到校门口传达室了,你竟然这么快就交卷子了。”

    辜一鸣又是高兴又是心疼,语气中夹杂着宠溺的埋怨:“这么热的天,谁让你一个人拿那么多东西。”

    “要是赶不上火车你赔啊?”

    辜一鸣立即噤声,已经让李世洲多等了两天了,不能在因为错过火车又在学校多待一天,李世洲急切的回家心情已经全盘写在脸上了,赶紧拉着他朝校门口奔去。

    黄昏了,这是一个现代都市的黄昏,阳光依旧刺眼。燥热的车厢内混杂着泡面的香味、夹着体味的香水味、小孩的哭闹声,却很有烟火气息。

    两个人坐在狭窄的床边吃起零食,边吃边开始讲起龟兔赛跑的故事。

    “它们在操场上比赛,但是一开始兔子就输了,你知道为什么吗?”辜一鸣挑着眉毛问李世洲。

    “切,这么简单的问题,当然是因为兔子跑反了方向。我来考考你。龟兔在山坡上比赛,兔子拼命地跑,可是还是输了,这又是为什么?”轮到李世洲故作高深。

    “因为兔子腿摔断了,哈哈哈。”辜一鸣被自己的无厘头逗笑了。

    结果李世洲收起盯着泡面的视线,给了他一个白眼:“那是因为乌龟是滚下山的,当然更快些。”

    “你的脑洞还能更大一点吗?”

    “能。”

    “……那你说。”辜一鸣本来想讽刺李世洲,结果这小子的脑洞真的要打破天际。

    “后来兔子不服,为了避免乌龟使用滚的这一大招,约在高速公路赛跑,结果又输了。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乌龟在路边一招手,打的去了。哈哈哈……”笑得嘴里的食物都喷了出来,觉得不好意思,赶紧用手擦。

    擦完之后就开始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讲故事:“话说,龟兔最经典的一场比赛是在操场上。兔子跑得飞快,突然,它看到一条横幅,上面写着‘谁是第一名谁是龟儿子’,兔子生气得不得了,干脆不跑了,于是,它又输了。”

    辜一鸣实在是无语,但是看到李世洲孩子般的笑脸又不忍心打断,坐在他身边默默地听这些无厘头的龟兔赛跑故事,一脸宠溺地望着他,黄昏的光线让他的脸显得更恬静柔和,忍不住偷拍了一张。

    “你拍我干嘛?”听到快门的声音,李世洲转过身就要夺相机。

    辜一鸣赶紧双手把相机护在胸前:“别呀,哥好不容易把你拍得这么帅。”

    两个人像孩子一样嬉闹起来,李世洲用力地掰过辜一鸣的手,按着辜一鸣的肩膀,把他拷在床上。辜一鸣猛地一转头,几乎贴到李世洲的脸,他感觉自己的心就要跳出来了。李世洲右手的小拇指还勾着辜一鸣的上衣的下摆,抓也不是放也不是。正踌躇着,辜一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不闹了不闹了,快放哥起来。”

    俩人重新安安静静地坐起来。

    “洲洲,我感觉很多年都没有这么疯过了。我小时候特别爱玩,可是我爸不允许我玩,每天就让我参加书法班、奥数班,有做不完的作业。别人的小朋友都可以玩这游戏玩那游戏,我从我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得到,特别羡慕。”

    “别怪你爸”,李世洲直直地盯着辜一鸣的眼睛,“真的,我小时候特别希望有个爸爸管管我,可是我没有。”

    听到这话,辜一鸣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搓着自己的手。他们认识了这么久,他竟然不知道李世洲没有爸爸,可见,李世洲心里的伤口有多深,他的心也跟着一阵绞痛。

    李世洲倒是很洒脱:“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小鸡啄破蛋壳出来后,会用怎样的心情看待那些蛋壳碎片呢?不管小鸡是怎么想的,接下来都是踩着这些碎蛋壳开始人生的探险。从来没有见过哪只小鸡会把这些碎片包在小包袱里,背着去流浪的。命运的手确实翻云覆雨,但是我没必要去跟命运较劲,没有必要背负着伤痛活着。我妈总是说好好活着,就是对我爸的爱,你说是不是?”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辜一鸣重重地点了点头,伸手抱住他的肩膀:“有兄弟在呢!”

    窗外渐渐变成漆黑的一片,辜一鸣说:“每次看柯南,但凡有平次出现,我们寝室一哥们儿就喜欢问‘那黑漆漆的是谁’。”

    李世洲很擅长翻白眼,听到这话又表演了一回:“你寝室的哥们儿有点逗啊。你有没有发现,基德、新一、平次除了肤色和着装不一样,其他的都一毛一样啊,是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每次毛利小五郎被麻醉之后,口型都没有,都这么多集了,旁人怎么都没有发现呢?还有,小兰为什么要多一撮很奇怪的头发……”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话虽这么说,但是跟如此多话的李世洲在一起,漫长的旅途一点都不漫长。

    夜深了,李世洲爬上去睡觉,辜一鸣蹲下来把李世洲的鞋子整齐地摆在床底下。李世洲看辜一鸣那个一米八几的大块头蹲在地上给他摆鞋,眼眶有点湿润,却不好说什么,睡梦中,脑海中还一直浮现着辜一鸣宽阔的脊背。

    辜一鸣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并不像去年来的时候那样一个小时醒好几次,这一觉睡竟然到早上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