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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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论剑

    mon apr 06 19:16:55 cst 2015

    夜风从河对岸吹过,卷来河中的声音,这时二人同时拨出长剑相向对冲!双剑碰磕,声音把姚清惊醒,她嘴唇舍不得离开小玄,眼睛半睁,往河中瞟去。咦,苗红怎么使出我的“月光九式”。

    花瓣般的舢板上。苗红正用“月影式”以一丈间隔凌空横悬,剑如清影,攻向陆河。姚清使月影式,剑锋冲击到五丈时,才能达到最强。而苗红仅仅一丈,便将剑锋提至她的最强点。若是她与陆河还隔着五、六丈,那她的剑锋会达到何种层面?姚清从小玄怀里移开脸,把在她怀里摸索的手打开,转过身子留神看河中二人对剑。

    小玄贴着她软绵的背身,脸腻着她的左颊,右臂象披巾搂着她的肩膀,左臂下放掌扶她的小腹,意犹未尽地索取。

    姚清咬牙抗拒小玄引动的情欲,压抑内心冲动,把注意投到二丈远的河中央。她想看看苗红究竟能把自己引以为傲的“月光九式”发挥到哪种程度。

    她记得十年前,两人背着师门,以“月光九式”互换“水灵剑”。“水灵剑”,姚清仅是练了一年,便弃去,因为她认为,“水灵剑”的使用手势身法和“月光九式”大同小异,即然如此何必多花心思。专练好本门剑法就成,所以把“水灵剑”还回给苗红。不料,苗红得“月光九式”竟然使得青于蓝而胜于蓝,把她这个半吊师父丢到天外去。

    苗红的“月影式”随手信来,而陆河不知从个袖筒里抽出把长三尺的短剑。姚清跟他作了四年的露水夫妻,平常只见他每日棒着书,摇头晃脑地念叼,要么神飞出壳,打座上三天三夜,还未见他舞过什么剑。

    陆河的短剑象飞过月空的夜莺,轻灵地点向苗红刺过来的剑尖。以沙粒之微,毛发之细两微细尖锥不可思异地碰触。达到这种碰触,足见二人剑术精练到超然出俗之境。也证明二人灵犀溶合至合二为一。

    碰触发生的一瞬间,仿佛一切进入静止,唯有苗红横悬的玉体飘然落入小舟,而她手中的剑如浇铸在虚空中般未动线纹。

    不会运剑的小玄也看出姚清的家入侵者剑术超过她,便说:“你的剑法好象没她的高。”

    姚清不作声,定睛看。

    过后,二人足下的小舟向着陆河一方逆水而动,推出波纹,飘移两丈。

    陆河发出舒畅的笑声,“好剑!以四剑门中最锐利的攻式剑法对四剑门中最坚实的守式剑法。一矛一盾,竟能溶汇在一起。”

    苗红却淡定地说:“我觉得‘月影式’的锐利比我想要的还差着些。开始攻击之际,要用三分力用于腾跃,再借飞跃惯势,增强剑锋。若是一开始攻击全力于剑身,不用腾那一步,剑锋便能再锐二成!攻速加快三成!”

    陆河昂望上空弯眉形之月,说:“再锐二成,……如果不腾空跃起,那还叫‘月影式’么?出剑必须要有腾挪的距离,可是,腾挪是必须的吗?距离能不能消除?……开始攻击之时便贯注全力于剑身。……全力,……肌肉之力须心意传至方能使出。内息之功须经络运行,这二者不能少啊。”

    苗红收剑负于后背,说:“离剑门的水灵剑法有一招‘一泄千里’,攻击之力不在‘月影式之下’只可惜,离剑门的内功心法‘黄经’用于驾驭此招,有些南辕北辙。‘黄经’讲究的是浑圆,有进有退,击出七分力,就得留三分力守。这‘一泄千里’只能泄个五百里而矣。攻就得有誓不回头的气势。所以‘黄经’用于剑术的攻招有相当大的缺陷。”

    两人对话好象都是说给自己听,没把对面的人放在眼里。陆河说:“旎剑门的‘’倒是狂猛,练起来有万夫莫挡之势。如果能在使出‘月影式’时配合‘’,不就象干柴遇烈火,风助火势,攻敌于万 之力!如此,谁可阻挡?但是,一个人从小练习本门内息修心法,体内的经脉早已成形,如果中途再练另一种心法,定会拨乱原有内息运行线路。我曾试过练‘’,前三层还能平抑心魔,但练到第四层时,气血翻涌,心神不宁,再难有突破。”

    苗红说:“有不有办法将四剑门的内功心法剑术全整合到一起?那时就能随心所欲,什么剑法合适某内功心法,就用这内功相助。管它哪门哪派。不过,能行吗?每门的功法是有各门派始祖以天赋异秉,修行数十年才得达的,我有那天资么?我又能活那么久么?”

    一阵清扬的歌声从对岸传来:

    漏断湘河夜半时,缺月疏桔扁舟行。笑谈清水流,白发生,太蹉跎。

    寒蝉不着调碧树,琼影莫叹云轻薄。少年消轻愁,剑在手,酹恩仇。

    此歌意说,他年青时耗费了大把青春时岁,等到了老时,明白了那些道理,却已无时日参透清楚,感慨月岁摧人老。歌词愁怅,但曲韵轻松,有种自嘲自乐的逍遥意境。

    只见一叶细长的扁舟荡开层层波浪,飘向河心。扁舟中央站着位仙风道骨般,鹤发童颜叟者。双手负在后背,腰身笔挺,神形飘逸,足下的扁舟无桨而行,从阴暗的柳林里向陆河与苗红站立的小舢移来。歌声便是出自他的口中。来到舢前,歌声便消去。

    小玄的手虽然还放在姚清身上,却忘了去摸索美人。他在梅花镇时,也曾听到乡间民谣,都些是热辣辣的情歌,或者是悲叹死去亲人的丧曲。这样清朗,回味悠长的歌声,还头回听到。姚清差点惊呼起来,“他难是新月门的第四代师伯?不可能,他已经死了,他的画相和新月剑门其它十位前代剑术顶尖高手画像挂在父亲的书房墙上。可是他那样子跟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啊。”

    小玄问:“什么意思?难到我们是在听鬼唱歌?”

    “鬼你个头,世上哪有鬼?我是说,来的老叟神态模样跟新月剑门前代师伯像。但他已经去逝二十年,坟墓还在后山。也许是隔得远,看不清五官。我认错了。”

    小玄笑眯眯地说:“坏姐姐,你一句话把我吓得心怦怦跳。”说着左掌向上摸去。

    姚清咬牙抓住,不让那鬼手再上玉峰,“别闹,别给他们听见了。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能耍出多神奇的剑法来。”

    小玄有灵珠,对剑法兴趣索然,只是觉得这三人身上有种令他神往的气质。于是他收往心猿意马,与姚清藏在桔林里,透过密麻桔枝,观看那老叟驭舟靠近舢板。

    陆河问道:“您是何方高人?”

    老叟在距二人一个舟身处停下来。笑着说:“我也是个会舞些剑的人,这夜偶过湘水,听到河中有人畅谈剑法,听到见解精妙处令老叟喜不自胜,忍不住也来凑个雅趣。不知打扰二人了么?”

    陆河忙道:“前辈说这话,晚辈深感惶惶。……”

    苗红打断他的话说:“四剑门剑法各成体系,如何才能将它们溶合贯通呢?还有内力心法,各配各的剑招,内力与剑术相互制约不能达到极致。请教前辈,可有妙法解开此难题?”

    老叟呵呵一笑,“女娃,你能向我提出这个问题,说明你在剑法上的天资,剑侠界再也找不到第三个。这个男子算第二人。”

    小玄心想,他称苗红为“女娃”而称陆河为“男子”分明看出苗红还是个处子,黄花大闺女,而陆河童子身早已破。心里酸溜溜,陆河童子身正是在姚清身上破的。

    再听老叟道:“要我回答这个问题,我有个条件。满足了,我才会说出来。”

    苗红和陆河同声道:“无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答应。”

    小玄不禁想:这老家伙别提出要取苗红玉女红丸作为换取那些什么剑法难题答案的筹码。看她对剑术痴迷的样子,说不定忍辱负重,银牙一咬,就当被蚊子叮,答应下来。

    那老叟笑说:“你们二人用双剑接下我三招,若是输了,我便说。你们输了,就回去睡觉吧。别因为胡思乱想,把睡觉丢了,这世止,最幸福的事就是,能躺在自己家的床上舒服的睡上三天,不用起床吃饭。”

    小玄轻声笑,“这老头有点意思。跟我家的老黑差不多。”他所说的老黑便是他牧养的梅花镇赵员外家的懒牛。每天早上,小玄非得用树枝条抽打,才会走出牛棚吃草。

    陆河还有点犹豫,而苗红想都不想说:“好!就接你三招。”

    姚清心中狂惊,以苗红与陆河之能,独剑就能傲视四大剑门。而那老叟竟要他双剑合击,粗算一下,也能想到,老叟的剑术岂不到了鬼哭神嚎的剑术绝境!

    陆河与苗红手中剑缓缓转向老叟。老叟面带笑容,手从后背放回身前,左掌三指捏根柳枝,柳枝上还吊着三片树叶。他难道要以柳枝来接陆河与苗红的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