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家可归
fri oct 16 17:28:29 cst 2015
五姑娘把糕点往前一推，说道：“看在你那破刀的面子上，就让你吃一点吧。”
叶来在竹筒里抽了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小块送进嘴里，边吃边说道：“我现在很后悔发那一刀，要是我爹知道了，我就再也没有银子花了。”
“这么厉害的功夫，你爹为什么不让你用？”
“他说用了就会有天大的麻烦上身。”叶来吃了一块就把筷子丢下了，仍旧一屁股坐回原来的四方椅，说道：“我还是看着你吃吧。”
五姑娘笑道：“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把你惯出了这种挑食的毛病。”
叶来笑而不语。
五姑娘继续问道：“你这飞刀是跟谁学的？江湖上擅用飞刀的前辈早就化作黄土了，没听说哪门哪派还教这个啊。要不，你也教教我？我真的只会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遇到危险连自保都做不到。”
叶来答道：“你不会想学飞刀的。”
“何以见得？”
叶来说：“飞刀和别的功夫不同，看着简单，实际难上百倍，没有十几年的苦练是做不到的。再说，就算你练成了，你的右手就会像洗衣妇那样布满老茧，你还要学么？”
叶来说得有模有样，三言两语就把五姑娘给唬住了。五姑娘一想到那如老柳树般粗糙的手指，身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压根没有注意到叶来的右手和女人的手一样纤细，哪里有一点老茧。
五姑娘说道：“那还是算了吧，这种功夫不学也罢。有你在这儿，绝世高手来了也可以搏一搏。”
叶来苦笑道：“你也太高看我了，我除了飞刀什么剑法掌法都不会，拿什么跟人家斗。”
“那我也很佩服你，一点内力没有，也不会使剑，竟然敢大摇大摆跑到我这里来。但是你的飞刀也太快了，这是你的杀手锏。”
叶来望着窗外说道：“我的飞刀再快，也杀不完楼下这帮官兵。”
五姑娘惊讶道：“官兵？哪来的官兵？”
五姑娘匆忙赶到窗边一看，发现望江楼已经被一片黑压压、披甲戴盔的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她疑惑道：“为什么官府里的人要动望江楼？”
叶来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不是来找望江楼的麻烦，他们是来找我的麻烦的。”
楼下一阵咚咚咚急促的爬楼梯的声音。
“官兵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寻你晦气？”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多半是因为那柄飞刀。”
“难道你爹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一用这飞刀就会麻烦缠身？”
五姑娘十分惊讶，虽然他的飞刀的确是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但是还不至于震动官府吧。他这柳叶风刀果真那么神奇？
江湖里的闯荡的人图的就是自由两字，而一旦和官府扯上关系，便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官兵是杀不完的，而且他们也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儿子，无冤无仇绝人香火总是不厚道的。就算是望江楼，也不会公开和官府作对。
五姑娘催到：“那你准备怎么办？束手就擒？还是用轻功飞走？”
叶来不慌不忙地说道：“牢房里太脏，还是不进去为好，但是我又不想假装我会轻功然后一头摔死，我很怕死，所以我还在想对策呢。”
五姑娘看着他悠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的小算盘，你对自己的判断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的运气向来不差。”
五姑娘哼了一声，那些官兵已经快到门口了，望江楼仿佛都被战靴跺得震动起来。她走到自己的床边，揭开锦被，掀起床板，下面是一个狭窄的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叶来凑过去朝里面张望了一眼，抱怨道：“望江楼也太小气了吧，密道修得跟烟囱一样，我要是稍微发点福，今天不就被它坑死了？”
五姑娘噗嗤一笑：“我越来越佩服你了，大难临头了还这么多废话，你再不走就走不成了。”
叶来也不说什么，翻身跳进去，扶着竖梯就要往下爬。没爬几步他又停住了，说道：“五姑娘最好也躲一躲吧，你好歹是从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顺带着把你也抓去了，大牢里的老鼠可是能煮一锅肉粥的。”
五姑娘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便也跟着钻进密道。
他们刚合上床板，贾俊杰、城主余进率领精兵营的士兵便破门而入，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唯有桌子上吃剩的枣泥山药糕。
密道里，一男一女谨慎地一步一步往下爬。
叶来啊的一声，朝上面轻轻骂道：“你踩到我手了！”
五姑娘不仅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威胁道：“不准往上看！”
叶来往上瞟了一眼，然后没好气地说道：“你放心，这里黑漆嘛唔的，什么都看不见。”
二人摸着黑下到密道的底部，空间就豁然开朗起来。五姑娘不知道哪个角落摸出来一个火折子吹着，幽幽的火光照着两边潮湿的石壁，没有一丝风却感觉有些冷飕飕的。他们沿着通道一路向前，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就看见前面有些亮光。
叶来问道：“这么快就到头了？我还以为能走到城外呢。”
五姑娘不屑地说：“你以为城墙外头的护城河是个摆设啊？暗道挖得越长，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再说，暗道就那么好挖啦？”
叶来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又四下里嗅了嗅，问道：“怎么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五姑娘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因为出口就修在茅厕里。”
叶来愣在原地，脸上像是贴着干巴巴的茄子皮，犹豫了一下便扭头往回走，边走边说：“男子汉大丈夫，我岂能怕了他们，今天偏要跟那个贾俊杰斗个你死我活！”
五姑娘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这么些天第一次看到叶来吃瘪的样子，非常泄恨，简直比走大街上捡到一百两银子还要高兴。
她笑够了，便三两步追上去拦住他，质问道：“男子汉大丈夫不是还说做大事不拘小节吗？这么点味道就把你吓跑了？”
叶来答道：“男子汉大丈夫不会从茅坑里爬出来。”
五姑娘真是哭笑不得，好说歹说才把叶来说服，二人继续蒙着口鼻向前走。暗道的尽头果然是一个茅厕，出口用柴火和草捆盖了起来。这个茅厕建在一个富家大院里，而这大院正是望江楼的名下的房子。
“接下来你要干什么？”
叶来拍拍身上的紫衣说道：“找我爹去。”
五姑娘问：“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你爹是谁？”
叶来说道：“我爹就是叶晋。”
五姑娘吃了一惊：“就是那个号称许州城最富的商人？那我往后跟着你混是不是就衣食无忧了？”
叶来叹气道：“实话告诉你，叶晋并不是我亲爹，他对我的身世一直守口如瓶，只是说在帝都做生意的时候捡到了我，那柳叶风刀的刀法就绣在襁褓中，我是一个没有父母的人。”
五姑娘惋惜道：“看你潇潇洒洒的样子，没想到身世也怪可怜的。”
叶来说道：“我早就习惯了。”
“好了，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吧。”
“那你把飞刀还我。”
五姑娘极不情愿地将那飞刀从怀里掏出来，气呼呼地说道：“我才不稀罕呢，什么破刀，人家都是挂红绸，你偏要弄个绿尾巴，难看死了。”
五姑娘没想到这个叶来观察力这么敏锐，在贾俊杰和他说话的空档，她悄悄地把那柄飞刀从柱子上拔下藏在身上，准备一个人的时候好好琢磨琢磨，结果现在被当场揭穿，实在是丢脸。
叶来接过飞刀，并没有接受五姑娘对于红绿两种颜色的看法，和她告别之后便朝叶府走去。
走到半路，正巧遇到钱子程，他就是刚才在望江楼喝高了的钱老板的独子。钱子程和他爹一样嗜酒，但是他并不海饮，因此也是叶来的一个酒友。
叶来像往常一样随意地打了个招呼，不料钱子程跟见了鬼似的，慌慌张张地把叶来拉到墙角。
叶来问道：“你发什么酒疯？有什么话好好说。”
钱子程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叶老弟，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我刚才走你家那边过来，看到你家大院被许多官兵包围了，我还以为是抄家呢――”
不等钱子程说完，叶来早已箭一般地冲向自己家。他这时候才意识到今天的事情非常蹊跷，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那一柄飞刀？
叶来赶回叶府，发现果然如钱子程所说，叶府被官兵围了一圈，不许任何人出入，周围还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叶来急着打探家人的情况，又怕被附近的人认出来，一时不知所措。
这时忽然有人拍他肩膀，叶来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小厮来贵儿。叶来问道：“来贵儿，你――”
来贵儿打断道：“少爷，换个地方说话。”
叶来也不敢多留，便和来贵儿绕了几条街，找了个无人的墙角，这才说起话来。
来贵儿沮丧地说道：“少爷，就在半个时辰之前，突然城主带一大堆兵来府里，点名道姓要拿少爷回去问话，那些兵在府里搜了几遍，没找着少爷，就把府里整个围起来了。”
叶来急忙问道：“我爹娘呢？他们怎么样？”
来贵儿答道：“老爷和夫人都好好的在府里呢，就是老爷叫小的从后院里冲出来，给少爷带个话儿。”
叶来说道：“我爹怎么说？”
来贵儿道：“老爷说，这次事情非同小可，让少爷千万别回去，离许州城越远越好，其它的不要多问，还说让少爷去姑苏找一个叫馒头罗的人，找到馒头罗，事情就会水落石出。”
叶来问道：“就这些？”
来贵儿想了想，点头答道：“就这些，不过老爷最后还特意叮嘱小的，说只要少爷不露面，府里就没事儿。”
叶来此时早已没有了平日的潇洒，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爹说一旦他在外人面前发出这把风刀便会惹出大麻烦，因此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在私下里偷偷地练，结果今天一时情急，忘记了爹的嘱咐，惹出这么多事情。
叶来告诉来贵儿先回府，明天到城东一里外的那棵老枫树下报信，便独自一人趁着天色未晚，逃出了东城门。他斜靠在树下，想着接下来的漫漫长夜，忽然生出一种无家可归的悲伤感。
五姑娘把糕点往前一推，说道：“看在你那破刀的面子上，就让你吃一点吧。”
叶来在竹筒里抽了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小块送进嘴里，边吃边说道：“我现在很后悔发那一刀，要是我爹知道了，我就再也没有银子花了。”
“这么厉害的功夫，你爹为什么不让你用？”
“他说用了就会有天大的麻烦上身。”叶来吃了一块就把筷子丢下了，仍旧一屁股坐回原来的四方椅，说道：“我还是看着你吃吧。”
五姑娘笑道：“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把你惯出了这种挑食的毛病。”
叶来笑而不语。
五姑娘继续问道：“你这飞刀是跟谁学的？江湖上擅用飞刀的前辈早就化作黄土了，没听说哪门哪派还教这个啊。要不，你也教教我？我真的只会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遇到危险连自保都做不到。”
叶来答道：“你不会想学飞刀的。”
“何以见得？”
叶来说：“飞刀和别的功夫不同，看着简单，实际难上百倍，没有十几年的苦练是做不到的。再说，就算你练成了，你的右手就会像洗衣妇那样布满老茧，你还要学么？”
叶来说得有模有样，三言两语就把五姑娘给唬住了。五姑娘一想到那如老柳树般粗糙的手指，身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压根没有注意到叶来的右手和女人的手一样纤细，哪里有一点老茧。
五姑娘说道：“那还是算了吧，这种功夫不学也罢。有你在这儿，绝世高手来了也可以搏一搏。”
叶来苦笑道：“你也太高看我了，我除了飞刀什么剑法掌法都不会，拿什么跟人家斗。”
“那我也很佩服你，一点内力没有，也不会使剑，竟然敢大摇大摆跑到我这里来。但是你的飞刀也太快了，这是你的杀手锏。”
叶来望着窗外说道：“我的飞刀再快，也杀不完楼下这帮官兵。”
五姑娘惊讶道：“官兵？哪来的官兵？”
五姑娘匆忙赶到窗边一看，发现望江楼已经被一片黑压压、披甲戴盔的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她疑惑道：“为什么官府里的人要动望江楼？”
叶来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不是来找望江楼的麻烦，他们是来找我的麻烦的。”
楼下一阵咚咚咚急促的爬楼梯的声音。
“官兵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寻你晦气？”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多半是因为那柄飞刀。”
“难道你爹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一用这飞刀就会麻烦缠身？”
五姑娘十分惊讶，虽然他的飞刀的确是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但是还不至于震动官府吧。他这柳叶风刀果真那么神奇？
江湖里的闯荡的人图的就是自由两字，而一旦和官府扯上关系，便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官兵是杀不完的，而且他们也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儿子，无冤无仇绝人香火总是不厚道的。就算是望江楼，也不会公开和官府作对。
五姑娘催到：“那你准备怎么办？束手就擒？还是用轻功飞走？”
叶来不慌不忙地说道：“牢房里太脏，还是不进去为好，但是我又不想假装我会轻功然后一头摔死，我很怕死，所以我还在想对策呢。”
五姑娘看着他悠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的小算盘，你对自己的判断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的运气向来不差。”
五姑娘哼了一声，那些官兵已经快到门口了，望江楼仿佛都被战靴跺得震动起来。她走到自己的床边，揭开锦被，掀起床板，下面是一个狭窄的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叶来凑过去朝里面张望了一眼，抱怨道：“望江楼也太小气了吧，密道修得跟烟囱一样，我要是稍微发点福，今天不就被它坑死了？”
五姑娘噗嗤一笑：“我越来越佩服你了，大难临头了还这么多废话，你再不走就走不成了。”
叶来也不说什么，翻身跳进去，扶着竖梯就要往下爬。没爬几步他又停住了，说道：“五姑娘最好也躲一躲吧，你好歹是从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顺带着把你也抓去了，大牢里的老鼠可是能煮一锅肉粥的。”
五姑娘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便也跟着钻进密道。
他们刚合上床板，贾俊杰、城主余进率领精兵营的士兵便破门而入，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唯有桌子上吃剩的枣泥山药糕。
密道里，一男一女谨慎地一步一步往下爬。
叶来啊的一声，朝上面轻轻骂道：“你踩到我手了！”
五姑娘不仅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威胁道：“不准往上看！”
叶来往上瞟了一眼，然后没好气地说道：“你放心，这里黑漆嘛唔的，什么都看不见。”
二人摸着黑下到密道的底部，空间就豁然开朗起来。五姑娘不知道哪个角落摸出来一个火折子吹着，幽幽的火光照着两边潮湿的石壁，没有一丝风却感觉有些冷飕飕的。他们沿着通道一路向前，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就看见前面有些亮光。
叶来问道：“这么快就到头了？我还以为能走到城外呢。”
五姑娘不屑地说：“你以为城墙外头的护城河是个摆设啊？暗道挖得越长，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再说，暗道就那么好挖啦？”
叶来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又四下里嗅了嗅，问道：“怎么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五姑娘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因为出口就修在茅厕里。”
叶来愣在原地，脸上像是贴着干巴巴的茄子皮，犹豫了一下便扭头往回走，边走边说：“男子汉大丈夫，我岂能怕了他们，今天偏要跟那个贾俊杰斗个你死我活！”
五姑娘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这么些天第一次看到叶来吃瘪的样子，非常泄恨，简直比走大街上捡到一百两银子还要高兴。
她笑够了，便三两步追上去拦住他，质问道：“男子汉大丈夫不是还说做大事不拘小节吗？这么点味道就把你吓跑了？”
叶来答道：“男子汉大丈夫不会从茅坑里爬出来。”
五姑娘真是哭笑不得，好说歹说才把叶来说服，二人继续蒙着口鼻向前走。暗道的尽头果然是一个茅厕，出口用柴火和草捆盖了起来。这个茅厕建在一个富家大院里，而这大院正是望江楼的名下的房子。
“接下来你要干什么？”
叶来拍拍身上的紫衣说道：“找我爹去。”
五姑娘问：“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你爹是谁？”
叶来说道：“我爹就是叶晋。”
五姑娘吃了一惊：“就是那个号称许州城最富的商人？那我往后跟着你混是不是就衣食无忧了？”
叶来叹气道：“实话告诉你，叶晋并不是我亲爹，他对我的身世一直守口如瓶，只是说在帝都做生意的时候捡到了我，那柳叶风刀的刀法就绣在襁褓中，我是一个没有父母的人。”
五姑娘惋惜道：“看你潇潇洒洒的样子，没想到身世也怪可怜的。”
叶来说道：“我早就习惯了。”
“好了，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吧。”
“那你把飞刀还我。”
五姑娘极不情愿地将那飞刀从怀里掏出来，气呼呼地说道：“我才不稀罕呢，什么破刀，人家都是挂红绸，你偏要弄个绿尾巴，难看死了。”
五姑娘没想到这个叶来观察力这么敏锐，在贾俊杰和他说话的空档，她悄悄地把那柄飞刀从柱子上拔下藏在身上，准备一个人的时候好好琢磨琢磨，结果现在被当场揭穿，实在是丢脸。
叶来接过飞刀，并没有接受五姑娘对于红绿两种颜色的看法，和她告别之后便朝叶府走去。
走到半路，正巧遇到钱子程，他就是刚才在望江楼喝高了的钱老板的独子。钱子程和他爹一样嗜酒，但是他并不海饮，因此也是叶来的一个酒友。
叶来像往常一样随意地打了个招呼，不料钱子程跟见了鬼似的，慌慌张张地把叶来拉到墙角。
叶来问道：“你发什么酒疯？有什么话好好说。”
钱子程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叶老弟，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我刚才走你家那边过来，看到你家大院被许多官兵包围了，我还以为是抄家呢――”
不等钱子程说完，叶来早已箭一般地冲向自己家。他这时候才意识到今天的事情非常蹊跷，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那一柄飞刀？
叶来赶回叶府，发现果然如钱子程所说，叶府被官兵围了一圈，不许任何人出入，周围还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叶来急着打探家人的情况，又怕被附近的人认出来，一时不知所措。
这时忽然有人拍他肩膀，叶来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小厮来贵儿。叶来问道：“来贵儿，你――”
来贵儿打断道：“少爷，换个地方说话。”
叶来也不敢多留，便和来贵儿绕了几条街，找了个无人的墙角，这才说起话来。
来贵儿沮丧地说道：“少爷，就在半个时辰之前，突然城主带一大堆兵来府里，点名道姓要拿少爷回去问话，那些兵在府里搜了几遍，没找着少爷，就把府里整个围起来了。”
叶来急忙问道：“我爹娘呢？他们怎么样？”
来贵儿答道：“老爷和夫人都好好的在府里呢，就是老爷叫小的从后院里冲出来，给少爷带个话儿。”
叶来说道：“我爹怎么说？”
来贵儿道：“老爷说，这次事情非同小可，让少爷千万别回去，离许州城越远越好，其它的不要多问，还说让少爷去姑苏找一个叫馒头罗的人，找到馒头罗，事情就会水落石出。”
叶来问道：“就这些？”
来贵儿想了想，点头答道：“就这些，不过老爷最后还特意叮嘱小的，说只要少爷不露面，府里就没事儿。”
叶来此时早已没有了平日的潇洒，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爹说一旦他在外人面前发出这把风刀便会惹出大麻烦，因此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在私下里偷偷地练，结果今天一时情急，忘记了爹的嘱咐，惹出这么多事情。
叶来告诉来贵儿先回府，明天到城东一里外的那棵老枫树下报信，便独自一人趁着天色未晚，逃出了东城门。他斜靠在树下，想着接下来的漫漫长夜，忽然生出一种无家可归的悲伤感。